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自我推销”

——谈新媒体业的自我管理[1]

■ 罗萨琳德·吉尔

(吉林大学 外国语学院 吉林 132011)周晓凤 译

为了探讨在新媒体业如何“管理”生活这一问题,我在本章内搜集了许多有关新媒体工作的研究成果,其中也包括我在英国、美国及荷兰所做的研究。此处所用“管理”一词的含义并非常规意义上的,或者商学院里所讲的“管理”,而是更具批判意味的“管理”,正如马克思主义者、女权主义者以及后结构主义者言辞中的“管理”一样。新媒体工作者的生活具有高速度性、高强度性、高不测性的特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管理自己的生活呢?这就是我所关心的问题。从福柯(Foucault)的哲学观点出发,我建议如下:作为新媒体工作者就得在条件极不确定的情况下多方面进行自我管理。

本章共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简短地论述了研究背景,即工作更换极度频繁的资本主义社会背景,同时还介绍了为本研究提供依据的诸多先前研究成果。所占篇幅最长的是第二部分,这一部分重点突出了当代新媒体工作的十大特征,包括不稳定性、新兴不平等性、(为适应不断变化的科技而避免被淘汰所承受的)持续的压力,等等。最后一部分总结全文,明确了我的观点:新媒体业极度需求一种理想的新兴媒体工作者,他们专为媒体工作而生,一切为了工作;他们必须灵活多变,适应性强,性格随和,善于自我管理,每次能够连续多天夜以继日地工作而没有任何负担。正如一位受访者所说的那样:你必须将自己和他人都商品化,把每一场与他人的交往都看成一次工作的机会。简而言之,对于这种已现代化了的新兴工作者来说,“生活就是不断自我推销”。

一、工作的不稳定性

在发达资本主义制度下,人们频繁地转换工作。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有,全球一体化,信息和交通技术的迅速发展,政治和经济管理模式的转变,等等。工作的频繁转换使得越来越多的就业人员工作不稳定,临时就业或间歇就业是富庶社会中的常见现象。当然,在资本主义发展史上,长久以来工人阶层对此就业状况并不陌生,然而,这种状况在富有的北方和西方正延展到专业工作者身上,这是前所未有的新现象。究其原因,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广泛变化首当其冲。近几十年里,人们不懈努力、试图弄清楚各种变化的作用。各个领域的研究不断涌现,内容涉及与后福特主义(postFordism)相关的变化,与后工业社会有关的变化,与网络社会有关的变化,与流动的现代社会有关的变化,与信息社会有关的变化,与新资本主义社会有关的变化,以及与风险社会有关的变化,等等。尽管论述中对引起工作转换频繁的原因说法不一,但对这个“失控的世界”[1]或“大无畏的新工作世界”[2]特征的认识却是一致的:风险性,不稳定性和不可预测性,越来越多的工作成本由工作者自身承担。正如马克·德兹(Mark Deuze)所言:“在这个时代里,大多数人感觉生活就像浪花上的白色泡沫,永远处在不断变化和不确定的状态中。”[3]

创意工作者,特别是新媒体工作者在诸多论述中得到了特别关注,无论是批评者还是推崇者都将其视为将来职业者的先驱。他们已脱离了传统职业概念,而步入到了一种非正规的、间歇性的就业行列,树立了将来择业者的典范;他们一生中必须不断地接受培训和再培训,更新自身的技能和知识以适应社会对典型的、未来职业男女的持续需求;他们是信息资本主义社会的精神劳动者,是“不稳定一代”标志性的成员,是新出现的“非正规雇佣”的潜在受试者,然而他们也可能成为对资本主义造成威胁的人。4

