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反《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势力的领袖

到 1852 年,林肯已就任辉格党的忠诚领袖 20 年,他跟利诺伊州所有积极的辉格党地方头领几乎都握过手。

林肯觉察到了国内人口的激增和政治气候的剧变。他亲眼目睹了美国边界向西远远推进。他还亲眼目睹了圣路易斯的人口在 20 年间从 5000

人猛增至 7.4 万人,斯普林菲尔德的人口也从 700 人增加到 6000 人。仅

从 1850 年至 1860 年这 10 年期间,美国全国人口由 2300 万增加到 3100

万。短短 10 年内,从海外来的移民高达 260 万人,其中有一年就来了 40 万人。东部的人口增长了 21%,南部增长了 28%,西北部增长了 77%。

造成美国人口急剧增长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主要有二:一是 1848 年欧洲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遍及欧洲几乎所有的国家。革命的目的是消灭封建制度、消除异族压迫、建立独立统一的国家。但后来这场革命却被反动派镇压下去,于是开始了疯狂而残酷的白色恐怖时期。欧洲各国参加革命的人民群众纷纷移居美国,以保平安。二是 1848 年 1 月在加利福尼亚的科罗马发现了大金矿,从全美和全球来

的人流纷纷涌去“淘金”。传说有 10 个人在一周之内用原始手筛即从金

沙中筛出价值 100 万美元的黄金。另有 1.2 万名移民于一周之内分乘火车蜂拥而去美国第二大城市芝加哥。单是爱尔兰移民,三年之内就给故乡的亲属寄去了近 1500 万美元。而加利福尼亚从 1848 年的 1.5 万人猛

增到 1857 年的 50 万人。“淘金热”使美国人口出现爆炸性的增长局面。以前曾是野兔和地鼠出没的草原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小镇。随后

小镇又扩展成为城市,城市又发展成为大都会。一个充满青春活力、在动荡中飞速发展的美国正在向着一个不可知的未来挺进。

说“飞速发展”,是指美国展现出空前规模的工业革命前景:横贯美国东部、中西部和南部的 1.5 万千米公里的铁路已于 19 世纪 50 年代修筑成功,并即将启用铁制远洋货轮和使用动力传动的工厂。在沿海地区和密西西比河之间已行驶着火车,把西部的猪肉和粮食运到东部的城镇食用或工厂加工,甚至运到驶往欧洲的轮船上;回程列车则运回缝纫机、搅乳器、剪刀、锯子、钢制工具等工业产品,新的农用机诚(收割机、播种机、脱粒机等)纷纷涌现。芝加哥的一家农业机械制造厂于 1854

年产销 1558 台农业机器,1855 年产销 3000 台,几乎翻了一番。这样,

一个农民就可用收割机收割 160 英亩土地上的农作物。农场主们纷纷采购谷物条播机、玉米播种机、运货马车和有弹簧坐位的轻便马车等,生产效率大大提高,运输能力也突飞猛进。与农业机器同时问世的,还有蒸汽发动机、煤气照明系统、霍氏圆筒式滚压机、加硫橡胶、麻醉法和摄影术等等。

上面所说的“动荡”,主要是指政局上的动荡不定。这种动荡不定主要起因是日益激化的奴隶制争端。

1854 年奴隶安东尼·伯恩斯的案件震撼了整个美国。当时一些戏剧性的奴隶逃亡事件在全美已司空见惯,层出不穷。但为了抓捕这个从弗吉尼亚州的一家种植场逃出,潜藏在一艘开往波士顿的货船上的奴隶, 联邦政府却动用了大批军警,耗资四万多美元,还被激怒的群众杀了一个警察局副局长,这倒是空前未有、闻所未闻的大案奇案。当这个不幸

的黑人最后被抓住,并在重兵骑警的押送下,载上驶向弗吉尼亚的一艘轮船上时,波士顿全城的店铺一律关门,所有门窗统统挂上了黑纱,街道两旁排满了哀悼的人群。

正是在这样一些爆炸性事件和日益激化的奴隶制争端中,斯蒂文·阿尔诺德·道格拉斯成为北方民主党引人注目的主要领袖之一。他出生于1813 年,一贯野心勃勃,曾任伊利诺伊州国会参议员长达 15 年之久(1847

