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经纶的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1190年～1244年），字晋卿，号玉泉老人，法号湛然居士；蒙古语名为吾图撒合里。蒙古族。生长于燕京，即今北京。元代政治家。追赠为太师、上柱国，追封广宁王，谥号“文正”。

他对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产生深远影响，他采取的各种措施为元朝的建立奠定基础。

耶律楚材天资聪敏，自幼勤学苦读，博览群书，到青年时期，不仅在天文、地理、律历、术数等方面颇有造诣，并且深谙儒学，精于佛道、医卜之说。17岁时，被征召到尚书省做个副官。

1215年，耶律楚材在成吉思汗平定金国之后绝迹于世，弃俗投佛。而此时的成吉思汗逐渐感到人才的重要，他听说耶律楚材是位难得的人才，便遣人求之，询问治国大计。楚材即应召前往。

耶律楚材学识渊博，很快受到成吉思汗的宠信，成吉思汗亲切地称他“吾图撒合里”，而不叫他的名字。“吾图撒合里”，在蒙古语中的意思是胡子很长的人，表示很有学问。

蒙古军队在对自己的宗主国金国实施了一连串痛击之后，又集中精锐之师攻打西夏。在攻打灵州这个西夏的军事重镇时，破城之后，蒙军众将士，无不争掠妇女、财物，独有耶律楚材在收集散佚的书籍和大黄等药材。

同僚们对他的行为感到疑惑。不久，兵士们因为长期风餐露宿，疫病大作，幸得耶律楚材用大黄配制的药材救命，所活至万人。

1227年，成吉思汗病逝。依照蒙古国的惯例，成吉思汗的四子拖雷获得其父的直接领地，即斡难河及客鲁连河流域一带蒙古本部地方，并且代理国政。

在此期间，燕京城中社会秩序颇为动荡，有许多凶恶的盗贼天还没黑，他们动不动就拉着牛车闯入富家，拿走财物，不给就杀人。拖雷认为只有耶律楚材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于是特遣耶律楚材和中使塔察儿前往整治。

耶律楚材在掌握大量的证据基础上，毫不手软地将触禁者一一缉拿归案，将其中16个罪大恶极、民愤最大的首犯，绑赴刑场处极刑。从此，燕京的巨盗绝迹，百姓们得以安宁。

1229年，拖雷已监国两年，按照成吉思汗的遗命，帝位应传给太祖三子窝阔台。

成吉思汗还有一条特立的法制：凡蒙古大汗，如当新旧交续之时，必须经王族诸将及所属各部酋长，召集公开会议确定之后，方可继登汗位。

这年秋天，成吉思汗本支亲王、亲族齐集克鲁伦河畔，议定汗位的承继。会议开了40天，拖雷在耶律楚材的力谏下决定让窝阔台即位做大汗，自己继续监国。

登基朝仪是耶律楚材精心拟制的。为了确保朝仪的顺利进行，事先耶律楚材选中了察合台亲王，作为带头执行者。在正式的登基大典上，察合台率领众皇族和臣僚向窝阔台汗跪拜。

这样，耶律楚材一举除掉了蒙古国众首领不相统属的旧习，制订了尊卑礼节，严肃了皇帝的威仪。盛典进行得很顺利。

这些粗犷成性、散漫惯了的蒙古君臣，在日常的执行过程中，有许多人仍难以适应。为此，窝阔台汗准备惩治那些违制的臣子。

耶律楚材上奏说：“陛下刚登帝位不久，对他们以宽恕为宜。”

