两个被拐卖的女中学生

长途汽车站，人声嘈杂，熙熙攘攘。

候车室南角的条凳上，蜷曲着两个姑娘。她们满面愁容。

刘福定

这是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叫何音，妹妹叫何讯，今年 16 岁，是渭南华阴县天台中学高二（5）班的学生。她俩性格孤僻，学习中下。何音认为她们天生愚笨，不管怎么努力，也考不上大学，将来不是种地，就是靠父母养活， 不如早点儿出去做工挣钱，也能为父母减轻一点负担。于是她同妹妹商量好， 谎称学校要预交下一年的学费，各骗得父母 200 元钱，偷偷地离开家，准备去广州打工、做生意。没想到，在渭南长途汽车站，她们被小偷掏了包，不但去不成广州，连返家的路费也没有了。

一对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女来到她们面前，亲切地问：“姑娘，你们是哪里人，来渭南干啥？看你们愁眉苦脸的，是遇到难事儿了吧？”

何音抬头看了看问她们话的女人，没有吭声。 “给阿姨说，你们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遇到什么困难了？”女人甜

甜地一笑，坐到她们身边。

何音见她非常和蔼，便向她讲了一切。 “他妈的，这些小偷太可恨了，让我抓到，非剥了他的皮不可！”那男

人愤愤地说。接着，他又笑道：“我也姓何。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们背着父母出门打工，一分钱没挣下，却丢了几百块钱，回去也没法交待。看在都姓何和你们俩同你阿姨投缘的份上，我想给你们姐妹找点儿活干，你们愿意不愿意？”

“啥活儿，不知道我们做得了不？”听说有活干，何音眼睛一亮，高兴地问。

“我们俩是贩苹果的。”女人指着男人说，“你们知道渭南有个桥南吗？” “对，一点儿不错。桥南的苹果又大又好又便宜。听说那红富士苹果比

日本产的都好吃。我们就是到桥南贩苹果，朝广州运，专门卖给外国人吃。”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的大红印章说，“这是我们同广州果品外贸公司订的销售 15 万斤苹果的合同，如果运到广州，转手就是好几万元。” 见何音、何讯听得眼睛都不眨，女人继续说，“你们俩正好要去广州做生意， 我们想请你们俩帮忙收买苹果，运到广州赚了钱，我们四个人平分，怎么样？”

“不，我们不做。”何音摇头道。女人一怔。

“这么好的事儿，你们为什么不做？”男人急切地问。 “我们没有本钱。” “嗨，我当是啥事儿呢。我们是请你们帮忙，钱你们不用考虑，我们全

包了！”男人拍着胸脯说。 “我们没有做过生意，怕做不好？”

“这不要紧。你们俩先跟着我们跑几天，看住摊子就行，等熟悉了再去收购，怎么样？”

“那好吧。”

“太好了！”见何氏姐妹答应了，女人高兴地跳起来，对男人说，“战五，快去买饭，吃了我们马上走！”

“好。”

他们四人下了火车换汽车，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了一个破烂的小镇，找了一家旅社住下。

“阿姨，听说桥南离渭南不远，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到？” 吃着饭，何音问。

“到了，就到了。”中年男女齐声说。

吃完饭，他们就休息了。第二天天没亮，四人就出门坐了一小时车，走了三小时路，来到了一座深山前。这里穷山恶水，十分荒凉，好几里路内见不到人家，沿途没见一株苹果树。

“老何，你真行，这么快就弄来了！”他们来到一个有七八户人家的山湾，一个 40 多岁大嘴毛脸、光头的丑男人迎了过来。

“我老何什么时候失过信？”中年男人朗朗地笑着，走到丑男人跟前， 一指何音、何讯说，“这是一对儿孪生姐妹，她们是和我们一起收买苹果的。”

丑男人瞅着何音姐妹，咧嘴一笑。

接着被叫老何的中年男子与丑男人就小声地谈开了，还不停地伸着指头，朝何音姐妹指指点点。谈了一会儿，二人都笑了。丑男人招呼着他们， 一同来到他家——两间低矮的、好像随时都要塌的石板房。

