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英国的面貌，1886—1887 年

在维多利亚女王六十周年庆典渐渐到来时，英国大多数人都是处于日间可以听到城镇轰隆声的范围以内了。纵使不在这个范围以内，除非是住在高原线以北，很多人在夜深人静时也还是可以听到火车的奔驰声。新建的铁路不多，所以这种奔驰声往往听来并不是夜间一种陌生的声音。但是在有些地方它却是陌生的，先于这种声音而来的是同以未晒干的砖块建造的高架桥相连接的山腰或堤堰上的一条崭新的深长切痕——这是三、四十年前常见的景象。在大多数地方铁路已经和风景融成一片，正如铁路以前的驿路和运河一样。它带进视听之中的一切一切都已变成既有的事物，和不断扩展开来的城镇隆隆声一样为人们所熟悉。城镇不但成为“大部分不列颠族”的出生地， 一如威廉·法尔在 1851 年所逆料的那样，而且成为它的主要部分的出生地。

①它的批评者把这个种族叫作街道产。纵使这些街道不真正是英格兰，可是

在大多数英格兰人看来却似乎如此，何况伦敦街道之为英格兰已经达到了每七个人就有一个英格兰人的程度。所以在我们观察田野、丘陵以至海岸之前，应先看一看街道。

1884 年沙甫兹伯里勋爵在工人阶级房屋皇家调查委员会中作证时说过这样一段话：“在伦敦和其他各大城镇始终有这样一个宏愿，希望人人自己有一幢房屋⋯⋯。这会是一件大幸事。但在伦敦这样偌大的一个城市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②他的意向主要在于不久就会横亘其间写上他自己名字的那个伦敦人口密集中心，象另一位证人报告中所说的五家住六间房屋大约是平均数的那些地区。③ 但甚至在伦敦，沙甫慈伯里的理想也远比他的言语所提示的更近于实现，或许比他所了解的都更近于实现，因为他一生所面临的是最恶劣的情况，而且一切悲惨的景象又无不汇报到他那里。①在他说这段话时，固然伦敦有五分之一以上的人口在按照后来的定义来说过分拥挤的

① 吉芬爵士：《再论工人阶级的进步》（Giffen，Sir R.，Further Notes on the Progress of the Working Classes），

《统计学报》，1886 年号，重刊于《财政论文集》，第 2 集。吉芬估计 1883 年大不列颠的国民收入为十

一亿九千八百万镑，“体力劳动阶级”的收入为五亿一千五百万镑。（在拥有大约十万本销额的 1883 年版

的《社会主义浅论》一书中，民主联合会说工人在十三亿镑之中占三亿镑）。他对 1843 年以前这段时期的

相应估计数是四亿三千二百万镑和一亿二千二百万镑。科胡恩对 1812—1815 年所作的估计是仅仅四分之一。

② 本卷，第 601—602 页。

③ 本卷，第 508 页。

① 参阅例如洛克—兰普森：《在十九世纪中对爱尔兰国的一种考虑》（Locker-Lamp son，G.，A Consideration of the State f Ireland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1907 年版），第 15 章。阿盖耳公爵和贝德弗德公爵就是因这项条例而同格拉德斯通分驰的。

条件下居住，也就是一间房屋住两个人以上①，但是只要离开中心区和其他人口特别密集的地区，连同它们那些快要倾圯的又大又老的房屋，就立刻呈现仍然是英格兰城区的那些毫不可人意的长长街道——“两道平行的砖墙， 上面穿成一个个的门洞。”①在这些街道上，一个有家眷的人会有一幢这样的房屋。因为在整个伦敦每幢住房既合不上八个人，而无论杂院房屋还是富人和相当富有之家连同他们的佣仆所住的房屋又往往不止住八个人，所以住五、六个人的房屋显然是最普通的②。

这样一幢房屋可能是极不令人满意的，象克拉根维尔和白教堂的任何一幢杂院房屋那样的邻居逼处而又过分拥挤，可能是伦敦腹心区的情形。在东伦敦腹心区，夹杂在又老又大的房屋当中的，有“三个房间的房屋、两个房间的房屋和一个房间的房屋——这些房屋都是背靠墙或背对背的，门前可能面临一条狭坡，两端用柱支撑，下面当中是一条窄沟。③在伯蒙德塞有很多两个房间的房屋，上下各一间。人们宁取这种房屋而不取杂院，它虽则也是老房，却“很少是背对背盖的”。④ 在米多塞克斯那面的新建地区中，“对于分成个别杂院的房屋，只有很小的需求”。⑤同无一技之长的真正贫民窟无业游民和半犯罪人口的需求相对待的工匠的需求，却是四个房间或五个房间的房屋，尤其是四个房间的房屋。有一家公司试图供应工匠以其所希求而又负担得起的房屋，它发现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我们四个房间的小庐舍”。它也发现他们的比较大的房屋，包括一些四个房间的在内，“几乎照例是分租给寄宿者的”。⑥

伦敦会逐渐发展成怎样的一个伦敦，以及伦敦人如有房屋又是怎样住

① 上卷，第 657 页。

① 《工人阶级房屋皇家调查委员会》，1884—1885 年（第 30 卷），询问案第 40 号。

② 同上书，询问案第 1948 号。很多证词表明，在这类地区，过分拥挤的情形在八十年代早期的确是变本加厉的。

③ 参阅本卷，第 559—560 页。

④ 下文所有提及过分拥挤情形之处，概指首次搜集统计数字的 1891 年而言（《1891 年的人口调查》， 1893—1894 年，第 106 卷）。1886—1887 年的情况当大致相同。其所以使用“两个人以上”一个房间这项人口调查的定义，是因为就大多数城镇来说，别无其他定义可供利用，查尔斯·布思的“两人或更多人” 一个房间的定义也无法利用，但是为了便于同《伦敦生活和劳动新览》（the New Survey of London Life and Labour）中所载布思：《生活和劳动》，第 1 卷（1930 年版），第 150、169 等页比较，这项定义也予以保留。

⑤ 巴斯克特：《伦敦和伦敦工人》（Pasquet，D.，Londres et les ouvriers de Londres）（1914 年版），第 45

页。

⑥ 《人口调查》中所说的“房屋”是“一个建筑物外部界墙之间的全部地位”；所谓“杂院房屋”是各户分住的房屋（参阅上卷，第 669 页）。在整个伦敦，每个家庭的人口平均数，1881 年为 7.82 人，1891 年为 7.72 人。

法，在类似西哈姆这样的地方可以最清楚地看出，虽则西哈姆就专门意义来说并不是伦敦。作为一个城区，它是在 1850 年以后方始诞生的。它的统计数字一直没有因为有富裕家庭而太复杂化。它还太新，既不能有很多一度兴旺而现已分成大杂院的米多塞克斯式的老房，也不能有很多一楼一底的伯蒙德塞式的老房。它不曾吸引到慈善家或有良心的建筑公司。它是一个“建造商的”城镇，是供工资劳动者和小城市工人——“三十先令的小职员”—— 居住的一个城镇。这里居住在“过分拥挤条件下”的人口不过 10％左右，有代表性的住房差不多住整整六个半人。这样一幢房屋至少有四间，否则就会拥挤不堪，我们最好把它描绘成为只住一家和一个或几个寄宿者。“我们的寄宿者”在柯克尼生活中的正常几无异于在柯克尼韵文中的常见。如果这幢房屋有六、七间，它就可能住两家。①

在伦敦中心区既然不可能人人自己有一幢房屋，因而就产生了同乔治·皮鲍迪和悉尼·沃特娄的名字有关的模范住宅运动。他们大约同时（1861

—1862 年）开始建造在今天看来无异是“大而呆板的成排的杂院房屋”。②

皮鲍迪的董事会在他于 1869 年去世以后继续进行这项工作。沃特娄自 1863 年以来，就一直努力通过改良工业住宅公司来证明卫生房屋是可以赚钱的。他以每间二先令一又四分之一便士的每周平均租金而获得了成功。到 1884 年，他的公司已经为二万五千人建造了或建造着杂院房屋。③ 皮鲍迪董事会则以一先令十一又二分之一便士的租金供应着两万人的需求。④沃特娄的成功引起人们的效法，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在伦敦工人阶级腹心区一带，在拥挤的“花园房屋”和“出租房屋”的上面，建造着一排排“模范房屋”。但是这种房屋只是容纳了一小部分伦敦人。这类房屋的建造，查尔斯·布思这样写道，“作为设法使拥挤无害于卫生的一种努力，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但是它不过以一种拥挤代替了另一种拥挤而已，而且这些成排的房屋⋯⋯无论从卫生观点还是从道德观点来说也并不都是值得称道的。”①

在伦敦以外，一个英格兰城镇愈是完全在十九世纪环境的压力下形成的，就愈会是无数小房子和合乎沙甫慈伯里的一人一房理想的一个地方。但是这种压力如果主要是这个世纪较早时期施加的，除非新近已有一个积极的市政当局在发挥作用，那么用十八世纪的标准来判断，这些房屋要供工人和

① 布思：《生活和劳动》，第 1 卷，第 30 页。

② 《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4622 号。

③ 同上书，询问案第 12203 号。

④ 《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2062、12124 号。

① 坎宁镇船坞区的一般办法是两家一幢房，每家三间，另有公共厨房等。《工匠和工人住宅审查委员会》， 1882 年（第 7 卷，第 249 页），询问案第 1430 号。房屋的统计数字，如未另作说明，均引自《1891 年的人口调查》。

他们的眷属以及临时寄宿者居住，就很有不够住的危险。在这个世纪的很早时期，伯明翰“每一个工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家”。②那里“向来没有任何真正过分拥挤的情形”，张伯伦在 1884 年以不无理由的骄傲心情这样说，“我们没有分租房屋或地下室。”“工人阶级家庭也不常常招揽寄宿者”，他又补充说。正是在他的指导之下，这个城市在 1875—1876 年就已经利用当代的立法去贯彻最早的一个清除贫民窟的计划了，它也取得并且大大改进了水的供应，完成了排泄系统，而且提出了一套新的严格的建筑细则。③它每幢房屋平均只住五个人，从而没有什么专门意义的过分拥挤情形。

在利物浦，市政当局所承继的遗产要坏得多。它很早就采取了措施。甚至在 1860 年，它就已经开始“用我们自己的市有地产建造一大排一大排的住宅了”。④ 后来根据地方条例和国家立法，它不断地把坏的杂院房屋作为有碍公益的事物而加以查封，开列了不卫生地区的名单，并征购房屋来进行拆毁。但是在四十年代，在有效的卫生立法刚刚开始，在这个城市尚未通过适当的建筑细则以前，建筑商就已经在二千五百个龌龊的大院中为它建造了一万四千五百幢房屋——这些房屋都是相隔十或十二英尺而面面相对的，并且背靠着同样的一些房屋。①这类房屋照例有一个阁楼、两个房间和一个地下室，这类地下室直到 1871 年为止都常常是一个杂院，并且至今仍有时是“私下占用的”。②这类杂院房屋之中最坏的已经被当局清除掉一千四百幢， 大多数是在 1882 年以后。尽管有很多残余，这个年轻而又生气勃勃的城市还是取得了每幢房屋不到六人和过分拥挤情形的百分比或许不过 12％的成绩。③

在曼彻斯特、索耳福德、布拉克本恩、博耳顿、奥耳德姆、普雷斯顿、哈利法克斯和哈德兹菲尔德等北部纺织城镇中，以及在诸如利兹、设菲尔德、诺丁汉和累斯特等其他有代表性的工业城镇中，房屋平均居住人数都在五人上下。但是在原来石建因而不容易改造的约克郡峡谷一带城镇之中，庐舍的房间是如此之少，以致它们无一不在英格兰过分拥挤情形最严重的地方之列——布莱德福、哈利法克斯和哈德兹菲尔德两个人以上住一个房间的人口所占的比例数甚至比伦敦还稍稍大一些。①在这些地方，两个房间和三个房间的“住房”数目显然还很大。过分拥挤的情形，在利兹要好些，在设菲

② 伍德：《西欧房屋方面的进步》（Wood，E. E.，Housing Progressin Western Europe）（纽约，1923 年版）， 第 13 页。

③ 沃特娄的证词，见《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1905 号及以下。

④ 同上书，询问案第 5063、11570—11571 号。参阅《1882 年的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897、2589 号。

① 《生活和劳动》，第 1 卷，第 30 页。在第 3 卷中有对“模范房屋”的详尽研究。

② 上卷，第 59 页。

③ 张伯伦的证词，见《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2359 号及以下。

① 《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3421 号（一位利物浦前市长的证词）。

尔德好得多，在各棉纺织城镇更好得多。普雷斯顿显然没有什么过分拥挤的情形，甚至仍有很多从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所描述的苦难时代残存下来的建筑物的曼彻斯特—索耳福德，也比西哈姆好些。② 兰开郡那边的难看的石板顶小红砖房，在低垂而阴沉的天空之下，住着大体上舒适而他们自己和他们的郡也颇以为满意的一批居民。

