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汉人的黑风
1949年的春天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季节。
也正是在这样的一个季节里,万里长江的发源地——那一片积雪的世界屋脊上,却在酝酿着一个惊人的分裂华夏大地的阴谋。
本来,这片异峰突起大河横空的神秘土地,正按着它自己缓慢无力的方式延续着。自9世纪中叶盛极一时的吐蕃王朝溃散之后,领主们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了。长期的变乱和闭塞的环境使这片多难的高原步履维艰,人民在严酷的大自然和更加严酷的人为的洗劫中繁衍生息。伴随着鸦片战争的炮火,世界屋脊也渐渐被英人打开了缺口。1949年对西藏也具有非凡的意义,国民党政府的覆灭使西藏一部分上层人士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深夜,古城拉萨吹刮着干冷凄清的季风。贵族府邸的深宅里,古刹名寺的密室里,黑影憧憧,酥油灯摇曳;神秘的电波在夜空颤动,如同星光在天河里颤动……
一个眼睛碧蓝戴着雪白手套的外交官,频繁出入于噶厦地方政府的官邸。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外国人像是赤尾狐那样诡秘地出没于豪门巨户……
当这个春天即将逝去的时候,暗夜中的策划已经接近完成了。
1949年7月8日,噶厦政府通过印度噶伦堡电台,通知国民党政府及其驻西藏办事处:“为防止赤化的必要措施,决定请彼等及眷属立即准备离萨返内。”
就在同一天,噶厦政府的3位噶伦和基巧堪布,会见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驻藏办事处代处长陈锡章。首席噶伦然巴说,国共内战打得很厉害,国民党在哪里共产党就追到哪里,为避免在藏国民党官员把解放军招引进来,西藏官员大会决定:西藏政府与国民政府暂时断绝政治关系,请国民政府驻藏办事处人员两周内离藏赴印,转道回内地。
随后,大批手持英式枪的噶厦兵,包围了国民党政府驻藏办事处,电台被查封,学校被关闭,测侯所被抢占;那些“共产党汉人”嫌疑人员,更是依照秘密提供的名单被一一拘捕。从拉萨到西藏各地,乃至严密布防的藏东重镇昌都,无不刮起一股驱逐汉人的黑风。国民党驻藏机关的官员眷属和其他汉族人员二百多人,被严密监视,于7月11日、17日、20日分3批驱逐出西藏,送往印度,再经海路遣返回内地……这便是震惊中外的“驱汉事件”。
向噶厦政府提供拉萨“共产党汉人”名单的,便是那位蓝眼睛戴白手套的外交官——理查逊先生。他是大不列颠帝国在东印度的重要人物,当时的身份是印度驻西藏总领事。
跟理查逊先生遥相呼应、紧密配合的,是美利坚和英吉利的无线广播电台:
——美国合众社电讯:西藏利用国民党的行将崩溃,完全可能脱离中国政府之主权。
——英国通讯社专稿:英国从未承认西藏是中国一部分并受中国管辖的说法。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评论员”,英国政府派来的“工程师”,在拉萨像幽灵一般地活动着。
……
拉萨原有的通讯联络电台,很快变成了“西藏广播电台”,昼夜使用藏、英、汉3种语言向外界播音。它起劲地传播:“汉藏关系只是宗教上的供施关系,西藏在历史上就没有属于过中国”,“解放军违背神的意愿,与西藏政教水火不能相容。”煽动西藏僧俗人民“要男死女顶,前仆后继”,对解放军“坚决进行武装抵抗!”