窝阔台汗采纳了他的意见，果然效果很好。

耶律楚材建议实施的恩威并举，反复整顿的各项措施，有力地维护并逐渐健全了朝廷礼制。

1231年，蒙古国经过休养生息，国力更为强盛，窝阔台汗决定南征灭金，派遣大将速不台率领大军进围汴京。

1232年正月，金国将领崔立发动汴京政变。汴京在蒙古军猛攻下城陷指日可待。这时速不台奏请窝阔台汗，待城破之后屠城，窝阔台汗点头同意。

耶律楚材听到屠城预谋，急忙驰骑赶来入奏，力主不要屠城。窝阔台汗终于动了心，立刻准其所请，下令只把金国皇族完颜氏杀掉，其余一律赦免。自此以后，废了屠城之法。

4月，蒙军入汴京。当时为逃避战乱留居汴京者147万人，皆得保全性命。

1234年正月，蒙、宋合兵攻入蔡州，金国遂告灭亡。河南初平，蒙军俘获甚多。军队返回途中，逃走的俘虏十有七八。

窝阔台汗下令：凡是收留逃民和供给他们衣食的人，一家都处死，同时乡亲邻里也要受到连坐。

由此逃者不敢求舍，沿途不敢留宿，以致饿殍遍野。

耶律楚材念及民心向背，又进谏说：“河南既然平定，那里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他们还能走到哪里去呢？何必因为一个俘虏，让数百或几十人一同连坐处死。”

窝阔台汗醒悟，遂撤销此禁令。

金亡之后，西部秦、巩等20余州久未能攻下。耶律楚材向窝阔台汗献计说：“过去我们百姓中的逃犯，可能集中在这些地方，所以他们拼死抵抗，如果准许不杀他们，那么这几个州将会不攻自下的。”

窝阔台汗下诏赦免逃亡旧罪，又宣布废弃杀降之法。诸城果然接连请降。

自窝阔台汗即位后，中原已在蒙古军掌握之中，此时此际，力兴文教，崇奉儒术，已经是当务之急。耶律楚材在进入汴京后，赶忙遣人入城收求孔子后人，找到了孔子第五十一代孙孔元措，奏请袭封为“衍圣公”。并给予孔元措林田庙地，为之修孔庙，建林苑。

耶律楚材还命令招收太常寺因战乱散亡的那些礼乐生，还征召著名的儒生梁陟、王万庆、赵著等人，叫他们把儒家经典译成口头语，讲解给太子听。

耶律楚材亲自带领大臣们的子孙，手捧着经书解释其中意义，使他们领会圣人的学说。耶律楚材在燕京设立编修所，在平阳设置经籍所。正由于这样，文化事业兴旺发达起来了。

蒙古贵族崇尚武功，根本没有税制观念。耶律楚材深知如今的蒙古国已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长治久安之计是推行汉人的做法，大力发展农业，如果保守地强调畜牧是狭隘的，是不合国情的落后政策。

基于这样的认识，耶律楚材对窝阔台汗说：“陛下您将南上征伐，军需物资应该及时供给，如果能合理地制订中原地区的地税、商税及盐、酒、铁冶和山林河泊等项上缴国家的税收，每年可以得到白银50万两、帛绢80000匹和粮食40余万石，足以满足军队的需要，这不远胜于变农为牧吗？”

窝阔台汗经过认真考虑，认为颇有道理，便命耶律楚材全权筹划，实行征税制度。

窝阔台汗灭金之后，蒙古君臣计议编制中原民户，以便征收赋税。经过多次争议，最后按耶律楚材的想法实行。

这样，用老、幼年牵制着青、壮年，使初步编制的户口比较稳定地存在下来。等大臣献上各地户籍时，窝阔台汗一时忘乎所以，竟许诺把部分州县赐给各亲王和功臣。

耶律楚材对此陈述了分封之害：“分割土地和人民，容易产生彼此间的猜疑与矛盾，不如多赏赐给他黄金和绢帛。”

可是，窝阔台汗既已许诺，苦于不便食言，楚材便为之想了个变通办法：“那就朝廷设置官吏，到各州县去收赋税，每年年终把赋税颁发给诸王功臣，使他们不能擅自科征，这样就行得通了。”

窝阔台汗依计而行，遂确定了财政税收办法及数额。

就这样，元朝的税制初步健全，形成按户、地、丁三者并行科税的制度。

耶律楚材还着手制订了手工业、商业和借贷等项制度，统一度量衡，确立钱钞通行之法等。

在一次蒙古诸亲王的集会上，窝阔台汗亲自给耶律楚材奉觞赐酒，由衷地说：“我之所以推心置腹地任用你，这是因为先帝太祖的遗命。没有你，就没有中原的今天。我之所以能够高枕无忧，都是你努力的结果。”

由于这样的知遇之情，也由于耶律楚材的气质和胆略，使他能够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发挥着极重要的作用。