就房屋平均居住人数和过分拥挤情形的标准来判断，其中最舒适的是比较起来没有大受第一次自流人口移动和试图供给他们以房屋的那项努力影响的一些城镇，诸如德尔比、诺丁汉和累斯特。这三个城镇的房屋居住人数平均不到五人，过分拥挤房屋不过占 2％至 4％。鉴于十九世纪初期爱尔兰移民对于居住习惯和居住条件所起的决定性抑低作用③，值得注意的是：1851年兰开郡人口的 9％是真正爱尔兰出生的，德尔比郡的相应数字是一点五， 诺丁汉零点九，而累斯特郡则仅仅零点七。④累斯特不但免于这种社会病症， 而且对于它的这种免疫也曾善加利用，1884 年在利物浦那些不卫生的大院中，“大多数居民”是爱尔兰人。如果一个革新的市政当局在清晨开始冲洗这些大院，到中午它们就又成为垃圾堆了。⑤

布里斯托尔和纽卡斯耳所继承下来的是难以应付的位置和历史上著名港口的类似伦敦的那些分割为杂院的古老房屋。离开其中有些地段“比白教堂更糟”的中心区②，布里斯托尔也继承了很多双间的小庐舍，因为西部的居住标准无论在城镇还是在乡村都一直很低。像伦敦一样，它也开始建造模范住宅——在 1884 年已经有了两排共一百三十一套“分租房”。这并没有多大帮助，双间的庐舍还是把它的两种测验数字一并推升上去。③

在提兹河以北，不独在纽卡斯耳，而且在格茨黑德和散德兰以及整个诺森伯兰和达拉姆，那些数字都是非常糟的，但是实际情况反而比数字好些。东北部继承下来的城镇房屋，不是已经变成杂院的大房屋，就是为作杂院而建造的两层楼的较小房屋——“每一层楼本身就是一个完备的小房”④—— 也可以说是诺森伯兰矿工和农业工人单间或双间庐舍的某种变格。这里过去是，这时依然是和典型的苏格兰式的居住条件很相似。城镇中每幢房屋居住

② 同上书，询问案第 13336 号及以下。参阅侯普：《海口的卫生》，第 9 章，在第 158 页上翻印了一张旧式大院的照片。另参阅上卷，第 32、668 页。

③ 同上书，询问案第 13467 号（另一证人）。

④ 1891 年“过分拥挤”的人口所占的比例是 10.9。每间房间的人数在 1881 年是 5.99，在 1891 年是 5.68。从这项比较迅速的变动中可以看出，过分拥挤的情形在 1886 年显然可能比 1891 年更糟。

② 曼彻斯特，8.2；西哈姆，9.3 关于恩格斯笔下的曼彻斯特，参阅上卷，第 559 页。关于一些残余，参阅马尔：《曼彻斯特和索耳福德的居住条件》（Marr，T.R.，Housing Conditions in Manchester and Salford）

（1904 年版）。

③ 参阅上卷，第 91—92 页。

④ 《1851 年的人口调查，职业等》，第 1 卷，第 295 页。

的人数几乎同伦敦不相上下，而两个人以上住一间屋的习惯却更加普遍得多。同南部农业区相比，房间平均起来可能大些，一如在苏格兰城镇中多半是而在诺森伯兰城镇中肯定是大一些。好坏却差不多，因为居住在“过分拥挤条件下”的人在全部人口中所占的百分比，散德兰是 32％强，纽卡斯耳是35％强，格茨黑德是 40％强。第一次调查这个问题的人口调查员，因为不充分了解地方的特点，所以一旦在诺森伯兰和达拉姆发现它们的数字在把所有城镇不包括在内时比包括在内时显出更加过分拥挤的情形——以三人一个房间或五人两个房间的场合居多——简直莫名其妙。⑤但诺森伯兰单间或双间的旧居住方式在煤井和峡谷中间所以改变最少，自是理所当然的。

苏格兰城区的旧居住方式还很少被触及，无论爱丁堡和斯特林的高楼大厦，或格拉斯哥隔成一条条小巷子的三、四层楼的房屋，或阿伯丁灰花岗石建的类似房屋，或纽卡斯耳那种在小城中常见的往往分成两套房间的二层楼房屋，或连接城镇与乡村并麇集在煤矿和铁工厂附近的那种“单间”（single end）或“里外间”（but and ben）式房屋，无不如此。①苏格兰的居住方式乃是沿袭古代乡村习惯以应古代城镇需要而产生的，所以是一种单间或双间式的，非常粗陋但不容易毁损，正如房屋四面的十八英寸或二英尺厚的石墙一样。“单间制”，1885 年的调查委员以不太容易了解的字句报告说，“似乎是和苏格兰工人阶级的城市生活并存的一种制度”。②在爱丁堡，一个技术工人的住宅——苏格兰证人把它叫作住宅，虽则英格兰调查委员会说是杂院——“通常是一屋一厨”③；有时是两屋一厨。非技术工人则只有一个房间。这个城市中有一万四千所“单间房”和一万九千所只有一个带窗房间的“房屋”，虽则还有同一类型的双间房五千所。① 格拉斯哥全部人口的大约四分之一是住单间“房”的。布里季顿区是杰作。在 1881 年，它共有自独居的孀妇起各种大小不等的家庭八千九百四十六户。其中有两个以上带窗房间的只有八百八十二户。②l886 年以后，格拉斯哥市政当局在清除贫民窟和修筑道路方面已经作了一些殊可钦佩的努力，但是却不能改变这种制度。③ 因为拉纳克郡的全部城区，在十七方六千户之中，只有四万二千户，即不到

⑤ 《1884—1885 年的人口调查》。法里斯的证词，询问案第 13463 号及以下。引文录自询问案第 13626 号。

① 《1884—1885 年的人口调查》。询问案第 7018 号。白教堂是八十年代居住条件恶劣的同义语。

② 同上书。询问案第 6947，7018 号；另参阅上卷，第 669 页。关于西南部的乡村房屋，参阅本卷，第 641—642

页。

③ 同上书。询问案第 7452 号。关于苏格兰和北部的房屋，参阅上卷，第 47—53 页。关于北部或苏格兰较

大的房屋，参阅询问案第 13396 号和上卷，第 50 页注 4。

① 《1891 年的人口调查：最后报告书》，第 22 页。在提兹河以南，这原会是一个惊人的结果。官员们注意到“过分拥挤的百分比”从达拉姆的 34 直线下降到西莱定的 16.5。

② 参阅《1917 年的苏格兰房屋报告书》，第 41—42、47、49 页。

③ 《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苏格兰》（1884—1885 年的第 31 卷），第 4 页。

24％的“房屋”是有两个以上带窗房间的。在阿伯丁的花岗石街道上人口却不那么密集，几乎有 40％的家庭居于那种优惠地位。敦提的人口则比较稠密，具有这种优惠条件的家庭不到 24％。这都是 1881 年的数字，但是就事情的性质而论，情况改变得很慢。④ 1891 年的苏格兰人口调查所以没有仿效英格兰方面用每个房间的人数作为衡量过分拥挤与否的标准，是不足为奇的。算术的答数会是不幸的。城区人口的一半以上会显得过分拥挤，虽则 1884 年一位格拉斯哥的官员以立方英尺为标准，曾经说格拉斯哥的房屋可以称作过分拥挤的不过 5％。⑤

皮鲍迪董事会的专家们深知他们的模范房屋“如果建造在郊区，有一些就会住不满”①；值得注意的是，在这十年之末，工人阶级的一排排杂院房屋在德特福德比在威斯敏斯特住得还满得多。②城西的压力是如此之大，以致供小康阶层使用的一排排分租房屋也在建造。“同威利夫妇一起进餐”， 约翰·布赖特在 1883 年 4 月 10 日的日记上写道：“他们在维多利亚街上的

房间或分租房不象整幢房屋那样可人意。”③在 1880 年以前这种建筑物还很罕见，虽则伦敦腹心区始终为每一个社会阶层供备寓所并且专门为单身绅士供备寝室和公寓。伦敦普通小康之家，也象郊区工资劳动者一样，有一排排标准化的房屋，但不是在低洼的街道上，而是在高高的不可人意的街道上、广场上和花园中——照例有地下室、回廊、水泥或砖建的屋面、四层楼和女仆居住的阁楼，以及附有马厩和有的屋角上的一个小巷。这种式样在很多英格兰城镇的腹心住宅区又翻出了种种不同的花样，但愈往北去愈罕见，这一则是因为工业城镇的腹心区不大适合也不大欣赏舒适的住宅，一则是因为在不太远的地方就可以得到更加宽敞的居住方式。

在伦敦，比较宽敞的居住方式只有在真正的郊区才容易得到，但是从日益提高的机动性的标准来看，有些地方却是交通闭塞的，虽则郊区之所以产生正是由于交通——由于辐射状的铁路。全国各地的郊区都大同小异。那里有真正的花园，纵使是那样小，以及冬青和水腊栽成的庭树和篱笆。如果是一个老郊区，那里就会有一些整齐，对称，在整体和窗户安排上照例呈长方形的，红砖或涂灰泥而屋顶不显眼的房屋，这些房屋都可以远溯自铁路铺设和《威尼斯的石头》问世（1851—1853 年）以前。但不论是老郊区还是新郊区，都是受建筑商—建筑师从哥特式复兴和约翰·腊斯金所得出的平均意见支配的。石板顶和山形墙是千篇一律的。石板上可能有图案。在山形墙的顶

④ 《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8594 号。

⑤ 引自《1881 年的人口调查》，见《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报告书》附录。

① 引自《1881 年的人口调查》，见《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报告书》附录。

② 前引《1882 年的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736 号。

③ 到 1917 年，变化一直较小。

端可能有一个木制或铁制的顶饰，也许再冠以机器制的网状饰物。后来半木制的山形墙渐占优势。可能有角楼，而且几乎肯定有弧形窗并有意避免长方形。真正哥特式窗既难看也很少见，但是有些窗会盖成圆顶，另一些会带有小方格。为了美观和有变化起见，会以种种不同的方式把精工石块同普通砖块混杂在一起，虽则只不过是用在半隔开的小小别墅的单个弧形窗上，或是用在沿着真正郊区和城镇之间一排排成长串的房屋一眼望去愈来愈看不清的弧形窗上。人们已经注意到了镶大理石板的墙幕这种威尼斯式的装璜④ ， 从而才会有白砖上的红砖图案和红砖上的蓝砖图案。门廊给哥特式的花边以大可施展的余地，因为门廊是无须舒服的。⑤正是在一个门廊上，在伊灵一家酒馆的门廊上，腊斯金在 1873 年曾经看到那样的砖工，“如果把它放在韦罗纳，会同坎·格兰德墓毫无不调和之处”。⑥ 但是同意大利最杰出的哥特式建筑物的不调和却始终没有能普遍地避免。

郊区是没有边界的。它们渐渐同乡村融成一片；甚至远离伦敦的村庄， 就乡绅的标准来说，也往往都市化了。“大城镇和火车站附近地价的大幅度上涨”，乔治·布罗德里克在 1881 年写道，“有时会给大地主以不由得要出售土地的诱惑。大地产的孤立部分⋯⋯

就这样⋯⋯由土地经纪人买下来，再分成小块卖给退休的小本商人。面临着不成行的大道，背后各有一两英亩自由持有地的这类来自城镇的移民的别墅，乃是很多乡村独具的一种特色，在英格兰农村的一般描述中多未予以理会。”①通常描写的村庄也并没有绝迹。它有大厦和牧师住宅和或许另一两幢房屋，这些住户和“来自城镇的移民”不同，“都积极为郡的利益而活动”。①但是必须深入乡村才能看到这种村庄。在看到的时候，它的房屋可能还没有太为哥特式的复兴所触及，除非牧师住宅新近已经改建，或者一座朴素无华的大厦已经为山形墙和弧形事物所取代，可能还装上了彩色玻璃和脂松的楼梯。②

除开城镇和郊区、矿井和工厂以及铁路和铁路产物的明确侵蚀外，乡村本身，如果作为一片风景来看，溯自科贝特策马周游各地，一面痛斥食税人和以货样售货的商人，一面哀怜贫民的命运时起，就一直没有多大变化。甚至科贝特在世的时候，在乡村中就愈来愈不容易看到有“公用地这种难看东

