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立马克顽城

位于晋西南的运城，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在这里修筑了坚固的工事，配置了强大的火力，我军两次攻打，均未成功。1947 年 12 月底，我晋冀鲁豫军区所属部队对运城发起第三次攻击。

12 月 16 日晚，攻打运城的部队各以 1 个团的兵力，先伸进到距运城半日行程之内，隐蔽起来。17 日黄昏，以突然奇袭手段向运城城郊各据点发起攻击，为大部队迅速接近城垣创造条件。当时我军的部署是：第 2 纵队 2 个

旅由运城西关至马家窑段攻击突破；第 8 纵队 2 个旅在独 3 旅 2 个团协同下， 由老北门攻击突破。

但是，扫清运城外围的作战不顺利。

20 日夜，我军继续扫除敌人外围各据点，逐步获得成功。8 纵 23 旅 68 团一部攻占了火车站水塔，2 纵队 9 旅一部占领城西敌人马家窑阵地。23 日晚，独 3 旅 7 团 2 营攻占纪念塔以北方型碉堡，8 纵队的 23、24 旅爆破外壕内护城碉堡，2 纵队 4 旅也攻占了运城西关。

按计划在 12 月 25 日晚完成登城一切准备后，开始进攻。但 23 日接到情

报：在黄河南的胡宗南部 4 个旅，又准备北渡增援。

据此情况，我军把原定的 25 日黄昏总攻提前到 24 日夜接敌。

由于总攻时间提前，登城准备仓促，接敌运动的交通道路未完全开辟出来，临时把突击部队撤开挖交通壕，至 25 日拂晓止，最深的交通壕还不到半人深，冻土竖地，又在敌城墙火力下作业，部队稍有伤亡。通外壕的跳板和登城的云梯也短，而且很重，1 个班都抬不动，送到外壕里距离壕边还差一截，竖上城墙又短一截，突击队拥挤到外壕和城墙脚下。拂晓时我军火力又压制不住敌人，天亮时，敌人就站在城墙上用各种火器杀伤我登城突击队。同时，城西我军还未进到城墙底下。这样，城北主攻方向上就受到敌人集中兵力兵器的反击。使这次登城失利。

25 日晚，我军再组织一次进攻，以同样的不利情况而停止进攻。

就在这个叫劲的时刻，也是最容易动摇决心的关键时候，军区徐向前副司令员 26 日命令我军：“坚持最后 5 分钟，坚决攻下运城。”

这一命令，给参战部队坚定了信心。在这个紧张时刻，各旅在阵前召开作战会议，研究作战办法和再动员。前线指挥所里留下主任桂绍彬和参谋处长晋夫与上下级保持联系，王新亭和王震、张祖谅 3 人，冒着空中乱窜的流

弹，满天飞舞的雪花，到 23 旅指挥所里去参加该旅召开的团以上干部紧急作战会议。王新亭、王震考虑到几个旅中，23 旅在打曲沃县城时使用坑道爆破成功，只能命 23 旅在敌火力下，跳进敌人外壕内，选择在距城墙最短距离内实施强行挖掘坑道了。23 旅的指挥所就设在城北不远的 1 个烧砖瓦窑内，这时距城墙根只有 1000 多米，虽在敌人火力威胁下，但地形便于观察城外情况。

23 旅长黄定基与 69 团团长张国斌，副政治委员蔡剑桥等人，共同研究出一个方案：7 连的交通壕已经挖到距城北外壕 20 来米处了，有强行作业的可能，这是个捷径，从那里出发，深入到外壕去挖坑道，填好炸药爆破，开辟冲击道路。

夜里，风雪交加，寒气袭人，七连排长刘明生等 9 人背着门板和湿被子

防御敌人子弹，带着作业工具和同指挥所联系用的绳子。分作 3 个战斗小组，

分头开始行动。第 1 战斗小组刘明生、乔永亮、郭海顺，在火力掩护下跃进，

通过铁丝网时，刘明生负伤，郭海顺孤身滚进外壕，联络绳被炸断，上下失去联系。第 2 战斗小组崔有福、郭宪章、常豫恭下到外壕后，也断了消息。

第 3 战斗小组车元路、申士功、张有力出发时，他们提出：“不用火力掩护，免得暴露目标，也不再背门板和湿被子防弹，身子也灵便些。”

张国斌团长同意了这个建议。车元路他们悄悄地向外壕方向爬去，果然出敌意外，顺利地摸进了外壕，同先前进到外壕的其他人会合了。

战士们在寒风刺骨，冰水盈尺的泥浆中，迅速挖掘坑道，热汗冰水泥浆混在一起，又脏又冷，使人难以忍耐。敌人不时往外壕投手榴弹和手雷。进到外壕里挖坑道的同志，大部分负了伤，个别同志阵亡了。他们把战友掩盖起来，剩下的同志，带着伤，艰难地、不停地进行坑道作业。战斗携带的工具施展不开，就用双手刨，一捧一捧地把泥土捧出洞口。