与此同时,新媒体工作者还在决策层中扮演着主要角色,成为所谓“创意阶层”[5]的一部分,承担着为各种社会问题提供灵丹妙药的责任,例如:振兴城区的问题,培养公众的内聚力问题,增强健康,提高社会福利和改善生活质量问题,等等。世界各国都将他们推崇为未来“新兴工作者的楷模”,他们具有自我牺牲精神,擅长自我管理,敢于企业家的冒险,适应不稳定的就业方式,能够全力以赴争取“成功”。他们是完美的一个群体,集“创造性”和IT创业者的财政潜力于一身,促成艺术与商业的完美结合。[6]富有创业精神的小型创意产业是新经济思维的典范,同时又被认为具有“适应性强”和“耐风险”的特征,因而备受社会推崇。在新自由主义者的言辞中保障和利益被说成是“阻碍”企业发展和企业创造力的东西,而微薄的收入和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自由职业”[7]却被“大肆地巧言鼓吹”[2],成为悦耳之音。“自由职业”仿佛是对人格的一种存在性测验,它激发人们的激情。通过发现自己是否具有在“自主创业”8洪流中取胜的潜质来证明自己,可以帮助人们从中获得极度的快乐感。如果人们对风险的警笛不在意,那么工作自有工作本身的乐趣,如政策文献中反复强调的:“仅仅想象一下,每天清晨醒来就期待着去工作,那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啊!再设想一下,能够利用你的创造力,你的技能,你的天赋制作出影片或编辑出杂志,感觉有多好啊!你做到了吗?感觉好吗?”9有时,人们对这些观点的怀疑态度也令人瞠目结舌。2007年末,英国发表了一份题为“一路领先”的工作基金会报告,报告明确指出:

创意产业中到处都是创造性人才,他们从工作里获得乐趣与益处。创造力被发挥到极致。从商业角度看,好处就是底线工资低于生产产品的边际价值可以使劳动极为廉价;而弊端则是这种“人才”非常关注管理创意工作的方式,这样可能会阻碍他们与资方间的妥协与让步。[10]

通过讨论此报告,大卫·赫斯蒙德霍(David Hesmondhalgh)和马克·班克斯(Mark Banks)这样总结道:“雇主们请注意:创意一族是廉价的,同时也是潜在麻烦的源头。”11

二、这种宣传可信吗?

到目前为止,除了主要集中在电脑游戏产业里的那几个出名(不论正面的还是反面的)例子外,我们几乎还没有找到证据来支持“麻烦”源头说[12][13]。恰恰相反,兴奋、愉快、满足与独立在业内被赋予了中心角色。有时关于新媒体工作(或其他创意产业)的文献所传播的与政策所宣传的如出一辙[14],此外,正像我几年前所坚持的那样15,新媒体业有一个良好的舆论反映:它被普遍认为是令人兴奋的尖端工作,它的从业人员被看成是风雅的、年轻的且时尚的一族,与只懂技术的前一代IT业工作人员(像程序员或软件设计员)截然不同,那时他们多给人留下呆头呆脑的形象。创意工作本身被视为具有创造性,自立,工作环境和关系自在,没有等级差别。当新媒体业在电视上展示时,人们可以看到其代表的一些标准范式:城市文化区中时髦的仓库背景,一群种类多样的(男的、女的,黑人、白人,同性恋、异性恋)、具有创造才能的(凌乱的、无序的、痴迷的)年轻人,他们工作时间长,且没有规律(如:午间起床,通宵达旦地工作),彼此之间的关系既淡漠又不拘于礼节。对此不仅电视制作人有这样的看法,广大公众、学者、政策制定人员,甚至新媒体工作人员本身也持同样的观点。他们说新媒体业吸引他们的主要原因正是充斥其中的青春气息、勃勃生机与无拘无束。[16]