—1861),主张向奴隶主妥协。民主党内一批少壮派想捧他做 1852 年的总统候选人。

1854 年初,道格拉斯在国会提出了著名的《堪萨斯—内布拉斯加》

法案,使之获得通过并成为法律。该法案旨在把密苏里河以西和北纬 37

°线以北地区组成堪萨斯准州和内布拉斯加准州。根据该法案,各准州政府可决定在其辖区范围内允许或禁止蓄奴。这一政策被称为“人民主权论”。通过该法案就等于彻底废除《密苏里妥协案》①,北部反法案派在道格拉斯提出法案的第二天(1854 年 1 月 24 日)发表了《致独立民主派的呼吁书》。他们称该法案为奴隶主的阴谋,而且违反《密苏里妥协案》和《1850 年妥协案》,因为这两个拟议中的准州均位于北纬 36°30

′以北。

林肯认为,由于《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在国会的通过,实际上也就废除了《密苏里妥协案》,这必然会使奴隶制蔓延到北方诸州。他指责道格拉斯提出这一法案是为了要笼络南方各州的选民来推举他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

林肯 45 岁前在全国范围内并无多大的声望,而此前由于他对波尔克总统发动的墨西哥战争进行了直言不讳的指责,又削弱了自己在伊利诺伊州的影响。道格拉斯提出的《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给林肯造就了一个有利的时机,使他得以一鸣惊人,脱颖而出。

1854 年秋,道格拉斯在斯普林菲尔德举行的州交易会上发表演说, 竭力向伊利诺伊州的选民作解释,似乎他提出《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的动机只是为了使“民众有权”来决定各州自己的奴隶制问题,从而加强民主政治。林肯被推选与他辩论;他发表了一篇演说,把该法案驳斥得体无完肤。这样,林肯于一夜之间便成了该州反《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势力的领袖。道格拉斯几天之后又在皮尔利亚为自己的法案辩护。林肯紧紧咬住他,再度和他展开辩论。从此,道格拉斯再也不敢在伊利诺伊州兜售他的这一方案,默默地认输了。

1854 年,林肯再次当选为州议员。但此后不久,他为了争当国会参议员的候选人,便辞去了州议员的公职。当时国会参议员不是直接由选民选出,而是由州议会选举产生。为了争取议会中废奴主义者的支持, 林肯作出保证:要尽力使西部各州杜绝奴隶制度。但民主党人牢牢控制着国会,使辉格党和废奴主义者无法联合起来把林肯选进参议院。

这时,以反对奴隶制为宗旨的新的共和党已应运而生。早在 1854 年

2 月 28 日,反对道格拉斯提案的 50 名志士在威斯康星州彭一校舍内举行集会,强烈要求建立一个新的政治组织,并定名为共和党。7 月 6 日,密歇根州也有一批人出面组建一个共和党机构。他们的政纲十分鲜明:废

① 《密苏里妥协案》是解决南北地区性分歧的美国第一个妥协案亨利·克莱于 1820 年斡旋商定。

除《逃奴追缉法》和《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并在哥伦比亚特区废除奴隶制。7 月 13 日,在印第安纳州、俄亥俄州、佛蒙特州和威斯康星州都举行了集会,成立了拥护共和党的政治团体。

林肯拥护共和党这一新党的原则,并协助该党在伊利诺伊州发展组织。

因此可以说,道格拉斯所提出的《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不仅直接促成了其对立的政治组织——共和党的诞生,即由辉格党(自由党)等政治势力组成的新党的成立,而且导致了民主党内部的分裂和多种政治力量的重新组合。在伊利诺伊州,几个老资格的民主党领袖公开亮出了他们反对《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的旗帜。道格拉斯旅行到伊利诺伊州时,透过车窗看到了人们正在焚烧写有他名字的模拟像。此外,新英格兰州有 3050 名牧师在一份广为散发的致国会参议院的备忘录上签名:“我们在全能的上帝面前起誓,严重抗议通过⋯⋯《堪萨斯— 内布拉斯加法案》。”西北部也有 500 名牧师提出了抗议。在俄亥俄州,

有些妇女送给道格拉斯 30 枚银币,引用《圣经》中犹大以 30 枚银币出卖耶稣的故事来抨击道格拉斯在奴隶制问题上的叛卖行径。9 月 1 日,道格拉斯在芝加哥北市场大厅前发表演说时,也遭到台下 8000 名听众的大喝倒彩和愤怒指斥,最后在一片嘲骂声和嗤笑声中灰溜溜地逃走。

