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瘖,司马肆无惮

这边吴国孙峻杀了独掌军政大权的丞相诸葛恪;那边魏国司马师立刻警觉起来,他在魏国的地位、权势比起诸葛恪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被杀的危险比诸葛恪更大。诸葛恪只有一个孙峻要谋夺相位,而魏国孙峻式的人物可就多了。一个孙峻能够成功,那么一批人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了。

这时,朝中的确有人想仿效孙峻。魏中书令李丰与皇后之父、光禄大夫张缉等人谋划夺去司马师、司马昭的权力,准备由太常夏侯玄来代掌大将军印信。消息密报到司马兄弟那里,司马师立即带兵包围了这些人的府第,将他们一一捕获,以叛逆罪将李丰、张缉、夏侯玄以及所有可以株连的人全部杀死,迫使曹芳废掉皇后张氏。事隔半年多以后,司马氏认为各方面准备就绪,就带兵进宫,派郭芝逼皇太后同意废掉曹芳。

当时皇太后正与魏帝曹芳对坐议事,郭芝闯了进去,大声道:“大将军司马师欲废陛下,另立彭城王曹据为帝。”曹芳闻言,一语不发,起身离去。皇太后面露忿色,端坐不动。郭芝指责皇太后道:“太后有子不能教,今大将军主意已定,派兵包围了皇宫,随时可以动手。我看还是照大将军的意思办为好,免得吃苦!”太后答道:“那就请大将军进来,我有话说。”郭芝不答应,坚持说:“有什么可说的呢?快去取出玉玺来吧!”太后无奈,只好叫人将玉玺取来放在座位旁边。郭芝这才出去报告司马师,司马师闻讯大喜,立即派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齐王印交给曹芳,让曹芳迁出帝宫,送到新建的齐王宫去。曹芳只好让位,哭着与太后告别,从太极殿南侧离去,群臣闻讯前来送行的有几十人,其中太尉司马孚哭得最厉害。

曹芳走后,司马师又派人向太后索取玉玺,太后道:“彭城王是我的小叔子,他当皇帝,那我算什么呢?难道魏明帝该绝后吗?我认为高贵乡公曹髦(音 máo)是魏文帝的长孙,按礼制应当由他继位,请仔细考虑考虑!” 司马师也不再坚持,立即召集群臣,把皇太后的意思讲出来,群臣都认为立曹髦为宜。这样,曹髦当了魏主。

对司马氏不满而且拥有实力的镇东将军毋(音 guàn)丘俭、扬州刺史文钦宣布造反,司马师率兵征伐,杀了毋丘俭。文钦则在兵败后逃奔东吴。司马师让镇南将军诸葛诞暂代毋丘俭之职。

同年,司马师病死于许昌,司马昭接替大将军权位,这时魏国朝中大臣已差不多全换成了司马氏的心腹,曹氏皇权已经名存实亡。

魏曹髦甘露二年(公元 257 年)五月,诸葛诞拥兵反抗司马氏,司马昭当即领兵打破寿春城,杀了这个镇东大将军。至此,连魏帝曹髦也明白国家已彻底被司马氏谋夺过去了,他的帝位随时可以废除。

曹髦不甘于傀儡地位,便召见大臣王经,密令他组织兵马干掉司马昭。王经一听,心想:“您也是太天真了,我能干得过司马昭吗?这不是要我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便郑重地对曹髦道:“微臣不敢!如今司马氏心腹遍布朝廷,我怎能对付得了呢?”曹髦不听王经申述,将早已预备下的诏书往王经面前一扔,忿忿然道:“不得违旨!我已决定以死相争,你难道如此惧死?何况未必一定就死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曹髦回宫召集禁卫部队,身先士卒,出来要杀司马昭。这事迅速为司马昭查知,他令心腹大将贾充带兵入宫,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皇帝。贾充正好迎面碰上曹髦挥剑而出,曹髦见贾充带兵入宫,毫不畏惧,高声道:

“我是皇帝!你们谁敢造反犯上?”一时众军被镇住了,连贾充也犹豫起来。这时,贾充的部下成济问道:“此事当如何处置?”贾充静下神来想了一想道:“事已至此,不能退兵!还不快给我上!”成济奉命,领兵向前,一枪刺去,正中曹髦,曹髦血流满地,当场身亡。

“杀了皇帝啦!不得了啦!”宫中顿时乱嚷起来,文武大臣先后闻讯赶到,司马昭也假惺惺地装作不知内情的样子,蹲在曹髦尸体边哭得十分伤心。谁胆敢弑君?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是,谁敢说破司马昭上演的这出弑君戏呢?大臣陈泰站了出来,旁敲侧击地说道:“贾充弑君,罪大恶极,理当诛灭!”司马昭抬头看了看陈泰,心想是该找个“替罪羊”了, 否则也实在不好向天下人交待,但又舍不得让贾充当替罪的献牲,便说:“那就杀个小点的吧。”陈泰说:“只有比贾兖大的,哪有小点的呢?”司马昭不愿与陈泰噜嗦,只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建议另立曹操之孙曹奂为帝,群臣哪敢违拗?

于是,由司马昭奏请皇太后,宣布陈留王曹奂为帝,他就是魏元帝。又公布高贵乡公曹髦种种过失,收杀了尚书王经满门,以弑君大罪处死了成济全家,任命司马昭为相国并封为晋公。从此,司马氏的地位更加巩固,改朝换代只是时间问题,人们都认为司马昭下一步就要废帝自立了,可司马昭还不想当皇帝,他要把吴、蜀两国灭了以后再说。

中原地区在曹魏政权统治时期经过了大约五六十年相对稳定的局面,实力已超过了吴、蜀两国,司马昭决定出兵征伐,派大将钟会、邓艾在关中操练兵马,然后伐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