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海慈航——北京内八刹

北京历史上著名的佛寺“内八刹”,分别是:柏林寺、嘉兴寺、广济寺、法源寺、广化寺、拈花寺、龙泉寺与贤良寺。这8个寺庙均在北京的老城区内。

在“内八刹”中,广济寺、广化寺、法源寺保存较好,寺庙香火旺盛,信众如云,每年有多次法事活动。柏林寺与拈花寺尚有遗物可寻,庙的形制及主要殿堂被保存下来,损坏不是十分严重。而其他几座庙已无遗物。它们不仅是佛教信众膜拜之地,更以其幽雅的环境、独特的建筑风格、深远的历史积存而著称。

龙藏珍府的柏林寺

柏林寺位于北京雍和宫东侧,是京城著名的“内八刹”之一。由于柏林寺内的古木很多,尤多古柏、古槐、还有白皮松、古银杏等。因多有古柏,故名“柏林寺”。

柏林寺创建于元顺帝时的1347年,明洪武初年修建北京城北墙时将柏林寺分为两部分,城内的称南柏林寺,城外的称北柏林寺。

柏林寺在明代曾经住过两位著名的人物。1525年,明代大文学家程文德抵达京师后,寓居在柏林寺。明万历年间,南京礼部尚书黄凤翔因病也住在柏林寺中,并得到了当时的住持自然上人的照料。

当时柏林寺的情况,据黄凤翔《田草亭》记载:

自然上人,盖住持柏林寺。寺居都城东偏,其梵殿不甚崇闳,禅房落落,缁流稀简,游人罕有窥焉者。

清代康熙年间的1713年,正值康熙皇帝六十寿辰,康熙的四子胤祯主持重修柏林寺,为父皇积功德、庆寿辰。修缮后的柏林寺规模宏大,盛况空前。

胤祯的雍王府就是雍正登基后的雍和宫,位于柏林寺的西边,胤祯经常带着儿子弘历到柏林寺游玩进香,因此对柏林寺特别关照。弘历就是后来的乾隆皇帝。

由于雍王府离柏林寺很近,胤祯也常到柏林寺来,因此庙里的和尚也能揣摩胤祯的心意。

一天,一个老和尚在和胤祯聊天时唱念出一个偈子,其中的意思是暗示胤祯将来要当皇帝。胤祯听了当然高兴,重重赏赐了和尚。

老和尚为了得到更多的赏赐,也为了更加博得他的欢心,还领胤祯到西边跨院去看一块石影碑。

这影碑猛一看,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块普通的大青石。胤祯看了半天,莫名其妙,也不感兴趣,就想责备和尚拿他开玩笑。

这时,老和尚命小和尚从旁边的太平缸里舀了一桶水,对准石影碑泼去。老和尚随即喊道:“王爷请看!”

胤祯马上睁大眼睛看,看得心花怒放。原来,那影碑遇水后,渐渐地显示出两条龙,在龙之上还出现了一只凤凰。这其实只是此石的花纹石质所致。

龙的出现,不是预示着皇帝的到来吗?老和尚终于如愿以偿地又得到了许多赏赐。

清乾隆年间的1758年,柏林寺再次重修时,又在维摩阁院里种植了一棵古七叶槐。七叶槐是国槐的一个变种,因叶是由七片叶子簇成一束,形似蝴蝶,所以又名“蝴蝶槐”。柏林寺这棵七叶槐现在已经高达15米,干周长达1.8米。

在北京只有两棵古七叶槐,另一棵在西城的广济寺内。广济寺的舍利阁前,曾有一棵清代的古七叶槐,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被视为广济寺内的“三宝”。即“方缸、铁井、七叶槐”。后来,广济寺不慎失火,方缸和铁井被毁,而令人奇怪的是七叶槐却安然无恙。这同样给柏林寺的这棵七叶槐增添了神秘色彩。

此外,清乾隆帝在此次重修时写有一首思念其父亲雍正皇帝的诗文:

