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巧运筹：二战羊马河

青化砭战役后，敌人发现了我军主力所在。胡宗南遂于 1947 年 3 月 25

日命令其主力整编第 1 军和整编第 29 军共 11 个旅，从安塞掉头东向，分两

路经甘谷驿、青化砭向延川、清涧前进；同时命令其整编第 76 师占领延长， 向延川推进，妄图一举歼灭我军主力。

彭德怀司令员根据毛主席 3 月 26 日关于“135 旅可能向青化砭方向寻找

31 旅，望准备打第二仗”的指示，分析了当时的情况，遂决定：

首先在延安东北摆好一座空城，然后让新 4 旅 771 团团长吴宗先、参谋长谢正浩带着两个营，还有一些其他部队和游击队，佯装着大兵团行动，向东北撤退，来个“牵驴游空城”。

我军主力转移以后，胡宗南的部队果然气势汹汹地向青化砭开过来了。敌人这次接受了青化砭分兵被歼的教育，行动十分谨慎。在战术上采取

了宽大正面集团，逐山跃进的方法。他们放着平川大道不走，专拣小路爬高山。遇到村镇不敢住，10 多万人挤在一起露宿野外，行则同行，宿则同处， 并规定每小时用无线电报话机互相联络一次，以为这是万无一失之计。

敌人所到之处，群众早已坚壁清野，找不到一点粮食，还经常受到地方游击队的袭击。他们处处扑空，时时挨打，兵力疲乏，士气不振，挨饿受冻， 苦不堪言。

就这样，在我 771 团两个营边走边打引诱下，敌人沿延榆公路两侧，经

延长，穿延川，过清涧，走瓦窑堡，从 3 月 25 日到 4 月 6 日，武装游行 12

天，行程 400 余里，始终没有发现我军主力所在，连一些敌人军官都垂头丧

气地说：

“这种仗真不是人打的。”

这时，我军主力已在蟠龙西北地区休整了 10 多天，部队以逸待劳，养精蓄锐，士气高昂。4 月 5 日，党中央指示野战军，为了策应太岳兵团在晋南作战，要拖住胡宗南部，不让其南下援晋。

4 月 6 日，敌整编第 29 军第 17 师第 12 旅南撤蟠龙，彭总命令教导旅在永坪地区打击该敌。

敌军在永坪挨了打，胡宗南判断我军主力在蟠龙、青化砭西北地区集结， 立即命令其整编第 1 军和整编第 29 军主力共 9 个旅向蟠龙西北方向推进，并

要其整编第 135 旅自瓦窑堡南下，企图形成南北夹击，集中兵力将我主力一举包围，然后歼灭我军于瓦窑堡以南地区。

得到这一情报后，彭总立即召集纵队、旅以上干部开紧急会议。彭总直截了当地说：

“刘勘由清涧调出他的 72 团，目的是接替敌整编 135 旅的防务，以便

135 旅由瓦窑堡南下，同正在向北推进的敌主力靠拢，妄图围歼我军主力。

现在，以敌军主力前进的态势来看，敌 135 旅很可能沿着瓦（窑堡）蟠（龙）

大道南下，我们要在敌 135 旅同主力靠拢之前，在这个地方（彭总用右手中的树枝指向地图上瓦窑堡以南的羊马河地区，左手有力地向下一挥）把它一举歼灭。”

然后，在认真听取大家意见的基础上指示：“这次羊马河战役必须将敌主力吸引于西，歼敌 135 旅于东。而消灭敌 135 旅特别要注意两点：一是要很快把敌人援兵抗击住，使他们增援不上，不然我们就会陷于被动，达不到全歼敌人的目的；二是要速战速决，如果歼灭 135 旅的时间延长，敌人增援上来，这个战役计划就可能被破坏。所以各部队之间都要很好配合，坚决打好这一仗。”

接着，彭总要张文舟参谋长按照他的意图划分了各部的作战任务：

358 旅在夏家沟、白家坪、李家岔地带积极防御，把敌整编第 1 军吸引

向西；独 1 旅和警 7 团在元子沟、云山寺一线阻击敌整编第 29 军；2 纵、新

4 旅和教导旅位于羊马河附近的大道两侧隐蔽，伺机歼敌。

此时，新 4 旅主力设伏在李家川、永家嘴一线，和教导旅形成东西夹攻的态势；359 旅在黑山寺，独 4 旅在岭湾附近地区，和教导旅南北配合。

为了不暴露我军的意图，诱使敌 135 旅就范，我军尽量让出敌人可能经过的道路和容易被敌人发现的地方。

羊马河的地形是两边山梁，中间夹着一条大路，很有利于我军伏击。估计到敌人接受青化砭教训，不会再走公路，要走两旁山梁，各部的埋伏阵地都放在第 3 到第 4 道山梁里，使敌人看不到、打不着。等他进入伏击圈后， 迅速向敌人发起猛攻，缩小包围圈。

