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工业变革的过程，1850—1886 年

从 1880 年回顾自他的《建筑学上的七盏灯》初版问世以来那三十一年间英国人的生活时，约翰·腊金斯写到了他当时“目睹其迅速发展并从那时起已经把我们的大好英国变成为戴铁面罩的人”的那种“铁的气质”。①（在他执笔时，这种铁面罩又显而易见地渐渐变成为钢面罩了。）这种“铁的气质”可以远溯自 1849 年以前，正如他所暗示和我们所了解的那样。在二十年代时，外国人就已经看到在碾压英国公园散步场的“巨型铁辗”中表现出的这种气质了。②在 1848—1849 年这种气质刚刚发展起来的时候，世界上就大概有一半的铣铁是大不列颠生产的，而对于它是否有力量维持这样庞大的一个产量在 1853 年就有人表示怀疑③。但是在此后三十年间它把产量又提高了三倍，并且它的生产继续超过大大工业化了的世界全部生产达十八年之久。而且它已经从一个经验主义时代，从溯自 1828 年④以来就没有取得任何重要进展——至少在钢铁制造的基本方法方面——的一种技术之中，过渡到了这样一个时代，在这个时代中，不独铁、矿渣、焦煤、煤气、钢和温度都可以用准确的方法去研究，而且对于同贝塞默尔、西门子和托马斯的发明有关的整系列的问题无不予以正视了，虽则已经登峰造极的还不多。在约瑟夫·惠特沃思的领导下，五金工人正在学习着准确性。冶金术和五金工人在现代制造业史上已经占有绝对优越地位。在任何一代之中，那种优越地位都没有这样显而易见。

在 1830 年至 1850 年这二十年之中，一度是无关重要的生产区的苏格兰西部已经变成不列颠四分之一以上铣铁的产地了。在斯塔福德郡，熔铁炉已经停止鼓风，南威尔士已经失去了它的支配地位。①但是据知苏格兰最优良的铁矿石，“碳铁矿”的蕴藏量是有限的。正是由于这种认识，再加上人们抱有早期铁路时代的那样一种直觉的信念，以为这种一往直前的步伐一定是一个过渡状态，所以那个时代的铁业史学家在 1853 年才有这样一种设想： “除非能有目前不得而知的矿场投入生产”，“我们就非倒退不可”。② 但是苏格兰还是设法增加铁“产量”又十七年之久，虽则它在英国的全部“产量”中所占的份额已不如他执笔时那样大了；③而且早已有新矿场投入了生

① 《建筑学上的七盏灯》（1880 年版），第 70 页注。

② 杜宾：《大不列颠的商业实力》（1825 年英国版）第 1 卷，第 165 页。

③ 参阅上卷，第 524 页。

④ 当时纳尔逊采用了热鼓风炉。参阅上卷，第 77、525 页。

① 见上卷，第 524—526、第 527—530 页。

② 斯克里夫纳：《铁业史》（1854 年版），第 6 页。

③ 据洛席安·贝尔的计算，在 1830 年曾经占全部产量 5.52％的苏格兰“产量”，在 1852 年是 28.69％，1855

年 25.74％，1870 年 20.5％，1880 年 13.53％。参阅《工商业萧条调查委员会第二次报告书》（1886 年），

产。土煤层铁矿规模既有限而产量又不很丰富的南威尔士已经挖掘到了坎伯兰和福内斯的赤铁矿“矿穴”。④在初次搜集 1854 年度的正式矿石统计数字时，似乎在那一年曾经开采了平均含铁量约为 55％的这种矿石五十多万吨， 它几乎全部是装运出口的，一部分运往斯塔福德郡和苏格兰，而大部分运往威尔士。⑤自 1836 年起，克利夫兰的贫瘠得多的黑侏罗纪铁矿石——含铁量平均仅 30％——已经在惠特比上面的埃斯克河流域中正式开采，并且先后运往太恩河和提兹河去糁合当地的煤层铁矿进行熔炼。①到了 1850 年，东北区的产量已经提高到十五万吨左右。在那一年，约翰·伏恩肯定黑侏罗纪铁矿的主要矿层是横穿克利夫兰的丘陵而来，直到同潮水和米德耳兹布勒的南达拉姆焦煤接触时为止。他的公司早在四年前就在焦煤和泥滩铁矿附近的威顿公园建置了熔炉。1851 年克利夫兰的铁矿石开始向这些熔炉移动。熔

第 1 编，第 320 页，他的备忘录的附表一。这项备忘录重又以《同其他主要产铁国比较下的英国铁业》（The Iron Trade of the U. K. Compared with that of the Other Chief Iron-producing Nations）这个书名刊行，1886 年版，转引于贝尔：《铁业史》。

④ 见上卷，第 76、243 页。

① 贝尔，洛席安，见《维多利亚女王的朝代》（The Reign of Queen Victoria），第 2 卷，第 203—204 页和

《太恩河、维尔河和提兹河的工业资源》（The Industrlal Resources of the Tyne，Wear and Tees）（1864 年版），第 79 页。

所用外国矿石 — — 738,000 3,313,000

*这项数字可能有严重错误。

炉随即进入了米德耳兹布勒。①兹将作为铁矿产地和产铁地的主要铁业区的今后起伏情形简述如下②：

除坎伯兰和福内斯的赤铁矿平均为 55％外，这一时期英国所开采的矿石的含铁量既然是自 30％左右至 34％左右不等，象 1855 年时的斯塔福德郡或苏格兰那样的矿石数字约为铁的数字三倍大的一个地区所熔炼的矿石自然是本地的矿石，而不会有多少是外地运入的。在铁的数字远高于矿石数字三分之一时，象历来在威尔士和蒙默思的情形那样，就可以看出一定有其他区域的矿石输入，就这个场合而言，是来自坎伯兰，或者，在稍晚一些时候， 来自海外的。东北区既然从来没有输出过矿石，那么从 1855 年它的铁远不到它的矿石 30％这一事实中就可以看出，那里不是熔炼得太差，就是有矿石堆积以待新熔炉，再不然就是在这项新的棘手的统计数字的搜集上有偏差。在 1875 年，坎伯兰和兰开郡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消费它们本身全部矿石（按55％的含铁量计）的程度。巴罗已经诞生③。在弗罗丁干、凯特林附近和其他各地的那些林肯郡和北安普敦郡的矿山都座落在自克利夫兰直贯牛津郡、格拉斯特郡和西南区的黑侏罗纪矿床的弓形地带上。它们随着米德耳兹布勒的黑侏罗纪铁矿工业的勃兴而发展起来；但是由于它们距离焦煤较远， 所以在这整个时期，它们基本上一直是供应德尔比郡、西莱定和黑乡的一个矿石出口区。④在 1870 年以前开始以相当数量输入的外国矿石，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首先是运往南威尔士的；后来则由于同钢业史有关的原因而改运苏格兰和东北海岸。①

米德耳兹布勒工业的勃兴给了最著名的熔炼法以应用的机会。南威尔士的少数熔炉早已采用并且改进了法国利用燃烧着的废煤气的方法，但不是用于乡间的照明而是用来产生水蒸汽和给鼓风炉加热。②这种办法在米德耳兹

① 汤林森：《东北铁路史》，第 405、507 页；赫德：《克利夫兰钢铁工业的最近发展》，见《英国机械学会会报》，1893 年，第 225 页。

② 贝尔：《铁业史》，第 11 页；1886 年的《矿产报表》。

③ 斯太耳曼：《论福内斯的巴罗码头和铁路交通》（Stileman F.C.，On the Docksand Railway Approaches of Barrow-in-Furress），见《英国机械学会会报》，1880 年号。

④ 达夫：《弗罗丁干的铁工业》（Dove，G.，The IronIndustry of Frodingham），《英国机械学会会报》， 1885 年号。另参阅《钢铁学会季刊》，1876 年号。

① 贝尔：《铁业史》，第 16 页。第一批西班牙矿石是在 1861 年运到东北海岸的。汤林森：前引书，第 576

页。

② 贝尔，洛席安：《钢铁制造原理》（Bell. Lowthian，Principles of the Manufacture of Iron and Steel），1884 年，第 23 页，转引于贝尔：《铁的制造》（Bell. Manufacture of Iron）。另参阅《维多利亚女王的朝代》， 第 2 卷，第 215 页。

布勒是一上来就采用的，据最终估计，每年可节省煤炭一百五十万吨。最初建造的熔炉并不比当时开工的最好的熔炉更大，高度自四十五英尺至五十英尺，容积是五千立方英尺③；但是由于废煤气的利用和温度的提高，它们的产量不久就提高到二百二十吨一星期，而其他各地的热鼓风炉在四十年代后期的最高产量则约仅一百二十吨。1864 年，约翰·伏恩为了提高每星期的“生产”，试用了一种七十五英尺的熔炉。他发现这种熔炉不但可以出更多的铁， 而且可以得到比大型炉更加有利的铁对燃料的比率。不久高八十英尺、容积二万立方英尺的熔炉就变成标准型了。“提兹河两岸的小熔炉不久就全部销毁”。④到了 1870 年，八十英尺的庞然大物已经比过去更加炽热，它们的产量以每吨铁两吨煤的消耗量提高到了一天四百五十吨至五百五十五吨。在此后二十年间，“当时所设计的最好的熔炉无论在体积、式样或操作方面都没有很大的改变”。①

不妨称之为米德耳兹布勒惯行办法的这一切自然也为巴罗区和林肯郡之类的新熔铁区域所采用。旧熔铁区则比较保守。在 1866 年，黑乡有将近

90％的熔炉都是把煤气浪费掉的。②在 1869 年，“寇特布里治（仍然）有不下五十座鼓风炉的火焰照得通街明亮，既不收费，也没有任何麻烦”，这种火焰从教区教堂的塔上就可以看到。“这种火焰的确蔚为奇观。任何一个焰火匠的产品都不能同它们的那种旋迴环荡相比美。”③在 1867 年，一本铁工业通俗手册的作者只谈到了利用废煤气的“最现代的熔炉”：从他对于一座典型熔炉的描绘——想来是抄袭一本更早的著作——中，可以看出是一座没有利用废煤气的熔炉。④ 八十年代在铁匠师傅中间有这样一个普遍的信念， 认为只有按照老法使用冷鼓风方能造出最精的可锻铁；虽则洛席安，贝尔提醒他们不要忘记“完全而又有系统地进行的实验过程”从没有证实过这一点，他不是把“最优良的约克郡”铁不容置辩的优点归功于鼓风的温度，而是把它归功于“锻冶和碾轧方面的格外当心。”⑤

至于炼焦，贝尔在 1884 年写道：“直到最近为止，近五十年来在方法上没有取得任何进步。”⑥在达拉姆这个主要炼焦郡中，不但由于处理不当，

③ 见上卷，第 527 页。

④ 贝尔：《铁的制造》，第 24 页。八十英尺依旧是 1907 年的标准大小。贝尔夫人：《在工厂中，一个制造业城市的研究》（Bell. Lady，At the Works，a Study of a Manufacturing Town），第 23 页。

① 赫德文，见《英国机械学会会报》，1893 年，第 231 页。

② 《伯明翰和米德兰铁器区》（Birmingham and the Midland Hardware District），第 59—68 页。在一百七十个鼓风炉中的一百一十九个开工的炉子当中，“有大约二十个”利用废煤气。

③ 布雷姆讷：《苏格兰的工业》，第 36 页。

④ 威廉斯语，见《英国的制造业》（British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第 1 卷，第 15 页。

⑤ 贝尔：《铁的制造》，第 148、154 页。

⑥ 同上书，第 47 页。

从煤中炼出的焦炭低于应有标准 15％，而且随着“达拉姆炼焦厂中冒出来的大量火焰使四乡浓烟蔽空、人迹罕至”，热量的浪费也是惊人的。①但是自从 1860 年以来，甚或从更早的时候起，在法国和比利时就有少数几个公司

靠了科学和经济的炼焦法避免了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浪费。在 1884 年，只有贝尔自己和威根的某些煤矿试图节约热量，节约炼焦的这种珍贵副产品。达拉姆郡单单从它的炼焦炉中散失到大气中去的硫磺每年就有四万五千吨。②

在第一批矿产报表刊行的时候，钢铁史还没有揭开新的一页。钢的制炼既慢而又昂贵，只能供作工具、武器、弹簧和各种特殊用途之用。铁路真正是 chemin de fer（铁的道路）；铁板造的机车在铁轨上奔驰；机车的轴是熔锻而成的。在熔炉前偕同“下手”制炼可锻铁的汗流浃背的炼铁工是冶金关口上的中坚砥柱。③炼铁工的被取代在此后三十年间是非常缓慢的，甚至在钢铁史揭开新的一页以后，亦复如此。他们有将近二十年完全没有被取代；钢供应了一部分日益增长的需求，其余则由更多的炼铁去供应。在八十年代初期，炼铁的产量比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更大，多半还大得多。④甚至在 1873—1883 年这十年中，产量是否已经降低，都不能肯定。在 1855 年，

英国铣铁的总“产量”是三百二十一万八千吨，在 1865 年则是四百八十一万九千吨。在钢的大量生产有了相当基础之后，约有 50％至 55％的铣铁不是制成炼铁，就是制成为钢；但是没有理由认为在钢的产量还微不足道或很小的时候，比重就这样高。在 1855 年炼铁的最高额大概是一百二十五万吨，

在 1865 年是一百七十五万吨。在七十年代初期产量无疑高得多，因为 1874 年不景气的那一年“产量”一个相当可靠的数字是一百八十万吨。①但是洛席安·贝尔却怀疑在 1872—1873 年贸易活动处于最高峰的时候是否有过一年三百万吨以上的产量。八十年代初期相当可靠的数字如下：

1883—1884 年的下降将是此后稳步下降的一个标志。当 1884 年它们的巨大产量仍然可以和这个行业的鼎盛时期媲美的时候，英国开工的熔铁炉共有四千五百七十七座，在 1885 年则只有三千八百七十六座了。②

到那时，炼铁工正渐渐集中到距海遥远的各区。固然在达拉姆有四百三

① 同上书，第 50 页；同样的怨言见《英国机械学会会报》，1881 年号，第 432 页。

② 贝尔：《铁的制造》，第 49—53 页。

③ 见上卷，第 195—196、243、525—526 页。

④ 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的产量没有可靠的数字；但是从 1860 年起直到 1873—1875 年，炼铁炉的数目是稳

步增加的。在 1884 年它还没有降到 1860 年的数字。贝尔：《铁业史》，第 20 页注。

① 同上书。

② 矿产报表，《报告和文件》，1886 年，第 71 卷，第 225 页。

十八座熔铁炉，但是在三千八百七十六座之中有一千五百多座在斯塔福德郡，另有三百八十二座在西莱定，一百三十三座在希罗普郡。在一度把搅炼法叫做威尔士炼铁法的威尔士，熔铁炉已将近绝迹——在格拉摩根只剩下一百九十二座，在蒙默思只剩下五十六座。十五年前这几个郡都曾经是铁轨业的主要所在地。从它们的放弃炼铁炉中可以看出的钢轨的胜利。东北铁路—

—举例来说——在 1877 年就不再购买铁轨；虽则甚至在 1884 年洛席安·贝尔还是把“等到铁完全被淘汰之后，应该把钢看作是铁路最适当的材料”一节作为论证的一部分而不是作为一个不解自明的命题而提出的。①

在炼铁工支配制铁过程的时候，如何省去这道最辛苦、最费人力的工序，自然是经济学家和发明家所研究的一个问题。钢铁研究会在 1869 年刚刚成立就设置了一个机械搅炼委员会去调查道莱斯厂的旋转炉这类的实验，这种旋转炉是以本身的运动来搅铁，以代替炼铁工的搅动。②在 1871 年， 研究会派遣的一个专门调查团在道莱斯厂的化学家斯内勒斯的领导下前往辛辛那提，据说那里塞缪尔·丹克斯发明的一种机械搅炼器，取得了惊人的成绩。③不久之后，米德耳兹布勒的一个企业承接了东北铁路的一批批定货， 订购在旋转炉中精炼过的铁所制的铁轨。但是在七十年代后期开始有了这样一种可能，即炼铁法如果还能残存下去的话，会主要作为一种制炼高级条铁的方法而残存下去，因为高级条铁是以质量而不是以价格的低廉为要件的。“关于炼铁前途的舆论方面的变化”，贝尔在 1884 年写道，“使人们对于同它的生产有关的种种问题所感到的兴趣大为减少”④，虽则甚至在两年之后，他还对一个调查委员会说，“今后所需要的可锻铁（或钢）的整个一半将继续是在炼铁炉中制炼的”。⑤

自从职业发明家亨利·贝塞默尔在 1856 年 8 月 11 日在切尔特讷姆英国协会宣读他的“不需燃料的铁的制造”那篇论文以来，已经三十年了。① 在这三十年中，西门子的平炉炼钢法和托马斯—吉耳克里斯特对贝塞默尔制炼法的改进都已差不多臻于尽善尽美。

贝塞默尔在他的挑衅性题目中所提到的燃料，并不是熔炼所需要的燃料，而是用于搅炼、掺碳制炼或坩埚铸钢等方面的燃料。他原来的计划是让铁液直接泻入一个“转炉”中，再从下面送进一股强烈的鼓风，如果要制出可锻铁的话，就通过溶化物把一切化学杂质——主要是矽和碳——烧掉，如果要制出钢的话，就把除适当比例的碳以外的一切杂质烧掉。“这种制法在

① 贝尔：《铁的制造》，第 378 页，关于轨条，参阅本卷，第 82—83 页。

② 《会报》，1871 年的第 1 卷，第 392 页。

③ 1871 年的第 2 卷，第 258 页；1872 年的第 1 卷，第 1 页。

④ 《铁的制造》，第 370 页。

⑤ 《铁业史》，第 16 页。

① 亨利·贝塞默尔爵士，《自传》（1905 年版），第 156 页及以下，《泰晤士报》，1856 年 8 月 14 日号。

不同的时间可以得出各种不同质量的金属”，他对切尔特讷姆的听众这样说。在空气鼓风的帮助下对铁加以精炼的办法是金属工人从经验中得来的最古老知识的一部分。新颖的东西是在铁熔化时用很大的速度把空气从下面大量注入。钢在旧法精炼中，一如在搅炼中的情形，铁充其量是粘稠状的。在贝塞默尔制法中，矽和碳的迅速燃烧不但可以提高温度而且可以保持物质的纯液体状态。

起初，正如评论家所指出，贝塞默尔忽视了硫磺，而硫磺在英国铁中却非常普遍。他的试验恰巧是用一种显然没有硫磺的铁进行的。当他再用含有硫磺的铁进行试验时，他的制法却去不掉硫磺，而硫磺的比重只要稍微多一点，就会使金属成为不可锻的。由于这个原因而造成的失败，据他说，对于他“无异是一个晴天霹雳”。②他开始寻找不含硫磺的铁，他发现坎伯兰的赤铁矿正是他所需要的东西，所以后来有“贝塞默尔”矿石之称。这个问题， 连同其他一切困难，使他又努力了大约三年之久才在几乎所有取得了利用他的第一项专利权许可证的人们心灰气馁之后，准备亲自去攻取市场。另外还有两个主要的困难。他找不出什么有效方法来确定如何让“鼓风”恰到好处， 以便使金属吸取足够变成为钢的含碳量。所以他要先把它完全提净，然后再加进含有已知量的碳和锰的生铁，也就是通称的铁锰混合物。锰在制钢方面的价值是久已有了认识的，虽则不知其所以然，尤其在大陆方面。“这是一个人所共知的问题”，他后来这样写道。①另一个困难是机械方面的。他的第一批转炉是固定装置。但是要取得准确的结果，他就必须能随意开关全部鼓风，并且在关掉鼓风的时候，可以把固定转炉下面的通气管堵塞。所以他把转炉改装到一个轴上，使它可以倾斜到使管子露在熔化物的表层上面。

在早期（1856—1859 年），贝塞默尔用在钢上面的心思比用在炼铁方面的要多，这或许是因为钢可以给发明家带来最高利润的缘故。他决定在设菲尔德开始制钢是具有重要技术和经济后果的。为什么作这项决定，他在若干年后曾予以说明。②设菲尔德没有一个会试用他的方法，或付给他的专利权以许可证费，所以他不能不到那里去“用贱卖的方法迫使这个行业加以采用”。他找到了一个合伙人，并且在 1858 年去到那里。他生产了一些工具钢，但是他们所制造的最成功的东西并不是到当时为止一直用工具钢和在设菲尔德制造的那种东西，而是用约克郡或黑乡最精良的炼铁所制造的那些—

—诸如供火车头用的弯轴、车轴、推进轴系和火车轮胎等。原来他们制造这类东西都是用纯瑞士铁，后来他们就用英国的“贝塞默尔”铁了。因为不是在设菲尔德熔炼的，所以让铁溶液从鼓风炉流入转炉的计划不能不放弃。他们必须熔炼铣铁。所以钢虽然制造得很便宜，却不是“没有燃料”制成的。