这时，鹅毛大雪又纷纷扬扬地飘舞下来。

团长刘国斌伏卧雪地，一动不动的观望着前方的动静。他想：刘明生、车元路等 9 位同志于昨晚冒着敌人的弹雨，分批进入外壕，现在已经是第 2 天的清晨，还没有听到联络连接的铃挡响。难道他们都牺牲在壕里？

正在张团长心情十分焦虑时，突然接到联络观察组的报告说：“从敌人外壕的方向爬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正是车元路同志，他身上已负了 5 处伤， 仍以惊人的勇敢和毅力，忍着伤势疼痛，从敌人的外壕爬回了自己的阵地， 报告了他们在外壕里彻夜挖坑道的情况。

从他的报告中，张团长方知，原先的联络绳子早已被敌人打断了，连接的铃铛，早成了“哑铃”。而深入外壕的战士们，正以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慨， 奋不顾身的挖坑道，不完成任务是决不会回来。

听了这个消息，大家十分振奋。张国斌把水壶递给满身泥雪和冰碴、鲜血浸透衣裳的车元路，并叫来卫生员给他包扎伤口。而这位坚强的战士则勇敢地表示：“不要紧，没有伤着骨头，我还能战斗！”多么好的一位人民战士啊！

旭日东升，晨雾渐散，白天来临了。王新亭在 69 团指挥所刚开完会，部署好了攻城行动，便听到令人兴奋的消息：英雄们经过彻夜的努力，终于在拂晓前，挖成了 5.5 米长的坑道和可容纳 3000 公斤炸药的药室，并且在通向我阵地的开阔地上，还挖好了几步一个的避弹坑。这是英雄们用鲜血和生命， 换来的爆破运城坑道的成功，真是来之不易啊！

27 日黄昏，爆破队仅用 40 分钟就完成了 3000 公斤炸药的传递和装填，

按预定时间发起了总攻。一声巨响，将城墙炸开了 20 多米宽的斜坡。我 67

团 2 营和 69 团 2 营均为突击营，他们同时分别登上城墙和城北门楼。69

团团长张国斌亲自带领 2 营冲上突破口并迅速突入城内，指挥突击队一面扩大战果，一面拦截向突破口增援的敌人。

敌人十分顽固，作垂死挣扎，用猛烈炮火轰击封锁突破口，使我后续部队无法前进。我登上城楼的部队又遭敌人暗堡袭击，伤亡很大，敌投入成营的兵力，从东西两侧夹击我城头部队，并沿城墙向突破口轮番反扑。终因寡不敌众，突破口被敌人封闭，我第 2 梯队被敌人隔绝于城外。69 团团长张国斌带领的突击队 5 个连却被敌人反包围在突破口内。

在这情况十分紧急的时刻，2 纵王新亭司令员和张祖谅参谋长又来到 23 旅指挥部，命令黄定基旅长，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再次打开突破口。立即采取多路攻城，分散敌人封锁突破口的兵力！

黄定基坚决执行命令，立即组织部队勇猛反击，同时，王新亭又命令 24 旅王庸旅长调部队加入争夺突破口的战斗。23 旅在老北门的东侧，24 旅在老北门的西侧。经过猛烈的战斗，突破口又被我军夺占。突破口恢复后，我 23

旅和 24 旅勇猛攻进城去。随后 2 纵队的一部分部队也从西门绕到北门进入城

内，同时留在西门的 2 纵队主力，接着也搭云梯从西门进城。

几支部队攻入城内后，经过激烈巷战，当夜将守敌 1.3 万余人大部歼灭，

28 日 7 时结束战斗。由运城南门逃窜之敌残部 3000 余人，逃至平陆北之 7

里坡一带，也为我独立第 3 旅及分区部队全部歼灭。

运城战役，战果辉煌，不但歼灭了守敌，而且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和其他军用物资。

运城解放后，全体指战员和根据地的群众无不欢欣鼓舞，兴高彩烈的欢庆胜利。第 8 纵队党委代表全体指战员，在 1948 年元旦这天，向党中央、毛主席发了电报，以解放运城的胜利，给党中央、毛主席拜年！

元旦这天，晋南人民解放军司令部发言人，发表谈话说，攻克晋南重镇运城，在军事上，更增强了我军的机动力量，南可控制陇海路，西可出击关中，并更好地支援豫陕鄂解放军作战。在政治上，摧毁了晋南反动势力的巢穴。在经济上，控制了可供晋豫陕 3 省大部地区食用的潞村盐池，增加了全区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