4 月 13 日下午，358 旅和新 4 旅就与北进的敌整编第 1 军接触，他们按

照“每天只让敌人前进 5 至 10 里”的命令，将敌人 5 个旅阻于李家岔、上白家坪、宋家沟一线。而敌人受到顽强抗击，误以为阻击部队是我军主力，就死死地咬住不放，全力攻击前进。358 旅边战边退，硬是把敌整编第 1 军 5 个旅牵向蟠龙西北的冰水湾、孙李家沟一线。

彭总得知此情况后，又向独 1 旅布置任务：

“358 旅已经把敌整编第 1 军的牛鼻子死死牵到西北方向，你们如果能

把敌整编第 29 军阻在羊马河以南，这次歼灭敌整编 135 旅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独 1 旅接受任务后，以排班为单位占据云山寺、元子沟一带的各个山头，

控制着每条沟渠和道路，机枪、手榴弹把敌人打得乱成一团。独 1 旅成功地

将敌整编第 29 军阻击在这一线，使其前进不得，保障了我军主力翼侧的安全。

这样，由瓦窑堡南下企图与敌主力合围歼灭我军的敌整编第 135 旅，就按照我军原来的设想，完全成了一支孤军。

14 日凌晨，敌 135 旅分两路沿着瓦蟠大道两侧高地南下。果然不出彭总

所料，敌人不敢走山谷平川，而沿着山岭推进。敌右翼 404 团来到李家川附近时，先头部队缩手缩脚爬上山顶向下看了看，不见我军踪影，便大摇大摆地继续前进，直向我伏击地区而来。

早已守候在这里的我新 4 旅 16 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先截住了敌人的去路。只听一阵枪声，各部队相互协同，按照既定的作战部署，四面出击， 有的顺着山坡和一道道深沟迅速冲锋，有的连续跨过几道山梁，直冲到敌人跟前。

这时敌人方知中了埋伏，慌忙指挥部队抢占高地进行抵抗。这时候，敌人左翼 405 团仍沿着大道东侧高地搜索前进，企图与其主力第 29 军靠拢，当

他们进到磁家沟东北高地时，隐蔽在这里的我教导旅和独 4 旅在王震司令员统一指挥下，立即向敌人发起冲击，战斗十分激烈。我军集中兵力连续攻击， 打垮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扑。

为了尽快歼灭敌人，教导旅旅长罗元发命令罗少伟团长率领 1 团迅速绕到敌人右侧，突然出击。敌人遭到两面夹攻，顿时大乱，纷纷退到沟底，战斗进行得十分顺利，我军很快完成了对 135 旅的包围。

敌人不能前进，又不能后退，急忙给胡宗南打电报请派援兵解围。

这时，坐镇在延安大银行里的胡宗南，先接到董钊、刘勘两军受阻电报， 后又接到 135 旅求援的电报。他一面命令 135 旅就地构筑工事，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我军主力，一面命令董、刘急速回转，与我军主力在羊马河决战。

然而，董、刘这两头“蠢驴”早已被我阻击部队抓紧了笼头，回转不过来了。担任后卫的敌 156 旅，虽和 135 旅只隔一道山梁，却被我新 4 旅 16

团 2 营顶住，敌旅长李日基虽然迭受“胡长官”的严厉训斥，还是寸步难行，

眼巴巴地望着 135 旅将被我军歼灭，一点办法也没有。

被围困在羊马河两侧的敌人，由于妄图拖延时间，粘住我军，等待援军， 因而突围的机会也错过了，下午 4 时，彭总命令我军采取分割手段，首先集

中兵力消灭东山的敌 405 团，并要教导旅正面攻击，独 4 旅攻敌右侧，359

旅攻敌左侧，新 4 旅钳制西山敌人，使其各处于孤立地位，无法策应。

罗元发调整了部署，命令罗少伟带领第 1 团由胡草沟向西进攻；第 2 团团长王季龙率全团由兔儿河向西进攻。随着响亮的军号声，战士们在火力掩护下跃出交通壕向敌群冲去，喊杀声和手榴弹爆炸声混成一片。

但见阵地上浓烟滚滚，尘土飞扬，喊声雷动，震人心弦。

敌人经不起我军猛打猛冲，顿时失去了指挥，我兄弟部队一齐发起攻击， 乘势占了山头，不到 50 分钟，全歼敌 405 团，团长陈简被活捉。

稍后我军部队向西山的敌 404 团发起总攻。独 4 旅主力实施正面攻击，

教导旅和 359 旅由东向西，新 4 旅主力由西向东，王震司令员组织 2 纵的全

部炮火，猛烈轰敌人阵地，支援攻击部队，使我军迅速攻占了敌前沿阵地。总攻开始以后，新 4 旅在张贤约旅长、程悦长副旅长指挥下，迅速投入

战斗，冲入敌人一个化学炮兵阵地。敌炮兵排长王自荣带炮投诚。程悦长副旅长对他说：

“现在是你立功的时候。”

他应声掉转炮口向敌人旅指挥所连发 3 炮，炮炮皆中，我战士乘势冲上敌阵。敌 135 旅代旅长麦宗禹、404 团团长成耀煌均被活捉。

此役，全歼敌 135 旅 4700 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