② 《自传》，第 170 页。

① 《自传》，第 264 页。

② 同上书，第 175 页。

而且贝塞默尔虽始终相信他的钢对于板、杆、托梁和各种经济用途都会合用

（在 1861 年他宣读了关于“铸钢及其在建筑方面的应用”的一篇论文①）， 他自己的公司却是那样地“充满了”更有利可图的东西的“订单”②，以致他把简单的工作都留给特许证领受人按各自的步伐去承办了。象克虏伯之类的一些大陆上的特许证领受人比英国特许证领受人步伐更加快一些。在此期间，贝塞默尔自己的公司在这十四年合伙期间（1858—1872 年）是按照，据他想，“商业史上”无出其右的利润率赚钱的。包括企业最后的售价，但不包括出售许可证的巨大利润在内，原有资本在整个十四年中的平均利润是“每两个月百分之百”。③

这种材料在早期就几乎每一种用途都试用过了。在设菲尔德第一批信赖这种材料的人，大力神厂的约翰·布朗和艾利斯在 1860 年就碾轧了钢轨。他们都不是刀具制造者，而是拥有一个年轻而又有适应能力的企业的制钢者。④图多的维尔达耳公司凭许可证试制贝塞默尔钢轨，已经在 1862 年 4 月

铺设在纽卡斯耳的高水平线桥上。第二年 5 月，伦敦·西北铁路也在坎登城

试用了一些贝塞默尔钢轨。⑤在 1862 年的博览会上，贝塞默尔的公司，除开

各种工具和武器外，还展出了轴、胎、棒、杆、条和制绳索用的钢丝。在 1863

年，三百二十九吨的暗轮轮船“鹈鹕号”（Pelican）用钢板建成。到了 1865 年年底，另十七艘各种不同种类的钢船已经下水，一千二百五十一吨的“克莱坦内斯特拉号”（Clytemnestra）帆船就是其中之一。贝塞默尔白白花了若干年的气力去反对陆军部和海军部的顽固态度，而拿破仑三世却敏锐地注意观察他的大炮，法国海军部则研究如何利用他的钢去制造战舰。①但是要很快地扩大钢的大规模使用显然是有限度的。第一，专利证领受人的许可证费太高，钢轨订为每吨一镑，用于其他用途的钢则订为每吨两镑。②第二， 贝塞默尔的原料也比较昂贵，这种原料，连同许可证，使早期的钢板和钢条比铁制品昂贵得多。第三，要证明这种比较昂贵的原料是真正比较经济的， 对于路盘、锅炉或船舶方面的耐久性不能不有一年的实验期。③最后，资本

① 《英国机械学会会报》，1861 年 7 月号。

② 《自传》，第 225 页。

③ 《自传》，第 179 页。

④ 约翰·布朗原来是一个刀具代理商。他在 1844 年变成了钢制造者。此后他的企业总是一马当先。在 1860 年，它试制装甲板。琼斯：《钢时代的创造者》（Jeans，W.T.，The Creators of the Age ofSteel）（1885 年版），第 275—286 页。

⑤ 《工程学》，1866 年 1 月 5 日；贝塞默尔：《自传》，第 335 页；汤林森：《东北铁路》，第 648 页。

① 均取材于《自传》。

② 琼斯：前引书，第 282 页。

③ 参阅东北铁路总经理西摩尔·克拉克（Seymour Clarke）的证词，见《铁路皇家调查委员会》，1867 年

（第 38 卷，第 1 和第 2 编），询问案第 12933 号：“这是一个成本问题”。

和头等技术人才的大量固定于炼铁业，以及英国铁工业在世界市场上至今仍保持的唯我独尊的地位，都不利于迅速的变革。在 1870—1880 年这十年间， 半垄断地位的丧失和偕以俱来的生产方面的种种节约——一部分是被迫而不得不然——乃是最终转变的决定因素。

在这种种节约之中，突出的是，正如贝塞默尔原来建议的那样，制钢业结合着炼铁业而取得的发展，这种发展主要是在威尔士和西北及东北海岸。同这种从设菲尔德往沿海的局部转移密切相关的是矿石进口的增加。如果没有贝塞默尔法和类似方法的推广同日益增长的矿石进口——主要是西班牙“赤”矿石的进口——相配合，存量有限的英国赤铁矿的相对高的价格未始不会压低钢的生产。在赤铁矿价格上升时，“各式各样的投机家就赶往西班牙”①去猎取采矿权。1870 年，矿石的进口总额只不过是四十万吨，钢锭的产量二十四万吨；1880 年，矿石的进口是三百零六万吨，钢的产量是一百二十五万吨。生产方面的种种节约，连同把钢用于重工程方面现已证实的优点，在这十年之中已经导致铁路公司大规模的改弦易辙。在 1872 年，东北铁路，尽管有十年前的一番试验，只不过在车站和交叉点上使用了钢轨。到1877 年，它已经不再发出订购铁轨的订货单了。②新轨条的最后从铁制变成

为钢制，是“真正开始后不到两三年的工夫完成的”。③到 1875 年，西北铁路上所有机车锅炉都用钢板制造了，而且公司还在克鲁有了自己的贝塞默尔厂。④在这方面质量可能是决定性因素；至于轨条，则决定性因素是价格。东北铁路在 1879 年业务不振的那一年，曾靠了购买极低廉的钢来减少它的

经营开支；并且在 1884 年洛席安·贝尔断言“今后必须把［钢］视为铁路的适当材料”时，他是根据下述一点而得出他的上项断言的：现在用“甚至比较昂贵的赤铁矿”炼成的钢制造新轨条“也比用低廉的克利夫兰铁矿石炼成铁”所能“生产的质量好的轨条⋯⋯还要经济些”。⑤

当英国的钢“产量”在 1870 年停滞于二十四万吨左右时，据说有二十二万五千吨是用贝塞默尔转炉制炼的，另一万五千吨则是用同威廉·西门子的名字有关的“平炉”法制炼的。七十年代后期

有了托马斯的盐基性法。此后生产的消长情形如下：

① 洛席安·贝尔，转引于琼斯：前引书，第 300 页。

② 汤林森：前引书，第 648 页；贝尔：《铁的制造》，第 379 页。

③ 赫德，主席致词，《英国机械学会会报》，1885 年号，第 309 页。

④ 贝塞默尔：《自传》，第 250 页。

⑤ 《铁的制造》，第 378 页。

在这样波动的一个工业中，平炉钢稳步上升的过程足可作为这种制法的功效的一个明证。①

贝塞默尔在他暮年时，回想到自己在五十年代就曾经进行过平炉试验， 甚至在 1855 年 10 月在“把钢熔解在铸铁液盘里的办法”，亦即希勒伊耳的马丁于整整十年之后在英国领得专利证的那项后来通称为西门子—马丁法的主要特点方面，就已经领得了专利证。贝塞默尔说他怀疑他自己放弃这些试验是否明智。②显然他多半已经预见到他的那种巧妙但煞费心思的转炉在他死后三十年之内会遭到摒弃③，但是他留心不要掠西门子和托马斯之美。他对西门子——一位实用科学家和象他自己一样的一个普通发明家——特别敬重。西门子对金属制炼的主要贡献是他以毕生之力专心致志于能量节约之余的一项副产品。④他——据说是按照他的兄弟弗雷德里克的建议——从引擎方面的节约转而致力于熔矿炉方面的节约。多年努力的结果生产了煤气回热炉，这种煤气炉在 1861 年首先在伯明翰的劳埃德·萨默菲尔德铅玻璃厂作了工业上的使用，继而又使用于钱斯的斯托尔布里治厂，迈克尔·法拉第就是在这个厂里见到这种煤气炉的。炉里有一股用各种不同但总归是廉价的燃料燃烧起来的煤气气流把蓄热器的火砖气道烘热，通过气道送进来的第二股煤气和空气的气流，把热量吸进之后，以远比第一股气流高得多的热度来燃烧等等。气流和温度可准确地加以控制，熔矿炉的结构经得起多少热就可产生多少热。这个原则对于各种用途的熔矿炉都适用，因而不到七八年的工夫，全世界都这样加以应用了。西门子自始就认为它不仅对于钢的熔解显然合用，而且对于钢的制炼也是可以使用的。①

特许证领受人的早期试验都归于失败，但是在 1865 年，希勒伊耳的马丁厂靠了把碎钢熔解在西门子平炉的铣铁熔液盘中的方法，成功地制成了铸钢。在那一年，西门子在伯明翰创办了模范钢厂，将他的制炼法公开。三年之后，他同一批赞助人在斯温西的兰多尔地方建立了西门子钢铁公司，以采用他自己的方法——比马丁厂更根本的方法。在炽热的铣铁熔液中加进小量的纯矿石。在从而引起的燃烧之中，成为氧化碳的碳和成为矽酸的矽都一并流到熔液中去。由于西门子熔矿炉对于气体燃料和温度完全可以控制，所以炼钢工人可以很准确地进行操作。矿石加进去以保持经常的沸腾。熔炉里的

① 早期的数字有一点不可靠。贝尔《铁的制造》第 432 页所列的数字是以铁业联合会的报告书为依据的， 但是往往和官方的矿产统计数字不符。著者依据的是矿产统计。

② 贝塞默尔：《自传》，第 141 页。

③ 他死于 1898 年。1893 年以后，在平炉中炼的钢一直比在转炉中炼得多。到 1925 年，只有 6％是在转炉中制炼的了，到了 1930 年，转炉已形绝迹。

④ 波耳：《威廉·西门子爵士传》（1888 年版）；奥巴赫：《作为发明家和研究家的威廉·西门子爵士》

（Obach，E.，Sir Wm. Siemens als Erfinder und Forscher）（1884 年版）；《英国人名词典》。

① 波耳：前引书，第 143 页。

东西则不时取出来加以鉴定。火候到了，就用锰加以“处理”，正如设菲尔德的炼钢老工人惯常所说的那样。②

兰多尔厂在 1869 年年中开始制钢，每星期生产七十五吨。在那一年，

其他三个重要的厂也正使用这种制炼法。③到 1873 年，兰多尔厂有了它自己的鼓风炉和煤矿，每星期可产一千吨，有时用西门子法，有时用西门子—马丁法。西门子在他一生的最后十年之中，满怀希望地致力于他久已醉心的一种更加根本的方法——不用一点先行熔化了的铣铁而直接由矿石制钢。从表面上看，这是比他和他的同辈已经掌握了的很多事物都更加简单的一种东西，他的冶金界的朋友却非常郑重地对待它；但是洛席安·贝尔在 1878 年写道，“我有一种直觉的想法，认为鼓风炉是很难消灭的。”①这句话依然站得住。在这期间，贝塞默尔转炉已经开始慢慢地趋于消灭了，正如制钢数字所证明的那样。

但是吉耳克里斯特·托马斯这位受过古典教育并对冶金术具有热情的泰晤士河违警裁判所的青年书记和他的表兄弟佩西·吉耳克里斯特那位南威尔士的铁工厂化学师的盐基性法试验，却是在一个模范转炉中进行的。②目的就是要使新制钢法可以利用含硫磺的矿石。整个冶金界都深知其中定有一番好运，因为已经有过无数试验和若干专利证。七十年代初期最有利的看法是洛席安·贝尔的看法，他认为贝塞默尔转炉中“鼓风”的高温和时间的短暂是铁中的磷质所以不能去掉的原因。托马斯把这种困难的原因归之于转炉火砖壁中的矽质，因为矽同磷不会化合。他决定把它调换成一种可以化合的东西，即某种石灰质的东西——石灰石粉之类的砖。但是在操作方面还有很大的困难。1877—1878 年在吉耳克里斯特的工作地点布兰纳旺和在道莱斯所进行的规模不够适当的实验中，这些困难都没有克服。继而米德耳兹布勒的博耳考·伏恩厂的经理理查兹把自己的资产和经验供发明家随意运用，于是大功告成，这是在 1879 年。为了经济的缘故，他把石灰这种更加基本的材料掺混进去，以便吸取磷质来避免转炉中用含镁石灰石作衬料的浪费。①

世界含硫磺的矿石既那样之多，这个问题在各地冶金家的心目中又是那样重要，所以它的解决方案的公布无异是一个国际事件。“米德耳兹布勒立刻就被比、法、普、奥、美联军包围起来”。②来自国外的自封特许证领受

② 在贝尔《铁的制造》第 431 页中有一段描述。

③ 波耳：前引书，第 154 页；琼斯：前引书，第 159 页。

① 转引自波耳：前引书，第 199 页。

② 伯尼：《悉尼·吉耳克里斯特·托马斯的回忆录和函札》（Burnie，R.W.，Me-moir and Letters of Sidney Gilchrist Thomas）（1891 年版）。

① 参阅理查德在克利夫兰工程师学会的演讲，1880 年 11 月 15 日，全文载琼斯：前引书，第 307—313 页。

② 贝尔：《铁的制造》，第 407 页。

人在早餐之前就纷纷前来访问托马斯。③办法立即付诸实施，在国外比在英国更快；这是因为英国既有贝塞默尔矿石的相当供应，又有一套充分发展了的商业组织把采自西班牙近海各矿中的矿石运到米德耳兹布勒、斯温西或克来德河畔的近海的熔矿炉的缘故。到 1882 年，英国已经有了十二座适应新制法的转炉，其中有六座在博耳考·伏恩厂，另有十座在准备中。④托马斯的原则可以适用于平炉制钢法而并没有多大困难，但是盐基性转炉在英国继续占优势地位还将有若干年之久。⑤在 1882 年 9 月 30 日至 1883 年 3 月 31 日这半年之间有二十八万一千吨钢是用新法产生的。⑥但在这个吨数之中只有五万八千吨是英国钢，德国钢则不下十五万二千吨。在 1884—1885 年， 由于贸易不振，贝塞默尔转炉和盐基性转炉在大不列颠相对地空闲下来。但是当他在那几年周游世界时，这位大名鼎鼎但肺病已深的托马斯看到了他已有的成就，看到了他一定知道他所会取得的成就，因为他不是一个单纯凭经验的发明家，而是一个受过充分教育的人，理解自己的问题及其所牵涉的一切。对不列颠来说，他给它以自由使用它的几乎取之不尽的含磷矿石的办法，同时他也降低了它的岛国地位在贝塞默尔时代所给它的那种价值。对美国来说，他并没有给它什么，因为它拥有那样巨大的无磷矿藏。对法国和中欧来说，尤其是对洛林这片争议不决的地方来说，他却给了一切，因为那里几乎所有最丰富而又容易取得的矿石都是含磷的，并且距海很远。

在 1873—1883 年这十年间，既面临着来自转炉和平炉方面的竞争，所

有各大公司在 1879 年以前又不再以它作为铁路用金属，炼铁产量之所以还能令人不胜惊奇地保持原状①，主要就是由于造船业对于铁板和角材的需求的大幅度增加。这种变化可以用 1883 年为当时作为不列颠主要产铁区和铁船制造区的东北海岸搜集的产量数字予以清楚说明。②数字虽不十分详尽， 但未始不可说明真相：

③ 伯尼：前引书，第 128—129 页。

④ 矿产报表，《报告和文件》，1884 年，第 85 卷，第 535 页及以下各页。

⑤ 当 1888 年马克西米利安·曼纳堡在林肯郡的弗罗丁干建立一个盐基性平炉工厂时，才首次作了具有重要性的应用。参阅 1929 年 12 月 21 日《泰晤士报》，曼纳堡的讣告。在他逝世时，70％的英国钢是在这种工厂中生产的。

⑥ 吉耳克里斯特的数字补充了贝尔：前引书，第 407 页。

① 参阅本卷，第 76—77 页。

② 贝尔：《铁的制造》，第 459 页。在 1872 年，东北海岸“不生产任何一种钢”，赫德：《克利夫兰钢铁工业的最近发展》，《英国机械学会会报》，1893 年，第 226 页。

在紧接着 1873 年这个畅销年而来的那些年的起起伏伏之中（1877 年克利夫兰这类铁材的总产量比 1873 年降低了 35％以上），板材对总产量的比例已稳步上升。造船的情况可以从 1882 年 9 月 30 日所掌握的各种远洋帆船和轮船的数字中看出。数字是：木船五十五艘，钢船一百艘，铁船六百二十五艘。在八十年代，钢正很快地风行起来。在 1875 年 9 月 30 日还没有任何

钢船的制造。到 1876—1877 年，形势为之一变。在 1880 年，劳埃德船舶事

业及海上保险组合的检查员检查了三万五千吨的钢船；在 1885 年检查了十六万六千吨的钢船，但也检查了九十三万四千吨的铁船。①钢的迟迟其来初看上去是令人惊奇的，因为，正如上文所述，在 1863—1865 年就已经有许多各种不同的船舶用贝塞默尔钢建造了。其中最大的一艘，“克莱坦内斯特拉号”快船已经驶过了 1864 年 10 月加尔各答的旋风而载誉归来。但是承造这艘船的公司遭到了财政上的困难，尽管得到了贝塞默尔本人的财政支援， 还是未能免于破产。同铁相比，钢是昂贵的。要采用钢，就非证明它有显著的优越性不可。但是证明尚有待于来日，所以“此后十年几乎没有听到过钢船的建造”。②无疑，正如贝塞默尔始终而且无可避免地相信的那样，造船厂的故步自封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作为它的后盾的则是海军部的保守主义。1864 年，在查塔姆对贝塞默尔钢板进行的一些缜密的试验，已经证明它们照例比铁坚牢，但是断口容易游移。1868 年，劳埃德船舶事业及海上保险组合的检查员奉派对于用“核定质量”的钢所建造的船舶进行分等，他们曾经检验了一些贝塞默尔钢板（并非贝塞默尔厂的产品），但不予采纳。① 七年之后，海军部的首席技师在海军设计师研究会着重指出钢的“不稳定性和不可靠性”。如果制造者能给他象铜板一样的“既规则而又准确的”钢板， 他准备把“整个船只，船底板以及所有各部分”都用钢来建造。贝塞默尔提出了“克莱坦内斯特拉号”和火车头的钢锅炉来反驳这整个一套论证。西门子起而应对海军部的挑衅，并且在 1876 年以“虹之女神号”（Iris）和“商业之神号”（Mercury）快船所用的划一规格的软钢满足了他们最严格的条件，因而在 1877 年有航运业所谓的钢的“复活”。②

到八十年代，划一和低廉到足符某些商船条件的钢正在用贝塞默尔法和

① 参阅赫德文：《英国机械学会会报》，1885 年，第 314 页；《世界船舶等级年表》（Annals of Lloyd’s Register ）

（1884 年），第 123 页；霍姆斯爵士：《古代和现代的船舶》（Hoimes，Sir G.C.V.，Ships Ancient and Modern），第 2 卷，第 40 页；康沃耳—琼斯：《英国商人的服务》（Cornewall-jones，R.J.，The British Merchant Service）

（1898 年版），第 120 页。

② 琼斯：前引书，第 100 页。

① 波耳：《西门子》，第 192 页；《世界船舶等级年表》，第 118 页。

② 这一词汇用于《世界船舶等级年表》，第 119 页；关于海军部的插曲，参阅普赖斯：《论作为船舶建筑材料的铁和钢》（Price，J.，On Iron and Steel as Constructive Mate-rial for Ships），《英国机械学会会报》

（1881 年版），第 553 页，以及关于这篇论文的商榷。

西门子法进行制造。到 1885 年，海军用锅炉“很少再用铁建造”了。③普遍用钢建造船身已经变成一个单纯的成本问题。“建造海军船舶，钢比铁优越是没有人怀疑的。单纯用钢的唯一障碍就是价格方面的障碍，而价格方面的障碍则是由于碾钢厂本身之中一种机械规程的问题。”这是洛席安·贝尔在1884 年所抱的看法。④翌年，继他而任机械工程师协会主席的人指出，“按照劳埃德船舶事业及海上保险组合提出的质量要求制成的钢条、钢角材和钢板⋯⋯比用普通炼铁所制成的大约贵 46％”。⑤

在七十年代中叶以前船舶建造商所以不愿对钢板进行太多的试验是很容易理解的。在 1855—1865 年这十年之前，铁还没有普遍用于轮船；在 1860

—1870 年这十年之间，也只用于一些最好的帆船。要迅速换用另一种更加昂贵、更加带试验性的原料，鉴于劳埃德船舶事业和海上保险组合和海军部的方针和决定，是难以期待于这样古老的一个行业的。在 1875 年 9 月 30 日甚至还有几艘小型木制汽船在建造中。①

早在二十五年前铁帆船就人所共知了。1830 年利物浦建造的“大力士号”（Ironside）一般算作是第一艘铁船，因为它是劳埃德船舶事业及海上保险组合列入等级的第一艘②；但是很可能在这之前就有铁驳船航行。铁轮船已经很著名。早在 1844 年大英轮船公司的常务董事就预料到它的胜利，

在 1848 年布莱克沃耳造船厂的马尼·威格腊姆也承认它对于那时新采用的

“暗轮汽船”有很大功用。③但是在 1850 年登记为英国商船的三百四十万吨帆船和十七万吨轮船之中，铁建的只占很小一部分。除开属于大英轮船公司的一两艘之外，最著名的轮船都不是。不列颠和北美皇家邮船公司——按其迄仍正式称呼的名称，虽则一般人是用它的发起人兼董事长塞缪尔·丘纳德的名字来称呼，它的船只是全部木建的。发给它们津贴的政府要求它们必须用木材建造。直到 1856 年三千七百六十六吨的明轮铁船“波斯号”（Persia）建成并由罗伯特·纳皮尔在克莱德河上驾驶时，政府还没有放宽它的条件。

