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瓦拉初识卡斯特罗兄弟的往事

切·格瓦拉和菲德尔·卡斯特罗,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第一次会见,是在 1955 年 7 月里的一个晚上。在墨西哥城的埃姆斯帕朗街 49 号,格瓦拉怀着不可抑制的兴奋和激动的心情,急切地来到这里,寻访会见菲德尔·卡斯特罗。

菲德尔·卡斯特罗在 1955 年 5 月间,在古巴的松树岛监狱大赦出狱以后, 他在古巴又滞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不管在出狱以前,还是在出狱之后,他的革命信念始终是越来越坚定,推翻巴蒂斯塔反动政权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

早在他还在哈瓦那大学攻读法律学博士学位的时候,他就相当大量地阅读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著作,包括《共产党宣言》、《国家与革命》,他甚至也研究过《资本论》,第一次阅读《资本论》,文字艰深,很不好懂,他曾一度搁下,准备以后再读。后来在松树岛监狱里熬日月的日子里,他才终于完全读完了《资本论》。

他的思想、眼界、胸臆更开阔了。他的思考能力,认识能力和分析洞察能力,他的全部理论水平,有了更为飞跃的增长。

他的思想灵魂深处,更具备了彻底的革命性。

只是,这时候的菲德尔·卡斯特罗,还不是一个加入过任何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共产党组织的共产党员。

但是,他在思想上,无疑,已经纯粹是一个马克思列宁主义者,纯粹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了。

他认定了对反动的统治阶级,对古巴的巴蒂斯塔反动政权,永远绝不能抱任何幻想。对于这样的反动阶级的反动政权,唯一正确的办法,只能是以暴风雨一般的彻底革命,来彻底地推翻它。

在这样的思想认识和精神状态下,菲德尔·卡斯特罗从黑暗血腥的松树岛监狱出狱以后,他几乎来不及充分地享受一下自由的空气和恢复一下被折磨到极度的肌体,他立即又展开了紧张的宏图大略的谋划。

他迅速的串连所有被释放的因攻打蒙卡达兵营被判刑的志士,同时,串连所有的革命同情者,动员他们离开古巴,到墨西哥城来重新聚集,重新集合成为革命的力量。以图展开更为坚决的斗争。

这样,他首先派遣与他同时出狱的弟弟劳尔·卡斯特罗,来到了墨西哥城,接着,其他曾经攻打蒙卡达兵营的壮士和热心参加古巴革命的志士们, 也纷纷应召来到了墨西哥城聚合。

从松树岛监狱释放的革命者,纷纷地来到了墨西哥城,同时,在攻打蒙卡达兵失败以后,没有被捕判刑,当时在巴蒂斯塔政府的通缉和追捕中逃出古巴的蒙卡达兵营攻打的参加者,现在也响应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号召和召唤,从他们流落所在拉丁美洲各国,也都开始纷纷踊跃地重又聚到墨西哥城里来。

在这些从拉丁美洲各国踊跃聚集来到墨西哥城的古巴革命者中,相继出现了这样几位人物,他们是一位名叫涅哥·洛佩斯的青年革命者和另外两位他的同志:马利奥·达尔里和达里奥·洛佩斯。

他们其中的涅哥·洛佩斯,来到墨西哥城后,有一天患了一点肠炎之类的小病,于是使到了墨西哥城的市立医院来看病。结果,就在他这个看医生的过程中,他意外地惊喜地欢呼起来,他在这里撞见了已经在市立医院从事

医师职业工作多时的格瓦拉。

他们立刻相互欢呼拥抱起来。格瓦拉也马上认出了涅哥·洛佩斯。

原来,他们两个,曾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在危地马拉城最紧张危险的那些战斗的日子里,他们俩人,也曾共同在一个打击美国佬及其雇佣军飞机的防空高射机战斗组,并肩战斗过,原来,这个涅哥。洛佩斯,本来也是曾经响应古巴大学主联合会主席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召唤,跟随着卡斯特罗奋起攻打古巴圣地亚哥有一千五百名兵员的蒙卡达兵营的,以及同时攻打巴亚莫兵营的一百六十二名革命的大学生中的一员,攻打失败后,在敌人的通缉追捕中,他逃出了古巴,流落进入了危地马拉,后来,几乎是理所当然地, 也就参加了保卫危地马拉革命的战斗生活,而就在这个期间,他和格瓦拉同在一个防空高射机枪的战斗组合里,成为了并肩战斗的战友和同志。