坐了一会儿，中年男女出去了，回来时，脸阴的要下雨。接着，男的便长叹一声，摇着头对何音姐妹说：“唉，倒霉透了！”

“怎么啦？”见他那样，何音问。 “我们原想到这儿多收些苹果，大家多赚点钱，不曾想，这里比渭南还

贵两角。不算运到火车站的人工费，我们也要少赚三万元。” “我们现在到黄龙山去看看，那儿也许比这儿要便宜些。”男人说。 “要去你跟何音去，我是累了，就同何讯在这歇一晚，明天再去。”被

何家姐妹称阿姨的说。 “好吧，我俩先去！”姓何的中年男子说。

“不，我不在这儿！”何讯瞅了丑男人一眼，惶恐地说，“我要和姐姐一起去！”

“有你阿姨在这儿陪你，我和你姐先去看看有没有货，最迟天黑就赶回来。”姓何的中年男人劝何音。

“小讯，你就跟阿姨呆在这儿，姐姐天黑就回来。”何音说。何讯见姐姐让她留下，她便不再吭声了。

中年男人同何音走了，女人把何讯领到男主人的里屋说，“何讯，累了吧？”

何讯点头。 “那你就躺在床上歇一会儿，”她把嘴压到她的耳朵上说，“我去让那

丑鬼给咱做点儿饭。”

一看床上的烂席片和黑的发光的破棉被，何讯站着不动。 “你是嫌脏是不是？出门了，哪像在家里，有这地方睡一会儿就不错了，

将就吧。”阿姨随手理了理那些破被烂袄说道。

何讯太累了，听了她的话，便脱了鞋，和衣躺在那脏床上，说：“阿姨， 你也来躺一会儿吧？”

“你睡吧，阿姨还要帮着做饭。”女人说着，走出门去，拿了一把铜锁对何讯说，“我把门给锁上，免得那丑鬼进来吓着你。”

何讯点了点头，便朦胧地睡了。

天刚黑，何讯醒来，她一看窗外全黑了，便一头翻起来，坐在木凳上穿鞋。正这时，门开了，丑男人晃着一对罗圈腿走了进来。

“啊！”何讯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喊道，“阿姨，阿姨！” “阿姨？你的阿姨早带着 5000 块钱跑了！”丑男人咧着嘴笑道。他脱掉

上衣，扔到床上，对着发抖哭泣的何讯吼道：“到床上去！” “你，你要干什么？”问讯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后退。 “你是我买来的媳妇，你说我要干什么？”丑男人步步逼近。 “我和姐姐是同何叔叔他们来桥南贩苹果的，不是你的媳妇！”何讯分

辩道。

“你姐姐也和你一样，被你的叔叔阿姨卖了！”丑男人说。

何讯听到这话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叫喊，可这大山沟里有谁会听得见？想逃，可又如何走得了？

就这样，她成了丑男人的媳妇。

白天，何讯累死累活地为丑男人砍柴、做饭，操劳一切家务。晚上，她还得忍受他那非人的折磨。即使这样，她还经常遭到毒打，在她瘦弱的身体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她每天以泪洗面，可是，就是江河一样的眼泪， 也无法洗净她的屈辱和无限的悔恨。

她几次轻生，又几次被救活；几次夜逃，又几次被抓回，被吊打、折磨得死去活来。她仿佛走进了地狱，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

一年后，何讯有了身孕，被“丈夫”押着回家转户口。当乡秘书问她“丈夫”姓啥，她却茫然不知。

何讯被折磨成了“植物人”，而姐姐何音，却没有一点儿音讯。

亲爱的少年朋友们：无论在什么时候，披着人皮的狼总是存在的。他们往往是衣冠楚楚、花言巧语地引诱、拐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你们一定要吸取何音、何讯姐妹的教训，千万要提高警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