同样是这位颇有绅士风度的理查逊先生,对年迈昏庸的西藏摄政达扎说:“不能坐喊独立,应当向联合国写信呼吁。”于是,噶厦政府草拟了《西藏独立宣言》,由理查逊先生亲自修改定稿,并译成英文本,决定派遣达赖的二哥嘉洛顿珠和孜本(审计官)夏格巴去联合国呼吁,请求支持。
此后,理查逊先生又伙同来自美利坚的神秘人物劳威尔·托马斯和摄政达扎等秘密商定,组织了一个由6位官员组成的所谓的“亲善代表团”,打算分别派往美、英、印(度)、尼(泊尔)4国,请求援助。各位代表都携带盖有达赖喇嘛和摄政达扎印鉴的书信,信中称:共产党已占领内地多数省份,且已临近藏界,请求4国指导我们如何作战,并希望派来一批有技术专长的人员,借贷一批美元,为实现西藏独立、加入联合国组织给予支持……
他们的阴谋一旦得逞,面积相当于12个浙江省的棕色土地,将从中国的版图上冰裂而去。那片环抱三千多个湖泊的美丽的高原,那些蕴储无数宝藏的崇山峻岭,特别是跟华夏各民族血肉相连的百万藏族兄弟,都将沦入异邦异族的手中;原是祖国最可靠的西南屏障的喜马拉雅山脉,也将被利斧斫裂而去了……
1949年9月3日,新华社发表社论,严正指出:“西藏地方当权者驱逐汉族人民及国民党驻藏人员的事件,是在英美帝国主义及其追随者印度尼赫鲁政府的策划下发动的。”解放军将不容一寸自己的土地被留在中国人民的统治之外。
仅仅隔了4天,9月7日,《人民日报》又发表社论《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西藏》,号召西藏人民团结起来,迎接解放。
但是,封闭于雪山峡谷中的噶厦地方政府,对来自北京的忠告和规劝充耳不闻。他们受那些蓝眼睛白手套的蒙蔽太深了,对自己的力量也估计得太高了。从拉萨通往藏东重镇昌都的驿路上烟尘滚滚,七千大军被调往金沙江西岸,他们将要凭据天险和神符,顽固抵抗解放军进入西藏。
逆历史潮流而动、背全国人心所向的所谓“西藏独立”的阴谋,受到中国各族人民的一致谴责和声讨。
首先对“西藏独立”阴谋表示极大义愤的,是藏民族各阶层爱国人士和甘、青、川等藏族聚居省的人民。
1949年10月1日,新生的人民共和国成立的这一天,西藏黄教两大教主之一的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从青海致电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
“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凡有血气,同声鼓舞。今后人民之康乐可期,国家之复兴有望。西藏解放,指日可待。班禅谨代表全藏人民,向钧座致无尚崇高之敬意,并矢拥护爱戴之忱。”
在人民共和国诞生前后的那些日子里,各地藏族人民同声谴责西藏地方政府分裂祖国的阴谋,同仇敌忾,要求中央人民政府发正义之师,早日解放西藏和全国藏族聚居地区。
早年从西藏逃亡内地的爱国势力“热振派”的代表益西楚臣,在西宁拜见中央代表,痛哭流涕地再三“敦请中国人民解放军尽快尽早进军西藏,拯救同胞于水深火热,使西藏回到祖国的怀抱。”
当1950年的春天来临的时候,人民解放军的旌旗所向,四川、青海、甘肃、西康、云南五省境内藏族聚居地区已全部解放,新生的人民政府相继建立。
与此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近一年的时间内,在帝国主义分子的策划和挑唆下,西藏一小撮反动上层分子已经在分裂的道路上越滑越远了。
继“驱汉事件”之后,美利坚合众国的间谍分子进入西藏秘密活动,鼓励西藏成立一支有技术的部队,接受他们的技术训练,抵抗人民解放军进入西藏。西藏当局即向美国要求提供“10亿美元”的援助和给予第二次世界大战使用的武器。接着,第一批美国武器经印度加尔各答运到了拉萨,藏军司令亲自带人到江孜印度兵营接受训练。
1950年1月,美国合众社向世界发出电讯:“西藏将派出亲善使团分赴英、美、印、尼和北京表示独立”。
1950年1月20日,新华社发表中央人民政府外交部发言人的谈话,严正指出西藏是中国神圣领土的铁定事实,声明西藏无权擅派任何使团,更无权表示所谓的“独立”。
但是,西藏反动当局已经利令智昏,迷途难返。雪域之地法号凄厉,喇嘛们在寺庙里念咒经诅咒汉人解放军,16岁以上60岁以下的男人陆续被征召入伍,藏军急剧膨胀了一倍,各种兵员和辎重源源不绝运往藏东。英国报务员福特从那里的藏军兵营,不断向太空拍发神秘的电波……
整个世界在注视着西藏。
毛泽东的目光也在注视着西藏。
西方的目光和东方的目光在这里相遇。
历史,在夹缝中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