然而,近几年来,不少研究探讨了安吉拉·麦克罗比[17]所说的“快乐-痛苦轴”,并揭示了新媒体业工作生活的另一番景象。人们不仅看到了快乐,同时也注意到了这种工作生活索要的代价。综合来看,这些研究对新媒体工作的描写是绝对一致的。在下文中,作者特别强调了新媒体生活的十大特征。这种总结基于作者近10年中的个人研究,研究范围包括欧洲的七个国家和美国;研究工具包括跨国的民意调查,以及250多份深度访谈记录。[16][18]19本文所引用的谈话内容来自对阿姆斯特丹34位新媒体工作人员的访谈记录。[18]“新媒体业”的概念涵盖了多种不同的职业分工。不是将我们的释义强加给受访者,而是引导他们对自己的工作进行描述,在我们所听到的职业称呼中,几乎没有出现重叠的情形。他们自我描述的工种包括:程序员,交互设计师,编辑,广告文编写人,业务经理,艺术家,插图画家,调查员,内容管理人,自由概念制作人,软件文档作家,顾问,项目经理,网站开发者,以及企业家。本研究参与者的身份也各不相同,有自由职业者,公司老板,或公司雇员;此外,他们还经常转换角色,甚至在同一时间段身兼数职,例如:他们在业余时间是一名自由职业者,同时也为别人工作挣工资支付账单或学习更多技能。显然,新媒体工作的传记内容是极为丰富和复杂的,与传统的“职业”观念完全不同。以往人们期望在职业中得到线性发展,和不断晋级,如今的工作传记被丽萨·阿德金斯[20]称为“自己动手(DIY)工作传记”,即工作中需要有适应能力并且随时准备在任何事情上都一展身手。

三、新媒体工作生活的十大特征

1.热爱本职工作

对新媒体工作者进行研究时我们得到一个可靠发现:新媒体工作能够唤起工作者高昂的激情,以及对这份工作的深厚感情。21[22][23]我的采访对象中大多数都认为,工作带给他们的是纯粹的享受:“仿佛是出于爱好才工作”。另外一些人认为,享受来自创意工作本身给人的感官快感;还有一些人认为,享受来自工作环境给人的愉悦心情。正如巴斯(一位三十几岁的人)所说的那样:“工作环境既舒适又快乐。办公室里放着音乐,人们轻松愉快地交谈。可以说,这里不存在令人乏味的、机器一样的工作人员。”再有一些人深受“新兴交流方式”的鼓舞,单单工作机会本身也令他们兴奋不已,因为新媒体业没有其他行业的传统,所以,对人们来说“工作模式的开发是敞开式的”。

2.具有创业精神

新媒体工作的许多方面都体现了典型的创业精神。21在经济组织方面的体现是小型企业或独立经营企业的急剧增长,在工作者习惯、性情及心态中的体现是他们有创新、创造和勇当先锋的强烈愿望。[20]正如我的一位受访者所说:“我们学习,我们成功,我们创造。想象力是唯一的极限。”另一位受访者这样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发明创新。这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我很喜欢。”欧洲国家的新媒体工作者不把金钱强调为激励他们工作的一个特别因素,而这一点与美国人不同,因为美国的研究发现:人们常常提及财务奖励。[24]然而,加入新媒体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创业的兴奋,特别是业内的那种自主性,即工作者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操纵自己的工作,而无需随时随地地向老板交待。

丹尼尔:“我真正喜欢的是作为创业者的自由。绝无仅有,我选择我的客户,我选择我的工作时间。我设立我的目标,挑选我的搭档……在我与客户之间没有中间人,没有项目领导,也没有团队领导。”

3.工作永远是短期的、不稳定的、没有安全感的

如其他诸多文化工作一样,不稳定与间歇性就业是新媒体工作生活的特有性质。25[26][3]27,[28]自由职业者的就业状况更是如此,为了生存他们往往兼做几份工作。这些工作也许是多份新媒体工作,但较为常见的是他们承担讲授工作或在服务部门承担工作来“支付账单”。我的研究发现,没有安全感是自由职业者生活的最显著特征。正如哈利所言:“没有安全感。为了支付租金我可能在一周里要用两天时间来找工作。事实就是这样,我总是忙于应付此事。”担心下一份工作的有无是最主要的当务之急:“我总琢磨着到哪儿去找下一份工作。现在都两三个月没有活儿干了。我的天哪!(阿尔弗雷德[Alfred])”自由职业者所经受的这种不安全感可具体解释为他们的一些担心和忧虑。担心无法享受福利、保险和养老金等,随之而来的忧虑还有担心生病,担心发生事故,或者担心老来还要工作等等。我的研究发现,较年长些的群体无疑对这些担心和忧虑的反应尤为激烈。再者,许多人不能拥有如圣诞节这样的“歇工期”,几乎没有人能够去度假。规范工作流程也会带来焦虑:“理想情况下我会同时承担两到三份工作。少于这些我会感到恐慌,而多于这些我会感到过于繁忙。两份或三份工作刚刚好。”(吉克[Geke])然而,大多数人一致认为拒绝工作机会是非常冒险的,这种状况本身就会带来问题,尤其是疲惫。