④但是 1850—1880 年它的主要美国竞争者柯林斯轮船公司的轮船，虽然没有

③ 赫德文：《英国机械学会会报》，第 319 页。

④ 《铁的制造》，第 460 页。

⑤ 赫德：同上书，第 311 页。

① 事实上是六艘，总吨位是一千零六十五吨。康沃耳—琼斯：前引书，第 120 页。

② 参阅拉伯克，巴兹耳：《殖民地的快船》（Lubbock，Basil，The Colonial Clippers）（1921 年版），第

200 页；《世界船舶等级年表》，第 75 页。

③ 见上卷，第 543 页。

④ 纳皮尔自始就供给丘纳德船厂的发动机并帮助筹募公司的原始资本，以便他们可以象他所宣传的那样雄厚。在二十七万镑的创业资本之中，丘纳德承担五万五千镑。纳皮尔：《罗伯特·纳皮尔传》（1904 年版）， 第 124 页及以下。关于“波斯号”，同上书，第 192 页及以下。

任何这样的限制，却也是木建的——用美国檞木和脂松建造的。①

那时美国的木建轻快邮船，即悬挂著名公司旗帜的邮船，仍然在同蒸汽进行竞争。在丘纳德公司的早期（1840—1845 年），它们不费多大气力就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常常以十二天至十四天的时间横渡大西洋——它们的船长，据利物浦方面这样相信，甘冒中酒麻痹症的危险用黑咖啡提神。②随着轮船竞争在四十年代后期的开始有效，其中有一些撤出了利物浦线而投入绕道合恩角前往加利福尼亚和金矿的那个新的、利润极厚的贸易中。但是海洋编年史上最著名的船只之一，红十字公司的“无畏号”在 1853 年才刚刚下水，十年之后方始被轮船逐出大西洋贸易。③

在英国靠战争和商务赢得了世界各大洋的控制权的整个时代中，英国木船制造的技术史是奇特的，而且直到最后一章都是不很光荣的。大家一致认为法国战舰的设计在八十年代时比英国高明。甚至在 1845 年，英国的一艘

“绝伦号”（Sanspareil）还是模仿 1794 年从法国方面捕获的“绝伦号” 设计出来的。④据说美国快船的设计可溯源于法国的模式。不论是否如此， 至少直到 1840—1850 年这十年，美国造船商的优越性总是无可怀疑的。在滑铁卢战役以后的二十多年间，英国商船队纵有增加也微乎其微。⑤所谓建造只不过是以新易旧，有很多旧船已为“殖民地造”所代替；在设计方面毫无进步可言。东印度贸易船是造船匠的精品，是不惜工本用最好的材料建造的，但仍是旧式的。东印度公司的“滑铁卢号”仿佛未始不可偕同“霍克号”

（Hawke）驶入基布隆湾。①随着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贸易逐渐停歇，经营东方贸易的船舶在体积和质量方面都有所降低。②在这期间，对“殖民地建造的船只”的大量购买使魁北克、新斯科夏和新不伦瑞克的造船厂既得到了业务又得到了设计方面的经验。③有少数英国船主曾经在美国进行建造。利物

① 康沃耳—琼斯：前引书，第 134—135 页；霍姆斯：前引书，第 2 卷，第 22、29 页。

② 一个利物浦商人的私人回忆，拉伯克，巴兹耳：《西洋邮船》（Lubbock，Basil，The Western Ocean Packets）

（1925 年版）。

③ 拉伯克：《殖民地的快船》，第 12 页；《西洋邮船》，第 59 页及以下。

④ 它始终没有下水。克劳斯：《英国海军史》（Clowes，History of British Navy），第 6 卷，第 191 页。另参阅霍姆斯：前引书，第 1 卷，第 125、486—487 页。

⑤ 见上卷，第 16—17 页。

① 参阅马士：《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Morse，H.B.，The Chronicles of the East India Co. trading to China）（1926 年版），第 4 卷，封里附图。

② 拉伯克，巴兹耳：《布莱克沃耳巡洋帆舰》（The Blackwall Frigates》（1922 年版），第 44 页。

③ 关于加拿大的造船业，参阅《剑桥英帝国史》（CambridgeHist. of the British Empire），第 6 卷（1930 年版），第 569 页及以下；华莱斯：《木船和铁人》（Wallace，F.W.，Wooden Ships and Iron Men）（1924 年版），《追风船》（In the Wake of the Wind Ships）（1927 年版）；《加拿大船舶的纪录》（Record of Canadian

浦的詹姆斯·埃肯在 1833 年前不久就开始这样办了，因为马萨诸塞州的价格比利物浦低三十先令一吨，而且在利物浦，还可记得，船匠工会是很难应付的。④在 1844 年另一个利物浦的厂主曾经说过，“非有北美船”，就无法在北大西洋贸易上进行竞争。“我们无法用英国船进行那项贸易”。⑤

但是还剩下了往东去的贸易——往地中海、好望角、印度以及特别在黄金发现之后往澳洲的突击贸易。在这方面有足够的迴旋余地。在五十年代的澳洲贸易方面有些最好的船舶是美国人为英国船主建造的。直到 1859 年， 美国建造和美国人所有的快船都参加了从中国装运茶叶的竞赛；但是自从四十年代初期以来，就已经有了英国建造的有效竞争者。在 1837 年和 1848 年之间已经看到了英国设计的复兴①，这是以木船上的多多少少非木制附件的跌价和改良为先导的。船舶并不是完全用木料建造的，“象一只盒子一样”， 正如科布登对于那些硬说由于英国木材昂贵，所以造价高，采行保护政策就不无理由的人们惯常所说的那样。②

船舶史学家把 1837 年格林的布莱克沃耳造船厂的“西林加帕塔姆号”

（Seringapatam）的下水作为开始恢复的日期。③在为头等旅客和货运而建造并以快速见称的那一长列光荣的布莱克沃耳巡洋舰之中，它是首屈一指的。从技术上讲它们不是快船，而毋宁是大加改进了的东印度贸易船。“狄基”格林死于 1863 年。“在他健在的时候，布莱克沃耳造船厂里甚至连铁船的影子还没有。”④在“西林加帕塔姆号”下水后不到几年的工夫，散德兰的拉恩和马歇尔两厂都建造同一类型的船舶了。同旧式的东印度贸易船相比，起初“布莱克沃耳式船”是小型的，远不到一千吨，而通常的东印度贸易船则是一千三百吨。到四十年代之末，一批有代表性的布莱克沃耳式船平均是一千零五十吨。拉恩建造出高达一千五百吨的船舶，泰晤士河上建造的最后一艘布莱克沃耳式船是一千八百五十七吨。它在 1875 年下水，是铁制的。⑤

正如它们的名称所暗示，格林的船舶同法国战争结束以来为求快速而设计的新型皇家海军巡洋帆舰很有共同之点。首先在型式上，虽则不是在体积

Shipping）（1929 年版）。

④ 《工商业审查委员会》，1833 年（第 6 卷，第 1 编），询问案第 7172 号及以下。关于船匠工会，参阅

上卷，第 270—272 页。

⑤ 《英国船舶审查委员会》，1844 年（第 8 卷，第 1 编），询问案第 770 号。

① 参阅康沃耳—琼斯：前引书，第 233 页；拉伯克：《中国快船》，第 144 页及以下。

② 1848 年 6 月 9 日的演讲。《韩氏国会实录》，第 99 卷，第 605 号。

③ 拉伯克：《布莱克沃耳巡洋帆舰》，第 150 页；恰特顿：《帆船》（Chattert on，E.K.，The Ship under Sail）

（1926 年），第 134 页。

④ 拉伯克：《布莱克沃耳巡洋帆舰》，第 103 页。

⑤ 拉伯克：前引书，第 274、290 页；恰特顿：前引书，第 134 页。

上向美国快船挑衅的英国船舶，就是阿伯丁的霍尔在四十年代初期所建造的那些。①当 1851—1852 年澳洲的客运贸易突然上升到重要地位时，利物浦的船主因为对美国造船业有长期的经验，把他们的主要定货单都交到马萨诸塞州、新斯科夏和新不伦瑞克，尤其是马萨诸塞州。②为詹姆斯·贝恩斯的黑球轮船公司建造了恐怕是五十年代最著名的一批帆船的，就是居住在波士顿的一个叫做当纳德麦凯的新斯科夏人，当 1855 年贝塞默尔正解决他的制钢问题时下水的“当纳德·麦凯号”那艘自利物浦至墨尔本以平均八十三天的速率连续出航了六次的船就是其中的一艘。③但是五十年代后期阿伯丁白星公司的一些阿伯丁快船，虽然比较小，至少在质量上并无逊色。其中“犹太的侍女号”（The Maid of Judah）在 1880 年从伦敦开出，七十八天就驶过了悉尼的湾头。为中国贸易用的英国第一批装运茶叶的快船，1851 年的“斯陶诺威号”（Stornoway）和“黄玉号”（Chrysolite）也是来自阿伯丁的霍尔造船厂。④

这是从英国帆船最后伟大时代遗留下来的仅有的几个船名。船舶登记的数字可以表明当时造船和购船是怎样的活跃。在 1850 年以前的二十五年中， 英国帆船的吨位从大约二百四十万吨增加到了三百四十万吨；在随后十五年中，尽管轮船吨位有迅速的增加，它还是达到了四百九十三万六千七百七十六吨的绝对最高额，配备的海员达十五万八千人（1865 年）。在 1857 年美国商业崩溃之后，虽然购自美国破产公司的美国快船为数甚巨①，并且在英属美洲一直不断地进行购买，但是在泰晤士河、默尔西河、维尔河、迪河以及许多比较小的河湾和港口上，造船业务还是极其活跃。在 1850 年，绍里阿姆可以建造达五百吨的“以快速著名”的船舶。②1857 年散德兰有七十一个木船建造商。③在七十年代初期拉伊仍然可以下水一艘二百吨的船舶。④在1863—1865 年、1868—1869 年或 1875—1876 年那些造船业务活跃的年份

中，联合王国可以建造帆船二十三万多吨。绝对最高数字是 1864 年的二十七万五千吨。⑤

① 拉伯克：《中国快船》，第 108 页。

② 拉伯克：《殖民地快船》，第 22 页及以下。

③ 同上书：第 83—84 页；康沃耳—琼斯；前引书，第 230 页；麦凯：《一些著名的帆船及其建造者当纳德·麦凯》（McKay，R.C.，Some Famous Sailing Ships and the irbuilder Donald McKay）（1928 年版）。

④ 拉伯克：《中国快船》，第 110 页；《克提·沙克号的航行日志》（The Log of the Cutty Sark），第 46

页；康沃耳—琼斯：前引书，第 230 页。

① 拉伯克：《殖民地的快船》，第 113 页。

② 《维多利亚地方志，苏塞克斯郡志》，第 2 卷，第 234—235 页。

③ 《维多利亚地方志，达拉姆郡志》，第 2 卷，第 304 页。

④ 《维多利亚地方志，苏塞克斯郡志》，第 2 卷，第 234—235 页。

⑤ 《商船进步示意图》（Tables Showing the Progress of Merchant Shipping），1902 年（敕令第 329 号），

自四十年代以来，登记簿上总是有少数帆船。到了 1865 年，虽然在绍里阿姆和伊拉还没有用铁造船，但是在比较大的地方使用铁材却已司空见惯。铁轮船已经起了带头作用。为尺寸不拘多大的船舶获取“大木材”的困难久已使海军部伤透脑筋。⑥对于大快船的建造商来说，铁已经成为一种价格既廉而又最为有效的代替物。经验表明：同那个时代的铁板相比，一艘镶铁边的船虽更可乘风破浪，而包铜皮的木船则船底不大会有复被，因而行驶得更快。因为疾行的快船必须破浪前进和迅速回航，所以这种混合结构—— 木板镶铁边——对它颇为合用。这种方法是和新近的半个世纪偕以俱来的， 在劳埃德船舶事业和海上保险组合的名单上第一艘混制船是 1851 年的“屠巴尔·克安号”（Tubal Cain）。①在较早的一批名噪一时的混制船之中， 有罗瑟海斯公司建造的 1857 年的“红巾号”（Red Riding Hood）。②自 1853 年起，阿伯丁东方航运公司从这一家公司和阿伯丁的霍尔厂订购了一系列的快船。在 1867 年出现了九百六十二吨的“太阿提拉号”（the Thyatira）， 阿伯丁白星航运公司的第一艘混制快船。这样直到由一家后来倒闭了的杜巴顿公司着手建造而在 1869 年由这个伟大造船时代硕果仅存的丹尼厂在那里予以完工的混制船“克提·沙克号”。③

混合造船是从木船向铁船的过渡的一个副产品，并且渐渐变得专门用于疾行快船。在另几类高等帆船之中，这个过渡是一直发展下去的。到 1855 年，《世界船舶等级年表》（Lloyd’s Register）已经就铁船的检查和分类公布了完备而又令人满意的章程。这些章程虽然是为轮船而设，但是却使铁帆船的制造轻而易举了。意义深长的是：章程所依据的草案是劳埃德船舶事业和海上保险组合的克来德河检查员提出的，克来德河现在已经成为早年在默尔西河和泰晤士河上比较杰出的一项工业的大本营了。④ 撇开造价的低廉和功效不谈，铁帆船起火的危险就比旧式木船少得多；只要对于公海上的火灾稍稍有点认识，就可以了解这对于减少人类的灾害和保险费的意义如何了。最厚不过一又十六分之一吋的铁板和份量很轻的桁梁骨架使铁船得有很大的运载量。在任何一个国家里都不能把它建造得象英国那样价廉而又物

第 56 页。

⑥ 阿耳比恩：《森林和海权》，散见各页。

① 《世界船舶等级年表》，第 84 页。但是一部分用铁骨的办法则远溯自 1810—1815 年。伍德爵士：《皇家工艺学会史》（A Hist. of the Royal Society of Arts），第 255 页。

② 拉伯克：《殖民地的快船》，第 147 页。

③ 拉伯克：《克提·沙克号航海日志》，第 31—32 页。

④ 《世界船舶等级年表》，第 76 页；第 1 卷，第 439—440 页。起初只建造发动机的罗伯特·纳皮尔在 1841

年开始建造铁船。《自传》，第 149 页。威廉·丹尼是他的制图员，老约翰是他的发动机厂的经理；“沿

河的大多数厂都是跟他和他的堂兄弟戴维德工作过的人创办的”。同上书，第 243 员。参阅格洛弗：《论泰晤士河畔造船业的衰落》，《统计学报》，1869 年号，该文曾经对它的原因做了讨论。

美。

在五十年代虽然已有很多铁帆船下水，但是它们的伟大时代却是自 1860

年至 1880 年这二十年，而它所占先的主要是在澳洲贸易方面。在整个这段时期以及后来很久，它们都是载运南方的羊毛。但是它们却遍驶各大洋。在1866 年布莱克沃耳造船厂建造了“宏壮号”（the Superb）铁船，这时“狄

基”格林已经去世。①当伊斯梅在 1867 年买下利物浦白星公司快船的旗号时，

他和他的合伙人经营着这一段时期的铁帆船。②阿伯丁白星航运公司在 1869 年建成它的第一艘快船。东方公司在 1873 年踵随其后。1875 年——即散德兰建造的最后一艘木船下水的那一年③——在克来德河上建成了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一艘船，一千五百吨的“洛克·加里号”（the Loch Garry）铁船，十九世纪末叶在长程贸易方面非常著名的洛克航运公司的第一艘船。此后十年左右，这类船都是用铁建造的。继而开始了钢和帆的混合时代；因为直到十九世纪末叶，有“很多商业部门用帆船比用轮船更加有利可图”。④ 现在仍有少数几个部门如此。

在 1850 年春初托德·麦格雷戈公司已经将一千六百吨的暗轮轮船“格拉斯哥城号”（City of Glasgow）下水之后，使用铁建远洋轮船究竟是否有利可图，恐怕还不肯定。四年之后，它载同大约五百个人出海，从此消息渺然；但是在它的短暂寿命中，对于大西洋铁轮的第一个公司——威廉·英曼所创办的利物浦、纽约和费拉德耳菲亚轮船公司——已经起了先驱者的作用。作为一种投机而建造的“格拉斯哥城号”在 1850 年下半年被这家公司买进。翌年，托德·麦格雷戈公司供应了一艘更大的“曼彻斯特城号”（City of Manchester），紧接着又是一系列“城”字号的船——其中唯一的一个例外是“袋鼠号”（Kangaroo）——装以快船式的船头、牙樯、前横帆装置和主桅。当柯林斯轮船公司由于一连串出乎寻常的海上损失和 1857 年美国的财政危机所造成的困难而破产时，英曼采用了它们的出航日期，开始了从纽约启航的每周班船，并且取得了装运美国邮件的合同。那时丘纳德公司正在建造铁船，但是它供作大西洋贸易用的第一艘暗轮铁船“中国号”是直到1862 年方始订购的。①

既是一个示范也是一个炯戒的“大东号”（Great Eastern）的那段奇特的穿插，对于向铁暗轮客轮的过渡究竟有什么影响，是不容易断定的。1852

① 拉伯克：《布莱克沃耳巡洋舰》，第 282 页。

② 肯尼迪：《汽船航行史》（Kennedy，J.，The History of Steam Navigation）（1903 年版），第 301 页。

③ 《维多利亚地方志，达拉姆郡志》，第 2 卷，第 304 页。

④ 康沃耳—琼斯：前引书（1898 年版），第 237 页。

① 肖尼迪：前引书，第 106、107、227 页。肯尼迪写自利物浦，他熟悉当地情况。霍姆斯：前引书，第 2

卷，第 30 页。

—1853 年设计的一艘既有明轮又有暗轮，长六百七十五呎，宽八十三呎的铁轮船，在同长二百七十四呎，宽三十八呎的“曼彻斯特城号”相形之下，表明了所敢于和所能取得的成就。它在 1858 年 1 月下水，或者毋宁说是在第四次试探时被一股大潮水横着冲下水去，因为它的建造人已经决定把整个船舷向外，侧身放进泰晤士河。②它曾经有三十年的寿命。但是它搞垮了它的建造人密尔瓦尔的斯科特·鲁塞尔和许许多多付不出所认股款的股东，它没有完工就在它下水的那一年以多于下水费用无几的价格售出了。它是靠“家庭佣仆、水果担贩、蔬菜贩和工人这些生活最卑微的人”认募的股金帮同完成的。①它的完成与否已经成为一个国家威望的问题，一项必须完成的事关成败的事情；但是它始终没有偿付那些水果担贩的股本。经过八年无利可图的使用之后，有十年作为海底电线敷设船而发挥了相当的功用（1866—1875 年），最后走上了作为默尔西河上一个大“百货”商店的浮动招牌这个不光荣的暮年。它在 1888 年被拆掉。“它那时的所有主恐怕是从它身上得到一笔可观利润的唯一的一批人了”。② 在它存在期间，大西洋的第一流轮船已经从“曼彻斯特城号”的二百七十四英尺乘三十八英尺增加到了丘纳德式钢船“塞尔维亚号” （Servia）那艘装有复式引擎和白炽电灯的八十年代初期的怪船的五百十五英尺乘五十八英尺。③“大东号”的寿命虽然短暂，但是单单它的建造就已经是那一世纪机械方面的主要奇迹之一了。

在 1850 年以前暗轮木船就已经在大不列颠和爱尔兰之间的海峡和英吉利海峡以及各大洋上载运旅客、邮件和贵重货载了，但是还没有触及散装货。到 1850—1851 年，东北海岸和泰晤士河之间的煤炭贸易已受到新兴铁路的损害。为应付这方面的竞争，纽卡斯耳的帕麦尔有了一艘名为“约翰·博斯号”（John Bowes）的暗轮铁煤船。它驶行五天就可以做出两艘运煤帆船在一个月内所做不出的工作。无论偏见或极古老的沿海帆船贸易的既得利益集团都无法抵拒这样显著的效能了。此外，暗轮煤船还解决了克里米亚战争中的供应问题。到 1864 年，它们单单运往伦敦一地的煤炭就有九十多万吨，其中配备了二十一名海员的“詹姆斯·迪克逊号”（James Dixon）在一年之内做了原需十六艘帆船和一百四十四人做的工作。铁轮船，帕麦尔在那一年这样写道，承担了“波罗的海和地中海的大部分运输贸易”①。这种

② 这是一种新办法。罗伯特的兄弟詹姆斯·纳皮尔根据自己的经验曾经预言以船舷向外侧放下水非失败不可。《罗伯特·纳皮尔传》，第 42 页。

① 《伦敦画报》（Illustrated London News），1859 年 8 月 13 日。《伦敦画报》是“大东号”故事的最可靠来源之一。另参阅肯尼迪，前引书，第 119 页及以下。

② 同上书，第 127 页。“大东号”的可耻的目的几乎成了凡是从舍斯顿，《关于船舶的儿童读物》（Kingston，

W.H.G.，The Boys’Own Book of Boats ）这类书籍中读过它的一切的八十年代的儿童个人的一个耻辱。

③ 肯尼迪：前引书，第 230 页。

① 《太恩河、维尔河和提兹河的工业资源》（1864 年版），第 247 页。帕麦尔关于船舶建造的论文。

说法虽不免言过其实，但是若说它承担了十九世纪后期英国散装货轮船贸易所凭以奠定的煤炭出口业务的大部分，倒不失为真实的。

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的暗轮铁班船，象明轮木班船一样，主要是客船和邮船。但是在 1863 年，国民轮船航运公司是特别为了货载——为了退出美国联邦的南部各州的运输贸易——而在利物浦创办起来的。贸易虽不如所预期，但是公司经营得很好，以六十年代最大的轮船往来航行，而且大西洋班船上的第一批复式蒸汽机就是装在其中之一的 1868 年的“意大利号”上面的。②