④ 《1884—1885 年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9508 号。

⑤ 同上书（第 30 卷），询问案第 11701 号。

⑥ 布思：前引书，第 3 卷，第 5 页。

① 《约翰·布赖特的日记》（The Diaries of John Bright）（1930 年版），第 498 页。

① 参阅《威尼斯的石头》（The Stones of Venice），腊斯金序。

② 曾被咨询过的一位建筑师写到这个时期的平均设计时说——“所有房屋都有尽所能堆砌上去那样多的山形墙和尽设计师所能汇集的那样多花色的建筑材料”。

西”的景色了。③在很少几处地方还有一点点小块“难看东西”的残余，直到一条铁路干线横穿它的地面、地头和三角地时为止。④现在从任何干线望去都看不见这种公用地了。只有见闻广博的人才知道哪里间或还可以找到一些保存下来的标本。在原封未动的赫布里底群岛上自然有比较多的条地这种苏格兰类似物的残余；在爱尔兰也有一些条地；在威尔士则或许有少数田庄分割成为“小翮”。在英格兰，过去在敞田制度那些“不方便的成规之下持有和经营农田”并了解“这个名称的意义和种种反常细节”的人们，有些虽“依然健在”①，但甚至对这一切的印象都已渐渐淡忘。这种东西在英格兰的景色中已一去不复返了。

残存的公用地和旷地，在看上去似乎不会不随敞田制度一并淘汰的时候，却由于一些出乎审慎方针的措施而一直保持在七十年代所落到的那种衰落的和严加规定的状态之中。在全国真正肥沃的地区中，很少具有任何重要性的地方曾经逃避掉十九世纪第一个二十五年之末的圈地运动。在沙质土壤上，残余的数目最多，面积也最广。少数已经变成高尔夫球场。更少数还一直保持着它们过去的很多经济性质。在英格兰的一般公用地上，已不大有人拾柴割草，喂养的猪羊也不多。郊区往往已经发展到它的周围，正如已经发展到北部工业区一些几乎不可辨认的“泽地”周围一样。②在郊区之中，公用地是适合它的需要的，但已不是旧有的需要了。远在郊区以外，吉卜赛人仍然可以在公用地上找到露营之所，但是流浪生活已经受到了很多限制和监督。彼得·贝尔不再躺在他的毛驴旁边。到 1881 年乔治·博娄逝世时，那位补锅匠旅行和奋斗于其间的露天社会已经所余无几。③那里既有了郡警探也有了公用地保存协会。

西部和北部的丘陵公用地虽已经过调整和分派，但此外却没有很大的变化。沃斯戴耳山以一道铁丝网同埃内戴耳山分割开来；但是在较低的山坡上，圈地一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纵使有过，自峡谷出入比较方便以来也重又丧失了。“尽管直到尼维斯峰和赫耳韦林峰的极顶，土地丰饶得象一座花园一样⋯⋯”④，但进行开垦，却丝毫不作此妄想了。是否因为从下面城镇中跑上来的家畜以及松鸡就应该对金德尔·斯考特多所考虑，是否羊群和牧羊人或鹿群和看鹿人最有权使用克尔恩戈姆斯——对于这类问题曾有讨论，可是不会再有了。在真正的高原上，除规定的时间外，在“七座山峰、

③ 腊斯金：《威尼斯的石头》1873 年版序，第 6 页。

④ 布鲁德里克：《英格兰的土地和英格兰的地主》，第 154 页。“但是这个阶层”，他补充说，“对于选举代理人虽具有很大的重要性，但是在一个英格兰郡的农业经济以至社会生活中不占什么地位。”

① 布鲁德里克：《英格兰的土地和英格兰的地主》，第 154 页。

② 参阅上卷，第 57—58 页所引证的科贝特论哥特式复兴最早期的房屋。

③ 上卷，第 37—38 页。

④ 一如在东部郡铁路——即今自利物浦街至剑桥的利物浦东北铁路——的一些早期计划中所看到的那样。

七个峡谷和七处山区沼泽”⑤的幽静之中更少人迹。在奔宁山脉方面，自金德尔·斯考特至克罗斯山一路，荒野随处可见，虽则铁路已横穿丘陵而柴郡和兰开郡的煤烟也被西南风吹到了它们的南脉。

两百多年来，英国一直缺少森林。英格兰的风景中虽树木遍布，但甚至林地都是异常空空荡荡的。尽管有树篱、路旁树木、公园、花园和杂树林， 供应木材的地方却不到全国面积的 5％。在苏格兰，不到 4％。在 1820—1830 年这十年之后，苏格兰在十八世纪着手的植林工作①，已经受到了遏制。当铁路时代到来时，有一条路线横贯埃梭耳、巴登诺奇和斯特腊斯佩这些最好的林区，很多矗拔的树木被伐作枕木。据说苏格兰的森林到 1872 年已经比滑铁卢前夕减少了二十万英亩。后来有过一些重新造林的工作。对森林的兴趣正在恢复。斯科恩、布累尔—埃梭耳和斯特腊斯佩的树木是可观的，参天大树很多。但是森林所受的损失始终没有得到弥补，也终始缺乏管理，正如一位训练有素的林业家所理解的那样，所以在一位前来观光的大陆专家看来，地既广而气候又宜于造林的苏格兰，似乎错过了无限良机。②

在英格兰机会固然少得多，但是遇有机会，却也未能善加利用。国家对橡木已不感兴趣，因为它不再具有直接的军事利害关系。国家还没有足够的明智来以远大眼光对任何木材予以积极的关心。在 1851 年的所谓鹿群迁移条例之后，新森林的重新造林计划，由于下议员和公众的反对而归于失败。下议员无疑是短见的，但是为他们那一代计，倒也不失为聪明。至于就未来的几代着眼，则公众很可能是明智的。英格兰是那样的满满实实，以致它不能不在森林和“空地”之间求一平衡。但是在汉普郡却未始不可多造一点现代林。实则威廉的大约四万英亩的猎场还闲置在那里，“寸草不生，毫无生产”，虽则不失其为美观。③“不久这里就会没有猎场了”，包培先生那位来自南锡的森林视察员在 1885 年这样写道，“一位林学教授⋯⋯愿在这里幕宿。”他只是在德安森林中看到了王室领地上一点有技术的管理。①

凡是在埃平那样有城郊铁路环绕森林而行的地方，向空地的过渡总是无可避免的。艾塞克斯老森林的另一部分，即埃诺森林，是在 1851 年砍伐的， 它的鹿群也象新森林的那些一样地被迁移或驱除掉了。它已经和普通的农地融成一片，只有一点剩余还保留着一些古代林地的平静，一直残存到变成二十世纪的空地。埃平曾经被非法的圈围侵夺去不少。当七十年代伦敦自治市

⑤ 引自西博姆：《英国村落社会》（F. Seebohm，English Village Community）（1883 年版），第 14 页，绪论。

① 在克萨耳泽地（曼彻斯特）上仍然有一点石南属植物；在伍德豪斯泽地（利兹）上，据我想，是一点没有了。

② 大部分是在苏格兰，那里还有跑四方的“补锅匠”残存。

③ 马考莱：《论骚锡关于最终社会的讲话》（Macaulay’s Essay on Southey’s Colloquies on Society ，ad finem）。

① 卡特里昂娜·麦格雷戈，后来有斯的戴维·巴耳弗的妻子的得意叠句。

对于它的前途开始关心时，空地已仅仅剩下三千英亩。1878 年公布了埃平森林的砍伐及其未圈围部分作为空地保存和管理条例（维多利亚，第 41、42 年，第 213 章），结果是：经过长期仲裁之后，维多利亚女王在 1882 年 5

月 6 日从海比奇宣布准由她的人民随意予以决定。为了得到这块地方，伦敦老城花费了二十五万多镑。③

至于其余各地，则植林工作这里有所得而那里又有所失，而其不经济却几乎是一样的。在诺丁汉，自瑟武德林砍伐尽净以来，林地已有所增加，并且有增无已。但是正如后来几乎可适用于全国各地的一句话所说的那样，增加的林地“几乎完全是由于⋯⋯森林、树木和树丛的奢侈性价值”③，而不外是把它作为风景的修饰物和竞技场的掩蔽物。在苏塞克斯公园、新森林或萨韦尔内克还有少数古代林的残余，也栽种了一些土生土长的林树，但十九世纪所栽种的却大多数是针叶树那种英格兰树木中的珍品。① 这类珍品已经闯进了上流社会，变成了英格兰的一部分。不久诗人就会象他们想到威耳明顿的高个儿人一样地常常想到苏塞克斯的松树，而忘记这类珍品在郡中的历史并不比布赖顿大厦更为悠久。

在种植林和树篱中间使英格兰看上去那样青翠，那样树木遍布的榆林， 自谷物法废止以来，从本身即一片青翠的地平线上看去，已从西部——从“非农民之乡而是牧畜者之乡”②——慢慢拓展过来。如果一个人能在第一次选举法案时，再在克里米亚战争时，重又在第二次改革法案时飞翔在它的上空，他的视官的概括印象会是差不多的。在剑桥郡附近低地的上空，除非是在庄稼未成熟的时候，他甚至会注意到在他第三次飞翔时已不如他第一次飞翔时那样的绿色葱茏了：现在可以稳当地用蒸汽和抽水机排水的科贝特的很多“木球场”③已经耕成良田。在他第二次飞翔时，他会看不见惠特耳西湖上千英亩的积水中反射出的闪光了。它刚刚在一次伟大斗争和一次失败之后变成为可耕地：在 1853 年，上面已经有了小麦的幼苗，一代之后，它又按照正式的轮作出现。①

自最后一批敞田被铲除之后，岛上外表的模式无论在图案上还是在规模上，都一直没有很多变化。圈地末期的大的、合理化的、多少带几分长方形的“分隔开的”田地，不需要任何根本变更，也根本不曾有过。自四十年代以来，在较早或古代圈围的地区中，农业改革家反对不必要树篱的运动一直

③ 《森林审查委员会》，1884—1885 年（第 8 卷，第 779 页），询问案第 319 号及以下（苏格兰的作证），

第 45 页及以下，南锡的包培先生关于英国森林的报告书。

① 《维多利亚地方志，汉普郡志》，第 2 卷，第 454 页。

② 前引他的《报告书》。

③ 《维多利业地方志，艾塞克斯志》，第 2 卷，第 623—624 页。埃诺森林是象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所描述的那样一个引人入胜的地方。

① 《维多利亚地方志，诺丁汉志》，第 1 卷，第 380 页；另参阅上卷，第 23—25 页。

是激烈而有效的。②这个运动使得模式稍稍扩大了一点，也稍稍划一了一点。但是还有整个整个郡和整个整个地区，只掘除了很少一点树篱。根据严格的农业经济学家和农业机械学家的标准来判断，没有一个过去田制不合理的地方已经彻底合理化。只是稍稍方一点，稍稍大一点，“棱棱角角”③略少一点而已——此外在模式上也就再没有什么变化了。

这里同英格兰已经变成为，正如腊斯金所说，“戴铁面罩的人”那个时代相适应的一种变化，就是在造成模式的篱围上铁丝的涌现。在 1864 年约翰·利奇和罗伯特·斯密·塞提斯逝世时，这还几乎是无所闻的。利奇的布里格斯先生并不曾为此发愁，在塞提斯狩猎的故事中也没有听到“留神铁丝”的呼声，虽则最后一个故事提到了用一点铁丝修补一个破篱围的农场主。在七十年代，据这位狩猎老手的回忆所及，铁丝已开始是一种障碍物了。到了八十年代已渐渐普通，间或还装有钩刺。④它对于已经加围的地方不象对于草原和牧羊场地方那样有用；但是人们不会走很远而碰不到或作为主要篱围或作为辅助篱围的这种东西。凡是象在坎伯兰石山上那样新加围的地方，它的这种单薄的经济分界线可能长达数英里远近。

除开小麦种植面积在 1874—1877 年和 1884—1887 年之间有九十万英亩的缩减，谷物种植面积有更多的缩减外，充实英国模式的作物比之模式本身更少变化。因为鞍匠和盆罐包装业者仍需要裸麦杆，所以还种植一点裸麦， 但是裸麦久已不复是一种英国作物了。计有三种标准粮食作物；三种主要块根作物；三叶草，各种轮作草类，大巢菜和紫花苜蓿，以及很少一点其他作物。亚麻已减至仅仅二、三千英亩，此外没有其他具有任何重要性的工业作物了。马铃薯的英亩数有增无已，但不如人口增长之速。它还远不到耕地面积的 2％，比之毗邻的欧洲国家也相对地少得多。有很少的，几乎确定的英亩数种植啤酒花；有几千英亩种植白菜和其他杂项作物；另以同样的亩数用来作果园。在很多地区中果园一直没有拓展，而且果园的经营办法一直是既落后而又不当心的，正如西南部的大多数果园那样。但是在全国范围内，种果树的面积却在慢慢地增加。①格拉斯德通对受到萧条打击的农业家所提出的应该靠制果酱为生的忠告可能与此有关，虽则面积的增加已开始于萧条以前。

