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着糖衣的炮弹

专制统治者惧怕带笑声的炸弹,他们往往以为人民对他们的批评、嘲讽所用的幽默是包着糖衣的炸弹。

阿瑟·凯斯特勒对此有所论述:“如果说过去总的趋势是幽默从其原始的不开化形式到其高级形式不断地在人性化,那么在这一进程中也出现过反映政治和文化气候变化的曲折反复。例如, 20 世纪乔治·奥韦尔的讽刺作

品就要比 18 世纪英国的乔纳森·斯威夫特或同时代法国的伏尔泰的作品粗野得多。如果说在黑暗的中世纪产生了幽默艺术作品,那么它们在今天已所剩无几了。在德国希特勒的暴政统治下,幽默被打入地下。”

现代社会在经历过政治和文化气候变化的曲折反复之后,又在强烈而饥渴地呼唤幽默的涌现。人为了自身的发展,不仅需要拥有幽默感,而且还不时地取笑自己;现代社会中的国家,为了发扬民主,也不再惧怕人民的嘲讽, 而是广而深地大开言路,使民众言无不尽。人们已经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 现代生活不能没有幽默这门艺术。

现代生活中的幽默还具有裹着糖衣的炮弹的妙用。专制时代,人们的嘲讽、批判的幽默是为了避免统治者的迫害;而现代社会中人们用幽默来表达嘲讽、批评的意味是生活的艺术,是人际关系和谐、家庭幸福、事业成功的需要。

在一家妇女时装店的门前,站着一位显得很不耐烦的年轻人。他走近不远处的一位迷人女郎说:

“对不起小姐。请问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为什么?”女郎大为费解。 “我妻子已经进去很久了,但我敢肯定她一看见我在和您说话就会马上

跑出来。”

话音未落,他妻子就一头冲出来了。

老舍先生说过:“讽刺与幽默在分析时有显然的不同,但在应用上永远不能严格的分开,越是毒辣的讽刺,越当写得生动有趣,把假托的人与事全要精细的描写出,有声有色,有骨有肉,看起来头头是道。活像有此等人与此等事;把讽刺埋伏在这个底下,而后才文情并茂,骂人才骂到家。它不论是写三寸丁的小人国,还是写酸臭的君子之帮,它得先把所凭借的寓言写活, 而后才能仿佛把人与事玩之股掌之上,细细地创造出,而后捏着骨缝儿狠狠地骂,使人哭不得笑不得。”

讽刺、批判必须幽默。讽刺是具有严肃目的和幽默目的。幽默的目的主要是让人笑和松弛,讽刺则需要经过你的思考才能领悟,“领悟”是给人带来欢欣满足的源泉。张天翼说过:幽默与讽刺原是一对双胞胎。”幽默的发生是“从世界上有了些毛病,有了些丑态的时候起的。有了这些毛病和丑态, 可是偏要蒙上一层漂亮的东西来哄人,于是产生了幽默。它要破坏那些虚伪, 用笑来杀害它。”

“听说你去国外考察半年多,感受不浅吧。” “是呀,感触太深了。瞧人家的文化水平就是高!” “何以见得?”

“人家大人小孩子都会说外语。”

林语堂先生说过:幽默之同情,这是幽默与嘲讽之所以不同,而尤其是我热心提倡幽默而不很热心提倡嘲讽之缘故。幽默决不是板起面孔来专门挑剔人家,专门说俏皮、奚落、挖苦、刻薄人家的话。并且我敢说幽默是厌恶此种刻薄讽刺的架子。幽默看见这可怜不完备的社会挣扎过活,有多少的弱点,多少的偏见,多少的迷蒙,多少的俗欲,因其可笑,觉得其可怜,因其可怜又觉得可爱。

而彼得先生的一席话又对林语堂先生的论断有所补充,揭示出了幽默的讽刺、嘲讽作用,在幽默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不要害怕嘲笑死亡、退休、离婚或失落感。笑具有传染性,让人发笑, 能帮助别人,同时也帮助了自己。我们要在每件事情中寻找幽默,努力使笑溶于生活中。当我们学会了大声嘲笑生活,等于有了最好的保险。”

与人为善,从多种角度来讲,也就是于己有善。人们已经厌倦了腥风血雨,已经厌倦了指桑骂槐,已经厌倦了人与人之间的指责与谩骂。现代生活中的幽默,也就是与人为善,它追求的是人际之间的和谐和人的发展与完善, 它是现代文明的一种标志。

世间所有之事,都脱不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张天网,如何又能指出人的缺陋和不足,又能和谐地彼此相处,正是现代生活中的幽默所刻意追求的东西。

经理:“你们科长已经被撤职了。” 科员:“我看他早就不称职了!”

经理:“现任命他为公司的副经理。” 科员:“我看他早就是副经理那块料。”

埃利斯别尔格说过:“‘幽默感’正如‘自尊与自卑之间的混合’一样, 必须具有这种批评与自我批评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同高度的历史的乐观主义相结合的,是同对别人也对自己都具有信念相结合的,这种能力同思想动摇, 反复无常,歇斯底里,传奇式地夸大自己和他人的缺点毫无共同之处。”

幽默要使它同时含有破坏而兼建设的意味,要使它有左右社会的力量, 才有将来的希望;否则空空洞洞、毫无目的,同小丑的登台,结果使观众于一笑之后,不能不感到一种无聊的回味,那才是绝路。

一破一立;一左右、一南北;一前后,一东西,方为韬略。于令人难以捉摸、无所适从之余伸展自己的思想和目标,时而会有高深莫测的韵味。追求和应用韬略,就像是追求和应用艺术一样,都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西塞罗说过:“嘲弄你及你同伴的错误,借助夸张和讽刺,假装天真, 揭露对手的愚蠢,这些都是逗笑的极好办法。为了逗笑,可以使用对比句,

如:‘先生们,这个人什么都不缺⋯⋯除了财富和美德!” 丈夫:“太太,电视剧开始了。”

妻子:“现在的电视剧质量就是差,你瞧,《女人是男人的仆人》这个连续剧名都写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