1781 年，利用两个汽缸中不同气压的蒸汽张力的所谓“复合法”已经由乔纳森·霍恩布娄领得了专利证。博尔顿和瓦特基于不同的原因以侵害专利权而使他陷于破产。在 1810 年，曾经在布腊默手下充任水车匠的阿瑟·伍尔夫领得了另一个双汽缸蒸汽机的专利证。但是复合张力“这个自从瓦特时代以来蒸汽机所获得的唯一重大改进”③，在早期铁路时代无论在陆上或海上都没有见诸普遍使用——一部分是因为高压蒸汽在那个时代的单薄汽锅里的危险性。普通的瓦特式蒸汽机则由麦克诺特在 1845 年予以恢复。工厂和其他的蒸汽机都是由于加上了一个小小的高压汽缸而制造得更有效能和更加经济的麦克诺特式机。继而在 1854—1856 年，老约翰又把这项原则应用于克来德河上的船用蒸汽机。这仅仅是一个开端，在蒸汽机和汽锅的制造上非有重大的进步，复式机是无法驱逐掉它的前驱者的。汽锅的压力，举例来说，在五十年代初期很少超过每方吋二十磅或二十五磅。在二十年后复式蒸汽机真正出现的时候，它们的压力自四十五磅至六十五磅不等；在 1881 年，随着三重张力的到来，从一张典型的新蒸汽机表上得出的平均数则是七十七磅了。①

1860—1861 年大英轮船公司在“穆耳坦号”（Mooltan）上安装了复式机。燃料有了大量的节约，并经反复加以实验。但是蒸汽机却证明是不可靠的，因而全部撤除。直到 1869 年这家公司才得到了一部“可以认为是完全

令人满意的高压和低压的机器”。②在 1863 年和 1872 年之间，良好的新式船用蒸汽机的燃料消费量减少了一半③，这就给货载腾出了位置。在这期间

② 肯尼迪：前引书，第 109、301 页。

③ 尤因：《蒸汽机和其他热引擎》（Ewing，J. A.，The Steam-engine and Other Heat Engines）（1894 年版）， 第 24 页。

① 马歇尔：《论船用蒸汽机的进步和发展》（Marshall，F.C.，On the Progress and Development of the Marine Engine），《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1 年，第 449 页及以下。关于八十年代初期的三重张力，参阅魏利的论文，同上书，1886 年，第 473 页。关于埃耳德，参阅《英国人名词典》。他在 1881 年采用了三重张

力机。关于复式机车，参阅本卷，第 235 页。

② 肯尼迪：前引书，第 54 页引用大英轮船公司托马斯·萨瑟兰爵士语。

③ 琼斯：《钢铁时代的创造者》，第 147 页。

苏伊士运河已经把东方的所有各海洋公诸铁船或钢船以及复式蒸汽机了。发展迅速起来了，汽船承接了一条又一条航线的大量运输。甚至在 1865

年英国船舶登记簿上的九十万一千吨轮船就可以比同年四百九十三万七千吨帆船承担更多的运输工作；1875 年的一百九十万吨的轮船则肯定比 1875

年的四百二十万吨帆船承担得更多。在 1882 年，轮船吨位的上升曲线已横

穿帆船吨位的下降曲线。到 1885 年，四百万吨的轮船连同它们的十万八千人也许作了三百四十万吨帆船和它们的九万一千人六七倍的工作。

当商船队正在这样转变的时候，渔船队在体积、配置和它的单位功能方面已经比它们在材料和动力方面有了更大的变化。在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初期，整个说来英国的渔业已经没落了。船艇很小；深海捕鱼已经荒废；渔夫和他们的赞助人正为外国竞争而哀鸣——法国人已经深入到三哩的界线以内；甚至在他们自己封港的季节还为投饵而来疏浚我们的海湾。在 1833 年， 一个审查委员会经过仔细考虑的看法是：溯自和平以来，从雅茅斯到西角① 一带的渔业就渐趋衰落了。②括网捕鱼虽然在西部，尤其对于布里克萨姆人来说，是著名的，但在北海却完全无法进行，而且在英吉利海峡方面也渐趋没落。在赫尔，在选举改革法案的那一年出现了第一艘括网渔船。③这个行业已经从西部经由腊姆兹格特而发展过来。括网渔船在三十年代后期正从内银坑和板鱼坑外移。在 1843 年的严冬，它们以惊人的成绩在多季尔堤下的

大银坑进行捕鱼。但是渔船又少又小。在 1844—1845 年，赫尔的二十一艘

渔船只不过是从二十三吨到三十二吨；到 1883 年，它已经有了自六十五吨至九十吨的头等渔船四百艘，较小的船只数百条。①格里姆斯比有更多的头等渔船和钓鳕鱼的渔船。括网捕鱼是在 1858 年，也就是通往格里姆斯比的那条铁路竣工的前一年“有四、五艘渔船从赫尔迁移到那里时方才开始的”

②；但是深海钓鱼却历史悠久得多。自雅茅斯到洛威斯托夫特和东海岸的其

他许多港口，尤其在彼得赫德和阿伯丁，青鱼漂网渔船是象长久以来的情形那样按季出发的。自大约 1850 年以来，它们的数目和体积都有了增加，它们的设计也有了改进，虽则始终没有发展到括网渔船那样大小。西海岸有些渔业公司也得到了发展，但是重大的活动和改进却在东岸。到 1878 年，在

① 按指康沃耳。——译者

② 见上卷，第 402 页，《英吉利海峡渔业审查委员会》，1833 年（第 14 卷，第 69 页）是一篇很好的报告。

③ 《括网捕鱼皇家调查委员会》，1885 年（第 16 卷，第 471 页）。罗利特代表赫尔船主的证词，询问案第 8648 号。一般参阅霍尔兹沃思：《深海捕鱼和渔船》（Holdrworth，E.W.H.，Deep SeaFishing and Fishing Boats）（1874 年版），该书是以《1866 年海上渔业调查委员会》为依据的，霍尔兹沃思是这个委员会的秘书。

① 《括网捕鱼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8631、8627 号。

② 霍尔兹沃思：前引书，第 251 页。

英格兰和威尔士由铁路运往内地的十七万六千吨鱼中，有十二万四千吨来自格里姆斯比、赫尔、雅茅斯和洛威斯托夫特，而单单来自格里姆斯比一地的就有五万九千吨。③

除铁路外，没有任何东西比塞穆尔·休伊特在 1855 年左右为他以雅茅斯为根据地的括网渔船队所采用的冰的使用法更有助于深海括网捕渔了。④ 冰是从挪威进口或是把英国的冬季供应贮藏在冰窖里的。最后出现了蒸汽， 但是蒸汽的作用直到八十年代还是辅助性的。在 1865 年和 1875 年之间，把鱼竞送到市场上去的单桅小帆船已开始为轮船所取代，而漂网渔船和括网渔船的往来海上则由拖船予以协助。在七十年代后期（那时括网捕鱼已经扩展到日德兰半岛以外的大渔夫堤，而括网渔船则往往“差不多可以望见挪威角”①），蒸汽括网渔船出现了，首先有若干艘出现于福思河，而那里的任何一种括网渔船还都是一种新发展。在 1879 年和 1883 年之间，利兹有十二

艘蒸汽括网渔船登记；在 1881 年和 1883 年之间，格兰顿也有几艘登记，那

里设有一个自备括网渔船的公司。到 1883 年年底，在整个苏格兰据说大约有三十艘。② 赫尔虽有四百艘头等渔船，但“除开运艇和单桅快船外，没有一艘是用蒸汽发动的”，格里姆斯比只有一艘。③在 1883—1886 年期间也没有取得多大进展。价格日趋跌落，各种船舶的建造都呈现停滞状态。1886 年， 在苏格兰仅仅建造了四艘蒸汽括网渔船；当一位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渔业视察员在第二年发表第一件空洞的报告时，他对于括网渔船和蒸汽所能谈论的只不过是：大多数括网渔船都“装置了蒸汽绞盘”以供拉网之用。④

要是没有惠特沃思把处理钢的准确方法和新办法以及同阿姆斯特朗的名字特别有关的水力机介绍给英国工程界广泛使用，八十年代钢铁建造的船舶，连同改进了的船用蒸汽机会是不大可能的。虽然在三十年代惠特沃思已经在他自己的曼彻斯特作坊里使用他的真正平面，虽然在 1840 年已经把他

的方法公布，虽然在 1841 年已经把他的螺旋、螺纹和其他机械要件标准化的计划报告给土木工程学会，但是十年之后，当他的整套领得专利的机器工具，他的较准到千分之十吋的标准尺和他的标准化螺旋和机器零件的制度博得大博览会审查员异口同声的赞美时，尽管审查员说什么他的标准制“早已

③ 《括网捕鱼皇家调查委员会》，附录 4。

④ 霍尔兹沃思：前引书，第 244—245 页。

① 《括网捕鱼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8655 号。

② 同上书，询问案第 5410 号，并散见各号。

③ 同上书，赫尔，询问案第 8640 号；格里姆斯比，询问案第 9182 号。但是我听说在 1881 年组织的格里姆斯比和北海括网捕鱼公司在 1883 年以前就有“白羊宫号”（the Aries）和“黄道带号”（the Zodiac）两艘。

④ 苏格兰的正式报告已经有了若干年，爱尔兰的正式报告则有了很多年。这里所引征的 1887 年的英格兰和苏格兰的报告，载《报告和文件》，1887 年，第 21 卷，第 147、245 页。

得到了”“大力的推广”，他们获得印象最深的显然是尚有待占领的那个广大领域和未标准化的机械世界的“紊乱和耽延”。这也是休韦耳博士应邀对人民发表关于博览会的讲演时给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①

在五十年代时，已经成名的惠特沃思正凭着他的威望向他的同辈工程师进行宣传。他在 1856 年对机械工程师们说：“我对⋯⋯这个学会和一切同机械多少有点关系的人把掌握一个真正平面作为一个参考标准的广泛重要性不论怎样强调，也不为过分。工艺方面的精良与否端赖于此。⋯⋯重要性仅次于一个真正平面的就是”他的衡量机和他的标准尺所提供的“衡量力”。

②这不大象是一个传教士对教徒惯用的语气。在螺钉和螺旋的问题上他最后

取得了彻头彻尾的成功。一位赞美者在 1885 年，即惠特沃思逝世的前两年写道：“现在英国的每一部船用蒸汽机和每一部机车对于一切特定的直径都有同样的螺钉了。他的制度⋯⋯世界上凡制造蒸汽机和机器的地方无不采用，生产整套螺钉的铸模原来都是由他的曼彻斯特工厂供应的。”③按照标准尺进行的操作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也推广得很快，所以在纺织工程之类的工程工业的比较先进部门中，机器零件变得完全可以互换了。已经不再象过去的情形那样，必须用手把棉纺机上的锭子一个个配到它的承受器上去了。但是迟至 1886 年，机械工程学会的主席在对他的同事扼述他们最近访问第一流工程作坊之际“给他们以深刻印象的”那些东西时，特别加以强调的是“完全按照标准尺操作”的习惯。①这种习惯显然还不在无需一提的事物之列。

个人主义的，执拗的年轻工程工业和蒸汽机的使用者，在十九世纪的第三个二十五年中，已情愿接受象螺钉之类的少数几种要件的标准化了，但也止此而已。如果避免机器类型过早的僵化，这也未始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类型和规格的多样化，正如一个发展的时代中理所当然的那样，也有一些重大的缺点。一个极端的案例就是机车那个案例。在 1850 年以前，它在罗伯特·斯蒂芬逊等人的手里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对高的完善水平，正如从一些早期机车寿命之长以及一部 1845—1850 年普通机车和一部 1880—1885 年普通机车之

间的差别之小所能看出的那样。斯蒂芬逊在 1837 年卖给大西铁路的装有新

式锅炉的“北极星号”一直行驶到 1870 年。他在 1847 年为大东铁路建造并

于 1867 年加以改造的那部长汽锅蒸汽机，一直使用到八十年代。这种几乎

① 这个报告引征于惠特沃思的大多数记述中，例如琼斯：《钢铁时代的创造者》，第 228 页。另参阅上卷， 第 550 页。惠特沃思的许多工作是以莫兹利的工作为基础的，例如惠特沃思的真正平面。《詹姆斯·内斯密斯自传》（James Nasmyth，an Autobiography）（1885 年第 2 版），第 144 页。

② 《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56 年，第 127 页。

③ 琼斯：前引书，第 224 页。

① 《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6 年，第 225 页。

定型化的机器继续产生出无数的类型。②“大概只要有五种不同类别的机车， 也就尽够多样化，足可适应铁路的各种货运了”，一位专家在 1855 年这样写道，“可是据我猜想，在英国和其他各地实际上运行的各式各样的机车， 恐不下五百种。”他建议类别的标准化，但是却怀疑：“如果各铁路利益集团不合并，这样一种办法是否拟订得出来。”①七年之后，在英国，这种办法已在讨论之中，而在德国，在把旧式机车强制移交给战胜的协约国之后， 则已经获得了成功。

一位叫做威廉·阿姆斯特朗的职业律师早已领得了一种水力起重机的专利证，并且在 1847 年盘进了艾尔西克厂之后，还有过其他一些创造发明。他在那里进而发展了各种水力机，诸如起重机，升降机，绞盘，旋开桥和吊桥，闸门和水门，吊谷机，抽水机，矿坑起重机以及供移动陆上和海上塔楼之用的机器。②这种工作继续了一代之久，在这一代之中，除前十年外，阿姆斯特朗用之于军火和大炮方面的精力比用之于和平事物方面的更多。他在这方面的工作以 1882 年在艾尔西克船厂开始建造军舰时达于最高峰。惠特

沃思则由于 1854 年在恩菲尔德建立官营工厂给国家建造制来福枪的机器时接受了聘书，而早已同军火问题发生了正式接触。他认定先从经验中找出究应制造哪一种来福枪乃是当务之急，并且也发展出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那种式样，但是政府未予采用。他从来福枪进而制造惠特沃思式大炮，这种大炮在美国南北战争时联邦方面曾经有过最早的，同时也是非常成功的实地试验。到 1868 年，他曾经建造了一种阵地炮，可以把二百五十磅重的炮弹射到六哩半远近。

在这期间，由于小武器的需求，用机器进行的大规模生产和协作已经加速起来。首先开始于美国。美国的官营兵工厂在二十年代就已经对于机制的可互换零件进行了试验。在 1840 年左右，布兰沙德的切截不规则形状的车床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已经用于枪壳制造。塞缪尔·寇耳特在三十年代发明的连发手枪，从加利福尼亚“采掘黄金的冒险家”方面得到了第一批大规模的需求，并且在大博览会上使惠灵顿公爵为之倾倒。寇耳特用机器制造他的可互换零件。在博览会以后，他把这部机器运到英国，供皮姆利科的一家工厂使用。① 在官营小武器工厂在恩菲尔德创立之前，曾经派遣了一个调查团到美国去。在 1858 年，这个工厂用美国机器装备了起来。②在利兹，全套

② 沃伦：《罗伯特·斯蒂芬逊公司机车建造一百周年》（1923 年版），第 339、355、329 页。

① 克拉克：《火车》（Clark，D.K.，Railway Machinery），1855 年，第 7 页，引用于沃伦，第 414 页。

② 阿姆斯特朗的论文以及关于他和他的工作的论文，见《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58 年、1868 年，1869 年、1874 年和 1881 年各期。另参阅《英国人名词典》。

① 内斯密斯的《自传》（1885 年），第 348 页。

② 博耳斯：《美国工业史》（Bolles，Ind. Hist. of the U. S. A.），第 254—256 页。《伯明翰和米德兰铁器区》（1886 年版），第396 页及以下。亚伦：《伯明翰和黑乡的工业发展》（Allen，G.C.，The Industrial Development

二十一部机器已经先行安装起来以应付克里米亚战争的弹药需求。③继而在伯明翰，那些分工极其细碎的伯明翰手工制炮业的工匠师傅所组织的小武器业公会成立了第一个伯明翰小武器工厂（B.S.A.），并且备有购自美国的枪壳制造机和购自利兹的镗床。④

军火和军舰的故事却是另一回事。它对于工业史的意义，固然在任何时期，在工业发展的任何阶段上都是重要的⑤，但是却没有一个时期比这准确技艺、水力机和钢的时代的初期更为重要。国家军事部门是金属加工的发明家的理想顾主，这些顾主对于材料的绝对坚牢度和技艺的绝对完善的要求在任何时候都是，或至少应该是没有伸缩性的，而在战时则更会变成是无止境的。惠特沃思在 1856 年 9 月曾经以机械工程学会主席的身分对于贝塞默尔最近的声明所提出的制炼“质量更好的钢铁”的前景，深表欢迎。①他后来对大炮进行的实验使他相信，不论前此专门用于大炮制造的任何一种铁，还是一般的新式贝塞默尔硬钢，都不是他所需要的。在整个六十年代，他一直致力于如何在钢仍呈液体状态时用水力机进行辗压的问题。他的专利证虽然在 1865 年已经领得，但是在此后四年之内他还没有作好开始商业性制造的准备。那时用西门子—马丁法生产的质量划一的钢铁刚刚进入市场。②这就是可用惠特沃思式春杵压进一块具有最大强度和最大韧性的压缩钢所能提供的最好材料了。③

原为大炮设计的压缩钢不久就找到了其他的用途。随着各种船舶的愈来愈大，制造蒸汽机和推进轴需要比炼铁更加好的材料了。在 1856 年，为当时英国海军最重的船舶“刚强号”（Inflexible）制造推进轴使用了压缩钢。不到几年的工夫，作成象枪筒一样的钢管以便把轻度和坚牢度结合起来的惠特沃思轴系，也渐渐使用于商船。它不只是既轻而又坚牢。“钢轴对轴承所呈现的表面”，纽卡斯耳的马歇尔在 1881 年这样写道，“可以毫不过分地

of Birmingham and the Black Country）（1929 年版），第 188 页及以下。伯恩：《1850—1870 年美国工程业竞争的起源》（Burn，D.L.，The Genesis of American Engineering Competition，1850—1870），《经济季刊》（经济史），1931 年。

③ 梅塞—汤普森：《论利兹工程业史》（Mersey-Thomps on，A.H.，On the History of Engineering in Leeds），

《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2 年，第 270 页。

④ 《伯明翰和米德兰铁器区》，第 403 页及以下；古德曼：《论小武器制造的进步》（Goodman，J. D.， On the Progress of the Small Arms Manufacture），《统计学报》，1865 年，第 494 页。

⑤ 参阅桑巴特：《战争和资本主义》（Sombatt W.，Krieg und Kapitalismus），1913 年版中的论证和他的《现代资本主义》，1919 年第 3 版，散见各页，尤其是第 1 卷第 750 页及以下各页中修正了的论点。

① 《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56 年，第 126 页。

② 同上书，第 63 页。

③ 除其他各书外，可参阅卡布特：《五十年来枪炮制造方面的进步》（Carbutt，E. H.，Fifty Years Progress in Gun Making），《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7 年，第 167 页。

说，比起使蒸汽机大受损伤的那种满布皱纹、网状结构和铁剥皮的炼铁轴也不知完善多少。所以摩擦一定大大地减少。”①他刚刚完成了六对钢轴蒸汽机，所以这是经验之谈。他虽然还使用炼铁作活塞和连接杆，但是却认为就大轮船而论，“钢建的起重机轴系一定愈来愈通用。铁起重机的经常不合用⋯⋯对于船舶所有主已经成为不能长此置诸不理的一个严重问题。”刚刚为英曼航运公司下水的世界第二艘最大的轮船“罗马城号”，装有用空心管制成的惠特沃思压缩钢的起重机轴系。②所以八十年代向钢船的过渡是同船内部向全钢机器的过渡齐头并进的。

在压缩钢还没有在可供利用的领域内占多大比重时，惠特沃思就在 1881 年逝世了。他殷切希望看到把钢用在火车的建造上，因为用钢建造会导致所曳空车重量的剧减。但是普遍采用压缩钢来做火车的骨架，则既不是在这个时期，也不是在英国进行的。③不过惠特沃思在他的晚年确看到了很得利于他的成就的那种用机器进行的机器制造的大肆推广，纵然“完全按照标准尺的操作”还不普遍。由于七十年代后期美国机器的突飞猛进而激起相互竞争的各种木料加工机，在八十年代初期正取得特别迅速的进步。④在制造方面它比金属加工机更加需要技巧，在掌握方面也更加需要熟练；因为金属加工机的切截工具是以大致不变的速度，在不大变动的角度上对一种相当划一的材料进行切截的；而木材却没有两种在密度和纹理上相似，它们必须在不同的角度上进行切截，因而工具的速度势必有，或者毋宁说在那时的确有每分钟自五百至八千呎的变动。①在普通的制钢作坊里，车床和刨“这类主要工具”虽然同“它们原来的型式”没有多大改变②，但是进行凸缘加工和钉帽钉的工作却渐渐有了水力机；复式打孔机和复式钻凿机也渐渐普遍起来并且正取代着人力劳动；考文垂脚踏车工业的迅速成长为打模机提供了新的作业，而形式比较简单的打模机却是伯明翰区各种轻工业久已经常使用的。③

