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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很快就到了莫斯科艺术剧院建立 30 周年纪念日了。

1928 年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舞台生涯最繁忙的一年。他终日奔波于莫

斯科艺术剧院和歌剧院(歌剧研究所已于 1926 年改名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歌剧院”)之间,既要指导排演话剧,又要负责执导歌剧。

为庆祝艺术剧院 30 周年,他准备了一篇很长的发言稿,并要在第二天的庆祝活动中演出《三姐妹》第一幕,他仍担任他的老角色——韦世宁。

10 月 27 日的前夕,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为修改讲演稿,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他来到剧院,翻阅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贺电。

晚上,在纪念会上,卢那察尔斯基代表苏联政府致贺词时,引用列宁的话:“如果过去的剧院中,有一个无论如何必须加以拯救和保护的话,那当然就是莫斯科艺术剧院了。”

会上发言的人很多。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讲话时,他已经非常疲倦了。但他仍然振作精神,作了很风趣的演说。特别是丹钦柯对他讲话的反驳,使会场气氛变得更加活泼和欢快起来。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讲道: “今天大家对我们,其中也包括对我,如此充满厚爱的祝贺和关怀,使

我感到巨大的鼓舞,并使我焕发了青春。 “今天,我们从大家那里得到的东酉真是太多啦,多到了让我们不能一

下子全都消化的地步! “我们要像兄弟那样彼此共同分享这一切。首先,我要同我的老伴——

符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聂米罗维奇—丹钦柯一起分享。” 这时,与会者共同高喊:“苦啊!”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丹钦柯热烈拥抱并接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接着说:

“丹钦柯是一位非常谦虚的夫人,而我并不是能呆在家里的丈夫,因为我要经常出现在舞台上,经常出现在观众的面前。而符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则坐在剧院楼上的办公室里。我和剧院成员周游了整个俄罗斯、欧洲和美国,而符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就坐在这里看守着剧院。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结果才造成今天大家不止一次听到的习惯名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剧院’。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这个剧院是我的,也是符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的,也是我们大家的。只不过是因为我老是在你们面前现眼,所以大家才认为这是我的剧院,因而迫使我把属于别人的东西也要接受下来。但是,我只能接受属于我本人的东西,其余的,我要转交给自己的老伴。

“然而,这还不够完全。我还应该同剧院的全体成员,同全体后台工作人员,同工人们,同电工技师们一块来分享。因为正如在这里所说过的,我们的剧院,不是一个演员的剧院,而是整个集体的剧院。”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讲话完毕。丹钦柯在发言中,首先对他的朋友在演说中关于他俩的关系问题,提出了抗议。他说:

“刚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到我是他的太太,而我认为恰恰相反,他是太太,我是丈夫。而且这是很容易证明的。

“10 月 14 日(公历 27 日)这一天,是第一次演戏的日子,也可以说是艺术剧院受洗的日子,而并不是它诞生的日子。它的诞生是在首次演戏的几个月以前,那是在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留比莫夫卡别墅不远的普希金诺村,一所特地装修了舞台的大房子里。剧院成员第一次集合起来,是在那个地方;第一次向大家讲话,也是在那个地方;我们的婴儿发出的第一次哭声, 也是在那个地方,在那第一次的排演中。所以,剧院的诞生地,必须认为是普希金诺,而诞生的日子,应是 7 月 14 日(27 日)。

“第一次排演,全都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置的;我们这个团体最初几次的集合,也是由他领导的。在那个时候,我正住在自己的林中别墅里,甚至连普希金诺附近都没有去。大家都知道,孩子的诞生,父亲可以不在场, 可是没有母亲不在场的道理。所以,我们可以很明确地不结论说,艺术剧院的母亲,当然也就是太太,除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还能是别人吗?至于小孩子多像母亲而少像父亲,那就是另外的一个问题了⋯⋯”

听到丹钦柯这番讲话,全体与会者不禁失声大笑。

第二天晚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纪念演出中,扮演《三姐妹》第一幕里的韦世宁。这是他的最后一个角色。他没料到,自己从此没有再登台!

演出快要结束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忽然感到胸部剧烈疼痛。

高度的注意力集中,使他最初没有介意。可是疼痛越来越剧烈,他几乎坚持不住了。他完全是靠坚强的毅力,才把戏一直演下来。

演出结束,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踉踉跄跄地走进化妆室,一下子就倒在沙发上了。

观众中有一位著名的内科医生,被请到后台,诊断结果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患了严重的狭心症。

正是这个病,一直纠缠着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生命最后的整整十年。也是这个病,最终夺去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