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慈父的教育
威廉喜欢新奇的事物,又很风趣,孩子们都乐于接近他。威廉常将自己满腹的知识,利用闲暇教导两个女儿,并在与她们的谈话中,发现姐妹两人的理解能力都很强,反应灵敏,记忆力又好,但是比较起来, 南丁格尔比芭斯优秀。
对芭斯而言,容貌和头脑都比不上弗罗妹妹,心里难过自己不受重视,而那个爱生气,又难相处的弗罗,竟被大家捧在手中。不过,虽然芭斯心中忿忿不平,却因为自己是姊姊,不得不善待妹妹,内心又爱又妒。
因此姐妹俩的感情,并不如母亲所想的那样美好。
要想找到适合这两个女儿的家庭教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威廉和樊妮所要求的,既要有高度的知识水平,还要有高尚的品德,这更是一大难题。所以,1833 年起,威廉决定亲自教育这两个女儿。
除了音乐和绘画是请家庭教师指导之外,其余的各国语言和历史、哲学,都由威廉负责指导。父亲的课程紧凑而严格。芭斯因为无法忍受长时间坐在桌前,埋首于艰涩的希腊文中,于是有了逆反心理,经常逃至母亲身边,或是跑到院子里。
南丁格尔和父亲很谈得来,两人对事物的看法往往有契合之处,个性也较深沉,喜欢思考抽象的事物。芭斯看到父亲和妹妹感情融洽,心里很不高兴。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南丁格尔这个外表文静,内心时有梦想和不安的小妹妹很有些莫名其妙的本事。不论她做什么事情,都会使芭斯去仿效。芭斯总想支配妹妹,她既崇拜她,又从心眼里嫉妒她。在接受父亲知识教育之前的 1830 年,南丁格尔从费尔奥克斯就曾写信给芭斯:“看在亲爱的爸爸份上,让咱们俩和好吧,比过去更相爱吧!这是上帝的愿望,妈妈也特别希望这样。”
接受父亲的知识教导后,两人的差异就逐渐显著起来。
于是,当南丁格尔 16 岁的时候,家中分成两个小集团,芭斯和母亲常常在客厅,南丁格尔和父亲却常在书房。
母亲总是为一些琐事忙碌。她一会儿要装饰房间,一会儿要插花, 更要不断和朋友交际,还经常和家人通信。对南丁格尔来说,这些都是浪费生命的事情。她曾经说过:“我不能忍受为了无意义的事情,浪费了时间,我只喜欢作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
从表面上看,南丁格尔有个十分平静的少女时期,在恩普利和李哈斯特的生活,安适而恬静。事实上,南丁格尔却像是一株温室中的花朵, 敏感而脆弱。幸好,学习在一定程度上使她有努力的方向,并摆脱一些烦忧。
南丁格尔的学习成绩的确出色。读了英国史、外国史,足够的小说和诗,数学、心理学,对于艺术和各国语言,诸如法语、德语、意大利语、拉丁语、希腊语等,都有了解。当时这样的知识程度,在少女中是罕见的。
她不到 10 岁时就能自动地用法语来写日记,维持有两年以上,而日记上的字,也写得十分整齐。日记的封面写着“拉·威·德·法兰斯·曼
西纽”,这在法语的意思是——夜莺的传记。夜莺,即南丁格尔的姓Nightingale 的英语含义。这种鸟,在英国是 4 月飞回来,8 月就飞往非洲的候鸟。英国的每个人,都很喜爱这种从黄昏到夜晚,有时清朗,有时悲伤,用清亮声音唱歌的小鸟。在南丁格尔一岁时去世的英国著名诗人约翰·济慈①就曾写过名篇《夜莺颂》,南丁格尔还颇为喜欢。这本法语日记表明,南丁格尔可能把自己当成这种小鸟吧。
南丁格尔还时常写些笔记,将读书心得和有关疑问记录下来,偶尔也写下自己对生活的反省。她还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如父亲、梅姑妈、表姐希拉莉·波朗·卡特等人写信。她从不像姐姐芭斯那样写充满客套话的信,而是写真情实感。
威廉先生在教育过程中发现,南丁格尔还热衷于讨论政治问题,比如哪位先生适合作本届首相。他总是对南丁格尔的观点进行中肯评论, 使南丁格尔的见识更进一层。于是,在威廉心中,这个女儿有点儿不同寻常。
① 约翰·济慈(JohnKeats,1795—1821 年),诗人。出身低微,家境贫寒,当过医生的学徒,后投身于诗歌创作。主要作品有长诗《恩底弥翁》、《伊萨贝拉》、《圣爱格尼斯之夜》、《赫披里昂》和抒情诗《希腊与瓮颂》、《夜莺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