紧随大博览之后的那一代中制钢方面的革命和比较精确的工程技术，对于比较陈旧的机械化工业不断地发生影响。除开少数几种特别用途尚需用

① 《船用发动机的进步和发展》，《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1 年，第 475 页。

② 《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0 年，第 341 页，正在巴罗建造的那艘船的一篇记述。

③ 在 1885 年很少。赫德，主席致词，《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5 年，第 321 页。

④ 理查兹：《切木机最近的改良》（Richards，G.，Recent Improvements in Wood-cutting Machinery），同上书，第 77 页及以下。另参阅主席致词，《会报》，1886 年，第 275 页。木工机在美国的广泛利用曾经

在 1854 年由派赴 1853—1854 年纽约博览会委员华利斯和惠特沃思提出了报告；此后二十年美国一直居于领先地位。伯恩的论文，见《经济季刊》（经济史），1931 年 1 月号，第 294、299 页。

① 同上书。

② 梅塞—汤普森的论文，见《会报》，1882 年，第 269 页。

③ 赫德，主席致词，1886 年，《会报》，第 275 页及以下。

外，任何新纺织厂里都不用木材了。发动机不断地变得愈来愈强有力，愈来愈有效。凭靠继续不断的零星改进，机器已经制造得更加完全自动了。按照标准尺生产的钢制零件的毫厘不爽使得更加迅速的运转容易了，调换也迅速了。在整个这些年的故事中始终贯穿着“加速操作”的问题。但是至少在棉纺织业机械方面并没有什么突出的革新，除非是把五十年代初期为取代纺绩最细纱支用的棉花的最后一步精梳工序而输入的埃耳曼式精梳器和七十年代自美国输入的环锤纺机当作这种革新。精梳器一经输入，三十年没有什么变革；但是它却用于愈来愈粗的纱支了（直到四十支和三十支，而不是起初的二百支或三百支），并且象所有其他机器一样，能率提高了很多。①经纱的环锭精纺在 1860 年以前在美国已经有了相当基础，但是在英国，直到七十年代后期还处于试验阶段。我们说不出它“在⋯⋯棉纺织业经济中的真正地位如何”，一位专家在 1880 年这样写道。②它的真正迅速采用是随着九十年代的到来方才开始的。

在这期间走锤精纺机有了不断的虽则是缓慢的进步。“在棉荒（1861— 1864 年）以前，（它）究竟是不是一个完全的成功，人们还心存疑虑，全部订购走锤精纺机的只不过是比较富有冒险性的纺绩者。”③所以它在粗纺方面的最后征服实现得很快，而在精纺方面却拖延了很久。“对于最细纱支的纺绩⋯⋯手摇精纺机已经达到了尽善尽美的程度”，奥耳德姆的伊莱·斯潘塞迟至 1880 年还这样写道。④他又补充说：手摇精纺机变得更加自动化了， 纺绩者只须“提供一点力量来控制某一些动作”；并且说，正因为这样，“具有第一流纺绩技术的人一年比一年少了”。两年之后，最精纺绩的发祥地博耳顿区工人的秘书报告说：自 1877 年以来的五年之间，他那一区的手摇精纺机已经从一千三百对降到五百一十六对，它们的终于绝迹是必然的。⑤ 据说 1887 年前后在格拉斯哥就已经绝迹。在二十世纪之初，在英格兰奔宁峡谷仍然可以看到很少数手摇精纺机。①

在这期间，就整个纺绩工业来说（就精纺机、粗纺机和一切准备工序的机器来说），工人同机器的关系的逐渐变化以及机器本身的种种变化，已经

① 普腊特：《论整理和纺棉用的机器》（Platt，J.，On Machinery for the Preparing and Spinning of Cotton） 和斯潘塞，伊莱：《整理和纺棉机器最近的改良》（Spencer，Eli，Recent Improvements in the Machinery for Preparing and Spinning Cotton），《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66、1880 年。

② 前引书斯潘塞，伊莱的论文，第 527 页。另参阅克拉潘：《兰开郡棉纺织工业》，第 71 页注。

③ 安德鲁：《五十年来的棉纺织业》（Andrew，S.，Fifty Years of the Cotton Trade）（1887 年版），引用于克拉潘：前引书，第 70 页。

④ 同上书，第 516 页。

⑤ 克拉潘：前引书，第 71 页。

① 得自私人的材料。

作为工业的一个有效因素的手织机久已绝迹了。诚然，甚至在 1891—

1892 年，一个德国调查者还在博耳顿的光线充足的地下室里发现有几个白发老翁和老媪用手织造“特殊型式的被单⋯⋯被单上面织了一些字，多半是圣经上的诗句。”他们都抱有“作自己的这一行最后残余的直言无隐的决心， 而并不把他们的手艺传给任何一个年青人。”儿孙辈都到工厂去作工了，他们在工厂里所挣的钱有他们祖辈“三倍之多”。③但是早在 1856 年，残存到这一世纪的手摇织布机就已经降到了几千台；到 1885 年则只剩几百台了。在这两个年份之间，动力机已经从二十九万九千台增加到五十六万一千台， 它们的运转也快得多了，大概总加快了 50％以上。所以在 1850 年是每一点六台织机一个织工；在 1878 年是每二点一台一个，在 1882 年则是每二点二台一个了。照上文所列纺绩方面的表式，其结果如下：①

毛丝业一直追随于它已经几乎成为其中一部分的棉纺织工业之后，因为在大约 1840 年和 1870 年之间，它的大部分女衣料都开始用棉经纱织造。②

诚然，它一旦投入精梳方面的革命，这就是说自从大约 1855 年以来③，它就甚至比棉织业更加十足地机械化了。它完全没有用过精纺机，所以没有任何手摇精纺机纺工。④当 1857 年约翰·詹姆斯编写这个行业的历史时，除非在伍瑟林高地的一些地方，手织机毛丝织工已很难见到了。其中有一些人直到七十年代，也许更晚的时候还株守旧业。但是甚至在詹姆斯时代以前，因为

② 舒尔采—格弗尼茨：《英国和大陆上的棉纺织业》（Schulze-C(vernitz，G. Von，The Cotton Trade in England and on the Continent）（英译本，1895 年版），第 99 页，系以埃利森《大不列颠的棉纺织业》（Ellison， T.，The Cotton Trade of Great Britain）（1886 年版）第 66、68 页为依据。

③ 舒尔采—格弗尼茨，前引书，第 105 页。

① 舒尔采—格弗尼茨：前引书，第 108、112 页，系以埃利森《大不列颠的棉纺织业》第 66、69 页为依据。“织工”的数字包括在杼路及其附近劳动的所有人们在内。

② 参阅例如密契尔的证词，见《工商业萧条皇家调查委员会》，1886 年，询问案第 3860 号。

③ 本卷，第 50 页。

④ 准确地说，它还完全没有使用精纺机。用精纺机的“法国纺绩”在八十年代已渐渐出现。《工商业萧条皇家调查委员会》，1886 年，询问案第 6731 号（雅各布·贝伦斯爵士）。

他们已不再是一个工业阶层，所以已无法引证他们的劳动收入的总数字了。在工厂里，铁织机改换得比较快，钢纺锭、粗梳毛机和梳器都运转得更加顺畅了，劳动也象棉纺方面一样地有了节省。零星的改进一直继续不断，但是若说自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毛丝工业的领袖人物们在得到完美机器之后，已经满足于已有的成就，倒也不为过分。⑤

在更加多样化和更加分散的毛纺业中，情况则迥然不同。直到 1850 年， 精纺机本身在科次窝尔德峡谷就根本没有使用过，纺绩是用手摇珍妮机进行的。①机器“搓条”方面的进步到处都迟迟其来。到 1870 年，各主要地区都一般加以采用了②；但是根据工厂视 察报告，在 1871 年，在约克郡以外， 英格兰和威尔士共总不过只有五部“搓条机”。“毛纺粗纱机纱锭”报表在1875 年尚在编制中。③当时在仍然为数很多的约克郡小呢绒商的公司纺织工厂中还有很老式的机器，在威尔士或苏格兰僻远的粗梳和纺绩厂中则更多。在利兹的方圆几里以内，在卡耳弗利和法尔斯雷一带，历经整个七十年代都还有一个强大的手织机织工集团在进行着织造。“在 1876 年我的生意歇掉

了”，卡耳弗利的一个退休制造家在 1902 年这样说，“但是我们的企业从来没有用动力织过一匹呢绒”。④哈德兹菲尔德区重要的花呢业也是一样， 这一区除生产他种花呢外，还生产约翰·利奇⑤的画像上那种漂亮的维多利亚式背心，并且和特威河畔的各城同是生产和旧式大呢、粗毛布和粗呢相抗衡的男用花呢的先驱者。在 1866 年，手织工所控制的织机约占全行业四分之一，二十年后他们仍具有相当重要性。①1855—1856 年，在基德明斯特的织毯业中，动力以灾害性的速度出现了；所以在 1866 年，为防卫起见，一

部分工人成立了一个动力织机织工联合会。但是在 1868 年，历史悠久得多的英国（手织机）地毯织工联合会在约克郡和其他各地，包括基德敏斯特区的若干地方在内，拥有会员三千多人；直到 1876 年以后，已经在这期间发展到了苏格兰的这个联合会，方始在漆布、油布和动力织地毯的竞争下，随

① 《维多利亚地方志，格拉斯特郡志》，第 2 卷，第 194 页。直到 1829 年利兹的戈特还没有采用精纺机。克隆普：《利兹的呢绒工业，1780—1820 年》（Crump，W.B. ，The Leeds Woollen Industry，1780—1820）

（1931 年版），第 264 页。

② 贝恩斯：《约克郡的今昔》，第 2 卷，第 665 页。

③ 关于“搓条”和手摇“毛纺粗纱机”，参阅本卷，第 28、49 页。所引用的视察员的统计数字，见《报告和文件》，1871 年，第 62 卷，第 105 号；1875 年，第 71 卷，第 57 号。在下一集《报告和文件》，1878—1879 年，第 65 卷，第 201 号中，没有“搓条机”和“毛纺粗纱机”的数字。

④ 私人的材料。

⑤ 英国漫画家和木刻家（1817—1864 年）。——译者

① 克拉潘：《手织机在英国和德国的衰落》（Clapham，J.H.，The Decline of the Handloom in England and Germany），《布莱德福德纺织季刊》（Bradford Textile Journal），1905 年 6 月号，第 45 页。

同这个行业一并趋于没落。②至于手织机在威尔士、高原和赫布里底群岛一直维持到很多年以后，是无须在这里加以证明的。

在英国亚麻工业中，尤其在 1850 年以后从它渐渐分裂出去的黄麻工业中，动力机已经很占优势，供梳理、搓条和纺绩用的机器也点点滴滴地一步一步地取得了改进。在 1870 年，亚麻动力织机仅仅有六千零九十二台，而毛丝动力织机却有三万二千六百十七台，动力织布机二十四万九千六百二十七台。③那六千零九十二台织机也包括黄麻织机在内。自拿破仑战争以来， 黄麻已为人所共知，当时东印度公司曾经试行把它作为大麻的代用品进口。黄麻首先试用于英格兰，在二十年代则已进入敦提，但是当时运转的机器对它不很合用。进口商徒劳地向制造商推销了好几年；但是在 1833 年和 1848 年之间，它已经在用大麻和亚麻作经的麻袋和其他粗织物的制造上逐渐供作纬纱之用了。直到 1848 年，用黄麻作经纱的技术困难方终于克服，而为纯黄麻工业开辟了道路。大约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由于梳麻机从利兹推广到了苏格兰，整理工序上的一个手工艺操作的瓶颈方得以消除。① 但是黄麻工业还没有真正同亚麻工业分离开来。机器几乎是一样的；为旧原料建造的工厂可以毫不费事地改供新原料之用；迟至 1864 年它们的史学家还以二十年后不能再用的词句写道，“敦提织造的麻布包括有亚麻布、大麻布和黄麻布。”

②

在那个日期以后，分离就一年比一年显著了。③到 1867 年，敦提为供本城以及福尔法尔、法夫和佩思等邻近各城使用而进口的黄麻已达六万四千吨

（而在 1838 年仅一千一百吨），当时全国进口的“苎麻、黄麻和其他大麻类植物”，根据国家统计所提供的最准确数字，只不过八万吨。在那一年， 单单苏格兰就有了织造亚麻、黄麻和大麻的动力织机二万台，其中有八千台在敦提——比十七年前整个不列颠的台数还要多出很多。在敦提手织机尽管还没有绝迹，却“正在迅速地消失”，甚至在大量织造餐桌布的敦菲尔姆林的精织物工业中，亦复如此。④手织机的消失是以那里的一种寿命很短的工厂手织机制度为先导的。在英格兰，因为亚麻织造既已停滞，以至日趋衰落， 而大规模的黄麻工业又没有成长起来，所以在这个行业集团之中，从来没有

② 职工会方面的事实取材于伦敦经济学院韦伯的手稿。工业方面的事实取材于《维多利亚地方志，伍斯特郡志》，第 2 卷，第 298 页及以下。

③ 见上卷，第 678 页。

① 参阅上卷，第 191 页。

② 沃登：《古代和现代的麻布业》（1864 年），第 630 页。关于黄麻的来源；参阅前引书，第 50 页及以下和布雷姆讷：《苏格兰的工业》（1869 年版）第 251 页及以下。

③ 关于后期的历史，最好的资料来源可得之于《贸易萧条皇家调查委员会》，1886 年，询问案第 6175 号及以下，三位敦提证人的证词。

④ 沃登：前引书，第 557 页。

过很多的动力织机。在六十年代，亚麻的工厂纺绩甚至在它的发祥地利兹都呈现了停滞状态。⑤在整个英格兰，亚麻纺锭在 1860 年或 1860 年以前就已经开始下降。但是阿尔斯特的所得不但补英格兰的全部所失而有余，而且东苏格兰在黄麻方面的所得也远可让它在亚麻方面丧失给阿尔斯特的而有余。绝对有所失的只是英格兰一地。它的亚麻动力织机在 1875 年攀登到了五千六百台的最高额，但是十年之后，又降到了四千台，手工织机在这整个时期却一直是趋于下降的。它的工厂纺锭从 1857 年的四十四万二千台，降

到了 1885 年的十一万八千台。

在 1885 年，动力运转的亚麻纺织机在联合王国三部分的分配情形如下：

苏格兰亚麻厂所雇用的工人计有三万九千名，英格兰则只有一万一千名；苏格兰的黄麻厂有三万六千名，英格兰则只有四千名。此外，还各有两三千名工厂大麻工人。①

当工厂条件日益加强，而大麻、亚麻和黄麻工厂的厂址正在变化中的时候，针织业已渐渐变成为工厂工业，但是变化却很慢。在 1850 年，针织业已经是一种发料加工制的工业，有一些中央货栈，若干非动力的“针织机作坊”和屈指可数的几项借重动力的试验。②十年之后，据诺丁汉商会报告说， 在所有磨车式机、环形机或“整经机”上工作的工厂工人只不过三、四千人， 而旧式的家庭针织机织工却有五万多人。③在 1862 年童工就业调查委员会委员把同针织业有关的人估计为十二万人时，在工厂法实施范围以内的只有四千四百八十七人。后一数字无疑是准确的。①在 1866 年，针织机历史家费尔金说，“广大群众的吸取窄幅手摇机，甚至现在也只能说是刚刚开始”。他正在推测动力时代的后果，推测它如何会使乡村人口减少并“使当地住户有所变化”，很象七十年前一位有公益心的棉布大王所会推测的那样。②随着七十年代的到来，以约舒亚·费尔登为首的一个国会工厂集团开始策动通过一些议案，来限制针织业发料加工制所带来的弊害，尤其是中间针织商出租针织机那种根深蒂固的弊端。他们是消息灵通的，因为在 1871 年视察员只

⑤ 但是在 1871 年，利兹仍然有二十九个工厂，八千名工人。贝恩斯：《约克郡的今昔》，第 3 卷，第 193

页。

① 工厂报表，《报告和文件》，1875 年，第 71 卷，第 57 号；1884—1885 年，第 71 卷，第 1087 号。

② 本卷，第 52—53 页。

③ 费尔金：《机器针织品和花边工业史》，第 514 页。

① 这是取材于工厂视察报告，《报告和文件》，1862 年，第 55 卷，第 629 号。这项估计数见《童工就业调查委员会第二次报告书》，1864 年，第 22 卷，第 32 页。

② 前引书，第 464 页。

查报了共有工人九千七百名的一百二十九家针织厂。在这些工厂之中有七十四家在累斯特，四十五家在诺丁汉，三家大厂在罗克斯伯罗。其中很多仍拥有大量手摇针织机，其实不过是一些针织作坊而美其名为工厂而已。③由于费尔登和他那个集团成功地把 1874 年的维多利亚法令，第 37、38 年，第 48 章著诸法典，中间商对针织工的压榨受到了干涉，从而无异是帮助了工厂。视察员所报告的工厂发展过程如下：④

在视察所及的工厂以外，手摇针织机方面偕以俱来的衰落情形却没有这样准确的数字；但据知，到了 1892 年，手摇针织机在米德兰已经从 1850 年著名的五万台降到了著名的五千台。那时作坊里的针织机比家庭里的还多。它们所以能保存下来，除为制造针织手套或很高级的针织品以外，主要是因为陆军部对于军裤有特定的规格。在这方面仍然存在有中间商，但是同业公会却正试图把业务集中到工厂里去。①

在复杂的机器花边工业中，没有决定性的技术革命。因为所用的机器既大而又昂贵，所以花边工业不能不是一种工厂工业。但是花边工厂却很会是，而且往往也的确是比针织工厂更加不够机械化，更加类似作坊。②花边工厂在 1871 年和 1885 年之间数目增长之快同针织工厂不相上下；但是在这两个年份却平均少得多。它们大部分都是在诺丁汉及其附近。其数字如下：

在 1873—1883 年这十年间，主要因为维多利亚式编花窗帘的缘故而盛极一时的英格兰工厂，并没有采用花边刺绣机那种当时最了不起的发明。这一个时期是以它们的代表对一个皇家调查委员会所作的下述解释为结束的，据他们解释说，只有圣加仑和普劳恩有这种机器运转，而诺丁汉则只生产供机器进行刺绣的素色网织物。③

丝绸业是动力工厂纺织工业最老的一个行业，也是对于手织机作有效而广泛使用的最后一个。它的纱同兰开郡的棉和约克郡的毛丝混合起来；在考

③ 工厂和作坊报表，《报告和文件》，1871 年，第 62 卷，第 105 号。

④ 《报告和文件》，1871 年，第 62 卷，第 105 号；1878—1879 年，第 65 卷，第 201 号；1884—1885 年，

第 71 卷，第 1087 号。

① 《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2 年，第 36 卷，第 2 编，询问案第 12668 及以下各号（机器工人），询

问案第 13324 号及以下（手工工人）。军裤则见询问案第 13358 号。

② 本卷，第 51—52 页。

文垂的丝带织机上进行织造，在累斯特和德尔比的针织机上进行编织；由匠工织成最贵重的锦缎，或由动力制成廉价的手帕。这个相信被 1860 年的“科布登”条约摧毁了的工业，还是残存下来了，虽则是肢体不全地残存着，依然墨守成规地做它的那些旧活计，甚至在斯比脱菲尔兹，亦复如此。在 1850

年和 1885 年之间，丝绸业是既没有变化而又有根本变化的。产量和以往不相上下的考文垂女帽缎带在八十年代末叶有过“最后一次昙花一现的真正繁荣”①；并且当麦克耳斯菲尔德的重要行号在 1883 年初次接受为海军订织的手帕时，它还是用手织机织造的。② 但是在这期间，碎丝工业，一种废品机器工业，已经建立起来。

丝屑一直都是因为太贵重而不肯丢掉的，所以在意大利，丝经的断头和坏茧的短纤维自古以来都是经过梳理之后纺成“混合丝”，英国在纺绩机发明以前，似乎也是在相当程度上加以利用的。在早期机器时代，这种制法已经适合于新的条件。在四十年代，曼彻斯特附近的很多工厂都按照棉纺的办法把丝屑纺成廉价围巾。在 1836 年，格拉斯哥有两个搓丝者已经取得了按照麻纺或毛丝纺——因为纤维长度的关系——而不是按照棉纺的方法处理丝屑的专利证。③这种方法的种种变格，连同许多创造发明，在纺和织方面的许多精巧的改革以及对于最低廉的废茧的设法利用，构成为英国丝屑工业的真正创始人梳毛工塞缪尔·康利夫·利斯特的几笔资产之一。

在 1855 年，有一个丝经纪人送给利斯特一些卖不出去的废料，看他能不能梳理。在一位共同发明家沃伯顿的帮助下，他以两年的时间和三十六万镑的代价把它梳整搓好。这种原料是如此之糟，以致，正如利斯特后来写道， “一个⋯⋯搓丝者会立刻说：‘有的是好丝屑，何必为这种废料费事呢？’”

①废丝之糟却正是他的力量，因为经过一番所费不赀的试验之后它还有终于

制成投合时好的商品的余地。在原来的梳丝具已经废弃而所有工序都有所改善的时候，曼宁汉厂变成了欧洲的巨型工厂之一——把缝绸缎的线运往世界各地，并且制成为适合八十年代时尚的丝绒、柔软裙料以及的确非常投合时好的假豹皮和种种假皮毛。这家工厂在 1889 年改组成为有限公司，资本将近二百万镑。②