利亚姆(Liam):“工作非常紧张,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事情总是没完没了。如果你不为自己安排事情做,别人也会打电话找你,对你说你不得不去那儿或者是那儿。你不能对一份工作说不,因为你无法确定下一份工作的时间。”

那些签约就业的新媒体工作者的情况也未必好许多。一份所谓的“稳定”合同也许期限只有三个月,而且一些人还只处于一个看似自相矛盾的位置上。一方面他们在公司里持有“股票期权”,另一方面他们签了一个相当于零小时的工作合同,也就是说在不做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他们就可能失去这份工作。

雨果(Hugo):“我有一个稳定的合同,但是我的公司正在重组,这样就给我带来了许多不安全因素。重组会不会只看重销售部门,而取消像我所在的工作部门呢?”

4.低工资

有些公司为其同行树立了榜样,他们开发出了“大受欢迎的产品”,或“具有突破性的项目”[28]或新概念,因此获得了巨额的财务报酬。与这种神话恰恰相反,大多数新媒体工作者得到的工资很低。正是由于深受这个原因的影响,自由职业者或小型企业主普遍承担第二份工作。表面上时薪很高,但这绝不是实得工资的真实反映,不仅因为为了得到一份工作他们要承受降低价格的压力,还因为他们总是趋向低估工作所耗用的时间长度。参与者反复告诉我们:“工作往往比预想的要多耗用我三倍的时间。”所有那些额外的工时是得不到报酬的。在采访中他们偶尔提到他们希望学习的东西,如时间预算和其他一些业务知识或自我管理技能,然而,只要制约他们的价格还存在竞争压力,这样的培训是否真正对自由职业者有所帮助就是个未知数。因为“为了赢得合同,有时你不得不低于成本报价”。针对每份工作而言,如果没有像固定联盟价格这样的措施来介入的话,预计一定会出现如下现象,即按照适当水平定价的自由职业者将不可能得到工作的机会。受访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为此深感苦恼。

导致低工资的另一个因素就是工作者想把工作做得尽善尽美的渴望。这样的想法或许是缘于他们与所服务的组织关系融洽,或许缘于他们通过朋友和业务合同与所服务的组织有关联。正是这些原因促成了安德鲁·罗斯(Andrew Ross)29描述的“牺牲”精神,在这种精神的感召下工作者致力于实现“更高”自然价值,即为艺术而艺术、为创造而创造。他们心理上已完全接受低廉的报酬和苛刻的条件,而这一切在其他工作领域则被视为赤裸裸的剥削。

5.耗时长的工作文化

新媒体中的创意工作以耗时长为显著特征,尤其对自由职业者或小型企业主来说情况更是如此。在我的研究里,参与者报告说他们通常每周工作60到80个小时。

朱斯特(Joost):“每周工作60个小时左右。为了完成某个项目,有时每周得工作80个小时。近几个月来,我们一周制作3个游戏程序,这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夜以继日地工作。横幅工作总得两天内完成,网站工作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一名受访者刚好介绍了他分配周工作时数的妙招。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每周65个小时被公认为长久持续工作而不被累垮的最高工作时数,所以,他努力按照这个时间限度安排工作。为了完成计划,许多人被迫经常通宵达旦地工作,而有些时候却闲着没事做。这就是被安迪·普拉特(Andy Pratt)[19]称为“暴食症”的典型工作风格。然而,工作不应该仅仅局限于“短时间内集中”进行,还应该使其遍及不同工作生活空间“长期延续”30地进行,即除了在工作场所工作外,还可以在家里,在火车上,在海滩上工作。对一些人来说这种经历令人愉快,将“一切倾注于自己的公司”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使我干劲十足(贾普[Jaap])。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是奉献的标志。当问及工作是否影响她的其他生活时,一位年轻的姑娘这样回答:“我没有什么其他生活。噢,或许也有一些吧。但因为工作富有创造性,所以我把一切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了。如果你不喜欢你所做的事情,那么最好就此停下来吧。”然而,甚至这样一位敬业的受访者也承认,等她年龄稍大些的时候,希望工作时数可以少一点,“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多一点”。

