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巧运筹：三战蟠龙镇

1947 年 4 月 14 日，羊马河战后当晚，我军参战部队除留少数侦察部队和敌人对峙外，主力也迅速秘密地撤出阵地，向安定以北地区转移。气急败坏的胡宗南推测我军主力在子长以南地区，紧急命令其整编第 1 军沿山神

峁、安定、子长大道南进，整编第 29 军绕羊马河以东迅速东进，想在子长以南地区围歼我军主力。

然而，敌人怎么也不会料到，我军主力已经转移到子长西北和子长至清涧之间大道以南地区隐蔽待机。

4 月 15 日，敌人两个军 9 个旅匆匆在子长东南地区会合，由于找不着我军主力的踪影，只得在这既无人又无粮的地区瞎转，他们既有补给的困难，又怕再遇到我军伏击，不敢走大道，只走山路。爬山越岭，风餐露宿，而且沿途仍然不断遭到我地方武装截击，弄得疲惫不堪，病号和开小差的一天比一天多，部队情绪十分低沉。

4 月 18 日，刘勘率敌整编第 29 军 3 个旅沿子长、永坪大道以西南下，

当天中午进到新岔河、岭湾以西山地构筑野战工事宿营。董钊率整编第 1 军由桑树坪、石家川、榆树坪南下。

彭德怀司令员决心击敌惰归，集中主力歼敌整编第 29 军左翼的第 165

旅。于是，电令西北野战军副司令员兼第 1 纵司令员张宗逊和政委廖汉生率领部队由东家坪、安定地区经石家川、李家川从西向东攻击新岔河之敌，并派出部队警戒敌整编第 1 军东援；命令王震的第 2 纵队第 359 旅及教导旅、

新编第 4 旅沿水寨、大塔河、稍包河，向新岔河以东攻击，第 2 纵队独立第

4 旅占据永坪西北山地从南向北阻击。

4 月 19 日清晨 6 时，敌整编第 29 军第 165 旅刚离开宿营阵地，我军即发起攻击。由于敌人接受了羊马河被歼的教训，行军时采取平行逐山跃进的办法，宿营时 3 个旅缩成一团，布成 40 平方公里的方阵。我军一发起攻击，敌军就退回宿营阵地依托工事顽抗。

由于敌整编第 1 军及时增援，兼之我军指挥员协同配合不够，所以虽攻

占敌人部分阵地，歼敌 2000 余人，却未能达到全歼敌 1 个旅的预定目标。

4 月 20 日，惊恐万分的敌军回到蟠龙、永坪地区进行休整补给。

蟠龙镇位于延安东北 45 公里，座落在两条川汇合的三角点上，镇东边有一道由北向南延伸的山梁，最高点为集玉峁，西边有一道平行的山梁，称庙梁，上有磨盘山等山头，两道山梁拱卫着镇街，地险易守，所以敌军在此搞了一个战略补给站，存有大量的军用物资，敌人每次“大游行”之后，都要回到这里补给。

4 月下旬，蒋介石错误地判断我西北野战兵团主力正向绥德附近集结，

准备东渡黄河，于是急忙命令胡宗南部迅速沿延榆公路北进。榆林的敌第 22 军南下，妄图将我军一举歼灭在葭县（今佳县）、吴堡地区，或逼我军东渡黄河。

胡宗南得令后兴奋异常，认为大显身手给老头子看看的时机到了，立即命其主力 9 个半旅，于 4 月 26 日分两路从永坪、蟠龙地区北上，只留整编第

167 旅旅部率 1 个团和 1 个山炮营，在蟋龙修筑工事，守备其前进补给基地。这时，我军主力隐蔽在永坪东北地区集结待机。彭总拟定组织一支小部

队引诱敌人北上，然后攻击蟋龙镇。

敌军主力北上以后，蟠龙之敌成了一个孤点。

驻守蟠龙的敌第 167 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部队有一定的战斗力。旅长李昆岗是胡宗南的“四大金刚”之一，当时正忙着督队，要在蟠龙四周的山头上构筑半永久性的防御工事，决心把蟠龙镇建成一个大规模的永久性补给基地。

敌人经过赶修，构成了以蟠龙为中心的周围 5 公里的纵深防御工事。在

制高点，以大伏地碉堡为核心，周围构成许多小伏地碉堡。并有 6 米左右深、宽的外壕和铁丝网、地雷、尖桩等障碍物，碉堡群之间可以相互支援，形成交叉火力网。李昆岗以为凭这些阵地工事，便坚不可摧，万无一失了。