在 1850 年前后，磨谷业这个世界上最老的机械工业是由英国少数几个

① 华尔纳爵士：《联合王国的丝绸工业》，第 125 页。关于考文垂的组织，参阅上卷，第 253—254、677—678

页和《经济季刊》，第 17 卷，第 352—353 页。

② 华尔纳爵士：前引书，第 136 页。

③ 同上书，第 403、417 页。

① 引征于华尔纳：前引书，第 227 页。

② 华尔纳：前引书，第 228 页。

大蒸汽单位和位于古老厂址上的无数小水车厂构成的。但是在大城市中动力虽然有了变革，而磨谷的工艺和技巧却原封未动。磨盘可能大了一些，但是它的基本条件仍然是乔叟笔下的磨坊主所习知的那一切。并不是英国的发明家忘记了用带槽的铁滚筒进行辗磨的那个金属时代的概念，卡特梅尔的铁匠师傅伊萨克·威金逊在 1753 年就已经取得了铁滚筒的专利权，而是这项专

利权并未产生任何结果。③在 1820 年以后，当谷物法保护着英国磨坊主的时

候，大陆上就已经试行这项办法。在 1846 年之后不久，他一时感到了首先实行于奥匈——虽然没有用滚筒——继而采用于法国的那种“精磨”法的竞争效果。那时，在佩思，滚筒已经成功地用于初磨，但是精磨还是用石磨盘。可是五十年代末期和六十年代英国磨坊主开始研究这个问题时，这种方法还是为人所怀疑的。它一直胡乱用于不合用的小麦，甚至当时在佩思都没有取得多少进展。的确在它能以普遍采用以前，还非有许多改良不可。①

自 1862 年以来，进口的辗粉机一直在试验之中。到 1870 年，有一个利物浦磨坊主的企业已经完全取消了石磨。②但是全部以钢滚筒、“离心装置” 和其他自动机器配备起来的现代面粉厂却是大约十年之后方始出现的。对于它的输入负主要责任的企业把 1881 年作为它的诞生日期。③自动机器是大约

同时运入美国的，无疑也有过概念的交换。自 1881 年起，在磨谷厂日益集中于各口岸和美国面粉竞争的助长之下，这项工业很快转变，作为它有代表性单位的沿岸大型自动面粉厂迅速成长。到 1886 年，钢滚筒已经“几乎完全代替了石磨”，④但是必须补充一句，只以大面粉厂为限。“革命的完成”， 一位负责工程师在 1889 年写道，“可以下述事实来说明：实际上不到十年的工夫，磨谷的机器和方法已经⋯⋯完全改观。最好的滚筒磨粉机⋯⋯就它们建造的精确而论⋯⋯可以同高级的机器工具相媲美。”⑤这位工程师就是来自惠特沃思曾经在那儿发展了高级机器工具的曼彻斯特的。

人工冷藏法在工商业上的使用几乎是和磨谷方面的革命同时出现的。冷藏法的物理学久已为人所共知。事实上大约在 1810 年约翰·莱斯利爵士就在爱丁堡制造了一块小小的实验用冰。①英国的压缩法制冰的专利可以远溯

③ 贝奈特和埃尔登：《磨谷业史》，第 3 卷，第 296 页。

① 同上书，第 299 页及以下各页。

② 同上书，第 304 页。

③ 西蒙（企业的主脑）：《论碾机磨粉最近的发展》（On the Latest Developments of Roller Flour Milling），

《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9 年。参阅西蒙文，见《土木工程学会纪要》（Proc. Inst. Civ. Eng.）以及贝奈特和埃尔登：前引书，第 3 卷，第 307 页。

④ 赫德，主席致词，《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6 年，第 286 页。

⑤ 西蒙：前引书，第 148 页。

① 参阅尤因：《冷气的机器生产》（Ewing，J. A.，The Mechanical Production of Cold）（1921 年第 2 版）； 莱特福特：《冷藏机》（Lightfoot，T. B.，Refrigerating Machinery），《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1、1886

自三十年代，但是在 1855 年人造冰还不能供人利用。那一年开始的渔业变革，是以使用天然冰，即任何乡绅为了冰镇夏季饮料都会贮藏在自家冰窖中的那种天然冰为基础的。直到 1861 年才看到了据说是“冷藏机在制造业方

面大概最早的应用”②，并且在利用 1857 年领得专利证的哈里逊式乙醚机从页岩油中提取固体石腊时，也看到了英国几乎肯定最早的应用。翌年，曾经用一部类似的机器试行水底冻结，但不是在英国。在 1880 年左右，是波茨为了穿过有水的地层挖掘煤矿而终于在德国发展了水底冻结法的用途。③

同食品问题有关的冷藏法在六十年代已讨论了很多，创造发明也日新月异。④在 1867 年有了里斯的冷冻机，最早的氨气机之一，在十二或十五年之后，经过了改良，每日可出纯冰十五吨或半车皮。在这十年之初，摩特和尼科耳正在新南威尔士进行着冷冻肉类的试验。在那时固然摩特已创办了世界上第一个冷藏工厂，但是直到 1880 年 2 月 2 日“斯特拉思莱文号”

（Strathleven）才把一船澳洲的冻肉运到伦敦码头。①在整整五年以前，曾经从纽约装来了第一船试运的“冻”肉。它是用天然冰和一部手摇风扇来保冷的，但是这种方法不久就有了改进。②到 1880 年，市场上已经有了很多种类型的冷藏机。柏林的温德豪森曾经领得了一个完全真空唧筒式制冰机的专利证，在 1878 年曾经试用于贝斯沃特的艾勒斯伯里牛奶厂，但是仿制的不

多。③在一般冷藏史上远为重要的是 1873 年和 1878 年之间在这里领得专利权的各式压缩机——诸如季弗德式机（Giffard’s）、贝尔·科尔曼式机

（Bell-Coleman）、莱特富特式机（Lightfoot’s）——因为这些都是可以最最方便地应用于陆上和海上冷藏库的。“斯特拉思莱文号”船上有一部贝尔·科尔曼式的装置。在 1882 年，伦敦·圣卡塞临码头公司为它装有五百只羊的冷藏库装置了一部季弗德式机。四年之后，这个和其他一些冷藏库都大为发展，甚至“零售肉商”“现在也正选用⋯⋯他们各自的冷藏库了”。

④

在 1866 年，皇家工艺协会曾经设立了一个委员会来调查民食，特别是

年；关于莱斯利：参阅《英国人名词典》，克里彻耳和雷蒙德：《冻肉业史》（Critchell，J. T. and Raymond， J.，A History of the Frozen Meat Trade）（1912 年版）。

② 莱特福特：前引书，第 231 页。但是克里彻耳和雷蒙德指出：1851 年在本迪果的一家啤酒酿制厂里就使用了一部哈里逊机器，并且在 1854—1855 年在澳洲领得了专利权。前引书，第 22—23 页。

③ 《工程师》杂志（The Engineer），1883 年 11 月 30 日号，第 417 页。

④ 伍德爵士：《皇家工艺学会》（1913 年），第 460—463 页。

① 伍德：前引书，第 462 页；克里彻耳和雷蒙德：前引书，第 19 页。

② 博耳斯：《美国工业史》，第 123 页。

③ 霍普金森的论文，《皇家工艺学会会刊》（Hopkinson，J.，Journ. R. S. of Arts），1882 年，第 20 页。

④ 莱特富特的论文，《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6 年，第 234 页。关于压缩机，一般参阅克里彻耳和霍蒙

德：前引书，第 336 页及以下。

关于“适合作为食品的东西的生产、进口和保存”。⑤它不但听取了关于冷藏法的作证，而且听取了关于还在试验阶段上的“罐头”或“听头”食品的作证。除开在六十年代为马口铁的推广而输入的一种既有效而又经济的方法以及在 1880 年和 1886 年之间以炭铁代替西门子钢板之外，在 1850 年和 1886 年之间虽然在马口铁基本工业本身方面没有任何重要的新事物①，但是在整个这段期间，各国的罐头工业都成长起来。在大博览会中陈列有澳洲的听头羊肉。早在博览会之前，听头保存的食品就已供食用了，但只以士兵、海员和探险家为限。1866 年的委员会试验了一个有四十一年之久的海军陈听头。在从羊肉和听头转到黄金方面去几年之后，澳洲又转回到这方面来；在六十年代后期，澳洲的肉汁和听头肉也开始投入一般消费。在七十年代后期又出现了“压缩的熟肉”，照来自芝加哥的美国人对它们所作的称呼，即舌和腌牛肉等等。美国水果已经开始运到，英国和欧洲的各色听头食品现在都有了很大的消费量。而澳洲、加利福尼亚或芝加哥所用的每一块马口铁则都是英国的产品。②

当《经济学家周刊》在 1851 年 6 月号上唤起公众对于美国缝纫机的“惊人速度”的注意时③，它以当代新闻记者的笔法指出：这项创造发明很有“把促使一个种族比正常发育矮小十分之一的那个职业消灭掉”的危险。这里所乞灵的世人皆知的哲理未始不可作为“多难者长寿”的那句格言的补充。成衣匠虽没有消灭，但是全国将近五十万名女裁缝和裁缝以及二十五万多名鞋匠这两个最大工业集团方面的机械革命已经可以真正预见到了。这两个工业集团自从有史以来甚至连机器都没有接触过。家庭缝纫方面的革命也必须牢牢记住，但是在这方面史学家是不容易探本溯源的。

在即将变成被服工厂最重要策源地的利兹，据说在 1857 年已经首先进口了“相当数量”的机器。①在这里，正如在其他各地一样，事情开始得很简单明确，但是当一位有事业心的人买下一批手摇缝纫机，而让一些少女去操作的时候，却让人看不清了。到 1863 年，利兹的先驱者之一在自己的场所用了五十名女机械师和二、三百名厂外加工的女工。②从最初并不使用任

⑤ 伍德：前引书，第 461 页。

① 琼斯：《马口铁工业》（Jones，J.H.，The Tinplate Industry ）（1914 年版），第 10、17 页；库珀（Cowper，

E.A.）的论文，《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1 年，第 420 页。

② 关于澳洲听头业，参阅克里彻耳和雷蒙德：前引书，第 9—11 页；关于美国的情形，参阅博耳斯：前引书，第 125 页；关于英国的马口铁垄断，参阅琼斯：前引书，第 20 页。

③ 本卷，第 28 页；《经济学家周刊》，1851 年 6 月 26 日号。

① 梅塞—汤普森：《利兹工程业史》（On the Hist. of Engineering in Leeds），《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2

年，第 272 页。另参阅《维多利亚地方志，约克郡志》，第 2 卷，第 426 页；关于科耳切斯特的工业，参

阅《维多利亚地方志，艾塞克斯郡志》，第 2 卷，第 25 页。

② 约翰·巴兰：《儿童就业委员会》，1864 年（第 22 卷），第 2 页：他说，“我开始时很小”，又补充

何动力而只是同美国的当代发明保持着密切接触的这样一个简单的开端起，完备的工厂在此后二十五年间发展了起来——借重其他各种工业的创造发明并改进缝纫机业本身所特有的这种工具的用途。发展是缓慢而又断续的。在 1871 年，视察员只知道英国有五十八个成衣和被服工厂。这些都是具有相当规模的企业，因为它们平均各有一百三十六个工人，但是据说它们当中只有六十五匹马力的蒸汽。大约它的二千六百台缝纫机——每一厂不到四十五台——是手力运转的，只有象剪裁或熨烙之类的工作才使用一点动力。③衣服的缝制并没有，而且一直没有变成一种纯工厂工业，凡是还没有发明出机器或者某一企业的规模还装置不起相应机器去进行的工作，总是由分包商或者个体厂外工人去承接；但是重要的行号在八十年代早期就有了很完备的机械装置。衣服的剪裁是先将许许多多的衣料一层层地叠起来，在最上面一层用粉笔勾划出式样，然后再用动力运转的轮带刀垂直地进行切截。排列成一行行的缝纫机已达到了每分钟两千针的最高速度。装在机械联杆末端的熨铁只需人力加以引导而不需人力推动，纽扣洞眼用机器打穿，纽扣也用机器钉缀。①

这是就低级的大规模生产而言。质量愈好，在厂内外投进去的手工劳动量就愈多。当 1843 年托姆·胡德为《幽默周刊》（Punch）写他的“衬衫之歌”时，取代着他们所谓的成衣制造的那种工业的情形就是如此。妇女仍然为市场的活计一针一线地缝来缝去，工厂并没有包办所有的衣服，也并非所有工厂的活计都是机器活计，但是“在非妇女服装方面”的缝纫工作比四十年前少了。夜工在利兹的成衣业中久已绝迹。“机器已经使所有这一切都无必要了”，一位雇主甚至在 1863 年就这样说。②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最有改革必要的就是伦敦西头“赶”季节活的那个行业。

1850 年的批发靴业虽然有它的工厂，但是它们既没有机器也没有动力。在法国战争时期，伦道夫已经发明了钉鞋底的机器。老布鲁内耳在一个军靴工厂中采用了这种机器，并且添置了一些其他的机器。部队标准化的需求又一次刺激了大规模生产。但是象他那套制帽型的机器一样，布鲁内耳在制鞋方面的大规模生产方法也随着和平的到来而不再使用了，而且几乎被遗忘

说，“我只在零售业务上雇用工人”。并不是所有早期机器都是美国的。“在 1850 年之后不久”，一位名叫哈麦尔的挪威商人就开始使用机器了，机器是“一位名叫托马斯的裁缝发明的 象脚踏大细工锯一 样”。《1825—1925 年的哈麦尔公司》（F. W. Harmer and Coy.，1825—1925），第 7 页。

③ 《工厂和作坊报表》，1871 年（第 72 卷，第 105 页）。挪威的哈麦尔厂在五十年代就明显地称作“蒸汽被服厂”：前引书，第 7 页。关于美国方面的发展，参阅柯尔：《美国的羊毛制造》（Cole，A.H.，The American Wool Manufacture），第 1 卷，第 293 页和该处所引征的材料来源。

① 梅塞—汤普森：前引书，第 272—273 页。五十年代的托马斯式机每分钟缝二十针，见前《哈麦尔公司》。

② 《童工就业委员会》，1864 年，第 7 页。

了。①在五十年代早期的工厂中，鞋面在工匠师傅的监督下会剪裁得很当心， 但是鞋底就马马虎虎了。货物在工厂里会在各个制造阶段上都经过检查，并存进厂里的仓库，但是几乎所有实际的制造都是由“缝鞋匠”和厂外加工的鞋匠师傅进行的，“缝鞋匠”在自己家里把鞋面的各部分缝在一起，而厂外加工的鞋匠师傅则正如接订货的鞋业工人一样地收录学徒并担任“制”鞋底和鞋跟的重活。②到 1855—1856 年，纽约的胜家公司正在英国市场上推销一种皮革缝纫机。那是一种笨重的脚踏缝纫机，而且改进很慢。在斯塔福德郡有过一次制鞋匠反对用机器缝合鞋面的罢工，但是在女工的帮助下，机器到处都及时地取得了进展，首先取代了用干线缝纫的轻活，继而经过了必要但很不容易的改进之后，又取代了用腊线缝纫的防潮的重鞋面。③1858 年左右， 另两种切皮底和打洞眼用的机器已经从美国运到。累斯特的克里克重又采用了用机器将鞋底钉到鞋面上去的办法这个比缝鞋底简单得多的机械工序，这个走上工厂生产非常重要的步骤。威廉·克拉克在萨默塞特的斯特里特为做鞋跟和上鞋跟的第一部简单机器“极其秘密地”进行设计和工作了一个很长的时期。①

步伐总是由美国和战斗人员的需要来规定的。据说西班牙继位战争连同它对于军靴的巨大需求，“给了多少年来亟待采用的缝靴机一个机会”。② 起决定性作用的布莱克式（Blake）缝鞋底用的机器，虽然在战前就已经在美国发明出来，并且在英国也为人所共知，但是直到 1864 年，战时的种种改进公布之后，方始获得彻底的成功。③它给它的制造家带来了“若干年缝鞋底机的真正垄断权”。④这种缝鞋底机和克里克式钉鞋底机都是对于制靴特别重要的第一批机器，至于鞋面的缝合则是缝纫方面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了。以布莱克式机器为基础，“制鞋的整套制度在此后十年之间已经在美国

① 关于发明，参阅杜利特耳：《（十九）世纪的发明》（Doolittle，W.H.，Invention in the［Nineteenth］ Century）（1903 年版），第 367 页。关于布鲁内耳的滑车制造，参阅上卷，第 200 页。

② 在《萨默塞郡斯特里特鞋业百年史》（One Hundred Years’History of Shoes…at Street ，Somerset）（克拉克氏［C. and J. Clark］著），1925 年版，第 6 页中一段极好的简短叙述。

③ 克拉克：前引书，第 8 页。关于斯塔福德郡和其他各地的罢工，参阅《职工会和罢工》（Trades Societies and Strikes）（全国社会科学联合会［Nat. Ass. for Social Sci.］），1860 年，第 1 页。关于这些次罢工所加给北安敦贸易的损失，参阅《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2 年，第 36 卷，第 2 编，询问案第 12076 号。

① 前引书，第 7 页。

② 斯韦兰：《靴鞋的设计和制造》（Swaysland，E.J.C.，Boot and Shoe Design and Manufacture）（北安普敦 1905 年版），第 8 页。

③ 克拉克：前引书，第 9 页。利诺：《制鞋的艺术》（Leno，J.B.，The Art of Boot and Shoe Making）（1885

年版），第 183 页。真正的制造家是马凯上校。

④ 克拉克：同上书。

得到了解决”。⑤英国的重要行号不但和美国的办法保持着接触，而且还进口美国的机器。集中在累斯特的英国机器制造商也有时加以改进。

直到八十年代——而关于那个问题还要晚得多——工厂制靴业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动力工业。1871 年，在一百四十五家靴鞋工厂中只有四百匹马力的蒸汽，比成衣业多，但是还多不多少。⑥在此后十年之中，煤气虽已渐渐通用，但蒸汽依旧是显著的动力；很少机器能制造成真正自动的；各种辅助工序的新式轻便机器则经常在试验中。因此，只有象切鞋底或缝缀极硬东西的那些机器之类的最重型和最确实耐久的机器才经常是用动力运转的，其余则正如当代的图样所表明的那样，都装有摇柄或踏板。①自大约 1880 年起又有一次供各种整理工序用的美国机器进口的新浪潮。以前机器只不过是帮助最狭窄意义上的“制造”，现在切削机、整型机和熨烙机又复引起了公会同业的疑惧，所以采用不得不格外当心。同它们伴随而来的有固立异式

（Goodyear’s）的“滚边缝纫机”，这种滚边缝纫机产生了第一批和手工滚边一模一样的皮靴。制靴的每一个阶段上都有它的一套机器，常常是小工厂里很容易用手工工序来代替的一些机器；每一套机器或工序都各有其名目翻新的行家，诸如鞋跟制造匠、垫鞋跟匠和钉鞋跟匠等等。②

在制鞋工厂的各中心仍有大量手工劳动和家庭加工工作，而以伦敦为尤多。在 1886 年，既有那样多的制鞋工作在家庭中进行，又按件计酬，以致对于鞋匠的劳动收入无法编制可靠的统计，甚至在各大中心也不例外。③ 在那一年创办的凯特林合作靴鞋工厂装置了“普通的机器——虽则并不是通称的美国体系”。④甚至六年之后，在“利兹的中等重型靴业中”，“整理部门有将近一半的工作”还是“在个人家里进行的”。近来曾经有过反对美国机器的罢工。而伦敦的全部业务都是“由小雇主分担的”，以手工劳动和家庭加工工作的数量为最大。⑤

在缝纫机工业和维多利亚朝中叶的一个前途无限的新工业——自行车制造业——之间存在一种奇特的、半巧合的联系。那个时期的工程师“普遍地”把自行车的发明“归功”于 1836 年在木马上面加了弯轴的列累马哈哥的加文·达尔齐尔。他们完全不了解更加有决定性得多的一项发明的功绩， 那项发明真正创始了悬轮这项工业；但是他们发现它和线闸、车胎及轴承等

⑤ 克拉克，第 9 页；利诺：前引书，第 186 页。

⑥ 《厂和作坊报表》，同上书。

① 例如在 1885 年版的利诺书中。

② 利诺：前引书，第 186 页。参阅就 1921 年人口调查所编纂的《职业名称词典》（Dictionary of Occupational Terms）（1927 年版）。

③ 《关于职工会的统计表和报告表》，1886 年（1887 年，第 89 卷，第 715 号），第 40 页。

④ 《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2 年，第 36 卷，第 2 编），询问案第 14505 号。

⑤ 同上书，询问案第 11984、15010 号。

一并开列在 1868 年库珀的一项专利证中。①刚巧在这个时候，丝绸业的困难

正渐渐把人们逐出考文垂，在 1861 年和 1871 年之间，人口减少了 7％。可能是由于大批有训练的钟表匠在这个城市出现，使人想到创办缝纫机制造业这样一种新型轻五金工业。这是 1870 年前后的事。工厂一定有过反对美国大规模竞争者的艰苦斗争，但是竞争没有持续多久。自行车变成了一种文雅的消遣，并且不久大学生就会推着他们的“高级轻便自行车”通过火车站的人群而返回学校。②考文垂抓住了这个机会，“不但把缝纫机工厂所配备的人事部分，甚而至于把它的机器部分都一并尽可能去适应这个新兴工业的各个工序了。”③

