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麦肯罗

自 1980 年起的 5 年中,美国网球选手约翰·麦肯罗成了美国网球锦标赛和温布尔登赛事的宠儿,在网球运动这块不大不小的天国里,简直成了王子。无论是在弗拉圣的硬质场地,还是在温布尔登的绿茵场,他都能一帆风顺地击败另一网球名将埃德博格而夺冠。从那时起,这位年轻的纽约人就获得了“没有笑脸的暴君”的绰号。暴怒的情绪常常占有他的身心,似乎在他所追求的王国里没有和睦与安宁。比赛中他控制球路的能力很强,然而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在赛场上总是抱怨裁判不公,总是满脸怒气冲冲,虽然他成了名,什么都有了,但仍不满足,他同裁判争吵如同打网球一样成了表演的一部分。他发怒时,恰似古罗马粗糙的人面雕像,五官都挪了位置。尤其是与异国选手比赛时,他会用有些结巴的句子骂出难听的字眼。凡是与之较量过的对手都对他天赋的球艺惊叹不已,但也会诅咒他那总是紧绷着的不怀善意的面孔,称其为“场上恶魔”,而对其赛风有悖于绅士风度而深恶痛绝的观众则称之为“坏孩子”。

对大多数球迷来说麦肯罗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人们所认识的只是场上的他,平时他对自己所信赖的人是很谦虚的,而且谈笑风生,慷慨忠诚,朋友们都说他象土豆片那样实在。

他有着磐石般的精神,不象传统主义者那样把网球看做是绅士的消遣, 凭着顽强抗争屡战屡胜。即使身处逆境,也从不消沉。在他挥拍击球时,网球占据了他整个身心,口中从不出声,技艺和体能的融汇贯通,激起观众席上阵阵波澜。其灵活的步法和旋转的抽球使人眼花缭乱,简直是一种艺术。此时他毫无怜悯之心,长抽短吊,常置对手于山穷水尽之窘境。

几个赛季中,麦肯罗与博格多次相遇,各有胜负,为打出立足网坛的领地,麦肯罗当仁不让。为此就不能象艺术家那样“举止文雅”,“我就是我!

我要的是自己的方式。”

他那点一点就着的爆竹脾气并非家庭娇惯和朋友宠出来的。他生于德国,其父当时是派驻当地的空军军官。他们兄弟三人从小生活在舒适愉快的家庭环境中。不到两岁时他就能用一只小球拍在地上拍球,一拍就是几百下。八岁时他第一次拿网球拍,开始了运动生涯。

当他风驰电掣通过各年龄组的比赛时,父母对其管束更加严格并为他制订出严格的生活计划。上大学时,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榜上有名,然而他却成为网坛的百万富翁。毕业时,已搜罗了一打全美少年单打和双打的冠军金牌, 18 岁就获准参加温布尔登大赛,成为进入半决赛年龄最小的人。

参与职业赛后,他所得到的奖金数不胜数:他在自己的家乡击败了博格, 连续六年荣获戴维斯杯;他也曾战胜宿将阿瑟·阿希,获 1000 美元优胜奖, 使之半年的收入达到 5000 美元。19 岁时,便已在世界电脑排名中位居第四。

麦肯罗有他自己带传奇色彩的生活准则,他粗暴,好热闹,既滑稽又机敏。朋友们也非常喜欢在餐桌上和他戏谑,把冰块投进他的牛奶或啤酒杯中, 溅得他满身满脸,这时他从不发火。即使在他技压群雄时,达到巅峰状态时, 也很少对人夸耀,要想从他口中听到他的经历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网球他会舍出自己的一切。他多次向网球界捐款,有一次就将十万美元捐给网球基金会。

但麦肯罗却在场上常与裁判员发生争执。他第一次参加温布尔登公开赛,就称主裁判为“不够格的白痴”;在对印度选手的双打中,他骂巡边员是“印度狗”;他也曾与记者扭作一团,原因不外是记者死缠要他回答问题。为了这次“较量”,他付出 1500 元美金的罚款。然而,他终于出了名,成为网坛风云人物。

他曾发誓要挽回自己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可一登场,就无法控制自己。恨不得让手中的球拍化做皮鞭,来撕开对手的场地。如果他败在外国选手的名下,他会咒骂自己,是“男子汉的耻辱”,这是他个性的另一面。

在经历了 5 年的辉煌后,1985 年是麦肯罗交上厄运的一年,在几项重大的比赛中都未能夺魁捧杯,昔日雄风荡然无存,由世界排名第一降到第二。1986 年新年刚过,他又在一周之内连败 3 场,而在 1984 年全年总共才输 3

场⋯⋯是否他已到了昨日黄花的时候了呢?在 1986 年初在美国克利夫兰的一个记者招待会上,麦肯罗黯然神伤地说:“我感到精疲力竭。我要休息。我要养伤。我要恢复体力。我要有最好的竞技状态。我要象普通人那样生活⋯⋯”这番话,活象是一匹征战沙场多年的老马在疲惫得快要倒下时发出的哀鸣。

作为一个世界级的运动员,麦肯罗在球场上是成功的,然而他却得不到人们的赞誉,没有给观众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可以说,在这方面他是失败的, 球场上的辉煌丝毫不能驱散因行为不端带来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