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戏

南戏是北宋宣和年间(1119—1125 年)在浙东永嘉(今温州)一带的民歌、曲子的基础上发展成的一种民间戏曲,又称“永嘉杂剧”或“戏文”, 后来它又进一步吸收了唱赚、诸宫调及杂剧的新滋养,到南宋绍熙年间(1190

—1194 年),它在杭州已风行一时,宋末又传到苏州一带。

宋代的南戏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能充分表达人民群众的思想感情。它的剧目,不论是民间传说或时事轶闻,一般都有强烈的战斗性,例如宋末曾风靡杭州的《风流王焕贺怜怜》这一出歌颂坚贞的爱情与抨击封建官僚贪暴的南戏,就曾使一群与贺怜怜受同样迫害的女性因剧情的激发而设法逃跑了。

元代初期,南戏作为南方的戏曲和南方人民一样受到歧视,但这并不能阻止它的发展,相反它仍然盛行,而且还出现了龙楼景、丹墀秀等优秀的演员与剧作家。他们创作并演出了大量具有进步的思想内容与完美的艺术形式的剧本,例如《宦门子弟错立身》就写官宦子弟完颜延寿马为了爱情甘心情愿地去做“行院人家的女婿”,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显然是一种对封建礼教和封建等级制度的叛逆行为。此外,如写苏武出使“番邦”宁死不降持节牧羊十九年终于回朝的《牧羊记》,写秦桧诬害岳飞的《东窗记》,在当时民族矛盾十分尖锐的情况下,的确反映了人民群众普遍的思想要求。

南戏与元杂剧不同,其音乐由五声音阶构成,风格比较流利婉转,与用七声音阶风格比较刚劲的杂剧(北曲)大异其趣。其剧本可长可短,所用的只曲与套曲也可多可少,不受一折一个宫调的限制,而可随时转换宫调。其套曲的形式则以缠令为最常用,而且各曲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些有定的方式, 例如《黄莺儿》之后一般总接以《簇御林》。此外,还运用了“前腔换头”、“集曲”、“南北合套”等形式。

缠令一般可分为有“赚”与无“赚”的两类,有“赚”的如《张协状元》:

《赏宫花序》、《薄媚令》、《红衫儿》、《赚》、《金莲子》、《醉太平》、《尾声》

无“赚”的如《杀狗记》:

《菊花新》、《粉蝶儿》、《石榴花》、《红芍药》、《大影戏》、《念佛子》、

《缕缕金》、《越恁好》、《尾声》

这可以说是无“赚”缠令的一种基本形式,实际上更多的还是一些变化的形式,如《琵琶记》:

《挂真儿》、《五更转》、《前腔》《卜算子先》、《粉蝶儿》《好姐姐》、

《卜算子后》、《五更转》、《铧锹儿》、《好姐姐》、《前腔》、《前腔》、《前腔》

这里把《卜算子》一曲分拆成前后二部分,再插入不同的曲调,从而与前后

各曲联成一个兼有转调货郎儿与鼓子词结构特点的缠令。 “前腔换头”的“前腔”,是指前一曲调的变体,也就是杂剧的“么篇”。

“换头”,是指每个变体开头第一句总要换用不同的曲调,例如《王焕传奇》中的两段《渔灯花》:

渔灯花

《王焕传奇》

这两段《渔灯花》,描写的是鸨母将贺怜怜嫁给另一富室子弟高邈以后,王焕非常气愤而向鸨母寻闹的事。可是由于前后段的故事情节有所发展,所以后段采用了换头,改变节奏(板式)和缩减等旋律变化的手法。

这两段曲调的形式,就是“集曲”。它是由《渔家做》的首至三、《剔银灯》的三至六,《石榴花》的末二句联成的,其实这种形式也就是宋词所谓的“犯调”。

“南北合套”,是南戏吸收北方杂剧的曲牌所创造的新形式,例如《小孙屠》戏文里的两套“南北合套”:

《北端正好》、《南锦缠道》、《北脱布衫》、《南刷子序》《北新水令》、《南风入松》、《北折桂令》、《南风入松》、《北水仙子》、《南风入松》、《北雁儿落》、《南风入松》、《北得胜令》、《南风入松》

前者是一套缠令的基本形式。后者以《南风人松》作为贯串全曲的主导

旋律,联成一套具有迥旋性结构特点的缠令。

南戏的演唱方式,极其多样化,可以有独唱、对唱、轮唱、合唱等。而且登场的各个角色全能歌唱,每个套曲也不限制只能由一人歌唱,甚至一个曲牌也经常是几个人分唱的,例如前面的《渔灯花》就由三人分唱,又如《小孙屠》戏文里的《赚》则由四人分唱:

(末唱)听娘有旨,目今要往东岳去。(旦唱)恨分离,家中无人管顾奴。(生唱)我如今相送娘行出外去,侧耳先回故里。(末唱)更莫待迟, 叫梅香安排数盃,(梅唱)听娘呼至。

但更多的则是几人分唱最后合唱的形式,例如《小孙屠》戏文里的《红芍药》即由三人分唱最后合唱结束:

(梅唱)今去东嶽,一盃助和气。(婆唱)梅香媳妇在房帏,须是照管家计。(旦唱)三人路途须仔细,不妨早作归计。(和)名香一炷告神抵,合家保无危。酌酒东郊已先醉。门前早已排轿儿,两日三朝望你归。

后期杂剧脱离生活趋向衰微,南戏到元代后期却日益成熟,并且由于它

和人民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很快发展起来,到元代未年,它已传遍江苏、浙江、安徽、江西一带,成为一种与前期杂剧可以平分秋色的重要剧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