根据 1881 年的人口调查报表，雇用于自行车制造业的全国只有一千零七十二人；但这恐怕是一个低估的数字，没有把所有附件和自行车零件的匠工包括在内。四年之后，据说专门制造自行车的企业就有一百七十多家，不同式样的自行车有五百多种，靠这个行业为生的人在考文垂本地有三千人， 在整个联合王国至少有五千人，年产自行车四万部，每部的平均价格是二十镑。以式样的数目除产量，或以企业的数目除雇用数字，可以得出意义深长的得数。1885 年编制这些估计数的那位专家①也将式样加以分类。在丙二类中，他列有“在前面装有操纵轮的安全（即造得很矮并装有齿轮的）自行车”。他注意到“操纵轮太活，就会摇晃不定”。丙二式是这样一种自行车，当其他式样已经被人遗忘，当它的成本降到二十镑以下时，将会在英格兰以及在乌干达和果利奥尔成为人们认定的一种式样。相信没有一个农业劳动者或亚洲人练习过骑高级轻便自行车。

自行车制造业是伯明翰区那些轻五金业的一个派生物，象设菲尔德的刀具制造业一样，在 1850 年以前，简直一点没有机械化，在随后的一代之中， 也只不过间或有之。诚然，在那一代的中期，年纪虽轻但已飞黄腾达的约瑟夫·张伯伦写到了“革命”，写到了自 1850 年以来已“渐渐把（伯明翰） 城和北部大制造业中心同化起来并夺去了它为数众多的小制造家那种特点的一次革命”。②他特别想到他自己的那项工业，即木螺钉制造业，在那个工业中，美国自动机器在 1854 年的进口，已经为内特耳福耳德和张伯伦的

工厂和行号终于在 1866 年独揽全部业务的局面铺平了道路；但是他原可以

① 菲利普斯：《论现代自行车的构造》，《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5 年，第 467 页。

② 安斯提：《反之亦然》（Anstey，F.，ViceVersa）（1882 年版）。

③ 累平顿：《一个工业城市的演进》（Leppington C.H.d’E ，The Evolution of an Industrial Town），《经济季刊》，1907 年版，第 352 页。关于考文垂的制表业，参阅上卷，第 73、228 页。

① 菲利普斯：前引书。

② 《伯明翰和米德兰铁器区》（1866 年版），第 604 页。虽然车螺钉的车床可以追溯到莫兹利（内斯密斯：

《自传》，第 128 页和本书上卷，第 200 页），而且在米德兰早已使用（张伯伦文的编者注，第 605 页），

但是在 1850 年木螺钉通常还“是用手工锉齿的”（张伯伦）。

从这个城和区的其他很多行业中举出一些大工厂或者具有相当规模的工厂作为例证——诸如从伍耳佛汉堡顿的锁业，伍耳佛汉堡顿和其他各地的马口铁和珐琅罐业，伯明翰本地的钢管制造业和电镀业、新式小武器制造业、钢笔制造业和蒸蒸日上的金属床架业以及廉价玉器等行业之中。在黑乡的重工业和工程业本身的某些部门之中也有了大企业，并且有了一些火车的大制造家。但是大企业的规模并不总是和起决定性作用的机械上的发明密切关联， 这些大企业都是靠了简单的机械而在北明翰小企业的民主工业平原上发展起来的，至于自己参加劳动的小工匠师傅则很少使用机器或完全不用。① 它们的根和吸枝却在它的下面广泛蔓延。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早期，张伯伦的同化过程继续进行，但是并不快。在 1885 年，伯明翰商会的发言人在报告大企业的上升和它们最近向私营有限公司转化的同时，也促请皇家调查委员会委员对于为数仍然很多的“小工人”（“small workers”）加以注意。“他们租下一幢房子，就在楼上工作起来”，他们这样解释说。②

机器，在外国竞争的帮助下，纵然没有扼杀却也摧残了黑乡的一个古老的落后的乡村行业，即进行厂外加工的制钉匠的那个行业。据揣测这个行业在 1830 年曾经有五万人，这个整数恐怕太高。1851 年的人口调查列为二万九千人。在 1865 年伯明翰的一位专家认为是二万人。洋钉、机制钉和比利时在海外市场上的竞争是衰落的众所归咎的原因。衰落继续不已；但是这个行业，这个实物工资制和对“制钉匠”进行无耻盘剥的种种最恶劣方式方法的渊薮，在不景气时期原是很容易被年轻时学过制钉的失业矿工和铁工充溢泛滥的。在 1878—1879 年，情形正是这样。由于这种充溢泛滥的情况，连同为供皮靴底和其他特殊目的用的手工制钉的继续使用，在八十年代之末， 布罗姆兹格罗夫区的这个行业还保存下了一千五百名工人。①

在设菲尔德一带，刀具业中的大钢厂虽已蒸蒸日上，工厂组织虽已渐渐取得进展，但是却肯定没有刀具的革命。在 1864 年，甚至连大多数的“大刀具匠”都有“一部分工作在厂外进行”，很多在租用动力的工厂里劳动的制刀匠都是“独立地（劳动）或者为其他工匠师傅”而劳动。当工厂条例适用到刀具业的时候，视察员在租用一点动力，雇用一个散匠和一两个店童的小磨刀匠师傅和制刀匠师傅当中很难找到“工厂主”。至于作坊制刀匠，则

① 《伯明翰和米德兰铁器区》，散见各页，这是为英国协会一次会议所拟具的关于这一区的报告书。请同

《童工就业第三次报告书》（1864 年，第 22 卷，第 319 号）中的以下一些说法作一比较：第 9 页中说大

多数童工都是成年件工所雇用的；第 7 页中说在制锁业中只有六七家工厂；又说在鞍匠铁器业中有“很多很多小作坊”。

② 《工商业萧条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591 号。

① 鲍尔的论文，载《伯明翰和米德兰铁器区》，第 110 页及以下。《工厂视察报告书》（Fact. Ins. Rep.）， 1868 年，第 295—297 页（1868—1869 年，第 14 卷，第 75 号）；1879 年，第 18 页（1880 年，第 14 卷，

第 93 号）。《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2 年，第 36 卷，第 2 编），询问案第 18378 号及以下。

同他们并无直接干系。尽管在 1858 年有磨锯机，在大约 1875 年有锉齿机以

及在 1885 年以前有各式锻刀口的机器从美国进口，可是甚至在 1901 年，视

察一览表上的刀具厂在联合王国也只平均各有成年男子六人。早在 1875 年以前，锉齿机在曼彻斯特、伯明翰和海外各地就已经通用。意义深长的是， 来自设菲尔德的工人在 1886 年还向调查委员会对这种机器进行指控，一位著名的制造商还解释他如何既供应机器制造的锉具也供应手工制造的锉具。无疑他的行业是混工厂制和厂外加工制，资本家和小工匠师傅于一炉的一个行业，正如哈拉姆郡和伯明翰区的许多行业那样。②

在所有工业的技术发展背后和下面，是煤和矿工及采矿工程师的技术。对于 1865 年大谈其铁时代或蒸汽时代的那些人，斯坦莱·杰文斯回答说， “单单煤炭就可以充分支配无论是铁或者蒸汽，所以支配这个时代的是煤。”①在他的那篇有名的“关于国家进步和我们煤炭的可能耗竭的调查” 中②，他辩称，煤的年消费量，据信在 1851 年是五千七百万吨，并且据知在

1861 年是八千三百六十万吨，恐怕在 1881 年就会上升到一亿六千六百三十

万吨，在 1891 年就会上升到二亿三千四百七十万吨。事实上，由于在蒸汽生产，熔炼等方面燃料的愈来愈经济，所以出口尽管增长很快，而前一数字直到 1888 年还没有达到，后一数字则直到 1905 年也还没有达到。

直到八十年代，这种放慢下来的增长在技术方面并没有非常具有革命性的事物伴随而来。虽然有了少数重要改革，虽然一切东西都变得更大，更深， 或更有效能，但采矿工程师的工作主要还是集中于如何在不增加成本或者风险的条件下从日益加深的矿井中开采煤块，以及如何把四十年代后期的最好的办法加以推广。③

在 1850 年以前的那几年中，到处都在探测更深的矿井，坑气的爆炸也

照例随之而来。在 1845 年以前，严重的爆炸很少，除非在北部的深坑中， 而现在（1845—1850 年）在南威尔士、沃里克郡、兰开郡、南约克郡的一连串可怕的灾难——如在里斯加煤矿、朗茨·格林煤矿、科倍耳煤矿和巴恩斯利的欧克斯及达尔利·梅因等煤矿中——却使得国会不停地忙于调查，并导

② 关于 1864 年的情形，参阅《童工就业第四次报告书》，第 47、201 页；关于 1867 年的情形，参阅《工厂视察报告书》（Fact. Ins. Rep.），1868 年，第 12—13 页；关于 1901 年的情形，参阅劳埃德：《刀具业》

（1913 年版），第 182 页；关于创造发明，参阅同上书，第 186—187、198 页；关于 1886 年的情形，参阅《贸易萧条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150 号及以下，询问案第 3333 号。

① 《煤炭问题》（The Coal Question），第 8 页。

② 《煤炭问题》的小标题。

③ 参阅上卷，第 532 页及以下。关于这类最好办法在某些地区缓慢的推广，参阅洛内斯：《黑乡矿业史》

（Lones，A Hist. of Mining in the Black Country）（1898 年版），引证于艾伦：《伯明翰和黑乡的工业发展》（1929 年版），第 6 章。

致为规定或推广“英国煤矿视察制度”的一长串条例的第一件，即 1850 年条例（维多利亚，第 13、14 年，第 100 章）的公布。①这些条例既具有技术性的效果，也具有预防性的效果。所有各煤矿正确计划的制订和维持变成了一项法律上的责任，这个视察制度提供了一批对于有效而安全的采矿措施具有广博专门知识和非商业兴趣的人员。单单举一个例子来说，阿特金森这位最早的视察员之一，在 1854 年和 1863 年之间在北英格兰采矿学会（The North of England Mining Institute）宣读的一篇论文中，“就为英语种族奠定了现代矿坑换气法的科学基础”。②

这一时期所有最深矿井都位于兰开郡和柴郡的煤田上。在 1858 年，杜金菲尔德的阿斯特利深井已深达二千一百呎——恰恰是北斯塔福德郡的阿皮德尔矿井这个早期铁路时代最深矿井的著名深度。在威根一带，1869 年已经达到了二千四百四十八呎。十二年之后，曼彻斯特附近的艾希顿沼泽煤矿挖掘了一个深达二千六百八十八呎的“大矿”煤的新井，这是八十年代早期的最深的矿井。挖掘虽以兰开郡为最深，但其他各郡也一直在日益加深之中。③

深井非有新兴钢铁工程业所易于供应的那种大起重机不可。在四十年代，一百七十五匹马力的引擎已经算是大了，到了八十年代早期，常常需要一千五百匹马力。供吊煤和矿工升降用的柳条筐到处都被金属箱取代了，箱起初是铁制，到了 1882 年，“由于无比的坚牢度和轻度”，钢已经“大量地用于吊绳和机箱制造以及其他的用途上”。①

在视察员和法律的敦促下，采矿工程师对于通风问题很费了一番心血。在 1850 年，在以表层开采为常例的那些煤田里曾经有无数矿井是完全没有通风设备的。在北部煤田上，锅炉通风，连同“分裂空气”的办法，即利用两股气流的办法，已经达到十分完善的水平，并且证明实际上比戈耳兹沃锡·葛尼那种一阵阵放高压蒸汽来产生气流的办法更加高明。在 1859 年， 是否没有任何已知的机械装置比安装得宜的锅炉通风制更为完善，是值得争辩的。②十五年前，斯特鲁威的气唧筒和布朗顿的风扇——以法国和比利时

① 关于工伤故事，参阅加洛韦：《煤矿史》（1882 年版。加洛韦后来一部更加完备的《煤矿编年史》却只叙述到 1850 年为止），第 234 页及以下。视察制度在 1843 年条例（维多利亚，第 5、6 年，第 99 章；另

参阅上卷，第 703—704 页）中有明文规定，而且特里门黑尔已奉派为视察，但只不过是对劳工的视察，负责使妇女只在地面上劳动而不下矿劳动。

② 布耳曼和雷德梅恩：《煤矿劳动和管理》（Bulman，H.F.，and Redmayne，R.A.S.，Colliery Working and Management）（1906 年第 2 版），第 8 页。

③ 加洛韦：前引书，第 265 页。《维多利亚地方志，兰开郡志》，第 2 卷，第 354 页；第 1 卷，第 436 页。

① 加洛韦：前引书，第 259 页。关于起重机，参阅第 266 页。直到 1875 年在坎伯兰的一个矿井中这类柳条

筐还没有废弃。《维多利亚地方志，坎伯兰郡志》，第 2 卷，第 353 页。

② 参阅上卷，第 539 页注 2。另参阅加洛韦：前引书，第 150、152、251 页。

的惯行办法为依据的一些设计——在南威尔士已同时获得了成功。到 1852 年，风扇已经推行到南约克郡，在那里罗瑟拉姆附近的菲兹维廉伯爵的煤矿“监察人”比拉姆曾经予以试用。在 1858 年，阿特金森在北部煤田采矿工程师的面前不但为风扇法的功用进行辩解，而且为它的经济实惠进行辩护； 大约两年之后，第一部风扇在达拉姆的特威斯达尔煤矿上装置起来了。③

启发是来自海外的。决定了机械通风的彻底胜利的真正机器也是来自海外的。在 1862 年，蒙斯④的吉贝耳领得了风扇的专利证，这种风扇终于使北部工程师的态度有了转变。另一种类型的席埃耳式风扇接踵而来。这两种， 连同以英国人的名字命名的一种——沃德耳式——是 1864 年至 1885 年这段时期占支配地位的型式。第一部吉贝耳式风扇在领得专利证大约两年之后曾经试用于艾尔西克。“在十年或十二年之内，在联合王国运转的⋯⋯已不下二百部”。①在 1873 年，东苏格兰各种型式的风扇共总只有一部，在 1879 年则已有九十多部。②大约同时，在朗斯戴尔伯爵的白港煤矿上正安装吉贝耳式风扇，以取代锅炉。负责其事的“检查者”也开始取消吊煤筐，而逐渐采用机械化比较完全的煤田上早已试用过的另一项有价值的革新，地面下压缩空气的牵引。③到了八十年代，虽然在英国甚至最古老的采矿法真正绝迹的都不多，但是大部分煤炭却是从起重、通风以及至少在主要“通路”上的地面下牵引各方面具有完备机械装置的矿井中生产的。这样，在深度愈益增加、竖井相距愈益遥远和空气更加恶劣的条件下相对于劳动的报酬递减被抵消了，甚至还取得了报酬的相当增加。但是同棉纺织厂的劳动节约相比是望尘莫及的。人和煤从采掘面到井口的移动虽然节省了很多劳动，但是伐煤依然是一种手工艺。

然而这并不是由于缺乏试图改变它的努力。甚至在十八世纪时，发明就紧紧抓住了“凿洞”或“掘隧道”，也就是把煤层下面挖空以便借它本身的重量塌陷下去的那道工序，亦即矿工必须在薄薄的煤层中蹲伏着或者侧身躺着进行的一项活计。但是直到压缩空气的开横坑道法在橡皮的帮助下变得可以切合实用时止，没有任何切煤机甚至接近于成功。在六十年代初期，用活塞代替人的臂膀来运转鹤嘴锄的冲凿机已经在利兹的西阿德斯莱煤矿获得成功。专利证是在 1861 年以当尼索普、飞茨和里德利的名义领得的。在首次成功的大约十年之后，专利证领受人之一声称用这种机器，四十八个人可以做六十个不用这种机器的人所能做的工作——诚然是一项有益的节约，但

③ 加洛韦：《编年史》，第 2 卷，第 296 页；《煤矿史》，第 253 页。

④ 比利时西部的一个城市。——译者

① 同上书，第 255 页。

② 同上书，第 256 页。

③ 这位“检查者”是马丁先生。《维多利亚地方志，坎伯兰郡志》，第 2 卷，第 356 页。久已有了地下蒸汽牵引，压缩空气成本比较大，但是比较安全。

是谈不上革命。①在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用这种和其他各种类型的机器进行了有系统的试验。在阿德斯莱煤矿以外，也还取得了一些成功。在 1876 年，有一种旋转切截机据说是“颇得好评”，这种机器是用一个装置得和地面平行并且很低的齿轮进行操作的。②但是除开有关动力传送方面的种种困难外，还有运用方面的各种困难。在倾斜度大、断层多或者高低不平的矿层里，或者矿层的顶层太薄之处，机器总是不容易运转的。在很大的程度上要“取决于机器使用人的当心、技巧和精力”③，而且由于明显的原因，质量是靠不住的。既没有煤炭进口的危险，在海外市场上同英国煤的竞争也还微不足道。所以在八十年代只有很小一部分煤是用机器伐取的。甚至在四十年之后，用机器伐取的也还不占任何重要部分。④

顺次几个年份的采矿业人口和煤产量的数字可以作为约略衡量自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机器、组织和大规模开采所提高的矿工技艺水平的一个尺度：

英国煤产量

（按吨计）

1851 年 57，000，000

（杰文斯的估计数）

1861 年 84，000，000

（矿产报告）

1871 年 117，000，000

（同上）

1881 年 154，000，000

（同上）

1891 年 185，000，000

（同上）

煤矿工人

每个矿工的吨数

这些数字虽忽略了工作日、劳动强度和正确统计报告所必须注意的许多其他问题方面的变动，但是仍可说明一个概括的故事。机械方面和组织方面的效能的大幅度增长，以及正常采矿业务的增加，尽管受到自然条件的限制，在 1851 年和 1871 年之间还是提高了劳动产量的 41％。当时虽有所增加， 但是此后就比较慢了，继而则开始了衰退。①

① 布耳曼和雷德梅因：前引书，第 119 页；加洛韦：《煤矿史》，第 262 页。

② 威廉斯：《英国制造业》，第 1 卷，第 113 页。

③ 布耳曼和雷德梅因，第 114 页（写于 1896 年）。

④ 甚至在 1927 年据传也只有五百五十七个矿使用空气锄和空气钻，其中大多数是用于钻口和钻孔而不是用于取煤的。《矿场秘书第七次报告书》，载《劳动报》（Labour Gazette），1928 年，第 281 页。关于八十

年代，参阅加洛韦：《煤业史》，第 263 页。

① 人口调查中漏列了妇女，也漏列了 1861 年和 1871 年人口调查中“未列举的矿工”类。1881 年和 1891

除开其中很少几个是深的和高度有组织的铁矿外，外部条件是不利于金属矿机械方面的进步的。铅矿的开采已渐渐退缩到更荒僻的丘陵中，不再能吸取多少资金。②成为康沃耳之光的自然铜，在五十年代仍盛极一时，但是后来却无复旧观了。铜矿有博耳顿和瓦特为抽水而装置的设备。继而蒸汽已用于起吊和捣击矿石，但是还没有用于人的升降。在四十年代出现了迈克尔·娄姆的稀奇的“载人机”（man engine），这意味着工人得免于象多耳寇思厂那样高达二百二十八噚阶梯的攀登之劳。但是在 1862 年只装有可以

搭乘八个人的机器；在 1881 年，多耳寇思厂的机器虽然可以下降到二百四

十噚，但是这时井底已深至三百六十五噚。一个七十岁的矿工工头在 1864 年曾不胜自负地解释说，二百噚的阶梯对他是毫无困难的。①

那时，阴影渐渐投射到了公国。② 最优良的铜已日益耗竭，里乌—廷土的铜正以英国资本进行着开采，苏必利尔湖的大量铜矿不久即将运到。虽然有丰饶的铅矿和洗矿场，但当时康沃耳却主要是靠它的铜为生的。③在 1871

—1881 年这十年之间，迁出的矿主至少有四分之一，康沃耳的人口减少了约

9％，以致来不及重新装备。在 1887 年，西惠耳·塞顿的二百六十六噚的深井仍然只有阶梯可供上下。④瓦特式的蒸汽机和特里维泽克式的锅炉依旧装在老地方。有些观察家只看到了公国的那种不能令人满意的劳动条件就想象出一幅落后的面貌，因而说它似乎“躲避掉了工业革命的惊天动地的影响”

①，而同时也正是因为侥幸躲避掉了这次革命，另几次革命才会把康沃耳人

送到地球的彼端，而且将会送去更多。

当煤矿正在重新装备而铜矿正阻滞不前的时候，有两种互相关联的基本

年的数字是《工业关系综览》（Survey of Industrial Relation）中所使用和《第十八次劳工统计摘要》（1926

年）第 22 页中所改编的数字。

② 关于米洛姆附近的霍德巴罗这个真正的大铁矿，参阅《维多利亚地方志，坎伯兰郡志》，第 2 卷，第 396

页。到 1881 年，德尔比郡只有八百七十一个铅矿夫，到 1901 年则只有二百八十五个了。《维多利亚地方

志，德尔比郡志》，第 2 卷，第 348 页。在达拉姆，1905 年的铅产量约为五十年代的十分之一。《维多利

亚地方志，达拉姆郡志》，第 2 卷，第 352 页。

① 詹金斯：《康沃耳的矿山》（Jenkins，A.K.H.，The Cornish Mines）（1927 年版），第 222、333 页。另参阅普赖斯：《西巴巴里或 康沃耳矿山的纪录》（Price，L.L.F.R.，West Barbary or Notes on…the Cornish Mines），载《统计学报》，1888 年。

