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石玉山同志

魏巍

《中流》1993 年第 8 期发表的《毛泽东百年祭》一文,是石玉山同志最近寄给我的。另外,还附了一封短信:魏巍同志:

您好!在毛泽东主席诞辰 100 周年的时候,我为《中流》写了一篇文章叫《毛泽东百年祭》。这是我前几天在医院住院时写的,主要是写的自己的认识和心情,顺便也回答了一点问题。现在打印寄给您,在不影响您的写作和健康的情况下,请过目一下,望能求得您的指教。

顺致敬意

石玉山 6 月 5 日

当下,我便读了这篇文章,认为是一篇极其诚挚的富有感情的散文。玉山同志近几年来有志于杂文,写此类散文较少,这次一开手就写得这样好, 使我很为高兴。正想给他打一个电话,意外的事情发生了。8 日早晨,我刚刚吃过早饭,妻子告诉我,石玉山的夫人周杏梅打来电话,说石玉山病危。我登时吃了一惊。我说:快买些东西,去看看他。因为他上次住院,怕打扰我,就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去看他,颇觉过意不去。妻子迟疑了半晌,才说:不要去医院了,人已经走了。事情竟来得这样突然,使我一时无法接受。我说:这不可能!他平时身体不错,怎么会这样快就完了呢?

我和妻子很快赶到军事科学院他的家里,看见他的女儿早已哭成泪人, 周杏梅脸色憔粹,勉强支持着自己。我问起玉山逝世的情况,杏梅强忍着悲痛说,昨天下午他的心脏病突然发作,吃了 12 片硝酸甘油还过不去。后来送到医院,经过抢救,多少缓解了一些,可是转移到病房时,人已经完了。

经过详细了解,才知道,他上次住院患的就可能是心肌梗塞,不过没有这次严重。按说这种病,至少 4 个月后才能出院,仅仅 28 天他就出院了。上面讲的那篇文章就是他住院期间带病写的。出院以后,让他全休一个月,他没有听,立即又投入为纪念毛泽东诞辰 100 周年那套丛书的编辑工作。编辑部的同志们说,他的家距编辑部是一个上坡,他每次来都是气喘吁吁的。同志们就劝他,不要来上班了,有稿于就在家看吧。可是他仍然去上班。本来预定 8 号上午还要去参加一个会,可是 7 号下午,病就突然发作,这次是大面积的心肌梗死,遂至一撅不治。这样,上面讲的那篇《毛泽东百年祭》, 也就成为石玉山的最后遗作,也是作者最后献给这个世界的一片赤心了。

石玉山同志今年 61 岁,河北省束鹿县人,是解放战争时期参军入党的老同志。他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经受过战争和基层的锻炼,后来长期做部队报纸的编辑工作,又从事我军军吏和战史的研究工作,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研究员,离休以后,仍孜孜不倦地忙于写作,一天也没有休息过。去年,为纪念毛泽东诞辰 100 周年,经党中央批准,将由毛岸青、邵华同志主持编辑出版一套丛书,名叫《中国出了个毛泽东》。石玉山同志又彼聘请到这个编辑部里,以全副热情投入这项工作。他为人正派,对同志谦逊热情,尤其工作兢兢业业,有一种拼命精神,以致最后抱病工作, 以身殉职,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

近些年来,玉山同志很关心我国青年的思想问题。从 1979 年以来,他在首都军内外报刊上写了大量的杂文、随笔之类的文章。这些文章后来结集为

《石玉山随笔》,于 1990 年由延边人民出版社出版。作者在前言中曾说:“从林林总总的题目上看来,笔者写作的题材是比较广泛的,⋯⋯好像是用笔在打烂仗。其实不然,我的内心还是有一个总的企图的。那就是以青年朋友为主要对象,面向实际,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力求从生活、工作、学习、思想和知识海洋的更多的方方面面,为他们提供些有益的精神食粮。不过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能排除一切的干扰,坚定共产主义信念,沿着人生的宽阔大道,健康地成长,不断前进。”从这里也就可以看出他总体的思想了。由于这本书有好的思想内涵,又具有知识性、趣味性,写得生动活泼,我很高兴地为这本书写了序言。

石玉山同志是一个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诚笃的信仰者。1990 年他为《中流》写了一系列《读一点毛泽东》的文章,受到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今年举行的“菊花奖”《中流》评荐活动,曾被读者推荐为 12 名受表彰的作者之一。作者将有关毛泽东的同类文章,结集为《毛泽东回归人间》,已经交给出版社了。不想这本书还未问世,他就过早地离开了我们。如果他再活几年,肯定是会作出更大贡献的。这是特别令人痛借的!

由于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所进行的长期斗争,尤其是连续 22 年的武装斗争,中国革命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胜利之后又成功地进行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人民群众已从切身体验中认识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正确。应当说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是生了根的。这是主要的基本的方面。但我们同时也要看到,在外部帝国主义文化的广泛渗透下, 在国内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的泛滥下,我们的意识形态工作已经大大削弱了。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信仰,有些人已经渐渐模概了,疏远了,甚至动摇了和有名无实了。在这种情况下,像石玉山同志这样笃情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这样深情地执著地追求真理,是多么地可贵呵!正是从他们许许多多人的身上,我们看到中国真正的希望。

1883 年 6 月 1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