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朽功绩1 镭学研究院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终于过去。巴黎的上空仍然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这时,出现如日中天的“玛丽热”的高峰时期。各类邀请接踵而至。玛丽先后接受伦敦、布鲁塞尔等地的邀请,前往参加隆重的科学聚会, 出席名誉博士授衔仪式。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热烈的欢迎。连玛丽自己也未曾意识到,在她生命这个阴郁时期里,她的容貌却达到了她生命史上的最完美的时期。一种沉稳和阴郁的坚强神态和越来越明显的成熟和丰满,高贵的气质,优雅的风度,构成了玛丽独特的风采。
用不着鲜艳华丽的装饰,她的外表与她那惊人的意志,坚强的个性十分和谐;她的智慧和精力也达到了人生的峰巅。她要抓住这个黄金时期,为人类、为科学多作一点贡献。
1911 年,她的祖国波兰要创建一所研究放射性的实验室,并聘任她为实验室主任。这使玛丽十分兴奋,她欣然表示愿意组织这一实验室, 并在巴黎给予指导。
每天,玛丽的日程表上都是排得满满的,教课、做实验、指导学生、教导孩子,没有一刻闲功夫。但皮埃尔的音容笑貌却时常浮现在她的眼前,常常激起她一种无限的思恋。她朝思暮想要为皮埃尔建造一座纪念碑。这个纪念碑不是常用的雕文刻字石碑。她知道皮埃尔生前的最大愿望是有一个出色的实验室。玛丽决定要建造一所皮埃尔曾经向往的、设备齐全、具有一定规模的实验室,作为对他的纪念。一旦这个理想实现, 她要让那些热衷于科学事业的青年,在这个实验室里研究放射现象,不希望这些科学家遭遇皮埃尔和自己那样的痛苦和折腾。
尽管玛丽是个闻名世界,声誉极高的科学家,但这个计划的进行, 仍不十分遂意。当玛丽提出要建一个镭学研究院时,当局并未直接答允, 一拖再拖。有人建议,发动全国捐助。而玛丽坚决不允,她知道皮埃尔是不愿看到用人们的施舍来建立实验室的。
可是,因为玛丽的声誉为世界人民所瞩目,为科学界所推崇,不少深明大义,眼光远大的人物都在关注这颗科学明星,她提出建实验室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久,巴斯德研究院院长罗大夫十分慷慨地提出,愿意给玛丽创造一个良好的研究环境,为她建设一个规模较大、设施齐全的实验室,并要求玛丽离开索尔本,做巴斯德研究院的科学明星。
消息传进索尔本,立即掀起了波浪。索尔本大学校长十分惊奇,气愤地嚷着:谁也休想让居里夫人离开索尔本,无论代价多大,该大学教职员工当中必须有她。”
双方各执己见,争论不休。经过激烈的唇枪舌战,索尔本和巴斯德研究院彼此商量,互作让步。双方各出 40 万法郎,共同创设一个镭研究院。经玛丽同意,研究院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研究放射学的实验室,由玛丽领导;一部分是研究生物学和放射疗法实验室,由著名学者兼医生克娄德·瑞果教授领导,专门研究癌瘤和治疗方法,研究镭在医学上的卓越贡献。这两部分均是镭的研究机构,彼此合作,共同发展镭学。他
们还尊重玛丽的意见,在研究院里设居里楼;研究院前面的大道叫皮埃尔·居里路。
玛丽亲自参与计划及设计蓝图工作。施工期间,玛丽常由居维埃路跑到建筑工地去,与工程师一起讨论,帮助设计建筑物,指导仪器的安置工作,在研究院大楼周围栽花种草。她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尽量把镭学研究院建设得尽善尽美。
这个精力充沛的妇人,常常有一些最新、最现代化的意见,她的超前意识,她的专业化水平使工程师们不得不叹服。