在敌军主力浩浩荡荡向北“游行”之后，彭德怀司令员即部署我军主力南进，悄悄包围蟠龙镇。命令我第 1 纵队集结到蟠龙西北的核桃坪地区，第

2 纵队独立第 4 旅集结于蟠龙东南的何家峁子，新 4 旅集结于蟠龙东北的卧虎镇。

我 1 纵在永坪地区已经休整了 8 天，训练了俘虏，补充了部队，接到命令后，张宗逊和廖汉生政委立刻对部队进行深入的战斗动员。要求广大指战员研究攻坚战术，解决攻坚器材。

月 29 日，1 纵按野司命令抵达指定位置，逼近蟠龙。张宗逊即组织团以上干部实地侦察地形，组织部队进一步做好战斗准备。当天，派出去的侦察人员在蟠龙外围和敌人的地方部队交火，敌以为是我地方武装骚扰，仍冒雨突击加修工事。

我军其他各部，按命令也于 4 月 30 日进入指定位置。

由于我方军民严密封锁消息，蟠龙守敌对我军行动毫无察觉。胡宗南又把全付精力用到绥德方向，根本没想到我军主力向蟠龙周围运动集结。而我军在实地侦察中，从被敌人抓去挖工事跑出来的老乡和捉到的敌兵那里得到的情况，把蟠龙守敌的防御体系了解得一清二楚。

月 1 日拂晓，部队准备就绪，待命出击。不料天不作美，又下起大雨，

一时山洪暴发，彭司令员决定推迟 1 天攻击。

5 月 2 日，天气转晴，这天正是敌军主力“游行”到达绥德的时候，他

们要返回来还得 7 天，我军可以从容攻击蟠龙。当天黄昏时分，我军各攻击

部队奉命向前运动，接着发起攻击。我 1 纵队第 358 旅迅速攻占了由子院寨

子和蟠龙西北敌军阵地；独立第 1 旅歼灭老庄、新庄各高地敌人后，乘胜向

小庙梁、磨盘山攻击。第 2 纵队独立第 4 旅和新 4 旅也占领了集玉峁敌主阵地的警戒阵地。

5 月 3 日拂晓，随着野司指挥所发出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各部队向蟠龙

发起总攻，连续夺取了 10 余处敌前沿阵地。这时敌人被打糊涂了，李昆岗怎

么也弄不清我军主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得动用全部火力乱轰乱打。

胡宗南在西安与绥德和蟠龙的电台联络也乱了套，一边是董钊、刘勘吹嘘其进占绥德，已将我军主力赶过黄河；一边是蟠龙的李昆岗哭爹叫娘地要求火速派援兵。弄得胡宗南不知怎么回事。

5 月 3 日上午，我军将蟠龙周围山上的敌碉堡群扫清，但未能压制住幡龙外围的暗火力点，未能扫清其鹿碧、铁丝网、尖桩等障碍物。特别是敌人的集玉峁主阵地倚仗他密集的炮火和险要地形，进行负隅顽抗，我参战部队多次冲击，伤亡较重，均未奏效。

下午，暂停密集冲击，我 1 纵指战员提出改为对壕作业逼近敌人外壕，压制敌暗火力点，破坏其铁丝网和外壕的建议。

张宗逊认为，在我军还没有重型炮火压制敌人火力的情况下，这是可取的战术。于是张宗逊立即组织部队进行对壕作业，战士们连夜进行突击。

5 月 4 日，我 1 纵各部队完成对壕作业，利用爆破技术接连破坏敌人的工事和障碍物，瓦解了敌人的纵深防御体系，消灭了大部敌人。

其余残敌放弃碉堡，逃入蟠龙镇依托工事顽抗。当天黄昏，我军对蟠龙镇进行最后攻击，在轰隆的枪炮声中，各部队由四周居高临下，冲入蟠龙镇街区。

这时，李昆岗在旅部正用电台呼救，战士们冲进屋里，一声：“缴枪不杀！”他慌忙举手就擒。

唯独据守在蟠龙镇东北的一个碉堡里的敌工兵连，还拚命顽抗。我军派被俘的敌军官喊话，令其停止射击，他们也缴械投降了。

至此战斗全部结束。我军全歼守敌第 167 旅旅部及其第 499 团等，共毙

伤、俘敌 6700 余人。

蟠龙镇内存放着大量物资，除了屋内堆的，场院里用苫布盖着的象小山一样。计缴获山炮 6 门，大量的武器弹药，军衣 14 多万套，面粉 1 万 2 千余袋，骡马千余匹，还有其他军用物资。战士们高兴地换上了崭新的单军衣。当年新华社记者评论蟠龙之战时附了一首打油诗，深刻地讽刺了胡宗南

刚愎自用，愚蠢无能的处境：

胡蛮胡蛮不中用，延榆公路打不通；

丢了蟠龙丢绥德，一趟“游行”两头空；官兵六千当俘虏，九个半旅象狗熊；

害得榆林邓宝珊，不上不下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