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疯狂

卓别林说过:“所谓幽默,就是我们在看来是正常的行为中觉察出的细微差别,换句话说,通过幽默,我们在貌似正常的现象中看出了不正常的现象,在貌似重要的事物中看出了不重要的事物。”

大千世界,错综复杂,动物中有明显的不平等的现象,无识无知的土石草木,甚至也难以享受平等一律的待遇。同是一块土,就有人将它塑成神像, 受人跪拜。有人将它烧成夜壶,受人便溺。

天下之事,往上比,往往心烦意乱,怨天尤人。向下比,往往心安意定, 无所怨尤。

现代生活中奔波的人们,首先要承认自己在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其次才是或奋勉追求,或安心乐道。奋勉追求者,善于从别人所忽略的方面迎头赶上,不可不谓为大智;安心乐道者,善于从现有的实际生活中捕捉人生真谛,逍遥纯朴自在,不可不谓为大慧。

而不论奋勉追求还是安心乐道,均有不遂己愿在里头。能从各种不如意中解脱,超脱人世尘俗琐屑之物,方为大智大慧。

文艺复兴以来,幽默并非指一种无忧无虑的快感,它善于从实际中寻求欢乐,并在美学观点的间隙中游戏般地求得某种独一无二的均衡。幽默对于人们生活中表现出来的悲观厌世、看破红尘报以善意同情的微笑,它的力量均出自丰富的情感生活。幽默基于人们自身笑的功能之上,其笑的特征往往取决于时间、地点和国藉,鉴于这种缘故,幽默才越发扑朔迷离,不易理解。

夫妇俩一起去看美术展览。当他们面对一张仅以几片树叶遮着的裸体女像油画时,丈夫看了半晌也不想走开。妻子狠狠拧住丈夫吼道:“喂!你是想站到秋天,等到树叶落下时才甘心吗?”

研究幽默的专家特鲁·赫伯说过:“幽默来源于两个世界:一个是客观

世界,一个是内心世界,当你把两个世界统一起来,并有足够的技巧去表现你身上的幽默力量,你会发现你正置身于一个趣味世界。”

人的一生,只是在奔忙、恐惧与希望中过日子。至于安逸,快乐与满意, 不过是一种心态积极的反映。于是,有人说:人生在世,乐不抵苦。

希望是维持人生的一种精神支柱。它虽无形无像,可是它的潜力极大。自古上有圣贤豪杰,下有匹夫布衣,全都受它的支配。有它作主,人活着就有精神;它若离开你,你的生活就无趣味。

希望是世界进化的原动力,是催人前进的“吗啡针”。人之所以求学习艺,奔波劳碌,熙来攘往,争名夺利,生儿养女,拜佛求神,以至于创主义、讲学说,全是被希望所驱使的。

自从人类懂得应用幽默的力量以来,就增添了无数的希望与活力;自从人类开始有烦恼以来,就懂得了如何用希望、活力、幽默来开脱烦恼、活跃人生。

人世间有了幽默,希望就变得厚实而丰富:而推动人类前进的希望又使得幽默变得理智而疯狂。

在一列快速行进的地铁车厢里,某人客气地弯腰对身旁的一位女士说: “车厢真黑,请允许我为你找扶手吊带吧!”

“不客气!”那位女士冷冰冰他说:“我已经有扶手吊带了。” “那么,请放开我的领带吧!?”这个人气喘吁吁他说。

弗洛伊德曾经说过:“犹如玩笑与滑稽事件,幽默具有某种解脱性成分, 但它还有从智力活动中获取愉悦的另外两种途径所缺少的伟大和崇高之处。其伟大显然在于自爱的胜利,在于原我的不可摧毁的辉煌肯定。原我拒绝为现实的挑衅而悲伤,不让自己被迫受难。它坚信外部世界的创伤无法影响它; 事实上,这种创伤只不过是它取得愉悦的机会。”

人生在世,固然不能一味沉溺于欢天乐地之中,但也不能长存于愁云惨雾之中。幽默之于人生,犹如愁云惨雾过后的光风霁月。人,固然不能骄傲自大,但也不能自轻自贱。保存一份真诚,持有一个真我,需要幽默来消除时而蒙在人脸上的创伤与虚伪。

长流的水,必是有源。繁茂的树,必是有根。水流,得泉沤的接济才不干涸。树木,受根本的滋养才能发芽。人生中的创伤,犹如饭菜中的盐;尽管有的饭菜不用盐仍能入口,但不如用盐的多味。人生平坦,多是无味;人生多舛,多是杂味。经受一点创伤,增添一份趣味。其中幽默对创伤的转化, 犹如泉源对水流的接济,使得人生更富趣味。

有个带手表的农民在地里干活,一个青年商贩从他面前经过,问道:“请问,现在几点钟了?”

农民说:“按照我们的习惯,对生人不能回答这种问题。” “为什么?”青年觉得很奇怪。

农民说:“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一定会感谢我,然后我们要互相介绍, 互相认识。认识以后,我可能请你到我家吃晚饭。那时,你会看见我那漂亮的女儿。如果你一见钟情,你必定会为她向我求婚。我呢,必然要拒绝你的请求,因为我不愿把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带手表的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