就它的总面貌而论，作物栽培是异常简单的。但是除主要产品外，各种作物都一直是被忽视的。在主要产品没有危险的时候，这种制度已经长成。1875—1879 年以后已经威胁到某些主要产品的危险，也还没有导致任何具有

② 参阅上卷，第 23 页及以下。

③ 科贝特对于约克郡峡谷和西北部其他各地的描述，引证于上卷，第 75 页。

④ 参阅上卷，第 22—23 页。

① 威尔斯：《惠特耳西湖的排水》，在《皇家农业学会学报》，1860—1861 年。关于直至 1886 年全国从耕地改成牧场的数量，参阅本卷，第 365、635 页。

重要性的调整，除开使永久性牧场增加了大约二百万英亩这一显著事例。牧场的增加只不过是一个现有过程的加速进行而已，这起初运行得很慢的过程，在 1850 年和 1886 年之间已经把英国总面积的大约 5％和耕地面积的 9

％变成新增的草场。靠了这个数量的增加，全国的面貌已经永远变得更加一片青绿了。

虽然在某些郡中，郊区已深深地拓展进乡村，英格兰的大房屋——都铎朝的，詹姆一世朝的，而以汉诺威朝和辉格党时代为主的大房屋②——自辉格党开始改革工作以来，仍牢牢地矗立在它们的公园中而很少被委弃。富于空想的人会以为它们抱着纯粹狼狈而并非恐惧的心情倾听着人口稠密的、钢铁的和民主的时代的嘈杂声。“我们的土地法是由土地利益集团为土地利益集团的利益而制定的”，有人听到出身于这个集团的一个人在几年之后说： “我们现在已经来到或很快地来到劳动法将由劳动利益集团为劳工的利益而制定的一个时代了。”③这不一定意味着布楞恩大厦的濒于倒塌，甚或改斯透大厦而为学校。伦道夫·丘吉尔是由于一时的感情冲动。他可能是把事情的时间计算错了，也可能是完全错误的。看上去变革仍然真象是渐渐来临。是不是甚至倾毁都有可能呢？

在六十年之中大房屋建造得很少，连第二流的房屋也不多。新巴耳莫拉耳大厦已经由“小城堡”发展而成，它本身是新建的，“有很多小角楼，并且刷成为白色”，这是 1848 年艾伯特亲王在那里看到的。角还有少数几个贵族的城堡已经按照某种哥特式建造或改建而成。比较低一级的有皮尔的德雷顿庄园之类的地方，那里有一幢“既非意大利式，也非伊丽莎白式，但在它的轮廓上却浮露出塔和角楼”的房屋，曾经继承了旧德雷顿大厦的平排窗和短而方的烟囱。个其他的一些庄园和大厦已经感到了时代精神的力量，但这只是少数。只是在别墅这个水平上，他发现了这种精神力量表现得相当明确的一个方面。

因为农业繁荣，所以有了大量的农场宿舍和农场建筑物。在本土各郡， “东倒西歪不成样子的”第房屋现在剩下来的不多了，在任何一个生气勃勃的农业郡中，无论是象柴郡那样以牧业为主的，还是象诺福克和林肯那样以耕地为主的，也都不多了。如果一个重要的农场宿舍是旧有的，它通常总是适合于附有现代建筑物的现代农场总部的一座庄园主的宅邸。除此之外，在较大的农场上任何地方都没有很多早于圈地末期的房屋，而老农场建筑物比

② 本卷，第 343—344 页。

③ 充满了棱棱角角——“愿意卖出我的公国领土

角 的阿耳比恩岛上

个 潮湿而龌龊的田庄。”

第 五》，第 3 幕，第 5 场。

老房屋更加罕见。甚至在较小和最小的农场上，房屋也几乎都已改建，或多少加以现代化，虽则这一点对西部不象对东部那样适用。但至少威尔士是这样的，那里在农场宿舍和庐舍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线。在农场和庐舍的分界线上或分界线以下的庐舍当中到处可以看到最古老的住宅和住宅式样。这类住宅以随后通称为塞尔特的边缘一带地方为最多。④

在它最远的边缘上的就是刘易斯的“黑房子”：“牲畜占一端⋯⋯墙厚达三至六英尺，是以两层石块中间夹一道泥草之法建成的。屋顶是蓬蓬松松的葺草⋯⋯在大多数场合下是泥地。住人的部分照例分成为一个‘里间’和一个‘外间’。在起居室里，炉灶砌在地当中，因为没有烟囱，所以烟只能尽量向四处乱冒。⋯⋯在住牲畜的一端，粪便终年任其堆在那里，直到需要时为止。⋯⋯房屋往往是互相连接的和背对背的。”②

这是一个不错的黑房子。在最坏的黑房子中，则人畜住“在同一个不加分隔的地方”。①这种式样的变格散见于高原和群岛的很多地区；但是在本土上，据说在 1884 年就“渐渐绝迹了”。②在 1870 年，甚至在东南苏格兰仍有少数“旧泥草房”① ；登佛里斯到处都是带有睡箱式床铺的单间苏格兰式石头房屋；埃尔郡则到处都是所谓的草棚。②二十年后，虽然泥草房在低地上似乎已经绝迹，但是“在一些较老和较差的住宅中，不论南北，事实上都只有一个大房间。”③ （在同一个年份，苏格兰很多矿工的房屋也都只有一间。④）就整个苏格兰而论，三个房间的住所可能比单间的多些。标准工人房屋到处都仍然是一“外”一“里”两个房间的一层楼房屋，正如刘易斯的那些一样，除开它，用赫布里底群岛的话来说，是“白的”——也就是说石建的——而不是“黑的”。同英格兰的房间相比，苏格兰的房间大，而且这些房屋也多半比英格兰最坏的房屋还好些，例如比萨默塞特泥墙的一层楼草棚就好一些，这种草棚有“各三码见方的房间两间”，一位盛怒的改革家在 1872 年这样描述说①，它在八十年代可能依然存在。苏格兰人是按照古法利用他们的地方的。“在起居室放一两张床的习惯已根深蒂固，一定要背弃

② 这一时期农业统计的一个口头扼述。

① 上卷，第 57—58 页。

② 伦道夫·邱吉尔语，于 1892 年；《传》，温斯顿·斯潘塞·邱吉尔撰，第 2 卷，第 459 页。

① 《配偶亲王传》，第 2 卷，第 109 页。这是后来封授阿伯丁勋爵者的兄弟罗伯特·戈登爵士建造的。

② 在帕克的《皮尔传》第 2、3 卷中都有画图。引文引自墨莱：《斯塔福德郡指南》（Murray’s Guide to Staffordshire）（1874 年版）。

③ 上卷，第 56 页。

④ 据说是 1892 年巴耳弗的用语，见《泰晤士报》，1930 年 3 月 24 日。

① 这是二十世纪所存在的“黑房子”，《苏格兰房屋皇家调查委员会》，1917 年（敕令第 8731 号），第211 页。在《1884 年高原和群岛小佃农和公权农报告书》（R. on the Crofters and Cottars in the Highlands andIslandsofl884）（第 32 卷）第 48 页中也有同样的叙述。

这种习惯，那是不胜其遗憾的。”② 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他们也始终不懂得如何使用，对于厕所的经常滥用，如果有这种设备的话，一直大大地妨碍了这种设备的供备。但是据说较好的庐舍“被认为是里外都很舒服的”。③

苏格兰最坏小屋的威尔士对称物就是中威尔士丘陵一带拓荒者的所谓墨水瓶式房屋，即居中装有一个烟囱的单间简陋建筑物，这种房屋即以此得名。这类房屋虽已渐渐罕见，但是在西南部仍然有带树枝和胶泥砌成的烟囱的单间泥墙庐舍，在安格尔西岛仍然有“方盒形”的单间石头庐舍，这些全都备有旧式的碗厨床（cupboard beds）。总起来说，威尔士庐舍不但比英格兰庐舍更差，似乎也不如苏格兰庐舍宽敞。庐舍住户还有些东西尚待学习。甚至相当不错的庐舍，烟囱也会被住户堵塞起来，污水也会泼在门外。

④

在英格兰，单间庐舍在提兹河以南已几乎绝迹，虽则双间庐舍仍然是常见的。诺森伯兰和达拉姆有少数庐舍只有单独一间二十四英尺长十六英尺宽的大房间和上面的一个小阁楼。这种式样的庐舍直到 1848 年前后还在不断地建造，并且据说二十年后建造的还要多得多。在这个时候（1867—1869 年），由于地主的积极建造庐舍，情况很快地有了变化，在北部工人中间最流行的房屋式样就是有两间可分隔的大平房的所谓“前后间”，一如苏格兰的“里”、“外”间。⑤ 这正是二十年代使科贝特大为烦恼的一种没有楼的房屋。⑥到了八十年代，这种式样，和南部房间比较多的“楼房”式样，在提兹河以北已渐渐普遍起来。⑦

在洛蒂昂也取得了同样迅速的进步。早在 1870 年就有一个苏格兰专家认为英格兰任何一个郡的“房屋平均说来”都“比不上伯里克郡的那些”。

①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否认他的证词；因为苏格兰的真正旧式小房是那样简

陋，以致处于生气勃勃的四邻之中简直无法幸存；英格兰的式样在当时固略胜一筹，但几乎到处都一直残存到八十年代大受指责而后已。从林肯郡和东安格利亚一直到康沃耳一带，英格兰典型的最低级庐舍几乎在每一个农村区域，虽则不是在每一个村庄上，都可以看到。它是“由烂泥、胶泥块或板条和灰泥建成的”。②起居室大约九英尺见方。只有一间寝室，也许是一间带

② 《工人阶级房屋皇家调查委员会：苏格兰》（1884—1885 年，第 31 卷），第 9 页。

③ 同上。

⑤ 同上书，第 20 页，上卷，第 49—51 页。

⑥ 《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3—1894 年，第 36 卷，第 9 页。

⑦ 参阅克尔·哈迪愤激的证词，见《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2 年，第 36 页，第 2 篇），询问案第 12482

号及以下，和煤矿厂职员所提出的在他的那个公司建造双间房屋时租户分租一间的证词，询问案第 13458

号。

① 希思：《英格兰的农民》（Heath，F.G.，The English Peasantry）（1874 年版），附有小屋图。

② 前引《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3—1894 年，第 24 页。

睡间的房间。在最坏的庐舍中——幸而这类庐舍不多——天花板只有六英尺高，上下供睡眠之用的阁楼需用扶梯。常常没有厕所；象样的厕所更从未有过。③

这类地方多半见于例如康沃耳和赫勒福德郡过去的旷地或仍称之为“开放教区”的那类村庄之中。直到 1865 年为止，闭关教区和开放教区之间的差别之所以长此保持，乃是济贫法实施的结果——前者是完全或几乎完全由单独一个地主控制的，后者则掌握在很多地主手里。④一直对闭关教区的地主有利的是，庐舍既比较少，而住户又是有正规良好工作的家庭，这样就限制了他的教区的济贫捐负担。临时工和不受欢迎的家庭留给开放教区——过剩的工人，在闭关教区有需要时，会从那里徒步去作工。1865 年的联合教区课征条例（维多利亚，第 28、29 年，第 79 章）由于把济贫捐的负担均摊于整个联合教区，消除了设法减少教区中庐舍数目的主要动机，加之价格和租金都很合宜，使 1854 年至 1879 年这二十五年变成了一个非常活跃的“地产

庐舍”建造期。早在 1850 年以前，贝德弗德公爵之类的地主就已经树立了榜样①，广为人所效法，正如在诺森伯兰和达拉姆的情形那样。但即使有善良的意愿和某种经济动机，这种业务的转变也一直是缓慢的，并且依然没有完成。因为建造好庐舍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划算的。

1868 年，有一位调查委员在诺福克、萨福克、艾塞克斯、苏塞克斯和格拉斯特访问过三百个教区，其中只有两个教区使他完全满意。②他发现最低级的单间寝室房屋事实上在很多地方是风行的。最坏的一种，据他报告说， 是属于拓荒者、投机商或教区的那一种——这些都是业经济贫法改革予以废弃而未加拆毁的最后一批济贫法庐舍。在其他各地，文人所谓的农民手里的古代自由持有或凭券持有的庐舍，即除赖以为生的土地外别无所有的小乡绅自置的庐舍③ ——总而言之，那些老英格兰的庐舍——也都在最坏庐舍之列。1867—1869 年的一位比较幸运的调查委员在林肯、诺丁汉和累斯特报告了很多好建筑物，但是那里大多数开放村庄也都有最低级庐舍的残存。④ 在北安普敦的很多闭关教区中——对于常驻地主是一个有吸引力的郡治——

