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米兰——伊斯特
1818 年 3 月 12 日,雪莱偕玛丽、克莱尔及孩子们(威廉、阿列拉,还有上一年玛丽生的女孩克莱拉)奔赴意大利,直抵米兰。在这里寓居了一个月。雪莱从此永远告别了祖国,在意大利一直居住到逝世。
意大利是雪莱崇拜的古罗马文化艺术的故乡,是他一直向往的地方。在这里,他的诗才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写出了许多惊人的诗篇。雪莱摆脱了英国阴湿的气候、冷酷的社会和世俗的牵缠,感到无限欣喜。当他一踏上意大利的土地,就像走进一座愉快的花园那样无限喜悦,如醉如狂。他在任何地方都不曾看见过这样明丽的自然景象:天空湛蓝、明净,阳光温暖而灿烂。这里处处洋溢着异国的诗情画意。雪莱感受到诗的冲动,为自己的长诗汲取了有益的营养,寻到了理想的背景。在滞留米兰时期,他同玛丽、克莱尔游了一次戈摩湖。那里的优美景色,被诗人移入了长诗《罗萨林德和海伦》里。他还全神贯注地构思另一篇杰作《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
在米兰期间,雪莱为了一件私事,曾经去威尼斯拜访了当时正寓居在那里的拜伦。拜伦见了雪莱非常高兴,当即邀雪莱同游莱多湖。他们乘船周游, 在一个荒岛上登岸。岛上多沙,长着蓟菜和海草。两人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马, 沿海滨奔驰。雪莱极为愉快。拜伦谈到威尼斯的英国人如何可厌,他们竟然用许多钱买通他的仆人,求得一见他的卧室;因为拜伦金屋藏娇,早已风闻威尼斯。接着拜伦一再表示对雪莱的友谊。他说:“当你那最高法院事件发生的时候,如果我在英国,就是天翻地转,我也要把你的孩子夺回来。”
在谈到人类罪恶时,两位诗人发生了分歧。拜伦认为,罪恶是无限的。他说:“人心充满了彼此的仇恨;此外,如另有所预期或希望,那只是梦想家的特征而已。”这些话有委婉批评雪莱太爱人类的含义。雪莱当即回答说: “为什么呢?你似乎相信,人只是他本能的牺牲者,不能控制本能。⋯⋯我的信念,却大不相同。我以为我们的意志可以创造我们的美德。⋯⋯虽然罪恶也为人之常情,可是这并不能证明罪恶就是不能克制的。”
这段谈话有力地说明了他们相互间深为了解。由此也不难理解,拜伦的诗歌为什么彻底否定现在而不期望未来;雪莱也否定现在,但却寄希望于美好的未来。一个忧郁、悲观;一个欢悦、乐观。这是两个来自同一阶级的诗人的最根本的区别。他们畅谈到黄昏,灰暗已笼罩了这个荒岛和远方的威尼斯。拜伦感伤地说:
“我们拜伦这一家人,都是年纪轻轻地死去⋯⋯。就我父亲的家族说, 是如此;就我母亲的家族说,也是如此。⋯⋯我呢,也会如此的,我且先享受我的青春吧。”
第二天,雪莱怀着不祥的预感去访拜伦,见他十分平静,极为安心而惊喜。拜伦高兴地提议把他在伊斯特的别墅借给雪莱一家和克莱尔住两个月, 雪莱高兴地接受了拜伦这个慷慨的提议,当即写信邀玛丽等立刻来伊斯特。
在雪莱从米兰移居伊斯特之前这段时间里,曾先后旅居于比萨、莱洪。6 月,又移居卡拉卡拉古浴场,并在这里写成了长诗《罗萨林德和海伦》, 构思了《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还翻译了柏拉图的《会饮篇》。据说,这篇译作,直至今天,仍以它优美、精确的文笔,成为英文翻译的典范。
雪莱迎来了玛丽,住进了拜伦在伊斯特的豪华别墅。别墅的景色极为优美、迷人。住宅通向花园有葡萄藤覆盖着的长廊。宅前,可见伊斯特古代城
堡的废墟。宅后是伦巴底省碧茵如海的平原。远方雾蒙蒙中隐约可见帕多瓦城许多圆形屋顶和威尼斯众多高耸的楼阁;每当日行中天,在蔚蓝色天空的背景上,显得尤为壮观。
投身于优美的自然怀抱,远离庸人的烦扰,雪莱心灵趋于和谐,潜心于诗歌创作。他紧张地构思和创作他的杰作《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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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旬,幼女克莱拉的死,打破了雪莱的平静。雪莱将她葬于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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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雪莱夫妇为了排遣内心的痛苦,重游威尼斯并走访拜伦。在伊斯特住满两个月之后,雪莱一行便移居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