其时,格瓦拉早已闻知古巴革命的大学生,攻打反动政府兵营的壮举, 他早已经对于这次壮举的英雄参加者,怀有着无限的敬佩和同情,甚至也产生着无比激越的向往之情。因此,当攻打蒙卡达兵营的一员直接参加者涅哥·洛佩斯来到格瓦拉的面前时,他当然给格瓦拉作了最全面,最具体,最生动的绘声绘色描述。

格瓦拉当时十分专注投入地倾听了涅哥·洛佩斯的描述,他非常受震动, 特别激动,强烈地流露出了向往之至的激情,表明他当时如果也是在古巴的一名大学生的话,他也绝对会热血沸腾地投人到菲德尔·卡斯特罗领导的攻打蒙卡达兵营的激烈的完全不计危险的战斗中去。

格瓦拉的这样的强烈的精神情绪,给涅哥·洛佩斯留下了强烈至深的印象。

而且,在后来的保卫危地马拉的战斗生活中,涅哥·洛佩斯也充分地看到了格瓦拉的勇敢、顽强、善战忠诚,不惜在战斗中流血牺牲的彻底革命激情,而且还有格瓦拉总是克己让人,助人为乐,普写人处的秉性格,也引起了他对格瓦拉充分的尊敬、爱戴和看重。

这样一个格瓦拉,这样一个涅哥·洛佩斯,现在,他们在墨西哥城的市立医院里,再一次久别重逢,相聚在一起了。他们在欢呼激动的拥抱中,他们的热烈感情,是难以比拟的。

格瓦拉问: “涅哥·洛佩斯,听说你从危地马拉回到了古巴,你怎么又来到了墨西

哥?”

洛佩斯说: “是菲德尔·卡斯特罗又在集合人马,约定在墨西哥集合,所以我们又

来了。已经又有许多人来了。”

格瓦拉的眼睛闪亮了起来。他马上激动地问洛佩斯: “菲德尔·卡斯特罗现在墨西哥城吗?你能不能介绍我去认识他?” 洛佩斯说:

“不,菲德尔·卡斯特罗现在还不在墨西哥城。不过,他即将就要来了。现在,他的弟弟已经在墨西哥城里了。”

格瓦拉感到惊喜: “是劳尔·卡斯特罗吗?” 洛佩斯说:

“是他。是劳尔·卡斯特罗。”

格瓦拉激动地说: “那你就先介绍我去见劳尔·卡斯特罗,我非常渴望见到他。” 涅哥·洛佩斯高兴地带领格瓦拉,来见劳尔·卡斯特罗。

劳尔·卡斯特罗形象也是特英武而秀气,他比格瓦拉小两岁,形象和性格,几乎和格瓦拉十分相近,他的外表特征,似乎也和格瓦拉一样,仿佛含有着一种男性的腼腆。但是,他在和格瓦拉初次见面的这一刻,他们两人却完全好像似曾相识,仿佛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近乎完全是一见如故。

涅哥·洛佩斯介绍他们认识和见面以后,忙着去干别的事情。而格瓦拉和劳尔,却开始了热烈的交谈,他们怎么也分不开了。

他们一连深谈了好几天。

他们的话题十分广泛,谈论了许多方面。

但是,最后,他们集中谈论起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理论来。

劳尔和格瓦拉一样,也和他的哥哥菲德尔一样,已经大量地阅读过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理论著作,包括革命政党的组建,国家与革命等等深刻而重要的问题。格瓦拉向劳尔提出了组织革命,必须建立一个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政党亦即共产党的必要。劳尔·卡斯特罗极为兴奋,激动地对格瓦拉的主意表示了认同和响应。于是,格瓦拉就对劳尔·卡斯特罗说:“好, 从此我们就照着共产党员的标准和规则来行事。”格瓦拉说:“对此,我们必须进行严格的保密。甚至连菲德尔,卡斯特罗你的哥哥,我们也不要透露, 以回避他可能不一定赞成我们的倾向。”

劳“好,就这样办。不过菲德尔来到墨西哥城后,你一定要见他,他不仅是我的兄长,也是我十分敬爱的师长,他的革命性很强烈,他的战斗激情, 也是不可抑制的。”