6.与时俱进

与其他创意领域(如:美术,表演)相比,新媒体业具有明显的特征,知识更新异常迅速,新软件包和标准激增,为了“与时俱进”、与新的发展并驾齐驱,人们经受着极端的压力。实际上,娜丽妮·哥达姆拉久(Nalini Kotamraju)31曾这样论述:在网络设计行业里,设计者如果不能跟上最新的技术发展就一定意味着,他不是一个好的网络设计者,同时也意味着他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网络设计者。保持不落伍和重新提高技能也需要耗用时间,这对于已经超长的工作时间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阿尔弗雷德(Alfred):“我觉得我们工作时间的长度简直难以置信。彻夜工作的事情经常发生,如果你有孩子和……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外加你还得跟上发展、与时俱进,这些都既费时间又花精力。”

当问及更新本领域知识需要多少时间时,朱斯特(Joost)回答说:“似乎全部时间。”这种状况有时会让人产生忧虑和恐惧,要么担心落伍,要么害怕工作时间过长导致生病。

伊丽莎白(Elisabeth):“我承认,变化的速度有时确实让我感到恐惧。我觉得很难控制自己的工作。为了能够看看,过去我经常将工作带回家。而如今这已成了习惯……将工作与爱好合二为一是一份特别的幸运,然而,也不该因此使自己的身体受损。”

新媒体工作者需要持续不断地核对、监测和更新自己的技能,有时单单想到这些就会让人郁闷无比。

丹尼尔(Danielle):“一个邻居走过来问我是否还在做阿贾克斯(Ajax),因为我看上去像一直在做这个。天啊,现在我也要做那个,学那个了,这对我来说有点儿太难啊。”

7.自己动手(DIY)式学习过程

新媒体工作人员普遍受过较高的教育,通常都有学士学位,甚至更高的学位。然而,受正规教育的经历往往令他们失望。他们这样评价:大学教育重视理论而忽视实践;课程和老师都跟不上时代变化;学生缺少到营商环境工作的准备,更关键的,学生缺少选择“投资组合职业”或其他一些非标准形式就业的准备。大多数人喜欢从网络中,或从他人那里,或从尝试与错误中非正规地学习实用知识。正如一位被采访人所说的那样:“边做边学。”

塞巴斯蒂安(Sebastian):“工作中到处都是学问。没有任何课程可以让我从中学到足够的有用知识。某份工作结束了,更多的东西发生了新的变化。所以,没有一门学校课程能够满足这种工作的需要。”

8.无拘无束

新媒体业的“无拘无束”体现在许多方面。具有传奇色彩的工作场所是其中一个方面,比如,苹果公司,微软公司,谷歌公司,以及其他一些带有24/7文化氛围的大公司的工作场所都很有名。此外,“无拘无束”还体现在公司的承诺上,即承诺公司内所有的需求都能得到满足。[32]这种神话色彩已渗入到中型企业的工作环境中,你会发现那里有桌上足球、电视节目、免费提供的食物和饮品,以及“边玩边工作”的波西米亚风格。[12][22]许多小型公司和创业公司就像“俱乐部公司”一样33,以上现象在这里也随处可见。一位受访者这样说:“公谊俱乐部的形式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如此,无拘无束已成为许多小型和中型新媒体公司的操作原则:寻找工作、招募员工、赢得客户的方式都超出了受既成程序、机会均等法规以及联盟协议制约的正统范围,而进入了一个基于非正规性、社交性和友谊性的新兴领域。

在阿姆斯特丹我们向新媒体工作者提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们是怎样得到工作的?下面是我们选取的针对此问题的部分回答。

克里斯托夫(Kristoff):“通过一个朋友介绍。”

卡尔(Karl):“我原来的学生目前在那里工作,是他把我介绍给了老板。”

