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手足情最终决裂

沃德尔原是尤金任总经理时的代理商,由于干得很出色,升为杜邦公司销售主任。科里接任公司后,沃德尔不满科里独断专行的作风,于是自己建立了巴凯火药公司,科里自然很不满,想买进沃德尔公司的股份遭到拒绝后, 科里就雇用了侦探、间谍对沃德尔公司进行扰乱。这样沃德尔就成了杜邦公司的仇敌。

沃德尔自从离开杜邦,开设巴凯火药公司后,便受到杜邦家族的攻击, 但沃德尔不甘示弱,奋起反击。

沃德尔运用一个十分巧妙的战略,进行所谓的揭发“丑闻”。

第一步战略,对军方和杜邦勾结起来进行的贪污和渎职内幕予以揭发:海军技术部发明的无烟火药专利被杜邦拿走,并且这一专利制造出每磅

仅 35 美分的火药,以每磅 70 美分的高价卖给军方,以增加无烟火药的产量为由,海军兵工署署长牛顿和陆军兵工署署长库洛萨将军促使议会通过在马里兰州建立新厂的预算案,并用经营这一工厂的有利条件与杜邦共同谋利。作为第二步战略,沃德尔向所有的联邦议员揭发了杜邦公司向总统行贿

的丑闻——已当选为参议院议员的亨利·杜邦上校以封锁政府与杜邦公司间的密约关系为条件,赠款给参加竞选的 T.罗斯福。

犹如一枚突然爆炸的定时炸弹。令 T.罗斯福成为众矢之的、市中哗然! 新闻界对这位打着自由主义旗号,用扫荡垄断作为自己的政治纲领的总统再加抨击!

全美新闻界、公众舆论盲目听信沃德尔关于亨利上校领导杜邦公司的揭发对杜邦公司和当时已任美国参议员的亨利上校发起严厉指责。科里作为当时全国政界颇有名气的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发言人、事务局负责人也一起遭到抨击。这个案子延续了四年。尽管舆论对杜邦家族不利,但他们依然相信自己将会胜诉。1909 年,国会几乎就要通过一项法案,确定海军从杜邦公司采购无烟火药是非法的。杜邦家族经过努力作了有效的游说,终于防止了这项法案的通过。

1911 年 6 月,一家联邦法院裁决杜邦公司有罪,理由是杜邦公司过去违反并且现在还在违反“谢尔曼反托拉斯法”。杜邦家族大为震惊,悲愤交加。

作为杜邦公司总经理的科里,越想越气恼,频繁地在政府中和司法部门

开展活动。尽管他千方百计想使美国司法部长乔治·威克沙姆相信法院判错了,但结果却徒劳一场。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政府忽然作出了和解的立场,条件是杜邦家族另建两家新公司,并拨给它们供应约 40%的达那炸药和一半黑色火药的生意。个中原因一部分是军方为杜邦说了情,而更重要的是塔夫脱总统决定用谈判的方法进行和解。塔夫脱在做出关于杜邦案的裁决前一天写道:“动手拯救病人有时是必要的。”这就是上文提到的阿尔弗莱德同塔夫脱那场谈判产生的结果。

经过总统的手术拯救,杜邦立即复原了。杜邦毕竟是杜邦,托拉斯照样搞,财照样发,而且发得更快更大了。杜邦家的资产在 1810 年约计 10.9 万

美元,而这时已大大超过了 8 100 万美元,它的 60 家工厂分布在 22 个州, 所有这些都以四百多工人死亡、数千名残废和工伤为代价的。杜邦公司的股息在 1910 年达到每股 12 美元,并在以后 3 年内始终不跌。

对外的官司打完了后,内部的官司又要开庭了。这场官司是由皮埃尔个人买进科里出售他所拥有的全部股票引起的。

科里于 1909 年年底做了胆结石外科手术后引起并发症,疾病垂危,他担心自己不久人世了,同时他在纽约经营不动产,需要增加资本。2 月初,科里旧病复发,休息了一个星期才算好点。这时他写了一封信给皮埃尔,表明愿以一般市场价出售四万股股份。皮埃尔一算,发现需要 14 000 万美元的资金。这钱从哪里来呢?只能去摩根银行贷款了。

2 月 22 日,科里与皮埃尔达成了由皮埃尔组建一个辛迪加的协议。这个辛迪加主要由皮埃尔的弟弟伊雷内和拉蒙,妹夫卡彭特·拉斯科布组成。随后皮埃尔的堂弟费利克斯参加进去。

拉斯科布从摩根银行获得了 10 800 万美元的贷款,供皮埃尔购科里在

杜邦公司所持有的 63 214 股,每股报价 200 美元的普通股和每股报价 80 美

元的 13 989 股优先股。皮埃尔向科里支付了 800 万美元的现金,另加 580 万美元借据,借据由辛迪加每个成员所拥有的杜邦公司普通股作保,于是杜邦证券公司就作为合法媒介成立了。