1241年，窝阔台汗突然染病不起，大夫说脉搏已经很微弱。稍稍好转，性喜田猎的窝阔台汗又要骑马负弓，驾鹰牵犬，出郊竞射。

耶律楚材念及大汗年事渐高，身体尚未复原，更担心游猎无度会妨碍政事，便通过演太乙术数，借此极言谏阻。

左右侍臣却怂恿说：“不骑马射箭，就得不到快乐。”窝阔台汗连续疯狂驰骋5天，结果死于外地行宫。

窝阔台汗一死，汗后乃马真竟然自己临朝称制，耶律楚材一时难以阻挠，只是徐图良策。乃马真后崇信奸邪，朝政紊乱，所有的政事都被她搞乱了。耶律楚材终于愤悒成疾，于1244年抱恨长逝，卒年55岁。

耶律楚材以其智慧与能力，引导元朝统治者看到了汉文明的优越，使蒙古帝国本身没有的礼仪、赋税制度建立起来，使蒙古落后的分封制和部落联盟的管理制式逐渐消失，使蒙古幼稚的法制得以发展成长。他在蒙古国向元朝过渡的创业中功不可没。

[旁注]

拖雷：（1193年～1232年），即孛儿只斤·拖雷。蒙古族。成吉思汗第四子（幼子），尊号“也可那颜”（大官人）。1227年成吉思汗去世后，次子孛儿只斤·窝阔台继位，拖雷监国。谥号“英武皇帝”，“景襄皇帝”、“仁圣景襄皇帝”，庙号睿宗。

汴京：开封古称东京、汴京也有大梁、汴梁之称，简称汴，有“十朝古都”、“七朝都会”之称。开封是“清明上河图”的原创地，有“东京梦华”之美誉。北宋东京开封是当时世界最繁华、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大都市。

孔元措：字梦得，袭封衍圣公孔詌之子，孔子第五十一代孙，生卒年月不详。金末帝年间迁光禄大夫，晋太常卿。蒙古灭金后，他曾上言窝阔台，建议召集熟悉礼乐之人整理礼乐，获准。元朝礼乐，由孔元措整理创编。

乃马真：（？～1246年），史称乃马真后，名脱烈哥那，窝阔台汗的皇妃。1241年窝阔台汗去世，她未与宗亲们商议，便狡诈地擅自夺取了国家政权。此事件，史称“乃马真摄政”。统治时间达5年之久。

成吉思汗（1162年～1227年），即孛儿只斤·铁木真。蒙古族。蒙古帝国可汗，谥号“圣武皇帝”、“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庙号太祖，尊号“成吉思汗”。世界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建立蒙古帝国，灭花剌子模。

窝阔台（1186年～1241年），即孛儿只斤·窝阔台。蒙古族。成吉思汗的第三子。蒙古帝国可汗，史称“窝阔台汗”。谥号“英文皇帝”，庙号太宗。建立了“大蒙古国”。后来元世祖忽必烈将“大蒙古国”改为“大元”。

察合台（？～1241年），即孛儿只斤·察合台，又译察合带、察哈歹、茶合、茶合带。蒙古族。成吉思汗的第二子。察合台汗国的创建者。元朝建立后，元世祖追谥为“元圣宗忠武皇帝”。

速不台（1176年～1248年），蒙古兀良哈部人，蒙元帝国名将，成吉思汗的四勇将军之一。以骁勇善战著称，享有“把阿秃儿”，即勇士称号。其征战所及东至高丽，西达波兰、匈牙利，北到西伯利亚，南抵开封。是古代世界征战范围最广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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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民族历来盛行饮酒之风，窝阔台更是嗜酒如命。登位之后竟然天天与大臣酣饮，不醉不休。

耶律楚材屡谏不听。后来楚材拿着被酒浸泡腐蚀的酒器铁口启奏说：“酒能够腐蚀器物，铁尚且如此，何况五脏？”

这真是动之以情，使窝阔台幡然醒悟。他对着近臣夸赞说：“你们尊爱君王为国忧虑的心，难道能像吾图撒合里一样吗？”

于是一方面赏赐楚材金帛，一方面下令近臣，每日只能进酒3盅。长此以往，耶律楚材与窝阔台结下了难解之缘、腹心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