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叔叔的小屋》

□〔美国〕哈丽特·斯托夫人

哈丽特·比彻·斯托夫人（1811～1896年），美国废奴文学的杰出代表，是被美国林肯总统戏称为“用一本书发动了一场战争的小妇人”。她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父亲是牧师。自幼笃信宗教，成年后关注社会，具有民主思想。1832年她随父亲迁往辛辛那提市担任教员。她们一家积极参与援助逃亡奴隶的活动。她对黑人奴隶的遭遇十分同情，对奴隶制深恶痛绝。1852年创作了揭示美国南部种植园奴隶制的残暴和黑奴痛苦的长篇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从而一举成名。

《汤姆叔叔的小屋》出现在美国内战前十年，其间正是美国废奴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时代。作者及她的丈夫卡尔文·斯托都是坚定的废奴主义者。她本人就曾去过南方，亲自了解了那里的情况。1850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妥协法案”，该法案加重了黑人奴隶的悲惨命运，斯托夫人因此决心用自己的文学创作来让人们充分意识到黑奴的悲惨处境。此书于1852年首次在《民族时代》刊物上连载，立即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评论界认为本书在启发民众的反奴隶制情绪上起了重大作用，被视为美国内战的起因之一。

19世纪初叶肯塔基州的谢尔比农场上，一群黑奴在充满温情、关怀的主人家中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但不幸的是谢尔比家族经商失败，偌大的家业随之溃散。黑奴悲惨的命运也随之开始。为了还债，谢尔比被迫决定把两个奴隶卖掉。这两个奴隶一个是汤姆，他是种植园主谢尔比家的“家生”奴隶，童年时就当伺候主人的小家奴，成年后当上了家奴总管，颇得黑奴的尊重和主人的欢心，连主人的儿子也非常喜欢他，称他为汤姆叔叔。另一个要卖掉的奴隶是黑白混血种女奴伊丽莎的儿子哈利。伊丽莎偶然听到主人要卖掉汤姆和自己的儿子哈利的内幕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汤姆夫妇，并决定连夜带着她的儿子逃走。

在奴隶贩子的追捕下，伊丽莎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浮冰密布的俄亥俄河，并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逃到了一个保护逃亡黑奴的村庄。不久她丈夫乔治·哈里斯也伺机逃了出来，与妻子会合。他们带着孩子，历经艰险，终于在废奴派组织的帮助下，成功地抵达了自由的加拿大。

汤姆却是另一种遭遇。对主人要卖他抵债，他没有怨言，也没有出逃，甘愿听从主人的摆布，最终被转卖到新奥尔良，成了奴隶贩子海利的奴隶。在一次溺水事故中，汤姆在船上救了一个奴隶主的小女儿伊娃的命，于是孩子的父亲圣·克莱出于感激从海利手中买下了汤姆。汤姆在圣·克莱家当了家仆，并与小女孩成了好朋友。伊娃甚至帮他写了一封家信，在信中汤姆还是希望旧主人能够将他赎回去。但不久小女孩突然病死，临死前恳求父亲解放汤姆，圣·克莱答应将汤姆和其他黑奴解放。可是当还没有来得及办妥解放的法律手续时，他却在一天晚上被人杀死了。冷酷的圣·克莱太太没有解放汤姆和其他黑奴，而是将他们送到黑奴市场拍卖。从此，汤姆落到了一个极端凶残的“红河”种植园主莱格利手中。在莱格利庄园里，所有的黑奴被逼成年累月地干着沉重的工作，过着非人的生活。莱格利只把黑奴当作“会说话的牲口”，任意鞭打，横加私刑。汤姆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但却热心于帮助其他黑奴。一天，这个种植场有两个女奴为了求生暗中逃走，莱格利断定汤姆知道她们的藏身之处，把汤姆捆绑起来，严刑逼供。但是汤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就在汤姆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过去的主人、第一次卖掉他的奴隶主谢尔比的儿子乔治·谢尔比赶来赎买汤姆，但是汤姆已经无法领受他过去的小主人迟来的援手，遍体鳞伤地离开了人世。但他能够在临死前看到乔治，还是深感安慰。乔治·谢尔比狠狠地揍了莱格利，然后悲伤地埋葬了汤姆。他发誓要铲除这可恶的奴隶制，因此回到家乡肯塔基后，小谢尔比就以汤姆大叔的名义解放了他家里的所有黑奴，并提醒他们不要忘记他们的自由归功于汤姆大叔。他对他们说：“你们每次看见汤姆大叔的小屋，就应该联想起你们的自由。”

就像一般的19世纪小说一样，这本书所讲述的故事起源于一个家族，随后在这个家族中分出两部分（当然是指黑奴们）：一部分人逃向自由的北方，一部分人则不幸地到了暴虐的南方。以后的故事就是分别叙述个人的历险和从痛苦以及从危险之中所获得的体验等等。虽然这些黑奴分散在各地，但往往他们的命运会有奇妙的吻合——常常以悲剧收场。全书四十五章中描写向北方加拿大逃亡的乔治·哈里斯和伊丽莎这一部分占了十章。而被卖到路易斯安那州新奥良城的汤姆叔叔这一部分占二十七章。显然，故事的重点放在汤姆叔叔的苦难和爱心之上，而这种不幸的结局显然又代表了广大黑奴的悲惨命运。

这本小说的艺术成就集中地体现在汤姆和伊丽莎这些奴隶人物形象的塑造上面。汤姆的悲剧性来自于他性格上的复杂性与矛盾性，他忠诚勤奋，富有正义感，但也接受了奴隶主灌输的基督教精神，成为逆来顺受者的典型。而伊丽莎和她的丈夫乔治·哈里斯这一对敢于反抗、敢于斗争的夫妇最终则得到了新生。通过这种鲜明的人物形象对比，这本书的现实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但它也显然不是一本纯粹的政治宣传品，书中对于美国南方社会的客观描写以及对各种奴隶主形象的刻画表明了该书作者对于现实及生活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也体现了她较高的现实主义写作功底。

《汤姆叔叔的小屋》以生动、逼真的描写，饱满、激昂的政治热情，赢得了广大读者的热烈赞扬，也使其成为美国第一部具有鲜明的民主倾向的现实主义作品。它在美国文学史及世界文学史上理应占有非常重要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