③ 同上书，第 24、33 页。

④ 同上书，第 22—23 页。参阅道伊尔的威尔士报告书，载《农业萧条皇家调查委员会》，1882 年，威尔士的庐舍一般比其他各地更糟，有时只不过是草棚。

① 《农业中儿童 和妇女就业报告书》（1867—1868 年，第 17 号），第 65 页。亨莱的诺森伯兰和达拉姆报告书。

② 参阅上卷，第 52—53 页。

③ 1890—1892 年，在诺森伯兰的格冷德耳联合区中，住小杂院（即不到五间的杂院房屋）的人口有 67％是住在一两间的杂院房屋中的。《（农业）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3—1894 年（第 27 卷，第 2 篇），

第 100 页。

④ 《农业中的儿童和妇女第四次报告书》（1870 年，第 13 卷，第 177 号），第 19 页。

庐舍往往既新而又精美，并以三间寝室型的居多数。在开放的村庄中，庐舍是各种各样的，有一些非常简陋。剑桥、贝德弗德、巴金汉郡，老实说串特河以南的大多数郡也大同小异；除在不宜绅士居住或不宜讲求卫生的剑桥附近一带低地上简陋庐舍占一很高的比例，在西南部，尤其在萨默塞特，也占一很高的比例。⑤在 1868 年从萨默塞特传出了或许原不出所料的令人沮丧的消息：“最坏的庐舍⋯⋯一般都是房主自己居住的小自由持有产业。”①

在 1867—1869 年南英格兰的一般情况经在萨里、威尔特郡、沃里克、伍斯特和赫勒福德进行调查的一位调查委员总结如下：地主建造的“和他们正在建造的很多”庐舍“几乎普遍都是不错的”。⑤这里有这样一种甚至合理的怨言：最大的地主，凭由他们的城乡租折和他们的 de grand seigneur

（大贵族）政策，树立了一个别人办不到的优良标准，以致小乡绅，象萨默塞特住自己房屋的自由持有人一样，由于贫穷而备遭诋毁。

在串特河以北，德尔比郡有很多新庐舍，而且高于英格兰的平均标准。在这一带的大部分地区都有“非常舒适的庐舍”③ ，且不提花园和牛栏。在北兰开郡亦复相同；在坎伯兰和韦斯特木兰比较差些，但是这两郡既是小持有地之乡，以供宿为常例，那么少数体力劳动者的房屋也就是一个从属问题了。④

在 1870 年前夕进行的这些调查，得出了同兰开郡和萨默塞特极其不同和背驰的倾向——一幢三间寝室的庐舍，除非房主禁止转租，很可能在第三寝室中有一个寄宿者。但是因为农业繁荣，三间寝室和其他式样的庐舍仍不断地进行建造，并且在萧条开始时还没有完全停止。在十九世纪中叶的一些地产庐舍上有一些哥特式复兴的气味，或许有一个弧形窗头，或一个稍加文饰的烟囱；但大多数新庐舍，不论是不是地产庐舍，都是平砖的小屋或双间房；有些地区是瓦顶，大多是石板顶，很少是草顶。草顶唤起了人们痛苦的回忆。从威尔士或韦斯特木兰很容易靠铁路进行分配的石板，已经变成进步的象征。约瑟夫·阿奇在 1862 年逝世时，留给了他的儿子一幢自由持有的庐舍，约瑟夫不但装上了窗户（大概是切合实用的窗户），而且“换掉了旧草顶⋯⋯把它装修得象今天一样的漂亮和舒适”。①约瑟夫在各方面都不失为他那个时代的人物。

⑤ 《（农业）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3—1894 年（第 35 卷），第 33 页，查普曼对英格兰三等庐舍所作的描述。

① 同上页注 5。

③ 上卷，第 581—582 页。

④ 福莱塞牧师（后任曼彻斯特的主教）所作的报告，载《农业中的儿童和妇女调查委员会》，1867—1868 年（第 17 卷），第 11 页及以下。

① 关于第一类，参阅波伊尔的报告书，见《农业中的儿童和妇女》，1868—1869 年（第 13 卷），第 128

页；关于第二类，参阅约瑟夫·阿奇：《传》，第 127 页。

苏格兰仍然保有它那种供农场未婚工人居住的简陋宿舍，但是这种宿舍已趋于没落。在农场较小的西部，这种宿舍从未常常使用。洛蒂昂、佩思、法夫、福尔法尔和金卡丁曾经是它们的大本营；在更北部，默里湾沿岸的可耕地区则是它们的集中地。原来是十分不舒适的，到了 1870 年至少有一些是以非常舒适著名了，尤其是有一个已婚妇女负责烹调和照料的那些。② 到八十年代之末，这种制度据说“在洛蒂昂已无所闻”，在法夫也已没落。③ 未婚妇女的简陋宿舍，在哈丁顿和爱丁堡迟至 1870 年还是司空见惯的，在其他各地间或也可以见到，但这时似已绝迹。在还有这种宿舍的时候，住宿舍的人往往是从爱丁堡的爱尔兰人中间招募来的。尽管简陋宿舍制度一般已趋于没落，很多供男工居住的最坏的一种简陋宿舍却一直残存到九十年代而被贴上了“龌龊杂乱之窟”和“苏格兰之耻”的标签。④

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统计工作完成之后，在 1891—1893 年搜集的有关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一些统计材料，以算术式的概略描绘出农村庐舍的状况。在 1891 年人口调查时，对大杂院曾作了计算，并给小杂院下了定义， 把它同大杂院区别开来。不满四间房屋的杂院房屋称作小杂院。在乡间，杂院房屋和庐舍几乎是同义语：那里没有任何城市所理解的那种正式杂院式的住所。稍晚一些时候搜集的标本数字⑤反映出，住在不是小杂院，而是五间以至六间庐舍中的人数占相当大的百分比。这些数字是得自象林肯和萨默塞特相隔那样远的六个广为分散而又具有代表性的地区的；但是因为其中不包括威尔士和提兹河以外的“前后间”庐舍，所以，无疑这些数字把按照人口调查所下的定义列入的那种“杂院房屋”在庐舍中所占的比例多少张大了一些。据这些数字算出的比例是 19％强。就特威德河以南的整个地区来说，15

％或 16％可能是近于正确的。农村地区小杂院的人口调查统计数字反映出， 住在一间或两间杂院房屋中的“小杂院人口”为 14％强。由于有五间或六间的庐舍，所以小杂院农村人口比农业劳动人口大约少 20％左右，因为人数最多的家庭一般会住在较大的庐舍里。何况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杂院还包括北部的宽敞和投人所好的“前后间”住房在内。所以住在英格兰中部和南部或威尔士坏的、狭窄的双间和很少数单间的庐舍中的农业劳动人口或许不过 11

％或 12％左右。纵使这样一幢房屋，如果条件尚好，一对年轻夫妇，一对老夫老妻或者类似的小家庭还可以勉强居住，百分比也未免太大。但毫无问题，如果是在任何较早的人口调查时计算的，百分比未始不会更高一些，在

② 斯塔诺普：《农业中的儿童和妇女》，1867—1868 年，第 17 卷，第 91 页及以下。他的八个最坏的村庄计有三间寝室的庐舍二十四幢，两间寝室的庐舍一百九十三幢，一间寝室的庐舍一百七十八幢。住一间寝室庐舍的平均人数占三又二分之一。

③ 引证自各式各样的《助理调查委员报告书》，1867—1868 年，第 17 卷和 1868—1869 年，第 13 卷。

④ 波伊尔，于前引《报告书》，1868—1869 年，第 13 卷，第 128 页。

⑤ 诺曼，于前引《报告书》，1868—1869 年，第 13 卷，第 69 页。

1851 年人口调查时则会高得多。使 1872 年的改革家不胜愤慨的萨默塞特式的草棚只住一个老人，而四十年代的住户则是一对夫妇和六个孩子。①

自奥古斯塔斯·彼得曼把 1851 年人口调查的结果绘成地图以来②，仅就其对就业的影响而言，英国工业地理分布的重要变化很少，具有头等重要性的变化则几乎没有。大多数工业已经扩大，但照例是在各自旧有的大本营内部和以那里为起点而扩大的。棉纺织区、产煤区、毛纺和毛丝纺织区、伯明翰区和伦敦各式各样的工业区，都更加扩大了，也更加密集了。在它们的内部组织和结构方面有了重要变革。少数城市工业不独在当地衰落了，甚至一般地也衰落了，但其中没有一个是大工业，而且它们的衰落也不曾影响各该区的生活或国家的外貌。有一些农村工业已经消散，或者随着机器生产的拓展而集中到城镇和制造业村庄，或者一部分分散而一部分集中，但是这类分散和集中都是相对小的。不过其中比较重要的也具有全国重要性。

在针织业中，向工业村庄和城镇的集中仍然是不完全的，但别无其他重要变化。在 1851 年以前它的大本营就已经确定；1891 年的从业人数和四十年前极其相近。（产量自然大为提高。）草帽辫和花边这种农村家庭副业既有分散，也有集中。直到 1870—1880 年为止，农村草帽辫业，在彼得曼加

以标志的自巴金汉起直至萨福克这一带地方，始终维持得很好。迟至 1874 年，在希钦还建造了一个公所，以便于乡村工人运进他们的草帽辫。③这使人不禁想起早期农村工业的一些中央棉麻布公所。在 1851 年和 1881 年之间，草帽辫和草帽混合工业在数目上似乎有了缩减，但是可利用的数字却不是完全可以比较的。①可以进行严格比较的 1881 年和 1891 年数字就反映出八十年代的显著缩减，当时，这项农村工业面临意大利和日本草帽辫的进口而江河日下，而城市工业却愈来愈具有工厂性质，正如卢敦的情形那样。在九十年代，希钦的草帽辫公所已经变成一个教堂。

1851 年在巴金汉、得文、北安普敦和其他这项制造一度也算是一种工业

的郡中，乡村花边制造已几乎完全绝迹。在 1851 年和 1891 年之间，从事花边制造的人数，无论是手工织或机器织，都降低了将近一半。在后一年份中， 从事这项制造的三万五千人之中有三分之二以上是在诺丁汉这个城镇，所余一小部分则大多数是在北米德兰的其他各城镇，虽则仍有相当数量的家制花边来自得文。在显出数量下降的其他工业之中，主要是麻丝两业。麻布业久已从英格兰集中到了阿尔斯特方面。到 1891 年，它已经变得完全无足轻重

① 波特曼，于前引《报告书》，1867—1868 年，第 17 卷，第 105 页。

② 特黑门黑尔，于前引《报告书》，1868—1869 年，第 13 卷，第 142—155 页。

③ 阿奇：《传》，第 57 页。

① 《农业中的儿童和妇女第四次报告书》，第 21 页及以下。参阅上卷，第 52—53 页。

了，甚至在苏格兰也已经不再是一种大工业。②这项转变是那样的继续不断， 以致几乎不可察觉：它不曾留下任何重要的鸿沟，很少工厂倒闭，也没有一个过去的工业区很快退化成为农业区。手织机织布业已几乎消逝，大多数麻纺厂也已另作他用或改建作其他用途。手织机织绸业的衰落虽不那么彻底， 但却部分地说明了何以这项工业有了数量上的缩减；在某些部门和地区也已经有了可称之为制造力量的绝对衰退。但是在每一个郡，虽非每一个地方， 仍然有一点丝绸织造，正如彼得曼所看到的那样。③这项工业在伦敦方面虽然缓慢但现已几乎完全的绝迹以及它最近在西莱定的发展④这两项地理分布上最重要的变化，毕竟不过是工业地图上披城镇的煤烟和发展掩蔽了的既小而又模糊的景象而已。

手织机织呢的绝迹和向格拉斯特郡科次窝尔德少数峡谷的集中，在西部旧呢绒工业中留下的痕迹，也是既模糊而又小的。在威尔特郡和格拉斯特以西的各郡之中，全部从业人员从大约二万四千人缩减至大约一万人为时达四十年之久。这次缓缓的退潮在一片青翠的西部峡谷中留下了一些可供他人使用的织工庐舍和若干毛纺厂，但其中大部分已改作新的，往往奇妙的用途—

—它们制造雨伞、发针或体育用品；少数则陷于破产，这在这种环境之中倒也未始不是深可庆幸的。威尔士在每一个郡中都仍然有它减缩的农村毛纺厂和可以叫做毛布和法兰绒工业的一种东西，虽则它的全部织呢人口——工厂工人和残存的庐舍织工——可以很容易地安置在约克郡一打中等规模的毛纺厂中。①苏格兰也保存了一种分散的家庭和半家庭工业连同多半是 1851 年时原有所在地的重要工厂集中，在工业地图上却没有任何根本变革。②