柏林古刹炳长安,岁久榱题惜废残。

况是近邻跃龙邸,特教重焕散花坛。

彩衣随喜思依怙,萱戺延厘合施檀。

佛法故当忘一切,于斯云忘我诚难。

柏林寺经过明宣德年间及清康熙、乾隆年间的3次大规模重修,规模宏大,景象庄严肃穆。

柏林寺坐北朝南,主要建筑全部建在一条南北中轴线上,自南而北依次为山门、天王殿、圆俱行觉殿、大雄宝殿和维摩阁共5进院落。

山门殿前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砖砌影壁,上面的雕刻精美的莲花图案。

经山门殿左转,则豁然开朗,别有天地。放眼望去,大殿很多,建筑宏伟,一层层向后延伸,一座比一座大,重重殿宇、层层楼阁在高墙碧瓦间透露出庄严肃穆。

寺内除有元、明时期多棵巨大的古柏外,还有两棵紫藤缠柏的奇观。

柏林寺大雄宝殿前,还有清乾隆时的重修碑刻两方,为满汉文。

无量大雄宝殿是寺内的主要建筑,殿内的供有明代塑造的三世佛和7尊木制漆金佛像,上方的悬匾上书“万古柏林”,为康熙六十寿辰时亲笔手书。

大雄宝殿十分宁静,殿前有成行的古柏,枝叶茂盛,柏树树兜可以众人合包。柏树根深入地下,汲取着数百年来的营养,树高至十余丈,好似宗教仪式中的仪仗队,柏树巨大的树冠就似华盖伞蔽护着殿宇,壮观而威严。

维摩阁自成院落,为双层建筑,东西两侧建有翼楼。圆俱行觉殿之意是“觉行究满,方可为佛”。有清乾隆皇帝的御笔殿额“觉行俱圆”,还有御书的对联,联曰:“座上莲花前后果,庭中柏子去来心。”

中轴的东西两路有配殿院多重。在东配殿南面,原有1707年铸造的交龙纽大铜钟,钟周满刻有《华严经》生净土神咒经文,故称华严钟。钟高2.37米,直径1.68米,重2268公斤,铸造精美,特别是蒲牢钟纽铸得栩栩如生。后此钟移至北京觉生寺。

柏林寺西部是清代历代皇室的行宫,使整座寺院大殿栉比,古柏森森,布局整齐严谨,全部建筑都建在高大的砖石台基上。

柏林寺内原有皇帝题字颇多:雍正皇帝御书天王殿额“摩尼宝所”,东斋堂额“法苑金汤”,西禅堂额“心空及第”,无量殿额“善狮子吼”,后阁额“万佛宝阁”,小法堂额“中流砥柱”;乾隆皇帝御书正殿额“觉行俱圆”,槛联“座上莲花前后果,庭中柏子去来心”,无量殿额“祥轮永驻”,后阁额“宝相庄严”,大悲堂额“摄诸禅定”,行宫殿中额“心香室”,槛联“近华重云边,慧心常照;入旃檀林里,香界俱清。”

柏林寺中最为珍贵的宝藏,就是佛教的“龙藏”。这部大藏的刊刻,一共进行了6年,自1733年起,至1738年才全部完成。

佛教经典称“藏”始于唐代。“藏”字本意是“蕴集包含”,所谓“大藏”就是把一切经典汇集储存在一起的意思,即是一部佛学大丛书。

早北宋时期,就在成都雕造大藏5000余卷,这是最初刊刻的全藏,简称为开宝藏。南宋时官私刻藏共有6次,其中在平江府,即苏州碛砂延圣院雕造的经版简称为碛砂藏,直到元代方才刻完。北方的辽朝和金朝也都曾刻过大藏。辽藏亦称契丹藏,金藏也称赵城藏。上述这些大藏不但原刻的版片早已毁于兵火,就是印刷的纸本仅存断篇残帙保留到现在的,也成为希世之珍了。

明洪武年间在南京刻的称为南藏,明永乐年间在北京刻的称为北藏。私人刻藏,改梵筴即经折的形式为书本形式的称为方册大藏。这样的大藏,前有武林藏,后有径山藏,径山藏又称嘉兴藏。

清代政府所刻的大藏叫做龙藏,也称为清藏。它是以明代永乐年间的北藏为基础而又有所增益的。自唐宋以下,元、明、清三代的高僧大师,以及对佛学有研究的人士所留下的有名著述,也都包括进去。

清藏的刊刻,可以说是给佛教经典传入我国以后,为1700多年的译著阐述了结了一笔总账,对我国学术界的贡献很大。它不但是研究佛学的宝库,而且也是研究文学、历史、哲学、翻译等等学术领域的宝库。