在带头轰道格拉斯的人群中、有些是一无所知党人(即秘密的美国星条旗团的成员)。该组织成员主要为“土生美国人”和反天主教者, 他们在回答有关该团体的问题时总是说“我一无所知”,所以作为一个政治组织,被称为“一无所知党”或“土生美国人党”。每个党员在加入该党时,要宣誓决不选举一个外国人或天主教徒担任任何公职。他们的口号是:“美国人必须统治美国”和“共和国没有罗马教皇的位置”。

正由于一无所知党人公开反对《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和奴隶制,所以他们便把很多民主党人和一部分辉格党人也吸引到了自己一边。

年底之前,一无所知党人攫取为华盛顿和费城两市的市长一职,使美国人大为惊讶。他们同自由土地党人和前辉格党人合作,在马萨诸塞州选举中以 63%的选票选出了一位一无所知党的州长和一个州议会。同样,他们在纽约州也咄咄逼人,差点儿把他们的大选胜利也带到了纽约州。

林肯对一无所知党的重大进展和选举胜利没有公开表态,但据说当一无所知党人访问他时,他却说道,那些身缠腰布、手持利斧的红种人才是土生土长的地道美国人。“我们把他们赶出了家园,可现在又将矛头指向另一些人,这些人只是不如我们或我们先辈那样有幸先来这儿罢了”。他还说到有人问一个爱尔兰人为什么不生长在美国时,那人答道: “说真的,我很想生在美国,但我的母亲不干。”

1854 年 10 月 2 日,是斯普林菲尔德州的集市日。这天夜晚,数千名群众在切诺里大厦门前集会,聆听道格拉斯发表演说。人群中既有拥护道格拉斯派,也有反对他的人。道格拉斯大声嚷嚷:“我们阵营中的一小撮叛徒想把我们伟大的有着光荣历史和传统的伊利诺伊州变成一个崇拜黑人、让黑人与白人平起平坐的社会,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是不可能得逞的。”翌日下午,道格拉斯在州议会演讲了三个小时,他说,难

道《密苏里妥协案》实际上不是已被 1850 年的综合法案取消了吗?难道实质问题不是该由人民来治理,该由准州的选民来管理他们自己的事务吗?如果堪萨斯和内布拉斯加的人民能够管理自己,他们也就能管理为数不多的卑贱黑人。听众很赞赏这些话,叫喊道:“就该这么办!”“狠揍他们!”

当时林肯也在场,他安慰一个年轻的女废奴主义者说:“别发愁, 小姐,明天我们将把这位法官的画皮扒下来示众。”

第二天下午,林肯对同一批人也发表了演说,强调指出奴隶制是一种“极不公平”的制度,“它最初的传入都是毫无法律依据的”。他又说道:“当南方人告诉我们,他们对奴隶制的起源比起我们来并不负更多责任时,我承认说的是实话。如果人们说奴隶制由来已久、根深蒂固, 而且很难用任何令人满意的办法去摆脱它,我能够理解并赞同这一说法。我确实不能责怪他们没有去做那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事⋯⋯下一步怎么办?解放他们,使他们在政治上、社会上和我们平等? 我自己的感情也不允许这样做。即使我的感情允许这样做,我们很清楚, 广大白人群众的感情也是不允许的。”

在这里,尽管林肯本人也说不出蓄奴州应该怎么办才好,至少有一点他是明确的,那就是不能让奴隶制扩展到北方来。他觉得现在应该做的事便是:“恢复《密苏里妥协案》为了联邦的完整。”

12 天之后,林肯在皮奥利亚对几千名群众又作了大体相同的演说, 并写成文章发表。这就是著名的“皮奥利亚演说”。演说内容广为传播, 流布国内。

1854 年 10 月 5 日,一批激进的废奴主义者在斯普林菲尔德集合,筹备创建伊利诺伊共和党。当时自称是废奴主义者的赫恩登参加了那次会议。会后他急忙找到林肯说道:“快点回家去⋯⋯坐车到乡下去避一避风头。”林肯便请他给那些激进分子捎个口信,就说他去塔泽韦尔县是为了处理律师事务,随后赶着他那辆单驾马车走了。赫恩登后来写道: “从策略方面考虑,那时要他采取像我们那样进步的立场是不行的。另一方面,要他拒绝为废奴主义者演说也同样是危险的。”后来,当新成立的共和党州的中央委员会提名林肯为委员时,他以未经同意为由谢绝了这一荣誉,并拒绝参加他们的会议。