② 按指康沃耳的辖区。——译者

③ 詹金斯：前引书，第 304 页。关于锡矿（在康沃耳和西南各地不到二百处各种矿山之中有八十二处）的高数字，参阅《工厂视察报告书》，1879 年（1880 年，第 14 卷，第 93 号），第 84 页。

④ 詹金斯：前引书，第 182 页。

① 詹金斯：前引书，第 498 页。

工业在没有显著的变化之下成长起来。两者都成了杰文斯在 1865 年所说的“支配这个时代的是煤”那句名言的佐证。其中之一的煤气工业揭示出—— 虽则极其不完全地揭示出——煤里面究竟蕴含些什么；另一种，即重化学工业，曾经从煤的成分中提炼食盐，并且把它们同其他原素——主要是煤本身中的碳——混合起来。在 1830 年以前，这两种工业都并不重要。在 1851 年，

作为实用工业，这两者也都不引人注目，甚至在 1881 年还是如此，虽然煤

气工厂所用的煤已经从 1850 年的大约六十万吨上升到了 1885 年的八百四十万吨。②但是它的经济和社会重要性，正如橡皮和其他一些工业一样，并与数字无关。在杰文斯执笔时，这两种工业同精深的药物化学和香精化学以及实验室中蒸蒸日上的应用化学的科学已经有了一些接触，但是还很少很少。在 1863 年，政府根据第一项碱质条例（Alkali Act）（维多利亚，第 26 和

第 27 年，第 124 章）指派了一个化学视察员去监督苏打制造商把污染了全国各地的某些厂的盐“酸雾”加以浓缩。③国家也管理他们的煤气工厂、他们的价格和利息以及他们的产品的照明力——而并不管理他们的化学。碱质视察员渐渐“厌烦于”试验烟囱中气体有无盐酸的那项任务的“单调和狭隘性”①，于是进而研究空气的污染、国民卫生和副产品经济等一般问题。十年之后，他争取到了一项增补碱质条例（1874 年；维多利亚，第 37 和第 38

年，第 43 章）；但是他的那种对氯气、水泥、肥料等之类的一切“放射性” 工业全面视察的梦想，尚须待七年之后方能实现。②他曾经利用公余之暇来提倡如何利用炼焦的副产炉来取得硫化氨之类的肥料，但是殊少成果。③ 然而同煤气工业有密切关系的化学却渐渐举世周知了。

多少年来，煤气工厂虽已倍增，而煤气工厂的化学却仍然是原始的。散失到空气中去的硫磺不知多少。焦煤卖得很便宜，其中含有大量未提取的碳化氢。④焦油是一种不胜其多的副产品，而为这项副产品还很难找到有效的需求。苏打制造商不再散失到空气中去的盐酸有一个时期也是如此。鉴于日渐扩张的棉纺织业和造纸业对漂白粉（石灰气）持久的需求，他们很早就把它制成为漂白粉而为他们的一部分酸找到了一条出路。在这期间，焦油则不加任何分析地用于显然更低级的用途，并且有许多废硫磺和石灰都任其在填铺中的维德内斯的一部分所在的人工地基上白白地产生氯化氢了。⑤继而在

② 关于 1850 年的情形，参阅波特尔：《国家的进步》，第 582 页中的估计数；关于 1885 年的情形，参阅

《应用化学词典》（Dic. of Applied Chemistry），“煤气”条，索普爵士的估计。

③ 《碱质视察员第一次报告书》，1864 年（1865 年，第 20 卷，第 15 页）。

① 《1872 年报告书》（1873 年，第 19 卷）。

② 《1882 年报告书》（1883 年，第 18 卷）。

③ 《1878 年报告书》（1878—1879 年，第 16 卷）。

④ 博恩：《煤和它的科学用途》（Bone，W. A.，Coal and its Scientific Uses）（1918 年版），第 272 页。

⑤ 《1874 年的碱质报告书》（1875 年，第 16 卷）。

1856 年和 1870 年之间有了威廉·佩金的一些发现，这些发现将会改变染色法，揭示出煤的几乎无穷尽的化学内容，并且鼓励炼焦商去节省和掌握除化学肥料外还含有许多东西的那些副产品。1856 年的佩金“紫”，即通称的所谓人造笨胺紫，1859 年的洋红——作为一种推销伎俩也称作品红，以及德国化学家在 1868 年分离出来而佩金在 1869 年制造得更加令人满意的茜草色素，即土耳其红，这些都是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期一种新工业凭以渐渐奠定，而在德国比在英国奠定得更加牢固的一些初步发明。

重化学品的制造是大型地方化单位所组成的容易进行大量生产和具有比较保守的常规的一种工业。由于主要工厂所处的既靠近盐场和煤矿又靠近海滨的那种优越位置（在开始视察时，在八十四家苏打制造商之中有三十八家在兰开郡南部和柴郡北部，十九家在太恩塞德① ），它们很早就取得了世界市场的控制权。由于集中（当时“烘焙”的岩盐有几近半数是由四十八家中的十家掌握的②），并由于兰开郡的巨大需求，它们制造得很便宜，并能在必要时把剩余产品向海外倾销。它们自始就是用勒布兰法或连锁法从原即普通食盐的氯化物中制造碳化钠（即洗涤用苏打）、碳酸氢盐（即食用苏打） 和氢氧化物（即苛性钠）的。直到英国制造商的世界霸权处于极盛时期的六十年代，这还是唯一已知的方法。但是在 1863 年，比利时化学制造商苏尔维从英国实验室中窃取了化学家所谓的阿摩尼亚法，产生出更加低廉的纯苏打。由于英国一些重要企业的实力和对市场的控制，这种竞争无法给它们以严重影响或迫使它们考虑方法的变更达十余年之久。在 1875—1876 年，为维德内斯那个其中大部分只有十二年历史的城市的制碱业所“烘焙”的盐比整个普鲁士所烘焙的还要多。③但是七十年代的贸易变动和竞争把英国的制碱业震撼到了这样的程度，以致很多企业都打算放弃旧业了。此后几年在不列颠本身开始了制碱法的斗争。在 1886 年，勒布兰法仍然屹立不动，尤其在兰开郡，那一年它所消费的盐斤为其它竞争制法的四倍上下。①

那时煤气工业正渐渐临近它的第一个难关。自从威廉·默多克在 1800 年点燃了博耳顿和瓦特的索和厂的煤气灯以来，消费和扩张虽然相当稳步地继续下去，技术方面的改进也从无间断，但是却没有根本变革。唯一的希求就是如何可以使一个不带罩的灯头上消费的煤气产生高度照明力。这时从电力方面出现了竞争的第一道闪光，1885 年韦耳斯巴赫炽热灯头的发明，煤气在烹调和取暖方面的用途的迅速推广，以及对于供内燃机之用的更低廉煤气的需求也接踵而来。各自安然坐拥一个垄断区而毋庸对比利时人或德国人担心的那些公司和市营工厂，已经开始感觉到了在它们的曲颈甑和焦煤堆之间

① 《1864 年的碱质报告书》。

② 同上书。

③ 《1875—1876 年报告书》（1878—1879 年，第 16 卷），第 14 页。

① 《1882 年报告书》（1833 年，第 18 卷）和《1886 年报告书》（1887 年，第 17 卷）。

吹起的那阵改革的微风。

直到本世纪的第三个二十五年之末，电还不是“动力”，虽则自第二个二十五年的中叶以来已经以电报的方式在世界上发挥力量。作为光，它也还只不过是 1858 年 12 月 8 日傍晚法拉第和霍姆斯从南福尔兰投射出的一道强

烈的、不大可爱的闪光罢了。甚至在 1881 年，机械工程师学会的主席关于电力问题的主要方面所可说的也不过是：“电力终于会被用上的伟大用途之一，可能，甚至多半是靠粗大电线进行的力的简单传送。”② 西门子和霍耳斯克已经在柏林装架了一部试验性的电车（1879 年）。其原理在 1867 年已经由威廉·西门子、惠特斯东和瓦利差不多同时公布于世的那种发展成熟的“发电机”（照当时依然称呼的名称），可供利用已经有了一段时期，并且刚刚（1880 年）有了西门子的一项重要改进。①机械工程师学会的主席在开始谈到动力的传送时，曾为“斯旺先生的雅致而又可靠的家庭电灯”最近的出现而向他的同事们道贺。不久之后（1882 年），西门子就告诉工艺学会说， 电“一定会作为奢侈的照明物而获得胜利”。②格雷姆·贝尔曾经在沃斯伯恩给维多利亚女王表演过他的电话机，在 1878 年 1 月，第一个电话局已经在美国揭幕。伦敦和其他大约八十个城市在第二年也有了电话局。在其中的若干城市里，“电灯电话公司”在八十年代初期就已经在组织之中。这种电灯和电话的合并经营是耐人玩味的。③威廉·西门子在他的晚年——他死于1883 年 11 月——埋首于把电力用于冶金术的试验。④它在化学方面的用途不久就将出现，否则世界上是不会有商业用铝的。在美国，远不到就木之年的爱迪生正把电的应用和发明从一个领域扩展到另一个领域。在德国，埃米耳·腊提诺那个遭到电击的退休铸铁匠已经在 1883 年 4 月创立德国爱迪生公司来利用炭丝灯了。⑤

总之，电气工业和电气时代虽已万事俱备，但是除电话工业外，这两者一个都还没有到来。英国，它的批评者这样对它说，已经落后于美国和德国了。伯明翰电话局在 1886 年只有三百十二个订户。电话机几乎都是手工生产，而且往往是各公司自行设计和制造的。虽然在煤矿业中电的用途似乎已显而易见，虽然在 1881 年已有一个苏格兰煤矿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个用电

② 《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1 年，第 419 页（库珀）。

① 参阅《英国人名词典》以及西门子和琼斯合著的《钢铁时代的创造者》第 175—177、182、211 页。

② 引用于琼斯：前引书，第 178 页。

③ 鲍德温：《英国电话史》（Baldwin，F.G.C.，The Hist. of the Telephone in the United Kingdom）（1925

年版），第 15、23、119 页。第一个中央发电站是 1882 年在赫尔泼恩建立的。

④ 除其他参考书外，可参阅盖珀耳：《应用于工程上的电学的地位和前瞻》（Gie-pel，W.，On the Position and Prospects of Electricity as applied to Engineering），《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8 年，第 103 页。

⑤ 凯斯勒：《沃耳德，腊提诺》（Kessler，W.R.，Walther Rathenau）（英译本，1929 年版），第 12 页。

照明和装有电话的①，虽然在 1882 年德安森林就有一个煤井甚至用电抽水②， 但是在五年之后这类企业还依然是不平常的。当时在联合王国进行的四个电牵引力的试验之中有两个是爱尔兰进行的，在大陆上以及在美国则有更多的试验。同英国几乎所有各大城市中的那些既少又小的电灯厂成为对照的是， “在美国简直没有一个二万人口的城市没有弧光或白热电灯的发电厂”；而“在大陆上，则大发电厂已经同煤气展开了竞争”。③

所有电力长途传送最有趣的早期试验都是在海外进行的。西门子曾经在1883 年促请土木工程学会注意马塞耳·德普勒兹把多达三匹马力的电力通过普通电话线传送到二十五英里远近的那种方法。④ 外国人已经把电用在许多工业工序上，诸如在波士顿，用于印刷、缝纫等方面，在日内瓦，用于轻五金工业等等，虽则还没有长途传送，并且还都是通过小发电机进行的。⑤ 这类事物在英国都闻所未闻。1886—1887 年杜巴登造船厂已经安装了电磁铆钉钉接机，但公认英国并不是先驱者。⑥电、发电机和马达都所费不赀。英国城市既没有象日内瓦那样的穿城而过的“湍急的罗纳河”，英国工厂又各有其运行良好的蒸汽机、传动带和轴系。八十年初期的贸易情况也不是能鼓励把资本用在新事物上的那种情况。煤价很低廉，它对于我的父辈一直都很合用，现在我为什么要改弦更张呢？主张推延的论证，恐怕十次有九次以上都是听来有理的——如果采取短浅看法的话。

英国轻工业可以毫不费事地安装，而且实际上也早已安装了功率不高的新式内燃机的这个事实，使这种论证更得到了加强。在一个工业区中到处都可以得到煤气，而这些内燃机又都是煤气机。内燃机的试验并不是什么新事物，但是用于工业的第一批煤气机是 1860 年的利诺尔式的（Lenoir’s）， 以后来的标准衡量，是一种非常浪费的机器。①1865 年的休冈式机（Hugon’ s）和 1866 年的奥托式机（Otto’s）的第一批所谓的“大气”机都接踵而来。十年之后，这个“喧聒而又时停时作的”东西被“无声”奥托机那种有四个动程圈的有效机器取代了。这些名字没有一个是英国人的名字，早于

① 鲍德温：前引书，第 9 页。指哈密尔顿的伊尔诺克煤矿（Earnock）。

② 特腊法尔加煤井（Trafalgar Pit），英格兰的第一个煤井。《维多利亚地方志，格拉斯特郡志》，第 2 卷， 第 235 页。

③ 盖珀耳：前引书，第 103 页。

④ 琼斯：前引书，第 212 页。

⑤ 盖珀耳：前引书，第 78 页。

⑥ 但是同照明有关的电力传送方面的极其重要的工程在 1886 年正由费兰提在伦敦进行。参阅他的讣告，见

《泰晤士报》，1930 年 1 月 1 日。

① 尤因爵士：《蒸汽机和其他热机》（Ewing，Sir J. A. The Steam Engine and other Heat Engines）（第 4 版），第 585 页及以下。克拉克：《煤气、煤油和石油发动机》（Clerk，Sir D.，The Gas，Petrol and Oil Engines）

（1909 年版）。

1876 年的无声奥托式机的那些机器在英国也用得不多。但是英国企业一旦承办这种改进了的奥托式机的制造，它就通行得比较快了，而在轻金属工业这个需要它最迫切的地方通行得最快。到 1882 年，这种机器的采用在伯明翰“为数日增的工厂中已经（有了）显著的效果”。②那时，克拉克式（Clerk’ s）的有两个动程圈的发动机的出现还不能成为现已有了基础的奥托式机的一个很可怕的竞争者。用煤气以外的其他燃料所作的试验正在进行中。同煤相比，它是花费很大的，但是机器一般都很小，象六十年前的蒸汽机一样。

①由于可以接联在比比皆是的煤气管上的这种小装置管理起来既方便而又经

济，所以它在各类“工厂”中的各种零星工业用途上广为使用是完全有理由的。

自从萨克莱在他的《五朔节短歌》中歌唱运转不息的机器那种“英国征服的武器”以来，整整一个世纪过去了。经济体中存有不安之感，怀疑的声浪仍在回荡之中。对“鼾声不停的蒸汽和活塞的动程”抱敌视态度的始终大有人在。这句轻蔑之词的创作人②刚刚从一个民主联盟转到一个社会主义同盟，而这个同盟正是要把 活塞的领域和活塞的领主，纵非活塞本身清除出世界。但是这一层不是这里所要谈论的。改变了不列颠国际地位的那些政治、地理、商业、金融和人口的力量，也不是这里所要谈论的。这里所要讨论的问题是发动机本身的问题和在使用和重视机器的人们心目中所代表的那一切经济力量的问题。以英国的征服武器自豪的旧有理由是不是还存在呢？是不是其他任何国家在某些方面，或者在所有各方面有同样优良以至更优良的装备呢？不是在所有各方面，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甚至在 1851 年， 美国在诸如缝纫、收割、连发手枪的制造和毛纺等方面就已经有了更优良的设备。此后，对于美国机器的采用一直是异常频繁的，虽则很可能要稍加改进；甚至频繁到这样的程度，以致历史家试图从中得出新近革命化工业技术进步的一个一般公式，俾使他的叙述和他对因果关系的解释可以简单化。这是不能容许的。但是在任何总结之中要想缩小美国的轻便“发动机”对于那一代工业生活的贡献，则会是更加不能容许的。①

在 1851 年，大陆各国已经享有超越于英国的工业优势，但它们并不是

“发动机”方面的优胜者。甚至在 1840 年，帕默斯通爵士就已经得到报告

② 一位退休的工厂视察员：《1871—1882 年伯明翰工业的综述》，《1883 年视察报告书》（1884 年，第

18 卷，第 181 号），第 52 页。另引用于艾伦：前引书，第 229 页。

① 见上卷，第 533—534 页。

② 录自威廉·摩里斯：《世界乐园》（William Morris’Earthly Paradise ）。

① 本卷，第 27—30、108—109、123—124、129—132、133—134 和 136 页。另一个例子是惠特沃思自 1869

年起在该公司的伦敦厂仿照美国设计制造的霍伊式印刷机。伯恩（Burn，D.L.）的论文，见《经济季刊》

（经济史），1931 年 1 月，第 302 页。

说：德意志商业同盟的各邦在它们的“制造方法”上“在某些方面”是走在不列颠前面的。这里所说的“方法”是“设计的技术”，金属加工，以及所可期待于肯定受到了更好教育的一个民族的“各种不同部门的化学知识”。

②德国当时在冶金方面究竟在何种意义上已经真正优越于英国，无须加以断

定。只要它有机会，它至少已经有了在今后四十年中在冶金和机械进步方面承担一整份责任的准备。在 1851 年以前，克虏伯的名字在英国是尽人皆知

的。到 1886 年，他的确已大名鼎鼎，而且不止于在枪炮方面。德国把它在“化学知识”方面的优越地位一直保持到精确科学和“发动机”的联系变得一年比一年更加重要的那个时代。其中有一些它是以人的形式向英国出口—

—西门子是汉诺威人；有一些是以真正机器的形式出口，如奥托式煤气机； 另一些则是以方法的形式出口，如波艾茨在人工冻结的矿层中掘矿的办法。

③

在一个名叫科克里耳的英国人在 1798—1813 年把金属加工的方法和动力介绍到塞兰，以及在英国资本和工程师自三十年代以来帮助它建造铁路和煤气工业的时候所借助于英国的一切，现在比利时那个在所有大陆各国之中工业化最早的国家已经开始偿还了。苏尔维用廉价销售来补报英国借贷的盛意；英国煤矿的通风设备得利于蒙斯的吉贝耳比得利于其他任何一个发明家的更多；它所迟迟没有采用的那些利用炼焦煤炉副产品的方法，主要是科皮和卡尔威这两个比利时采矿工程师为它设计的。①

在机械和工业方面直接受惠于法国的，在这一代之中，或许多少有一些，虽则埃耳曼梳具的歌颂者对于这一点会有所争论。的确这要比法国如果在 1848—1873 年间不那么忙于革命和政变，不那么忙于为威名和生存而战会少一些。它的铁路网的接近完成是如此之晚，甚至还晚于德国，自不能不妨碍它的工业化。②在大多数机械化最差的手艺行中，法国仍继续占先，但是除开羊毛整理和毛纺的某些部门外，在特别成为时代特征的任何一种工业中，它还都不能同英国竞争。尽管如此，在一篇甚至扼述影响英国工业的各种发明的论著中，法国人的名字和法国方法也是屡见不鲜的。③在有关思想及其对经济生活具有最终重要意义的故事中，则会更多。

无可争辩，英国仍然是世界工业运动的先导。仍不失为唯一真正工业国的英国有它机器生产力的莫大积累，有它的棉纺工业，有它的煤炭工业和在机械方面无与伦比的其他十几种工业，还有各种机器的大量出口——虽则这

② 鲍林：《关于普鲁士商业联盟的报告》（Bowring，J.，Report on the Prussian Commercial Union），第 55

页。

③ 本卷，第 125 页。

① 博恩：前引书，第 307 页。本卷，第 74—75 页。

② 克拉潘：《法国和德国的经济发展》，第 146—147、150 页。

③ 本卷，第 30 页注 1、第 85—86、149 页。

最后一项究竟是一笔资产还是一笔冒险的负债，以及究竟把它的某些机器方面的积累因其陈旧而抹煞掉是否有利，都是不无争论的。基本工程方面的发明几乎清一色是英国的，伟大的钢的发明也无一例外。英国曾经独力创立了现代造船业。在 1885 年，造船业确乎异常萧条，但是铁船和钢船的制造家公会的秘书说：“若论同英国的竞争，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在答复“我们能为所欲为吗？”这一问题时，他说，“差不多是这样”。① 但是“差不多是这样”的日子却没有多少年了。机械和工业运动已经一举而变成为国际运动。彼此的差距都很小。英国的派遣代表团赴美，大陆人在早餐前包围托马斯·吉耳克里斯特来要求利用他的发明的许可证，腊提诺的创立爱迪生公司，或者分居两国而仍共同工作的西门子昆仲的事业，都是新时代的表征。机器是公允无私地为任何人运转的。机械的或科学的工业垄断都只能是短暂的，有些人（并不是诗人）正在这样想：世界上的机器太多了，至少在某些用途上是太多了，并且认为不管约翰·斯图亚特·穆勒怎样说，一般生产过剩，或者可以相当准确地这样称呼的一种东西，毕竟还是会存在的，纵使是在经济学家所谓的“短暂时期”中。

① 《贸易萧条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4760—14761 号，罗伯特·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