玛丽考虑的是尽量长远一点的设计。她希望这座建筑可以用三五十年,甚至更长一些时间,让子孙后代都能使用。她要求房子宽大通气, 要求有落地大窗户,以便让阳光照射,以便能极目远眺;还要建一个升降梯,以便装载运送仪器。她不管这种费钱的新设施让政府派来的工程师们十分恼怒,坚持按自己的意见力求完美。
在研究院的后侧,玛丽要求建设一个极大的花园,花园里要种植各种名贵的树木、花草。还要有池塘。她像鉴赏家一样亲自选来一棵棵小树,一株株花草,看着把它们栽下去。还亲自挥动铲子,亲手栽种著名的梧桐和椴树,攀援的蔷薇。为没有盖成的墙角堆土、铲土。只要能抽出一点时间,她都愿同工人们一道,为研究院洒一把热汗,添一块砖瓦。
一天,她正在居维埃路实验室搞试验,她和皮埃尔昔日的实验室工友伯第来找她。这个朴实忠厚的人哭丧着脸,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他告诉玛丽,理化学校要建筑梯形教室,那个曾经为他们作出巨大贡献的棚屋,那上记录着他们英勇岁月的又潮又湿的破木板屋就要被铲平了。玛丽立起身,一片忧伤爬满了脸庞。她一句话也未说,平静地随着
这个旧日朋友来到娄蒙路。几年来,这间破烂的棚屋依然如故。人们不知是为了纪念这间棚屋为人类作出的巨大贡献,还是恋怀皮埃尔·居里, 屋子里依然破烂、漏水,潮湿,那块陈旧的黑板上依稀可见皮埃尔留下的笔迹,那是他向求学的学生们解答问题时写下的公式。
玛丽静静地伫立在棚屋前,一片依恋,一片凄然⋯⋯永别了,棚屋! 棚屋即将在地球上消失,但它的丰功伟绩,它的荣誉和辉煌将载入史册, 流芳千秋。
娄蒙路、居维埃路,皮埃尔·居里路,三个不同的地址,象征着三个不同的经历。
娄蒙路的破棚屋里记述着皮埃尔和玛丽的艰难困苦;居维埃路则装载着他们的欢乐和甜蜜;皮埃尔·居里路将给她艰辛的人生展开新的画卷。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和劳累,玛丽的心血换来了成果。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镭研究院终于于 1914 年 7 月竣工。在那个雅致的白色建筑群的大门口,用石头刻着几个醒目的大字,镭研究院——居里楼。它是“前途的庙宇”,辉煌的象征。
在居里楼前,玛丽想起了巴斯德所说的名言:“它们是前途、财富和福利的庙宇。人类在里面成长、壮大而且进步。”
夕阳西下,红色的余辉洒遍了大地,“居里楼”几个大字在夕阳的辉映下,放射出夺目的光辉。
玛丽就要离开居维埃路,离开 P.C. N 学部,搬进居里楼,一种思恋
之情油然而生。如果皮埃尔健在,看到这个现代化的研究院,夫妻双双在这里研究和工作,他会何等高兴和幸福啊!
由于皮埃尔猝然去世,玛丽来不及同他商量如何处置在棚屋分离出来的那 1 分克镭。皮埃尔死后,居里大夫及家庭的大部分成员要将它卖
掉,因为这 1 分克镭价值 100 万法郎。玛丽知道卖得的钱足以使她的孩子过上舒适的生活,她也可以不到赛福尔兼任课程,减轻不少负担,家庭生活可以马上改善。
该不该将镭卖掉呢?玛丽举棋不定。这是她和皮埃尔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奋斗四年的结果,是他们共同奋斗的全部心血的象征;这 1 分克镭是不能用价值来形容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卖掉。
玛丽认为:她可以还多做一份工作,因为她已经是索尔本的教授了, 完全有能力养活孩子们。至于孩子们长大之后,应该让她们自食其力, 她相信伊雷娜和艾芜不会贪图荣华富贵的。何况,镭学研究院已经竣工, “居里楼”急需作实验的镭,吝啬的法国当局决不会轻易答应拿出 100 万法郎为他们购买作试验的镭。为了实验室,为了皮埃尔的心愿,玛丽决定将镭献给她的实验室,让这一点镭发挥它的巨大潜能,为人类创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