格瓦拉说: “当然,如果他来到了墨西哥城,你一定要让我马上见到他。他已经是

经过巨大锻炼的,已有革命斗争经验的英雄,今后我们的革命斗争事业,必须在他的领导下进行。”格瓦拉和劳尔进行了如此的约定。

1955 年 7 月 9 日,菲德尔·卡斯特罗终于也来到了墨西哥城的时候,劳尔·卡斯特罗第一桩向他哥哥报告的事情,就是要他和格瓦拉见面。当然, 劳尔。卡斯特罗同时向菲德尔·卡斯特罗报告了他对格瓦拉的全部印象。

劳尔·卡斯特罗对格瓦拉的介绍,促使菲德尔·卡斯特罗立刻特别地感奋起来,令他也产生了急于要与格瓦拉见面的强烈愿望。马上指示劳尔迅速安排这次见面。

于是,格瓦拉自然也是马上就来了。

他们见面的地点,墨西哥城的埃姆帕朗街 49 号,是菲德尔·卡斯特罗的下榻处,这里是一个名字叫玛丽亚。安东尼娅·冈莎雷斯的妇女的家室。这一位玛丽亚·安东尼亚女士,是一个古巴人,她的丈夫是墨西哥人,颇有一些资产,他们的房宅是很宽大的,是一座有套院的小楼,楼内有许多居室。玛丽亚·安东尼娅在古巴有一个唯一的亲兄弟,名字叫伊西罗,由于参

加反对巴蒂斯塔反动政权的斗争,被巴蒂斯塔特务逮捕,以野蛮凶狠的酷刑棒打致死。

这使玛丽亚·安东尼娅在无限的悲痛中,认识到了巴蒂斯塔政权的血腥和残暴,所以,她开始了对古巴有血性的年轻革命青的深刻同情。她听说菲德尔·卡斯特兄弟要来到墨西哥重新集合造反的队伍,她就主动地提供方便,

请卡斯特罗兄弟来充分利用她的家人所拥有的深宅大院来居住。

而卡斯特罗来到墨西城后,他立刻就决定在玛丽亚·安东尼娅提供的这个住处,建立他的秘密组合队伍,组合起义军的司令部,这个地方就成了他的一个开展秘密活动,有所安排保卫措施的战斗机关。

格瓦拉在劳尔的陪同下,在这里见到了菲德尔·卡斯特罗。

他门俩人也是一样,未曾见面,彼此就都怀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而一旦见面,几乎当然也是一见如故,他门差不多马上就热烈地交流起来,越过所有的鸡毛蒜皮的细事和趣谈,他们立刻开始纵论世界大事。深刻地谈论国际形势,从苏联的强大,中国革命的胜利,朝鲜战争的结束,谈到埃及革命的奇迹,他们的话题非常广泛,从重大的世界形势,进而又推演到深刻的革命哲学、理论问题,他们同时很快的把激热的话题,归结到当前的拉丁美州最迫切的革命话题上来,他们很快在相互之间共鸣着一个促令他们俩人都激动不已,激奋不已的共识,那就是为着拉丁美洲各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绝不畏惧付出一切牺牲的代价,以革命的武装斗争,展开推翻一切暴力压迫的革命。

菲德尔·卡斯特罗强调,如果是为着这样的目标,古巴人,宁肯承担全部牺牲的代价,也可以承当美洲革命的先锋。于是,格瓦拉坚决毅然地说, 如果是这样作为阿根廷人的他,他也可以绝对无条件地和古巴人站在一起, 他也可以成为这个革命先锋中的一员。

格瓦拉和菲德尔·卡斯特罗进行了彻夜的长谈。在雄鸡报晓的一个新的黎明即将来到时,卡斯特罗根据格瓦拉的坚决请求慨然地进行了一个十分严肃郑重的举措,他展开刚刚装定好的一个古巴革命起义军的登记名册,在第一页第一位的位置上,写下了格瓦拉的名字,然后接着写下了菲德尔·卡斯特罗和劳尔·卡斯特罗的名字。

然后,他们是兴奋地、长时间的拥抱和握手。这时候,劳尔也参加了进来。他们三只巨手相握在一起,以菲德尔·卡斯特罗为核心的古巴革命起义军的领导中心,就这样,在这个伟大的时刻形成和诞生了。格瓦拉从此成为了古巴革命起义军中的一员。在墨西哥的生活中,他有了又一重要的身份。