全岛最大的变革是在一个旧工业区碰不大见的那一种形式的变革—— 即基本冶金工业向铁矿资源和沿海的转移。在彼得曼的地图上，无论米德耳兹布勒或巴罗都没有被标识出来，弗罗丁干更加没有，虽则米德耳兹布勒在1851 年未始不可以叫作城镇。从地图上也看不出在加的夫或纽波特有重要的铁工业。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四分之一以上的铁矿工是在克利夫兰丘陵区劳动的，三分之一的英国铣铁是米德耳兹布勒及其附近生产的。或许比以往的工业变革创立的任何社会都更加高度专业化的一个社会，已经在它的鼓风炉周围发展起来了。①新近另一种矿工业已经出现。早在 1859 年，在提兹河以

② 《（农业）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1893—1894 年，第 36 卷，第 28 页。

③ 同上。

④ 《劳工皇家调查委员会；英格兰和威尔士农业劳工总报告书》，季特尔撰（1893—1894 年，第 27 卷， 第 2 篇），第 99 页及以下。

① 希思：《英格兰的农民》，第 48 页。

② 参阅卷尾的地图。

① 海恩：《希钦史》（Hine，R.L.，The History of Hitchin）（1929 年版），第 2 卷，第 431 页。这个大厦在 1898 年售出。1867 年，在南贝德弗德和北巴金汉，“所有妇女”和很多男子都编结草帽辫。《农业中

南盐井已经用钻挖掘到一千二百英尺，在 1874 年，在提兹河以北，则已经

挖掘到一千一百二十七英尺。到 1882 年，工程上的困难已经掌握，盐卤正在抽出，盐斤正在制造。十年之后，年产量将远超过二十万吨。②

巴罗—因—弗内斯的成长由于更加变化多端，一直比米德耳兹布勒的成长更加引人注目。直到 1844—1846 年，造就了这个地方的铁路方始铺设。当时为了往斯塔福德郡和南威尔士装运，坎伯兰的赤铁矿正在开采①；在弗内斯山仍有少数几座焦炭熔铁炉在苟延残喘。在 1867 年巴罗船坞开幕时，

当地矿石的一个重要部分是在巴罗和沃尔金顿溶炼的，到 1875 年则全部在那里熔炼了。1880 年，除“大东号”外迄所着手建造的最大铁轮船正在巴罗建造。到 1885 年，坎伯兰和弗内斯正生产着总“产量”六分之一以上的铣铁，巴罗则正忙于它的钢铁制造、船舶制造和海事工程。②

沿着造成克利夫兰财富的黑侏罗世构成中的那些铁矿层的矿脉而南，首先在北林肯郡一个农业地区中看到矿石的开采（或毋宁说露天开采），继而在斯康梭普和弗罗丁干田野中看到现代鼓风炉的建立。再往南去，在累斯特、腊特兰、北安普敦和甚至牛津，先后顺序莫不如此；只是在北安普敦， 炼炉尾随于矿石开采之后，并使凯特林和韦林伯勒附近一带的农村区域有了铁时代的特征。到八十年代中期，它的产量已落后于林肯郡不远。其他各郡则把它们的矿石往北和往西分别运到很早以前成为铁时代之标志的各区，这些地区大部分虽作为制铁区现已趋于衰落并已开始撤除古老的鼓风炉，但并未因此而丧失其工业和冶金特性或造成英国面貌上的深刻变化。③少数新被委弃的地段连同它们的“废铁渣、老雨水潭、苔藓丛生的废料”，在充其量不过呈现出一种骇人的地狱之美的风景中异常触目。这类地方在浓烟低垂的各郡之中是司空见惯的。迄今还没有设法补救，虽则随着时日的推移常常为它们某些地区的煤烟制造找出某种新用途。

在制铁业和现在同它相结合的制钢业维持得很好的南威尔士和蒙默思，任何被委弃的地段都是位于内地的丘陵区，制铁业并未消灭，而是移往沿海一带。土矿石已几乎不再往山上搬运，把煤从上面运到格拉摩根和蒙默思郡的峡谷比把先是坎伯兰煤继而主要是西班牙的海运煤拖曳上去要省力些。1885 年有一些高峡谷的铁工厂还继续熔冶矿石，但大部分熔冶工作却是

的儿童和妇女》，1867—1868 年（第 17 卷），第 134 页。在六十年代编结业在哈尔弗德是非常重要的， 埃弗谢德：《哈尔弗德的农业》（Evershed，H.，The Agriculture of Hertford），载《皇家农业学会学报》， 1864 年。在西南萨福克受雇于这个行业的妇女和女童在 1871 年仍然有二千多人，在 1881 年仅仅七百八十

一人，在 1891 年已无一人。《维多利亚地方志，萨福克志》，第 2 卷，第 248 页。

② 这两年人口调查的分类不是根据同一基础的。

① 本卷，第 119 页。

② 参考表明这一时期末情况的《1891 年的人口调查》。

③ 本卷，第 121—123 页。

在从加的夫附近的斯温西至纽波特一带沿海地方进行了。埃布—佛耳、里姆尼和布累内方的峡谷铁工厂现在都在纽波特进行熔冶了。在这期间，连同蒙默思高峡谷中的那些，格拉摩根每五个熔炉之中，冷却的已经有四个以上， 而在纽波特，在三十八个现代大熔炉之中则有二十一个在鼓风。①

在 1882 年英国的铁矿已达到了它们产量的最高额。踵随而来的降低， 证明并不是一种起伏，而是向多少低一点的水平的一种永久转移。但是它并没有影响工业的新地理。现在开工的地区之中却没有一个有被委弃的危险。“半贵”金属开采的情况却大不相同：1870 年以来采锡业的停滞，1877 年以来采铅业的急剧缩减和采铜业的几乎完全破产，已使国家的面貌瘢痕累累。没落的或被委弃的铅矿工地所留下的瘢痕大部分是隐蔽在威尔士或奔宁山脉丘陵地带的褶曲中。被委弃的地段迄今仍不很多，因为产量从最高额的下降还不到 40％，而这 40％的下降还是由大多数矿场拼合而成的。但是在维多利亚六十周年庆典的那一年，从英国矿石得出的全部精铜的产量是八百八十九吨，在 1860 年，曾经是一万三千五百四十吨。②康沃耳旧有的各著名地区由于被委弃的矿场和贫穷化的村庄而弄得满目凄凉。依然开采的矿场都朝不保夕。锡矿业还维持得不错，但并无发展。康沃耳一片暗淡，它的矿工纷纷往海外去施展他们的技艺了。③

失之于铜业的，康沃耳在它漫长的双重海岸线上也曾得到了点补偿。渔业仍相当地生气勃勃，运往伦敦的鲭鱼和绯鲵鱼已经弥补了输往地中海的桶装鲱鱼出口方面的损失。① 在近海处进行开采并使田野变成一片白色的瓷土，用甚至可以驶入康沃耳最小口岸的船只，以日益增长的数量，从沿海和海外输入。② 马铃薯栽培和市场菜圃的经营现已在南海岸某些选定的地点相沿成习。供应市场的花卉种植刚刚从它在锡利群岛上原来的大本营移至本土，而这种花卉种植在锡利群岛上直到 1880 年左右方初初有利可图。③或许更加重要的却是康沃耳在为休养和卜居而迁往沿海的那些大规模移民之中所占——虽然还不很大，但对它颇有价值——的份额，这类移民在铁路时代以前曾充斥于布赖顿和马尔加特①，并借助于社会各阶层劳动收入和储蓄的

① 当 1901 年威尔士各郡仍然有少数毛纺工人时的分布状况，见克拉潘：《羊毛和毛丝工业》上的地图。

② 但是在 1891 年，整个苏格兰只有四万四千名毛纺工人，而在约克郡却有二十万三千名。

③ 参阅本卷，第 3 章，散见各页。关于这个社会，参阅贝尔夫人：《在工厂中》（Lady Bell，At the Works）。

① 格里格：《论米德耳兹布勒的制盐工业》（Grigg，R.，on the Middlesbrough Salt Industry），载《英国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93 年；《维多利亚地方志，达拉姆志》，第 2 卷，第 293 页。

② 本卷，第 73 页和上卷，第 75—76、243 页。

③ 参阅本卷，第 72 页图表，斯太耳曼：《论巴罗—因—弗内斯的船坞和铁路孔道》（Stileman，F.C.，On the Docks and Railway Approachesat Barrow-in-Furness），载《英国机械工程学会会报》，1880 年，巴罗的历史记述，见《工商业萧条皇家调查委员会》，1886 年，询问案第 2183 号及以下。

① 关于基本事实，参阅《矿产报表》。

增加，而由铁路运往全岛各处去按照当代式样建设或改建村落或口岸。

从而造成的人口转移和新的永久性积聚的第二个阶段，即铁路阶段，甚至在 1851 年的人口调查中就已经清楚地显示出来。在前十年发展得最快的

城镇之中有两个供居住和休养的纯海滨城镇，骚思波特和托尔基。②自 1851 年以来，历届人口调查在这一类别中都登记了一些新的地方。它们的兴起往往是以码头公司的建立为标志之一。自乔治四世时起，布赖顿就已经有了吊链码头的设备，没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休养地”没有一些这类附带设备而能称作是完善的。骚思波特在 1859 年有了它的码头公司连同一百一十七个发起股东。三年之后，又创立了一个公司，用建造码头的方法，“在兰开郡布拉克普耳地方海上满潮处”供备“一个宽广而又可人心意的运动场”。再一年之后——这类东西是有传染性的——又为利撒姆发起了一个公司。①兰开郡恰恰在继位战争阻碍了它的繁荣时，把它的一部分繁荣投资到了运动场。一旦恢复，它就在布拉克普耳建造了第二个码头，连同其他种种设备。这时在英国东、西、南三面，凡是海底不太陡陷和暴风雨不太多的地方，新式码头都靠了铁柱的支撑而伫立于海中。在它的顶端，标准的“非为营利而建造的铁制运动场码头”②一直伸展到海面，上面支着一个大帐篷。布赖顿也有一个大帐篷，虽则是在陆上。1856 年的马尔加特第二个码头也没有伸展到海面。③1871 年以后加以扩建，“以满足游客的需要”④，并且在伸展出去的部分建造了一个适当的休息所。码头之为考古学家所谓的文化事物的表征，与斧头、实验玻璃器和人类手工艺等其他耐久产品并无二致。它们伫立在那里。凡是到岛上来的观光者都会恋恋不舍。与航海业最不相干的岛国人，目睹观光者的船只从那里驶过，主人翁般的愉快心情也会油然而生。

英国的海上资源和海上领土从没有这样的彰明昭著，甚至对无所知的了望者来说。它的浅海樯帆云集。联合王国的帆船吨位虽然在下降，但是在 1885

年仍和 1850 年不相上下，而汽船吨位则增加将近四百万吨。单单汽船吨位就是六十年前全部商船队容积的差不多两倍，运输力量则是许多倍。大概全世界远洋船舶的三分之一，全世界远洋汽船的将近八分之五是英国注册的。

①最上等最精良的快船也是英国注册的。

为了帮助这些船舶，德特福德·斯特朗德的三一兄弟行，照官方语言现

② 《1886 年的矿产报表》。

① 1887 年的产量是绝对最低额：在 1886 年是一千四百七十二吨，在 1888 年是一千四百五十六吨。1856 年，单单康沃耳一郡就生产了一万三千二百七十四吨，这是产量最高额。

② 本卷，第 142—143 页，詹金斯：《康沃耳的矿山》（1927 年版），《维多利亚地方志，康沃耳志》， 第 1 卷，第 570 页。

③ 《维多利亚地方志，康沃耳志》，第 2 卷，第 582—586 页。

④ 同上书，第 2 卷，第 577—578 页。

① 《维多利亚地方志，康沃耳志》，第 2 卷，第 578 页。

仍使用的称呼，和北部灯塔委员会正改进它们的照明设备和浮标。现在很少可以利用的建筑物或配置未加利用。在北部海面，斯克里沃尔灯塔已于 1843

年竣工。在英吉利海峡，比肖普岩和伍耳夫岩已先后于 1858 年和 1869 年开

始照明。比老灯塔更加牢固和安全的新艾狄斯东岛灯塔已于 1882 年付诸使用。泰晤士河河口三角地带，在北福尔兰灯塔和贡福利特及努累的灯塔船之间，浮标、灯塔和警标久已星罗棋布。②那里的灯光投射在云集的帆船和小船上面；因为每有一艘驶往伦敦口岸的轮船，仍然有两三艘帆船，大多数是小的沿岸贸易船，所以装载货物驶入泰晤士河的各种船只的平均大小仍不过是大约二百三十吨。在利物浦，情况则迥然不同，而且一年比一年悬殊。在1873 年，使用这个口岸的汽船和帆船仅仅在数目上是相等的。在 1884 年，