贝宁(BJ):“现在这份工作是经我以前任职的那家广告公司的同事介绍的,因为我以前干过一份类似的工作,所以,他推荐了我。”

在寻找工作方面新媒体业流传着两句广为人知的名言,一句是“一切都由你认识的人决定”。另一句是“上一份工作的成功决定你下一份工作的获得”。这两个条件结合起来从根本上决定了寻找工作的成败,而且此法则适用于业内各种职位或各种工作。34有时两个条件似乎相互抵触,但常常协力增加你成功的可能性,特别在你不具备标明业绩的“正规说明”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因为多数行业知识都是通过非正规学习渠道学得的,或是从“工作现场”学到的,所以,从业者不会有老板推荐信,或正规的资格证书之类的东西。从工作者们的诉说中可以看出,工作机会的运行机制是人际关系网。例如:在开会期间、聚会上、酒会上结识的人,朋友的朋友,以前的同事等等都会增加你就业的机会。

无拘无束的工作气氛使得“建立工作关系网”成为新媒体工作者的生活中心。丹尼尔说:“建立工作关系网总无害处。确实如此,我有许多同行朋友,工作经历证实我结识的同行越多,我得到的工作机会就越多。”其他人也对我们说过,建立关系网已成为一种必要或义务。“一周里,只有星期一晚上我没有建立工作关系网的应酬”(索尼娅[Sonia])。建立关系网和增加各种接触机会的需求也会带来其他压力,梅丽莎·格雷格(Melissa Gregg 2006)将其称为新自由主义工作场所里的“强制性社交”。在这种环境里,你永远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在或放松,并且你也永远没有办法彻底远离工作。实际上,从这个意义上讲,完全的自我是一种工作方案,它必须在合适的场合用恰当的方式才能得到呈现。“自主工作”这个话题将作为管理新媒体工作的关键在本章后半部分进行阐述。

9.排外性与不平等性

如前所述,新媒体领域具有“时尚性、创造性、平等性”的特点,所以这一行业深受电视制作人、决策人及新媒体工作者自身的喜爱。然而实情并非如此,新媒体的工作场所内也存在着许多根深蒂固和老旧俗套的不平等形式,如:性别、年龄、阶级、种族和民族,以及残疾人等方面的歧视与不平等,业内存在着工作机会及工资等方面的不平等,这些已为人所熟知。此外,行业内似乎又出现了许多新形式的不平等,确切地说,它们恰恰与备受珍视的行业特征有关联,如自主权、灵活性、无拘无束都会带来新兴的不平等,[35][36]3738正如我在别的地方讨论过的15,由于在雇佣员工或签署合同方面的非正规操作越来越盛行,社会对机会均等的忧虑也越来越严重。然而,由于这一过程缺乏透明性,这些忧虑极难引起大众的谈论,更无法进行公开论争。同样,新媒体业内的“灵活性”也一定不利于平等性的维护。正如黛安·珀朗斯39论述的那样,“关于灵活性的解释是有弹性的”,然而却总是不以工作者利益为转移的。为了完成项目必须夜以继日地工作,这不适合所有的工作者,尤其是那些有孩子或正在考虑要小孩子的人,他们已经对此有所觉察。男人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广大妇女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索尼娅(Sonia):“我们正打算要个孩子,于是我们就看到了问题。很明确,我想继续工作,有我自己的收入。我希望我的工资跟以前一样多,所以我想把孩子送到托儿所。但是坦诚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点儿害怕,我觉得没有人会为像我这样的公司女老板考虑。”

与此同时,在新媒体业工作的塞巴斯蒂安(Sebastian)也被这些忧虑困扰着,因为他和他的女友正准备组成家庭。

“我与××有恋爱关系,她也从事这个行业的工作。我不知道我们该不该要孩子。一想起来我就感到非常恐惧。因为像所有新媒体从业者一样,我的工作时间过长,简直是令人可怕的长,这就是我的生活现实。一周多少小时呢?哦,天啊!我一周的工作时数足以完成两份全职工作。我正与一位非常出色的策划人合作,所以为了准时完成工作我需要付出很多时间。个人生活中我最害怕的事就是没有时间养育孩子。太可怕了!如果我有几个孩子的话,天啊,生活将会难上加难。”