菲德尔·卡斯特罗,作为革命的伟大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他在墨西城里, 开始了毫不间歇的发展革命组织的工作,热情奋发地进行着壮大革命势力的其他一切工作。组织队伍,是一个方面,筹备革命投入的资金,以便购置武器弹药和置办给养,还有其他种种事情,他都必须充满不息的热情,耐心细致地来做。避居在墨西哥的诸多的古巴侨民,同情古巴青年革命者的人不在少数,同时,还有许多墨西哥进步人士,都尽他们的可能和力量,对古巴革命的筹划者,给予慷慨的解囊相助。因此,卡斯特罗来到墨西哥城以后,很快集合起了人数不算少,革命斗争意志坚决的战斗队伍,同时,他还筹集到了大量或者说是相当可观的革命活动资金。有了资金,他们就开始秘密地购置武器弹药,开始进行着武器弹药的储备工作了。

与此同时,他们开始想到了,武器使用和掌握武器去战斗的战斗人员战斗素质的训练,他们明白打仗本身也是一门学问,甚至是一门艺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开始结识着一位非常重要和非常杰出的人物,他就是阿尔维托·巴约将军。此人是参加过西班牙内战的革命军的一位将军。西班牙革命军失利以后,他离开西班牙,来到墨西哥,在墨西哥城找了个解决吃饭问题的工作,即充当了墨西哥国防军军事航校的一名教官。在军事教学之余,他

仍然对研究战争艺术富有兴趣,在 1950 年前后,他写过一本研究战争艺术的著作,书名叫《游击战争的一百五十个问题》,这本书,差不多可以说是一本进行游击战争的知识全书,其中非常全面地介绍着游击战争的各种战略、战术和战法,包括袭扰、突击、埋伏、爆破、制造武器、炸弹、挖掘掩体地道,开车驾机,以及躲藏和隐蔽,越狱潜逃,仿生和自救,各种生存手段, 等等。

这样一本重要的著作被古巴的革命者看到了。于是,这些革命者们,就热情地来拜访这位对游击战战法颇有研究的将军。

当拜访者和被拜访者了解了各自的情况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自然的便亲切了起来。

古巴革命的组织者们,最初和巴约将军见面,当时也联想到了一个热切的愿望,这就是,想到了,能否聘请巴约将军来作古巴革命起义军的教官, 来对参加起义军的全部青年大学生,来一番充分的军事训练。

一开始,巴约将军拒绝了古巴革命领导人的如此要求,接着开价很高, 他并不热衷于要做这些准备起义的大学生的军事教官。但是,他后来透彻地了解了古巴革命的组织领导者们的志向和品位以后他不仅终于慨然答应充当这些革命者们的军事教官,而且,他还提出了赞助这场革命的请求,他卖掉了自己的一所家具工厂,把资金完全用来投入古巴革命,自然,他同时完全情愿充当古巴起义军的军事训练基地领导人,也不再收取任何报酬。

接着,巴约将军还迅速行动起来,他亲自到墨西哥城的城郊以外相当远的地方,勘察选择了一处可以用来进行军事训练的场地,然后花销两万六千美元买下了这个场地。这个场地,便是座落在崇山峻岭之中,遍地是荒草和荆棘的圣罗莎牧场,远距墨西哥城郊三十五公里之遥。

1956 年 2 月 15 日,在格瓦拉和他的妻子伊尔达·加德亚的小女儿小伊尔达出生的这一天,正好是卡斯特罗已经组织起来的古巴起义军进入这个训练基地的日子。

所以,格瓦拉和加德业热烈地庆祝了一番他们的爱女小伊尔达灿然出世的幸福时刻以后,格瓦拉旋即就毅然离开了刚刚结束了一场初产婴儿的妇女强烈震痛以后的妻子,离开了从此一刻开始便难分难舍的可爱的女儿,迅速地也离开了墨两哥城,走出城郊,飞奔着赶赴到了这个“圣罗莎”训练基地。在这里,阿尔维托·巴约将军正等着他的到来,准备着与他这个卡斯特罗指定的基地干部负责人,一起研究训练计划,展开训练进程,同时,他们已经作出了规定,在“圣罗莎”基地准备好一切以后,他们立刻就将从那里开始, 迈步踏上揭起古巴革命新的战斗大旗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