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与历史
从 1822 年开始,黑格尔开始作有关历史哲学方面的演讲,并且成功地重
复演讲了 4 次。这些演讲内容后来构成了黑格尔历史哲学思想。
有一位叫加德纳的历史哲学家曾经这样说,“历史哲学”一词可以引起许多联想。有人认为它象征了一种水底怪物,19 世纪从形而上学(即哲学—
—引者注)的深水中浮出来,它的嘴偶尔张开,用僵死的(或不管怎么说是陌生的)语言——黑格尔的辩证法语言——作出预言。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概念渗透着十分诱人的秘密,其中并存着天才的预测和惊人的浅见,并存着科学的推论和明显的神话。
黑格尔的意图在于从历史中发现人类进步的合理性,它所关心的是精神生活以及人类理性对世界的主宰。因此,他坚持认为自然与历史是不同的东西,这种不同主要在于:自然的过程不是历史性的,自然并没有历史。自然的各种进程都是循环的,周而复始的,没有什么东西是通过这种循环的周而复始的运动构造出来或建立起来的。每次日出、每个春秋、每回涨潮都和上一次一样。循环只会重复自己,而不会改变自己。反之,历史就决不会重演自己。历史的进步不是在循环中而是在发展中进行的。表面上相类似的历史事件总是有其与众不同之处而成为新的事件,譬如战争在历史上时时重复出现,但每次新的战争总是不同于已往的战争而成为一种新类型的战争,这是由于人们在上一次战争中学到了许多新教训的缘故。
由于历史与自然的这种明显不同,历史就被看作是活生生的精神,是完全属于人类生活的主动表现,而人除了有思想的自由之外,决无其他更为主动的自由。因此,历史不是人类生活的历史,不过是人类思想的历史,人类的生活总是不断迈向自由的崇高境界。对自由的追求成为历史的首要职责。黑格尔断定,我们之所以需要历史,需要历史科学,是因为我们希望在历史中发现人类的精神性的东西是如何发展的;精神是如何从自然中显露出来的;这些活动又是怎样表现为人类自由的逐渐获得的;完全的自由最后是如何成为世界的最后目标及最终目的的。这些思想与歌德在《浮士德》中曾经表述的理想是一致的。浮士德在临死之前说道:
是的!我完全献身于这种意趣, 这无疑是智慧的最后的断案: “要每天去开始生活和自由,
然后才能够作自由与生活的享受。”
这又使我们想起年轻时的黑格尔,他也曾用诗表达心中不渝的信念: 古老盟约的忠诚更加坚定和成熟——
那是不曾信誓旦旦的盟约。
活着,只为了自由的真理而献身—— 决不与禁锢思想的戒律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