很多研究显示,新媒体业内有孩子的女工所占比例很小。[24][16]了解了真实情况后,这个结果或许就不出人意料了。我的研究得到了同样的结果,同时此结果也与有关其他行业新兴问题的讨论结果产生了共鸣(例如:有关新闻界、学术界出现的更为复杂的不平等现象的讨论结果)。

此外,造成新媒体业存在不公平现象的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在别的地方我称其为“后女性主义问题”,即越来越多的结构性不平等变得“难以启齿”。[40]其实,在种族和少数民族歧视上也存在这种“难以启齿的不平等性”。我的研究显示,受访人深信领域内存在“多样性”和“平等性”,个人的成功完全依赖于自己的优点和长处。由于受这种观念的羁绊,他们不情愿,甚至拒绝正视或谈论各种不平等现象。这一情况非常突出,例如,尽管我们很直接地请他们谈谈这方面的问题,可是,阿姆斯特丹的34位受访者中,仅仅3位说起过白人控制着新媒体业的现象。一个名为斯蒂芬的调查对象向我们讲述了他的工作经历:如果潜在客户听说他不是白人,那么他就得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向他们详尽介绍自己的背景,但最终还是常常收不到客户的回应。

“我是苏里南人(Surinami)。人们在电话中听说我是苏里南人后,我通常得向他们做出解释:尽管我名字叫斯蒂芬(Stefan),可我不是荷兰人。如果需要,我还得告诉他们我的人生经历。人们试图将你放入不同的类群中,却不能一视同仁。没什么原因,一视同仁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与所有人一起工作,无论他们是荷兰人还是苏里南人。同样,我也不想只服务于一个特定的目标群体。”

另一个新近来到阿姆斯特丹的受访者说:“在我以前工作过的一家较大的新媒体公司里,所有的清洁员、服务生和保安都是棕色的皮肤,棕色的脸,而所有的网络设计者都是金发碧眼。”(迈克尔[Michael])谈论该话题的三名受访者中,有两人显然是刚刚移民至荷兰的;其余那些受访者对这种状况要么熟视无睹,要么不屑一顾。这种趋势更多告诉我们的是:不公平性的正常化,以及白种人势力的庞大。

10.前途未卜

最后谈谈我研究中的另一个显著发现:工作者不能现实地设想他们的未来。在采访结束的时候,我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痛痒的问题:“你觉得5年后你会有什么发展状况呢?”任何有应聘大公司或公众部门某个职位经历的人都知道,这个问题是诸多标准询问当中的一个。在法律、教育或销售等职业的应聘中,这个首选问题的答案是很明确的:你必须展现出你远大的抱负,积极上进的愿望,以及对成功的渴望。然而,当你问新媒体工作者同样的问题时,却得到了令人费解的答案。受访者要么指出一个假想中的未来:生活富裕,品味极高(像这样的回答:“开着快艇,品着香槟。”);要么就对未来不报任何希望(像这样的回答:“我真的一无所知。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有时候,同一个人会给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在早些时候的采访中,罗伯特告诉我们:“将来某个时候,我一定会在开曼群岛买一个大大的别墅(BV),因为我已经拥有自己的公司十个年头了。”在采访结束的时候,他又说:“我陷入了严重的财政麻烦……由于我赚得太少了,去年我得到了税务机关的额外退税。”

我在其他研究中(吉尔,即将出版)详细探讨了这些截然对立的回答。我认为,一方面,他们幻想着极其成功的生活表象;另一方面,他们又对完全失败的可能性忧心忡忡,甚至作为新媒体人的失落感也使他们似乎无法阐明对未来的感觉。对这些人来说,极端不确定的物质条件致使他们不能以既现实又有意义的方式规划未来。同时,这也构成了工作不稳定引起的种种新兴隐蔽性伤害的一种。