这时,林肯曾写信给斯皮德说:“我认为我是一个辉格党人,但别人却说辉格党人已不存在了,于是乎我便成了个废奴主义者了⋯⋯我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反对奴隶制的扩展罢了。我不是一个一无所知党人, 这是肯定无疑的。我怎么可以是呢?一个憎恶黑人受压迫的人,怎么会去赞同白人中的败类的意见呢?在我看来,我们退化的速度是相当快的。作为一个国家,我们是从宣布‘一切人生来平等’而开始建国的。我们现在其实将它读成为‘一切人生来平等,惟独黑人例外’,当一无所知党人掌权时,它还会变成‘一切人生来平等,惟独黑人和外国人、天主教徒例外’。假如真的到达那步田地,我宁肯移居某个并不自夸为热爱自由的国家去,例如去俄国得了。那里的专制政权可以赤裸裸地公然肆虐,而不必掺进卑劣的伪善成分。”

林肯在另一封给斯皮德的信中写道:“你说你宁愿看到联邦解体, 也不愿放弃你对奴隶的合法权利,尤其是不愿在与此毫无切身利害关系

的人的主使下放弃它。我不知道有谁主使过你放弃这一权利,可以十分肯定地说,我从来都没有要你这样做。这个问题全由你个人定夺。我承认,根据宪法规定你对你的奴隶拥有合法的权利;我同时也承认,我应该承担宪法规定的有关义务。但我要坦率地说,我极不愿意看到那些可怜的人被追捕,被捉住,被抓回去,再过那终日横遭鞭打、被迫做无偿苦役的悲惨生活。不过,我还是要一直紧闭嘴巴,保持缄默的。”

林肯要斯皮德回忆他们在俄亥俄河一艘汽船上看到的十几个奴隶被铁链拴在一起的情景。他说道:“那个惨景不断折磨着我。如果你认为这个不断折磨着我的问题与我毫不相干,那就太不公平了。你倒是应当充分认识到,为了保持对宪法和联邦的忠诚,广大的北方人民作出了极大的努力来克制他们的感情。”林肯接着又摆出了确凿的事实予以论证: “奴隶繁殖者和奴隶贩子只是你们当中的一个人数极少的邪恶集团,但他们却一手炮制出了你们所有人的政治方针,他们是你们的全权主子, 一如你们是黑人的主子一样。”

当林肯发出这封写给斯皮德的信时,知道信中流露的感情比他在伊利诺伊州公开演讲时所敢于流露的感情更为真切。

1856 年,伊利诺伊州和其他州的政治活动家在布卢明顿汉弗莱廉价商店楼上的梅哲斯大厅举行代表大会,成立各州共和党组织和筹建全国性的共和党。出席大会的代表们成分异常复杂,除了支持《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的民主党人外,还有因反对《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而退出民主党的人、辉格党人、自由土地党人、一无所知党人和废奴主义者。此外,在布卢明顿的代表中,只有约 1/4 的代表是经过正规选举的,其余都是自封的。但是,大会却开得很成功,他们通过的政纲谴责了民主党的政策,宣称国会有权制止奴隶制的扩散,而且应该行使这种权力。

几个代表发言后,有些人请林肯讲话,还要他“到讲台上去讲”。林肯于是发表了一篇激情洋溢的演说。

他首先承认,“我们正处在一个困难重重的时刻。除非民众的意见能十分强烈地反映出来,除非改变我们现有的方针,否则,鲜血将会因

《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而流淌,同胞之间将会互相残杀!”他接着指出:“我们决不能承诺我们所不能答应的事,免得我们被迫去做我们所不该做的事⋯⋯在较为冷静的时刻,我们的清醒判断不容许我们去做的事,决不能让一时的冲动和激愤支配着我们去做。”

尽管代表们的政治信仰各不相同,但他们全都同意“在堪萨斯必须禁止奴隶制”;认为“《内布拉斯加法案》是滥用权力,其后果必然会使奴隶制扩展到全国”,“我们必然会看到这个侈谈自由的国家蜕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奴隶制国家。”

林肯的演讲扣人心弦,台下的听众都听得很入神,以至笔从手中滑落才察觉。不少人甚至把座位挪得离讲演者更近一点。这时林肯继续说道:“我曾在一本法律书上读到这样一句话,‘奴隶虽是一个人,但在法律上他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现在有人企图破坏自由的保障, 假如他们得逞,把一切自由黑人都变成了物,那时你便可设想,他们把穷苦白人变成物的日子难道会很远吗?”

