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天下

诺特以杰出的思想和纯真的心灵将一批又一批年轻的学生吸引在她的周围。她孜孜不倦地研究,又慷慨大度地奉献,是一个完全、彻底为学生服务的人。

尽管诺特不具备一个优秀教师的先天素质:她课堂组织能力差,表达欠丰富多彩,讲课技巧一般,但她热情、真挚、无私,把自己通过扎实的研究而形成的卓越的思想,尽心尽力地教给学生,深受学生爱戴和尊敬。诺特喜欢“散步教学”,即与学生在散步时共同讨论教学内容和感兴趣的课题。她把尚未最后定型的想法告诉学生,让他们同她一起讨论。她从学生那儿感受

到了青春的活力,共享生活的乐趣;而学生则从与她亲密无间的交往中获得伟大的才智和创造性思维的启迪。到 20 年代末,诺特周围已经形成了哥廷根内部的一个数学中心,而诺特实际上成了哥廷根数学集团的中流砥柱。诺特像慈母一样、引导着大批青年人走上数学研究之路。

1924 年至 1925 年间,荷兰的范德瓦尔登来到哥廷根,这是一位具有独立见解但还尚未成熟的年轻数学家。当他把自己在代数几何方面的基础性研究成果呈给诺特时,诺特看出了这位年轻人的非凡才华,但她又不能不直言相告:这些成果几年前就已由别人得出,且结果更为广泛。为了让范德瓦尔登及早了解代数几何的最新成果,她把自己的文章送给他参阅。此刻,范德瓦尔登不仅看到了诺特的工作对他进一步研究的价值,更看到了诺特赤诚无私的心。他很快地掌握了诺特的思想,并加以精辟透彻的解释,并成功地讲授了“一般理想论”的课程。后来,他又在诺特和哥廷根过去讲义的基础上出色地完成了《代数学》的著述。从此,诺特的抽象代数思想得到广泛的传播。

诺特的学生遍及世界各国。其中影响最大的是法国。当时法国数学界人才空缺。一战”期间,法国政府把大学生全都赶上了前线,结果给法国的科学事业造成了灾难性破坏。“一战”后,一批法国优秀青年不满足法国数学界沉闷、保守、落后的局面,纷绘到国外求学。魏依、丢东涅等先后来到哥廷根,从师于诺特。诺特的抽象代数成果使这批青年如醉如痴,他们为这门新学科的公理结构所倾倒,影响了布尔巴基学派的思想。

日本先后有多人追随诺特学习研究。他们回国后组织了日本的抽象代数学派,推出一批日本代数学派的领头人物。在中国,诺特的思想最早由曾炯之博士传人。曾炯之的博士论文就是在诺特的亲自指导下完成的。但由于曾炯之先生过早去世,使中国失去一次迅速普及抽象代数的机会。

诺特的可贵之处还在于她没有政治偏见。1923 年,莫斯科大学的亚历山大洛夫和乌利松来到哥廷根,并进人以诺特为首的数学圈。对于这两位来自苏维埃政权的学者,诺特始终给予热情的关怀,建立起坦率和真诚的关系, 互相切磋,共同进步,并曾一度赴苏讲学,深刻影响了前苏联的拓扑学研究和群论研究。

诺特不仅是一位伟大的导师和学者,而且还是位伟大的女性。正如外尔所言:“她热爱人民,热爱科学,热爱生活;爱的是那样热烈,那样衷心, 那样无私,又那样敦厚——一个非常敏觉的、又是女性的灵魂所能具有的一切。”诺特终生未婚,但她作为一代宗师,桃李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