比例已是二比一，到 1889 年则将是三比一了。载同货物进口的船舶平均大小远不止五百吨。在加的夫，约为四百吨。事实上，泰晤士河的贸易仍保有早期的特征，而加的夫和利物浦的贸易则一改旧观。②

虽然已不再常常谈到伦敦和“外港”，仿佛这已无关重要，但是伦敦依然是英国和全世界最大的口岸——根据除开一个以外的一切标准来判断。进出的吨位比默尔西河大 50％至 60％，贸易总额也更加重要，但是作为英国产品的输出港，伦敦现在却远远落后于利物浦了；因为棉织品仍然占英国出口货的四分之一以上，而且主要由默尔西河装运的出口货还不止棉织品一项。但伦敦各式各样的大量进口和复出口贸易，连同船舶的日益增大，已经使泰晤士河的船坞体系有必要作一长系列的增建。经过二十几年没有进行任何重要工程的一段时期之后④，在自由贸易时代之初，利河河口下面的维多利亚船坞已开始动工，在 1855 年揭幕。在 1864 年罗瑟海斯的商业船坞有了扩建，并且已同毗邻的萨里船坞合并经营。狗岛上的密尔瓦尔船坞已经建成，船坞北面一条现有的运河到 1870 年已经变成西南印度船坞。在一度停

顿之后，维多利亚和加利昂河区之间的艾伯特船坞在 1880 年开幕。它的开幕导致了大英轮船公司的船舶从南安普敦向泰晤士河的转移。最后，沿艾塞克斯海岸长达数英里的提尔贝里船坞已在查德韦耳泽地挖掘而成，并于 1886 年开放。尽管合并，仍然有四个不同的船坞公司：这种向下游的移转乃是拥有维多利亚和艾伯特船坞的伦敦—圣卡塞临公司和以提尔贝里船坞同艾伯特船坞相抗衡的东西印度公司之间，争取近海和争取大船光顾的竞赛中的一些步骤。①

② 参阅上卷，第 22—24 页。

④ 《自从维多利亚，第 18、19 年，第 133 章，1864 年（第 58 卷，第 291 页）公布以来，根据 1859，1862、1863 年条例组织和登记的全部股份公司报表》（Return of all Joint Stock Companies Formed or Registered since 18 and 19 Vict.c.133.1864（LⅧ.291）；under 1859，1862 ，1863）。

① 《港口当局：最近二十年来所进行的工程报表》（Harbour Authorities：Return of Works executed with in the last Twenty Years），1883 年（第 62 卷，第 433 页）。港口是按字母顺序排列的。引文系指斯克格内斯而

在默尔西河船坞港口委员会那个非为利润而努力的企业联合的有力垄断之下，一长串的利物浦船坞已经随着 1881 年朗顿—亚历山大船坞在北端的开放而抵于河口。柴郡那一边的独立船坞在四十年代已开始兴建；但是这个刚刚创始的伯肯黑德体系在 1855 年就同主要的体系合并了，自从那一年

起经营管理就统一起来，工程却继续进行。在 1846 年和 1881 年之间，单单在兰开郡海岸就增加了二百五十英亩的船坞，并且“在坚牢和耐久同金字塔不相上下的巨大防波堤那个人类意志和力量向所建造的同类工程中最了不起的工程上”，终于又增加了七英里多长的“不朽的花岗石，花岗石是从企业联合本身在苏格兰（临河）的采石场中开采的。”利物浦的一位史学家曾经这样不无理由地加以描绘。②靠了这个全长尚未修足的防波堤，整个联合王国四分之一的进口货——按价值计——和三分之一以上的出口货已随潮水的涨落而进出了。

在 1886 年，利物浦仿佛正对它那项“最了不起的工程”踌躇不决，想看一看久经讨论、又经过了尖锐斗争并已于那一年开始的一项竞争事业—— 曼彻斯特商船运河的工程——结果如何。③它显然是以利物浦的船坞业务为目标的。它的完成，据很多人这样想，会是利物浦经济和地理扩张的伟大时代结束的标志。

象利物浦一样靠大西洋贸易为生的格拉斯哥，却没有这类的忧虑。不同于利物浦的是，格拉斯哥，连同郊区和姐妹城镇，拥有自己的工业腹地。在还不肯定工程技术能否使现代船舶行驶到布鲁米埃劳时，它就为它自己建造了格拉斯哥港。但是格拉斯哥港不复需要了。由于在疏浚、加宽和筑堤的工作上合理使用通常的重体力劳动进行的赶工，工程师以整整一百年的努力已经把直到格拉斯哥桥为止的那一段克莱德河变成了这样一种事物，它可给外国观光者以“一条宏伟运河的印象”④，在满潮时宽可一百五十码，深可二十四英尺。顶头有一对船坞，但是河本身，连同它的码头，就是格拉斯哥港。它所不能不担心的竞争是来自下游的，那里克莱德河无须加深，而格里诺克的詹姆斯·瓦特船坞新近的完工已经把船舶吸引进去。但是格里诺克，尽管位置好而又生气勃勃，却还不成其为连同郊区有十倍于格里诺克人口的格拉斯哥的劲敌。

从格里诺克到格拉斯哥南岸的码头和北岸的当巴尔顿一带，有很多有效的，并由于在那里所进行的先驱工作的价值因而占支配地位的克莱德河造船厂——诸如纳皮尔厂、埃耳德厂和丹尼厂等。它们享有煤、铁和熟练而坚忍的劳动方面的机会，享有詹姆斯·瓦特传下来的工程传统和牢牢奠定在木材

言。

② 关于第一个码头，参阅上卷，第 23 页。

③ 前引《工程报表》，马尔加特项下。

④ 《商船进步示意图》，1902 年（敕令第 329 号），第 48—51 页。

上的船匠手艺的传统等各方面的机会，并且这些机会没有一个被忽视。联合王国汽船吨位的三分之二是在克莱德河建造的或装置蒸汽机的。大多数轮船也是如此，特别是外国使用的邮船。在 1881—1886 年，联合王国所建造的六分之一的吨位是外国订货，这项贸易的大部分是克莱德河承接的。

在约克郡的门户和英国第三大港（根据贸易的价值判断，格拉斯哥仅居第四）的赫尔，船坞建筑对贸易的重要关系和利物浦的情形无异。没有船坞， 恒比尔河的装卸就只能用驳船。老城镇周围半圆形的内地小船坞组列在 1830 年已经完成。四十年代和五十年代沿河的增建——一个铁路船坞和其他一些船坞——到 1863 年已经把船坞的面积提高到四十八英亩。从那一年到城镇

以东的亚历山大船坞完工，也就是 1885 年为止，英亩数几乎增加了三倍。① 首都区、西部的北工业区、东部的北工业区和苏格兰工业区这四个大

港，曾经吸取了全国日益扩大的贸易的一个异常之大的份额。铁路和巨船的出现对于沿海的很多港口来说，意味着停滞和没落，其中有一些港口在五十年前曾经为真正重要的地区服务，另一些也曾经为对它们本身重要的地区服务。在 1863 年，使用惠特比港的船舶，渔船不计算在内，每星期仍然有一

千三百吨，在 1882 年则仅仅有五百吨了。②波士顿和利恩这两个沼泽地的港口，纵未真正衰落，但自铁路侵入沼泽地以来，也大大地丧失了全国重要性。

①在 1883 年，据传二十余年来在波士顿港口工程上所用的款项没有一笔是值得一提的。每星期进口的“单桅帆船、双桅纵帆船、双桅帆船、三桅帆船和暗轮轮船”有五至六百吨。②往来于北诺福克这个小小沙质港口的供应和分配线已经被一条沿海铁路切断。1863 年，在萨福克沿海，每星期开往骚思沃耳德的船只仍有大约两艘，在 1882 年则两星期没有一艘了。据认为这是来自赫耳斯沃思的铁路和洛斯托夫特的改良工程所造成的，虽则促成它的毁灭，大自然也不无力量。①对于五港②中的某一些来说，大自然久已是不友好的：温彻尔塞和海瑟已经搁浅了若干世代，——

① 参阅上卷，第 21—23 页，关于例如新艾狄斯东岛，另参阅《德特福德·斯特朗德的三一兄弟行和北部灯塔调查委员 报告书》，1883 年，第 62 卷，第 211 页。

② 关于八十年代港口、船坞和口岸的实况和统计，参阅哈克特：《港口和船坞》（Harcourt，L.F.V.，Harboursand Docks）（1885 年版），和多恩：《世界航行记》（Dorn，A.，Die Seeh(fen des Weltverkehrs）（1891 年版）， 两卷装，非常完备。各口岸的详细贸易数字，见年度《贸易报表》，所有比较重要口岸的概括数字，见《联合王国统计摘要》。

① 自 1828 年圣卡塞临船坞开幕以来（上卷，第 19 页）。后几个船坞的日期见哈克特：前引；多恩：前引。

② 其他的公司是萨里商业公司和密尔瓦尔公司。在自由贸易时代关于伦敦口岸的官方材料奇少。关于

1795—1801 年，国会文件很多：有一项 1823 年船坞报告书和一项 1836 年伦敦口岸状况报告书。接下去的

一个报告书就是 1902 年的报告书。

① 腊姆齐·缪尔：《利物浦小史》（Ramsay Muir，A History of Liverpool）（1907 年版），第 301 页。

② 它的历史属于下一世纪。

“在沙洲对岸远近一带， 农夫扶犁吹着口哨。”③

大自然所未尽之功，现正由大船或铁路予以完成。大船现在不复在拉伊建造了。它的贸易吨位已不到惠特比业经降低到的吨位的一半。① 象惠特比和其他处于退化环境中的港口一样，拉伊也正在学习如何靠招徕房客谋生了。

在布里斯特耳湾上，迈恩黑德和西萨默塞特郡其他小口岸的贸易，自从来自唐顿的铁路在 1874 年竣工以来，已经“大为减少”。①到 1875 年，格拉斯特—伯克利运河方面的贸易已经大为下降，但是那一年运河河口沙普内斯船坞的开放使它渐复旧观。布里斯托尔的贸易从来没有衰落过，事实上在铁路通车以后还有了稳步的发展，但是这个城市却不能不同它的上游位于英格兰相对人口稀少和非工业地区中的困难处境作斗争。1860 年以后，在河港工程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改进。在 1877 年，有一家公司已经以几乎两倍于原估计的成本完成了埃房默思船坞的工程。后来市政当局同波提斯赫德的船坞也发生了利害关系。但是八十年代往来于这个口岸的船舶总吨位约仅为赫尔的一半；从事国际贸易的吨位不到四分之一；至于在现居优越地位的各口岸所习见的那类贸易方面，则“很难看出”布里斯托尔“曾一度是大不列颠的第二大口岸”。②虽然既非衰落也非停滞不振，象二十年代杜宾访问它时曾经有过的情形那样③ ，但它并不是在铁路时代以后，而是在这时代以前就已经落伍的。

由于沿海铁路和邻近各大口岸所进行的分配工作的便捷而受到遏制的那些小口岸的故事，可以一一讲述到威尔士、英格兰和苏格兰的西海岸—— 诸如卡马尔森、兰开斯特、埃尔和特隆。阿伯腊斯特威思的贸易在八十年代只不过是二十年前的四分之一：卢恩河口格拉松船坞的挖掘并没有挽救兰开斯特的一个类似的但不那么陡然的衰落。④象东海岸贸易不振的口岸一样， 西海岸的口岸也往往开始了作为避暑地的新生涯；但是兰开斯特有实力雄厚

③ 多恩：前引书，第 2 卷，第 1015 页。克莱德航运企业联合董事长雷伯恩所写的一篇格拉斯哥口岸的简明历史，载布腊西：《海军和船舶年鉴》（Brassey’s Naval and Shipping Annual ）（1928 年版）。另参阅麦格雷戈：《格拉斯哥小史》（Macgregor，G.，A History of Glasgow）（1881 年版）。克莱德企业联合的总经理也提供了一些材料。

