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节俭自律作风

苏轼是宋代著名的文学家。他21岁中进士,做了40年官,有得意之时,也有被贬的不幸遭遇。不管是处于逆境还是顺境,他都节俭自律,极力反对奢侈。

苏轼认为,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注意节约,“每天吃三白饭”,对身体和事业都有好处。

一天,苏轼和史学家刘贡父一起闲聊,聊到了医药卫生和保健养生。刘贡父问苏轼什么东西最好吃,苏东坡毫不犹豫地说:“我和弟弟在京城学习经义对策、准备应试时,每天吃三白饭,吃得津津有味,不相信人间会有更好吃的美味。”

刘贡父问:“什么三白饭?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苏轼笑了笑,答道:“其实平常得很,只不过你可能没有尝过。”

刘贡父说:“不会的。好吃的鸡鸭鱼肉、海参鱿鱼,家常的白米、高粱、玉米面,我什么没吃过?可就是没尝过什么三白饭四白菜。”

苏轼说:“就是一撮白盐,一碟白萝卜,一碗白米饭,这不就是‘三白’饭吗?”

刘贡父听了哈哈大笑,然后说:“原来就是这玩意儿啊!”

“是啊!”苏轼有些感慨,就在知心朋友面前,讲起当时吃三白饭的情形,“我们兄弟父子三人进京考试,时间不短,耗费很大。当时家境不甚宽裕,所带银两不是很多,不敢大手大脚花钱。第一次参考,考中考不中,心中没数。要是考不中,留在京城继续攻读,消费时各无底洞,就是回家读书,下次再来考试,开支也不是个小数目。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敢像那些富家子弟那样讲究,只能省吃俭用。”

刘贡父宽慰苏轼说:“不过,这样也好。穷则思变,尝过穷日子的滋味,更能发奋学习。你看你们父子三人今天不都脱颖而出,成了名人了吗?”

这次聚会过了很久,有一天,刘贡父写请帖给苏轼,邀他到家里吃“皛饭”。

苏轼对人说:“刘贡父读书很多,他的这个‘皛饭’,一定是有来由的。”

等苏轼到了刘贡父家吃饭时,发现桌上只有盐、萝卜和米饭,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这是刘贡父用三个“白”字开的玩笑,不禁微微一笑,便大吃起来。

吃完饭,苏轼告辞出来,临上马时对刘贡父说:“明天到我家,我准备用‘毳饭’款待你。”

刘贡父担心被苏轼戏弄,但又想知道“毳饭”到底是什么,第二天便如约公元前往。

两人谈了很久,早过了吃饭时间,刘贡父肚子饿得“咕咕”叫,便问苏轼为啥还不开饭。苏轼说:“再等一会儿。”像这样好几次,苏东坡的回答老是这句话。

最后,刘贡父说:“饿得受不了啦!再不开饭,我可要走了。”

苏轼这才慢吞吞地说:“盐也毛,萝卜也毛,饭也毛,岂不是‘毳’饭?”

刘贡父捧腹大笑,说:“本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报昨天的一箭之仇,但万万没想到这一点!”

玩笑过后,苏轼传话摆饭,果然也是白盐、白萝卜、白米饭。两人一直吃到傍晚,刘贡父才回家。由此可见,文人之间的戏谑有时是很有趣的,但其中往往体现了他们真实的内心意愿。

由于苏轼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所以他被贬官降职来到偏远的黄州时,也没有被穷困窘迫所吓倒。

贬官没有足够的钱,当然就没有足够的口粮,怎么办?苏轼的决定同样潇洒,决定脱下文人的长袍,穿上农夫的短打,自己动手,开荒种地。经过多方申请,当地衙门批给苏轼一块50亩的废弃坡地。

这块50亩的贫地正好位于黄州城东门外,于是苏轼干脆给这块地取名“东坡”,并自称“东坡居士”。苏东坡这个名号就是这么来的,它在民间的影响可要比苏轼这个名字大多了!