四、“生活无法自控”,如何管理自我

《管理创新:工作和组织的活力》是霍华德·戴维斯(Howard Davis)和理查德·思凯斯(Richard Scase)共同编著的一本书,在这本著作中作者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目前已进入了后工业社会,而组织内的管理原则与管理实践仍然是从工业社会继承下来的那一套,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进行管理创新呢?”[41]对新媒体业的研究表明:在不稳定的工作生活中,那些陈旧、既成的管理惯例所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取而代之的应该是一种不同形式的管理模式,即自我管理模式。在这种模式中,权威不是通过正统的、自上而下的结构模式或官僚式的措施起作用,而是通过自我管理技术起作用。这些自我管理技术促进了新型员工主体性的形成,并“引起个体在身心、思想、行为、生存方式上发挥一系列作用,以便通过自己的方式或别人的帮助彻底改变自身”。(福柯,1988)

在这种新自由主义的管理形式中,新媒体工作者相当于自主的、能自我调节的、有责任感的主体。表面上看,新媒体工作场所满是波西米亚人的潇洒,倘若这些向你显示了轻松舒适和无拘无束,那么你只看到了整个事情的一个侧面。实际上,工作者在界外需要的是严格的自我约束。然而,绝非传统意义上理解的那种自我约束,如:绝不要求加早班,洗冷水浴,将鞋子高度抛光;而是更为完全彻底的约束,即全面的自我管理,十足的改造自我。也许人们根本体会不到自我约束,实际上,它很有可能被仅仅理解为“本该如此”。正如克里斯托夫(Kristoff)说的那样:“你就得自己照顾自己。”

新媒体业需要管理自己的地方很多,特别对那些自由职业者或小型企业主而言情况更是这样,但也不是完全绝对的。你需要培训自己,跟上领域的发展,寻找或创造自己的工作,监视自己的进展,将自己与别人比较,预测下一步发生的事,维护自己独特的声誉,孤注一掷完成任务(不惜牺牲身体或亲情),准备如疾病、伤害或年老这样的不时之需,进行各种接触,建立人际关系,参加社交活动,而且这一切的成败完全取决于个人的理解。尼古拉斯·罗斯(Nikolas Rose)曾经说过,当代新自由主义主体“承载着自由的沉重负担”;无论对他们的束缚多么残酷,他们都有责任使生活富有意义,好像每一条生命的轨迹都是个人在实现自我价值的过程中做出的抉择一样。[42][43]

你再也没有无牵无挂的时候,因为生活的全部已变成了“社会工厂”(特龙提[Tronti], 1966),变成了工作的机会。你遇见的任何人,你前往的任何地方都代表着可能的机会,无论是参加朋友的婚礼,高中同学的聚会,还是与朋友骑单车出外度假,无一例外。工作已没有“界外”而言,正如一名受访人所说:“生活本身就是不断寻找工作机会的过程。”

五、致谢

文中所引用的访谈内容是在丹尼尔·凡迪门的协助下完成的,在此,首先表达我对他深深的谢意;其次也对安迪普拉特的帮助与支持表示感谢;最后还要感谢马克丢斯,感谢他出色的编辑技能,以及对我迟来的文稿所表现出来的极好性情。

推荐书目:

[1]班克斯·马.文化工作中的政治学[M].纽约:帕尔格雷夫·麦克米兰出版公司,2007.

[2]德兹·马.媒体工作[M].剑桥:博利提出版公司,2007.

[3]肯尼迪·海.网络:网络设计和万维网的制作[M].剑桥:博利提出版公司,(正在出版中).

[4]罗斯·安.珍视你得到的工作:不稳定时代的生活与劳动[M].纽约:纽约大学出版社,2009.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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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

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人们更换工作的频率也非常之高。这给人们带来了强烈的危机感,尤其是在新媒体业工作的人们,他们更是经历着生活的极大挑战。新媒体工作具有不稳定、强度大、发展快、难预测、不公平等特点,面对这样的工作环境,新媒体工作者不得不自我培训、自我提高、自我就业等等,总之,他们必须多方面进行自我管理。

关键词:

新媒体业;不稳定性;工作者;自我;自我管理;自我就业

译者简介:

周晓凤,1965年生,女,吉林省长春市人,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

[1]本文已被选入马克·德兹主编的《媒体工作管理》, 2010由赛奇出版公司在伦敦等地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