① 多恩：前引书，第 2 卷，第 988 页；哈克特：前引；《工程报表》，赫尔。

① 前引《工程报表》，1883 年，惠特比。

② 参阅本卷，第 259 页。在 1831—1891 年这六十年间，利恩口岸所利用的吨位增加不到 40％，波士顿则仅仅 30％。

③ 《工程报表》，波士顿。

④ 同上书，骚思沃耳德。

的强邻进行这项业务，而它要顺利地从事其事，则位置无论如何也嫌太靠上游了。利物浦所依附的那个首埠亦复如此，虽则并非没有本身的经济生活， 而且人口也比剑桥郡附近低地上那个半委弃了的海口金兹林稍稍多一点。

铁路所产生的贸易远比它所阻碍的为多，但并未产生多少口岸。在它所创造的比较少数口岸之中，有一些是凭空产生的，如弗利特伍德和巴罗。另一些是几乎凭空产生的，如在 1831 年人口调查和 1891 年人口调查之间人口增长了十四倍的格里姆斯比⑤，或增加达十三倍的加的夫。在并非兴建而是改建的口岸之中，以南安普敦为最重要。在十七和十八世纪远远落后于西部和北部各口岸的南安普敦，直到汽船出现时还发展得很慢。在 1840 年 5 月同伦敦的直达铁路交通已告完成。两年之后，皇家邮船公司和大英轮船公司又以南安普敦作为它们的大本营。⑥ 那时船坞、码头和水道方面的真正工程不过刚刚开始。此后工程一直继续不断，由铁路公司和船坞公司并肩进行。

⑦出口的吨位在 1851—1852 年曾经是二十一万三千吨；在 1882 年则是九十万九千吨，虽则由于大英轮船公司的船舶转移到提耳伯里，它的扩展曾暂时受到遏制。但是在整个这后一段期间，在总吨位上，南安普敦已远远超过布里斯托尔，在远洋轮的吨位上则更远远地走在前面。

加的夫已经跃过纽卡斯耳而居于世界最大煤炭出口港的地位，单单就载同对外贸易货载结关出口的吨位而论，则列为英国的第三大港，因为煤炭是散舱货。“在加的夫，所看到的只是煤块、煤渣或煤所污染的面庞，所谈论的也不外是煤”，一位外国观光者这样说。①拥有煤的布特家族在 1839 年已经开始了以他们姓氏命名的那种船坞的兴建，但船坞和港口的主要发展是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而煤炭出口贸易的巨大发展则是同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轮船在海上的胜利偕以俱来的。现在它的口岸设备已经胜过了加的夫，胜过了海湾对岸的佩纳思，更胜过了南威尔士其他港口差得多的设备。1884 年11 月，为掌握不胜其多的煤斤，本世纪最大的建港事业的一项工程，巴里船坞铁路公司所进行的巴里船坞的修建已经在西南九英里处开始动工。②巴里比加的夫更便于船只往来，但是还没有作好同它展开竞争的准备。

造就了太恩塞德的并非铁路，而造就了铁路的却是太恩塞德。铁路也并没有妨害从东北往伦敦的煤炭贸易，虽则限制了它的扩展。太恩河沿海岸装运的煤炭每年仍约有四百万吨，主要是运往泰晤士河，而泰晤士河从太恩河

⑤ 原指英国南海岸的五港，即多维尔、散迪奇、赫斯廷兹、罗姆内和海瑟。后来又将温彻尔塞和拉伊一并列入。——译者

⑥ 约翰·戴维逊：《南岸五港》（John Davidson，A Cinque Port）。

⑦ 本卷，第 95—96 页和《工程报表》，拉伊。

① 《工程报表》，迈恩黑德。

② 哈克特，前引书，第 1 卷，第 530 页。参阅多恩，前引书，第 2 卷，第 1062 页和《工程报表》，埃房默思。

和其他各地共输入四百七十五万吨。以沿岸和海外煤炭贸易合并计算，太恩河同加的夫极其相似。它的一般贸易则更加重要得多，它的贸易额也更加有价值得多。在 1850 年和 1861 年条例所组织的改良委员会之下，它已经进行了疏浚并且修建了码头，在下游也有了船坞的设备，并以一座吊桥代替了纽卡斯耳的旧式矮桥——无论阿姆斯特朗公司、帕麦尔公司还是韦格阿姆—理查逊公司放上去任何东西，都无不载负裕如了。在海口，于 1856 年兴工建造的两个大防波堤尚未竣工。尽管有暴风雨的危害，尽管计划变更和基金支绌，工程仍继续进行下去。③

对于沿海工程的这种深思熟虑与其说是一个地方委员会的习惯，毋宁说是国家的习惯；虽则用米德尔兹布勒铁渣和混凝土建造，于 1863 年由地方企业发起的提兹河南防波堤，需时达二十余年方始竣工。④在早期铁路时代之末，当海军仍在出航而同法国的友谊谅解刚刚破裂的时候，国家就已开始在多佛尔、波特兰和霍利黑德兴建“国家的避难港和防卫港”。罚作苦工的人们从 1849 年至 1871 年一直在波特兰的碎石长防波堤上从事劳动，这种碎

石向来是不大用于防卫港或避难港的。在霍利黑德，也是在 1849 年开始动工的那个碎石堤，则尚待凝固，而且还没有加盖细石工的上层建筑。这项工程是在 1873 年竣工的。它把在蒸汽时代具有有限价值的这个新港口包围了起来。多佛尔码头是设计成笔直的石墙的第一个大防波堤。它也开始于四十年代，而连同原计划的扩大部分一并于 1871 年竣工。但是港口的全面计划，

“政府所发起的一切港口之中最重要的一项”，在 1885 年作这样的描述时， 尚未实现。在所有港口之中它依然处于“最不完善的状态”。①在英吉利海峡方面曾经有长期的和平，连同在格拉德斯通时代伴随和平而来的节约运动；在商船和皇家海军方面都有过革命；海军码头为横渡海峡的运输提供了适当的服务。

这些老早设计的国家事业都是很少使用混凝土这种新建筑材料而实现的。它们原不应该忽视这种材料，因为它在港口工程方面的价值甚至在原设计时就已经是世所共知了。据说最初使用成袋的混凝土修补水底石工的是意大利人。三十年代，波伊里耳曾经使用于阿尔及尔，或成大块地置于水底， 或作成人工块状物以代替碎石工防波堤上的石方。在 1841 年他以堂堂四开本的大书将他的方法公布于世。②尽管由于水泥的改善而减少了风险，但是英格兰也未免太不敏于取人之长了。③到六十年代，混凝土已广泛地用于船

③ 参阅上卷，第 20 页。

④ 《工程报表》，阿伯腊斯特威思，兰开斯特。

① 人口在 1831 年是四千二百人，1891 年是五万九千人。

② 谢林顿：《大不列颠铁路运输的经济》（Sherrington，C.E.R.，Economics of Rail Transport in Great Britain）

（1928 年版），第 1 卷，第 24、42 页。

③ 《工程报表》，南安普敦船坞。

坞的墙壁上，在八十年代中叶，所能谈及的防波堤很少是“完全不用混凝土建造的”了。①在 1883 年完全用混凝土建造的一个防波堤已将近完工——即为保护现代港口工程体系而设计的自西南高地迤逦至锡弗德湾的那个纽黑文防波堤，这项工程的开始远溯自 1862 年的一项条例。②

在 1870—1873 年，在阿伯丁新南防波堤的工程上，混凝土是第一次大规模地，而且是在困难条件下使用于英国的，①为保护提兹河南面慢慢推展出去的矿渣筑成的防波堤面海斜坡的那道混凝土墙，则出现较晚。阿伯丁和东苏格兰的其他各口都不曾享有格拉斯哥或赫尔的那种商业机会。作为船舶建造者和船舶所有者，它们已随木船的没落而没落。但是贸易却有了增长， 设备也随之而增加。设备的增加曾以福思河方面为最多。利思已经把它的两个码头分别加以扩展，现已各长达半英里以上。它拥有一个船坞体系，而这个体系象英国的几乎每一个船坞体系一样，包括一个维多利亚船坞和一个艾伯特船坞。它的贸易在价值上堪与南安普敦媲美，并且象伦敦口岸一样，拥有占优势地位的进口和复出口贸易。②控制福思—克莱德运河东端的格伦奇默思已经变成苏格兰的主要木材港：它能通过水陆把波罗的海的供应品送到格拉斯哥，而省去斯堪的纳维亚人绕道彭特兰湾的航行。在福思河两岸都有为它和为其他港口进行的煤炭经营。

敦提一直把它沿特河两岸的码头和船坞保持得和它非常活跃的工业需要恰相配合——“安排得恰到好处，切合实用”，外国人这样说，但又补充说，“除港口和工厂外，敦提显示不出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③阿伯丁有它的新老防波堤以及一个宽广的维多利亚船坞作为第一流设备的一些主要

① 多恩：前引书，第 1 卷，第 1048 页。

② 当代的赞赏见哈克特：前引书，第 1 卷，第 525 页；多恩：前引书，第 2 卷，第 1050 页。斯温西和纽波特贸易的一般性质同加的夫相似，输出煤铁散舱货载，输入矿石、木材和粮食的散舱货载，三处都以散舱货为主。

① 《工程报表》；太恩河改良委员会，哈克特：前引书，第 1 卷，第 318 页。散德兰和哈特耳普耳应该和太恩河各港划归一类，它们的联合贸易在八十年代在吨位上约为纽卡斯耳和南北希尔兹的三分之一，在一般性质上也相似。

② 哈克特：前引书，第 1 卷，第 200 页。1883 年“接近完成的”南防波堤是在 1886 年以前竣工的。北防

波堤在 1882 年方始动工。

③ 哈克特：前引书，第 1 卷，第 333 页。官方文献从《英格兰东北海岸和威尔士西北海岸所谓船只保护的不足报告书》（the R. on the alleged deficiency of Protection for Ship son the North-East Coast of England and the North-West Coast of Wales）， 1836 年（第 17 卷）和《英吉利海峡避难港最适当情况报告书》（R. on the most Eligible Situations for Harbours of Refugein the Channel），1845 年（第 16 卷），历经《多佛尔等港口工程师季度报告书》（Quarterly Reports of the Engineer son the Harboursat Dover，etc.），1850—1875 年，到

《港口设备报告书》（R. on Harbour Accommodation），1883 年（第 14 卷），连同对苦役劳动的一些讨论和前引《工程报表》。工程本身的描述和讨论散见哈克特的前引书各页。

因素，但是它的对外贸易殊不相称。照当日的标准来判断，它因为内地过于贫瘠，过于空空荡荡，以致无法成为一个头等的，甚至等次低得多的国际口岸。①但是它的沿岸贸易却颇为繁忙——主要是花岗石贸易和牲畜贸易—— 这项贸易在往来于它的港口仍然很大的船舶吨位之中占八分之七。

在阿伯丁、布里斯托尔、纽卡斯耳、伦敦以及这里所未列举的一切较低级的口岸中那样至关重要的沿岸贸易，不应因为目前既未多加讨论，而又一直很少加以描述，就认作是平常或次要的事物。沿岸贸易始终是英国财富的一个主要来源，因为很少几个重要地方是远离海滨的。就整个联合王国而论

——由于统计方面的原因，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分成不列颠和爱尔兰——沿岸贸易货载的吨位比全部真正海外贸易还多少大一些。这主要是因为煤炭的沿岸贸易以及从英国的观点来看几乎可以视为对外贸易的英爱贸易的缘故。但除此之外，还有为量至巨的杂项沿岸业务，这项业务是由不著名的小“班船”，或在寻求有利可图的货载而进行的泛世界航行中加进一点内海运输业务的第二流“航线不定的蒸汽船”，或泰晤士河驳船，或开进大船所不能到的三等港口的那些“单桅帆船、双桅纵帆船、双桅帆船和三桅帆船”②分别进行的。作为对自由贸易的信心和信仰的最后一种姿态，沿岸贸易已经对世界各国船舶一律开放，外国人并不曾争取到它的 0.5％。这项贸易依然培养了海员，正如它曾经培养出库克船长一样。

1875—1877 年，在真正的海外贸易方面，在载货驶入联合王国口岸的船

只之中，整整三分之一曾经是外国船。到 1885—1887 年，这个比例则仅仅是四分之一了。其余，连同沿岸航行的船舶，则是英国的船舶。绕道合恩角运载羊毛的快船，在英吉利海峡进行临时工作的双桅纵帆船，从美洲口岸载运小麦、棉花或脂松而来的航线不定的蒸汽船，来自世界各大港口的班船无不应有尽有——如此丰富多采，如此宏伟堂皇的海权壮丽景象是史所未有的。在十七世纪提到荷兰人和荷兰船舶所说的那句活，现在终于变得对英国人和英国船舶完全适用了——“除非他们开动船舶，人民就无以为食。”②

① 波伊里耳：《海上工程报告书》（Poirel，M.，Memoire sur les travauxàlamer ）。

② 参阅本卷，第 66—6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