在一般文人看来,开荒种地本来就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一块废弃的坡地,偏偏称作什么“东坡”!一介犯官,被贬偏僻之地,穷困潦倒,却还要自称什么“居士”!其实,这恰恰就是苏东坡的与众不同之处。

谁说文人不能种地?谁说种地的人就不能自称居士?没有饭吃,就得种地,收割庄稼,就有饭吃,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多少所谓的文人却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

“居士”的本意是指在家修行的佛教徒,但“东坡居士”这个称谓显然超越了本意的内涵,拥有更丰富的魅力。

黄州的苏东坡,是个平凡的养家糊口的劳动者,是个善于在劳动中寻找审美趣味的文人,也是个勇于在苦难中摆脱心灵枷锁的哲人。

黄州的苏东坡,在后代的眼中雅俗共赏,赢得了农夫与士大夫的共同赞许,而“东坡”也成为他在黄州的第一个重要象征。

为了度过困境,苏东坡将已经降低的薪俸精打细算,计划开支。这个办法是:将收入分为12份,每月用一份,每份又分成30小份,每日用一小份。

又把分好的这些钱装在口袋里挂在房梁上,以后每日清晨取下一包。取下这包钱再计划一下,先买急需的,能省就省。一天下来决不超支。每日剩下的钱他又装入另备的一只竹筒里,以备紧急事件时再用。

苏东坡用精打细算的办法,度过了被贬黄州的艰难岁月。

苏轼在身居高官的时候,也不忘节约俭朴。他给自己规定:每顿饭只能是一饭一菜。若来了客人,也只许加两个菜。如果亲朋请他去做客,他也事先告知对方,不要铺张,不然他就拒绝入席。

有一次,苏轼的一位好友从远地来看他,多年不见,分外亲热。好友请他去叙旧,苏轼推辞不过,再三叮嘱好友按老规矩,不可铺张。友人连连答应。

第二天,苏轼按约赴宴。当他来到友人家中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友人觉得多年不见,今日宴请苏轼,理应丰盛一些,而在苏轼看来,却是过于奢华排场了。

苏轼皱皱眉头,说:“我们有约在先,现在怎么还这样铺张。”

友人一再解释说:“按我原意,比这还要丰盛,已经按兄长之意减去了一半。”

苏轼摇摇头,说:“你还是不了解我呀,我不是仅嘴上说说而已,而是从心眼儿里反对浪费的。请你撤去多余菜饭,够我两人食用即可,不然,我就要告辞了。”

友人点点头,心里顿时升起敬佩之情,说:“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

仆人撤去了一大半,仅剩下4个盘子一壶酒。

苏轼笑着说:“这不是很好嘛!”然后和友人举起酒杯,热情地叙谈起来。

苏轼走后,他的朋友感慨地说:“当年他遭难时,生活很节俭。没想到他如今身居高位后,还这样节俭。”

节俭的意义是当用则用,当省则省。换句话说,就是省用得当。在这一点上,苏轼,这位“东坡居士”,给世人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旁注]

刘贡父(1023年~1089年),北宋时期史学家。历任曹州、兖州、亳州、蔡州知州,官至中书舍人。一生潜心史学,治学严谨。助司马光纂修《资治通鉴》,充任副主编,负责汉史部分,著有《东汉刊误》等。

父子三人 本文中指“三苏”,即北宋散文家苏洵和他的儿子苏轼、苏辙。宋仁宗嘉定初年,苏洵和苏轼、苏辙父子三人都到了东京。由于欧阳修的赏识和推誉,他们的文章很快扬名于世。士大夫争相传诵,一时学者竞相仿效。“三苏”位列“唐宋八大家”。

黄州 位于现在的湖北省东部。北宋初期,黄州州城,即今黄冈县城离开邾城遗址,向东南迁至江滨。黄宋熙宁年间改隶淮南西路。1080年,苏轼被贬黄州,在这里生活4年多。在此期间,苏轼的人生发生了重要变化,也是他文学创作的第一个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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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被贬黄州的时候,因自种黄州城东门外废弃坡地而自号“东坡居士”,而他研制的“东坡肉”,同样展现出他身处逆境时的旷达胸襟。

苏轼有一首《猪肉颂》打油诗:“慢着火,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就是著名的东坡肉烹调法了。苏轼后来任杭州太守,这东坡肉也跟着沾光,名噪杭州,成了当地的一道名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