接着,林肯从历史角度,说明被美国革命时期的人民视为神圣的自

由与平等,如今已变成常常遭人嘲笑的字眼。有人还正在奴隶制的旗号下结伙犯起滔天罪行,而作为个人,他们本来是不敢这样胆大妄为的。他历数奴隶主们怎样用暴力、阴谋、恫吓和欺骗等手段来使他们的势力逐渐强大起来:1821 年成功地控制了密苏里州,1824 年几乎又垄断了伊利诺伊州。他列举了当时的暴力事件,大声疾呼:“可是卑鄙的谎言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上帝的旨意。”是不是该用暴力来对付暴力呢?他觉得“这样的时刻还没有到来,而要是我们忠于自己的信念,那这样的时刻也许就永远不会到来。选票比子弹的威力更大。对这一点可不要弄颠倒了。”林肯接下去又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对南方分裂主义者说,我们绝不退出联邦,你们也休想办到。”林肯的这种斩钉截铁的话真个是掷地有声,言重九鼎,令众人深受鼓舞。因为他道出了他们的心声,他振奋了共和党事业拥护者们的情绪,统一了他们的政治信念。大厅里掌声如雷,大家纵情欢呼,挥舞手帕,向空中投掷帽子,甚至顿足响应。这次演讲被称为“失传的演说”。

这时的林肯,在威廉·赫恩登和其他人的心目中,霎时变得更高大了。

这一时期的亚伯拉罕·林肯除投身于激烈的奴隶制争端的漩涡之中外,还办了几件出色的诉讼案件。

斯普林菲尔德有一个自由黑人妇女,名叫波林。她有个儿子在轮船上工作,当随船去新奥尔良时,因没有带上表明是自由黑人的证件而被关进监狱。轮船把他扔下不管一走了事。不久,报上刊登了一则广告, 说为了偿付关押费准备把他拍卖云云。波林急了,便找到“林肯—赫恩登”律师事务所,要他们出面处理这宗案子。林肯和赫恩登双双拜访了州长马特森,后者表示无能为力。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他们便联络一部分人开展募捐活动,筹足了偿付关押费的金额,这才把她的孩子带回到了她身边。

在麦克莱恩县的巡回法庭上,林肯曾代表伊利诺伊州中央铁路公司向最高法院上诉。这场官司打赢后,该公司节省了几百万美元,特抽出5000 美元作为支付给林肯的诉讼费。

斯普林菲尔德的一家煤气工厂也曾聘请林肯处理该厂的两块地皮产权纠纷案,结果也胜诉,煤气厂为此付给了他 500 美元的诉讼费。

1857 年秋,林肯接受了一宗伪证凶杀案,被害人为梅羡克。一个来

自彼得斯堡的油漆匠查尔斯·艾伦在验尸陪审团面前,硬说他在 1857 年

8 月 29 日晚上 10 点至 11 点之间亲眼目睹汉纳·阿姆斯特朗的儿子威廉在月光下用一流星锤击中与他相斗殴的梅羡克头部,作案后将流星锤扔掉,被他捡了起来。凶器和人证俱在,威廉一时有口难辩,把个汉纳大婶急得要死。

在比尔兹敦审讯时,另一证人纳尔逊·沃特金斯作证说,发生斗殴的第二天,他曾携带一个流星锤去参加野外布道会,后来嫌锤子太重, 是个累赘,便把它扔了。林肯当场验证了艾伦拾到的那个流星锤恰恰是沃特金斯丢弃的那一个。凶器之说于是不攻自破。

接着,林肯又查到一份家庭历书,证实作案之日午夜前 3 分钟(即

晚间 11 点 57 分),月亮已经落下,夜里一片漆黑,哪能看得清谋杀现场呢?

这时,林肯已判定艾伦所作的纯是别有用心的伪证,而阿姆斯特朗一家都是诚实的老百姓,靠劳动谋生,不可能搞凶杀。根据林肯的有力辩护,威廉终于以查无实证而得似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