此后皮埃尔开始发行新成立的辛迪加的股票。随着辛迪加的成立皮埃尔拥有的杜邦公司的证券为 31 625 股,他的两个弟弟各拥有 10 953 股,妹夫

卡彭特 5 045 股,费利克斯 5 894 股,拉斯科布 3 780 股。

皮埃尔这一精明之举,使他一家子骤然成了暴发户,并使得家族内的权力对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皮埃尔取得了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杜邦家族和杜邦公司的命运掌握在皮埃尔手中了。

随后不久科里提出辞职,经董事会研究,皮埃尔任总经理兼财务委员会主任。其他职务分别由他的两个弟弟、妹夫和拉斯科布担任。

当阿尔弗莱德和威廉(此时已回到公司任要职)得知这一信息时,还以为皮埃尔成交的这笔买卖是为杜邦公司办的。皮埃尔回答说完全是一笔私人交易。阿尔费莱德一闻此言,立即怒火中烧,不过仍隐忍着没有发作,语气平缓地对皮埃尔说:“如果你不借助杜邦公司的信誉不可能筹措到这笔买卖的资金,因此整个这笔股份应归公司所有。”皮埃尔却断然拒绝。

皮埃尔此举在杜邦家族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纷纷指责皮埃尔利用杜邦公司信誉谋私,敦促他把所有购得的股份全部归还公司。

1915 年,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杜邦公司接到了协

约国大量的火药订货单,这又是一桩利润相当巨大的生意。公司必须迅速扩大生产力来完成这批定货。皮埃尔忙得不可开交。恰在这时,他得到一个消息,司法部正在调查一项关于辛迪加所属的杜邦证券公司违反反托拉斯法的指控。皮埃尔确信,一定是阿尔弗莱德幕后策划的,当他问阿尔弗莱德时, 阿尔费莱德既不承认,也不否定。看来阿尔弗莱德是确定无疑的主谋者了。

12 月 9 日,皮埃尔接到传票,起诉他用非法手段购买科里股份。这样, 原来亲密相处的堂兄弟对簿公堂了。原告是菲利普·F.杜邦,是皮埃尔的一个堂弟。此人性情古怪,喜欢作诗,爱追逐消防车,被人们称为消防员菲尔。

这场官司搅得杜邦家族四分五裂。菲利普和皮埃尔两家的兄弟姐妹、亲戚朋友都卷入了这场纠纷中,简直闹得鸡犬不宁。在杜邦家族史上,因这次起诉而造成感情上的分裂是前所未有的。多少年来,杜邦家族都遵循其老祖宗皮埃尔的遗训,把家族中的团结视为生命,总是不声不响地解决家族内部分歧,避免声张引起人们注意,无论对自已有利无利都如此。如今,杜邦家族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现丑了。这是整个家族的悲剧。正因为家族中固有的感情上渊源久远的联系,所以这项起诉一直拖了几乎两年才审理。

直到 1917 年 4 月 12 日法院发出判决书,责令杜邦公司举行一次特别会议,对是否应该由公司购买科里股份进行表决,表决结果以二比一的比数, 反对公司获得这笔股份。法院确认了这次表决,于是驳回起诉。阿尔弗莱德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又指使菲利普向美国最高级巡回法庭提出起诉。而该法庭作维持原判,不予受理的决定。皮埃尔虽然胜利了,但他花出的代价是相当巨大的,钱财上自不必说,感情上、人格上、声誉上的得失更是无法弥补的。

这个案子在法律上终结了。但在三堂兄弟和整个杜邦家族感情上一直难以愈合,直到当事的一二代人都见上帝以后。

阿尔弗莱德是个从不让步的人,他决定继续同科里和皮埃尔斗下去。他在经商中不够聪明,而在政治上却颇有天赋。他和丁·弗兰克·阿利结成盟友,在多佛的理查森饭店迫使纽卡斯尔的 35 名核心成员中的 20 名听命于他, 从而获得了纽卡斯尔地区出席共和党全国会议的代表权。

他使出偷梁换柱的绝妙手腕,把纽卡斯核心小组决议中“指定”选举科里改为“同意”。

阿尔弗莱德真可谓心狠手毒了,对阻止科里竞选总统和亨利当选参议员是他叛逆家族最绝的一招。他不仅对科里、亨利上校进行报复,还对他的前妻贝西进行报复,而且迁怒及他的子女。他把贝西和子女赶出斯旺府,然后把这府宅捣毁了,自己搬进了一座方圆 5 英里,造价 200 万美元的富丽堂皇的新庄园——尼莫尔庄园。不过他还是没忘记履行作为一位父亲的义务,给贝西的年金增加了 1200 美元,以支持在威明顿房租。

此后阿尔弗莱德一直游离于杜邦家族之外,自立门户开办了尼莫尔贸易公司。一战期间,向法国出口形形色色的军需品及日用工业品,大发战争财。以后又涉足房地产业,投机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