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在绿田园

几十万年以来，地球无限慷慨，供应天然、健康、安全的食物给人类吃， 使人间充满了生气。可 20 世纪石油化学工业发达，生产出人工化学造成的肥料和农药。世界各地的农场为了追求短期经济效益，大量使用这些违反自然规律的物质。结果人们的健康受损，自然生态也受到空前严重的破坏。

为了挽救这种危机，科学家们希望放弃使用人工化学物质，推广“有机耕种”，让泥土恢复生命，再次遵从自然的原理，生产美味、有益、安全、环保的作物。在香港，现在有一片绿地，它四面环山，进入它先要在林间小路上下一个大坡。它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时，真有点走进世外桃园的感觉。这里叫“绿田园”。主人刘婉仪在英国大学里学的农业，我们是在美国相识的。在他乡，人家都在尽情地享受异国风光。而她逛市场，专门看绿色食品的柜台；她看风景，总忘不了要去去人家的菜园子。说到“有机耕种”她更是一套套地说得头头是乐道：“‘有机耕种’是一种按照自然规律来种植作物和饲养牲口的农耕方法。它依靠轮种、堆肥等以改善土壤肥力，采用生物防治、以控制虫害。它向传统智慧借鉴、发展出各种安全的技术来。它是一种崭新的耕种系统，它是未来农业的方向。‘有机耕种’的目的是，生产营养价值高而且对人体安全的粮食；免除环境的污染及过度的开发；提供给牲口一个可以保持它们天性的生活环境；维持一个平衡而生产力强的生态系统。”

婉仪在英国读完研究生回到香港时，正赶上香港发生了“毒菜”事件。有上百人因食用了过量使用农药的蔬菜而住进了医院。于是她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靠募捐办起了香港第一家“有机农场”。可是当他们种出来的菜拿到市场上后，谁也不知道什么是“有机菜”，加上价格偏高，香港人不接受。不过他们高兴地发现，顺便在农场里开办的一些教育活动却吸引了来客。“插秧节”、“种萝卜大赛”、“农耕日营”这些活动举办前都要通报警察来维持秩序。活动的当天，小小的绿田园可谓热闹非凡，大人、孩子齐上阵。消息灵通的记者们跑来“观战”。学校的老师们更是一个劲儿地给绿田园打电话，希望多带学生来看看什么是“有机耕种”，看看怎么养牛，看看“有机农业”的鸡都吃些什么。

香港 12 月份圣诞节的气氛很浓。绿田园里也不例外。有的家庭把自己租的那一小块地上，装扮得张灯结彩。通常说，不论是欧洲还是美国，圣诞节都是在冰天雪地的季节里过的。可在香港，12 月仍可种瓜种豆。我去绿田园的那天，婉仪特意让我们几个从没种过地的城里人，亲手在一块地上先埋进了豆子又撒上了大白菜的种子。婉仪说，这是套种，即节省土地，还有利于相互的生长。

我们种好了豆子白菜后，婉仪指着一株小苗让我们猜是什么植物。一位台湾朋友猜对了，是薄荷。原来，这也是绿田园为学生们准备的活动之一： “猜猜看”。对于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学生来说，这一课上得可要比在教室里生动多了。那天婉仪还问了我们这样一个问题：“泥土是什么？”天天见的东西，给它下个定义还真不容易。这道题的答案应该是这样的：“泥土是地球表面一层松散的物质。它是经过几千年风化作用崩解出来的矽物质颗粒。要让这堆颗粒变成有生命，就必须加入各式泥土生物，例如蚯蚓、细菌。它们会把泥土变得适合植物生长，让种子在里面落地生根，又让根可以在其中汲取水分、营养和空气，令植物茁壮成长。当植物或其他动物死去，或者动物留下它们的排泄物时，泥土里的生物便会协助这些有机体释放内部的养

分，让其他植物可以利用。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系统。它不需要人类的干预， 就已经能孕育出适合当地植物生长的条件。”嗬，可爱的泥土。

绿田园里有一个“中草药园”，一位老公公带着他的小孙女在地里精心地伺弄着他种的草药。这些草药原本长在山上。在香港要有特别的执照才能上山采药。把草药移植、栽种在园子里是中老年人生活中的一大兴趣。据说这位老公公每个星期都要来看看他种的草药长势如何。

“有机耕种”会不会虫子比较多？”“恰恰相反，由于动植物品种多样， 各种动植物的天敌也在自由成长。这几年绿田园里对蔬菜不利的小虫子越来越少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生态平衡了吧。”婉仪还说，“‘有机耕种’ 不是复古。其实人类开始大量使用化学农药和肥料耕种，是本世纪的事。在此之前，所有农场都可称作有机耕种。但今天的有机农夫，并不是回到过去， 回到祖辈那个年代的生产方法。而是在旧智慧的基础上，运用现代生态、科技知识，引进最新的研究成果，例如抗虫、抗病的新品种等，来生产营养丰富又安全的食物，同时也保障人类和地球的健康。现在，就连英国的查尔斯王子都拥有自己的有机农场。世界上许多农业国家，如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西欧各国，都已订立了有机农业标准。所有有机农产品都必须符合标准内的规定，才可获得认可的标签，让消费者更有信心购买。”

边听边看，我们走到一片绿油油的青菜地边。两位中年妇女正在地里忙着呢。她们对我说，开始到绿田园来，只是因为闲在家里没事干，出来走走好玩。可种着种着就上了瘾，现在家里每天的餐桌上要是没有她们种的菜， 一家人都会问：今天怎么没有新鲜菜了。于是，她们也从过去只是周末来， 改为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上一趟。在离她们的地不远的地方，婉仪说是三个小伙子的地。他们种的青菜长得也很不错。他们曾向绿田园的人透露过“到这来除了感受自然以外，也很想通过种菜结识女友”。所以后来绿田园的主人们，特意把他们旁边的地租给了几个女孩子。如今，这些年轻人是一个星期都不落的来种菜。他们还相约，在今年的“稻草人大赛”上一比高低。谁又能知道，到时候他们会谁帮谁呢。

在 1996 年绿田园活动简介上还有这样一些活动介绍：“农耕日营”，内容包括翻土、施基肥、做畦、下种、浇水、搭瓜棚、自制培苗土、插枝繁殖； “幼儿农耕乐”，通过故事讲解及农田接触，让幼儿对作物的生长有初步了解，同时引发他们对大自然的兴趣；“再造纸田园乐”，通过自制再造纸及参观等活动，引发参加者对环境保护的关注，内容包括自制再造纸，参观当茬作物及有机耕种原理讲解；“香喷喷田园乐”，参加者可以制做烤饼及参观农场来增加对绿色生活的兴趣。

离开绿田园的时候，我不禁这样想到：曾经在一条清澈的河流里玩耍的小孩将来对水的污染一定有更深的体会。同样，曾经亲身接触过泥土及种植的人，对环境问题也会有更深的感受。

在绿田园的大门口，我还记住了这样一段话：酸雨、温室效应、雨林消失、海洋污染⋯⋯你是否觉得这些事情与自己相距很远，而且无能为力？但现在有一件事是你可以做，可以参与帮助地球的，就是“有机耕种”——购买有机产品，自己以有机方法种植，向你的家人、朋友、同事推广有机概念。我们未必能一下子解决全球各种各样的环境问题，但可以由你自己开始，令这个世界变得更安全、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