一千多年以来,尤其是和我国文字相通的朝鲜、日本、越南等国曾多次从我国取得各种大藏的印本,郑重地加以保藏或翻刻。

早在宋代,朝鲜就根据开宝藏和辽藏曾重雕过两次,称为“高丽藏”。而日本在明末清初就曾翻刻径山藏,称为“黄檗版”。这些事实说明,这部从开宝藏一脉相传下来的龙藏经版,在世界佛教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

这部大藏的雕版,从印刷学来看,也是集中了无数优秀工匠的经意杰作。全部雕版字体工整秀润,如出一手。“龙藏”中佛像、韦驮、龙牌等版,以白描笔法雕造了庄严而又生动的画面,也代表了当时版画艺术的高度造诣。

同时,“龙藏”在选材方面也非常严格,全部经版都选择最好的梨木,使得经版寿命能够延长,直到后世,版片都很少断裂。可以称得起是一部完整而又代表一个时代木刻风格的典范。

“龙藏”仍然按照过去大藏以千字文编号的方法,自天字号起至机字号止,共用724字,每字为一函,每函10卷,综计7240卷,计经版79036块,后有清初诗坛的盟主之一钱谦益注《大佛顶首楞严经丛钞》等6种,实存7167卷,版78230块,经版都是两面刻字,每面包括5个半页,每半页5行,每行17字。

“龙藏”刻成以后,印刷的部数很少,在1739年只印了100部,分发全国各地寺庙。1762年又补刷了3部。以后,只是由各地寺庙自己备款请印,数百年来流传的印本不过200部,经版系选用上好的梨木雕造,刀法洗炼,字体浑厚端秀,因而这部经版后世字口锋棱俱在,完整如新。

经版刻成之初,原存放故宫武英殿内,不久,因为印刷的关系,移到柏林寺辟设专库保藏。至今仍完整无缺地保存着准备继续付印的原状。

回溯开宝以来,十几部大藏经版都已毁灭无遗,而柏林寺的“龙藏”大藏经版能够完整地保存下来,因此仅存的这部龙藏经版就显得更加珍贵,因而受到了亚洲各个信仰佛教国家的重视。

[旁注]

雍和宫 北京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建于1694年,原为雍正即位前府邸,于1725年改为行宫,1744年改为藏传佛教寺院。整个寺院布局完整,巍峨壮观,具有汉、满、藏、蒙民族特色。各殿内供有众多的佛像、唐喀及大量珍贵文物。

大雄宝殿 也叫大雄殿,或简称大殿,是汉传佛教寺院或各类祭祀场所对主殿的惯常称呼。大雄宝殿中供奉本师释迦牟尼佛的佛像。大雄是佛的德号。大者,是包含万有的意思;雄者,是摄伏群魔的意思。因为释迦牟尼佛具足圆觉智慧,能雄镇大千世界,因此佛弟子尊称他为大雄。宝殿的宝,是指佛法僧三宝。

蒲牢 传说中的“龙生九子”的老四,受击就大声吼叫,据说它是住在海滨的,但却十分怕鲸鱼,一旦鲸鱼发起攻击,它就会吓得乱叫。故人们把木杵造成鲸的形状,把它安在钟上充作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

韦驮 又叫韦琨、韦驮天、韦驮菩萨。梵名音译为私建陀提婆,意为阴天,原是印度婆罗门教的天神,后来归化为佛教的护法天神。据说韦驮是南方增长天王手下的8个将领之一,四大天王部下各有八大将,合为三十二将。韦驮居三十二将之首。

钱谦益(1582年~1664年)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江苏常熟人,明末清初散文家、诗人。明末文坛领袖,与吴伟业、龚鼎孳并称为“江左三大家”,瞿式耜、顾炎武、郑成功都曾是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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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满族作家和邦额的《夜谭随录》中有一篇《柏林寺僧》,故事是这样的:柏林寺某僧,积聚数十年,攒有银十两,藏在荷包中。忽然有一天丢失了,他思念不已,一病不起。入冬以后,寺中清除粪坑,发现一蛤蟆紧抱荷包跃出。荷包里装的就是某僧丢失的银子。某僧重得失银后,病霍然痊愈,蛤蟆也不见了。人们认为蛤蟆就是某僧的精神凝聚所化。

《柏林寺僧》揭露追求金钱的贪欲,不仅凡夫俗子有,就连四大皆空的和尚也甚为严重。此文讽刺辛辣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