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心路历程的终点
几十年来,康德靠顽强的意志力使自己本来孱弱的身体始终保持在健康水平上。他的精神远远超过了他的肉体。但是万物皆有死,强极自然趋弱, 康德也不例外。他没有生病,但力量已不及了。首先表露出的兆头是,本来极强的记忆力现在显著地衰退了。康德自己感觉到了这一变化,为此他不得不将一些应该记忆的东西写在纸片上或信封上,称之为备忘录。他那保持了几十年的散步习惯也有了些微变化。距离在缩短,初时还到较远的地方,在那里,人们为他设置了一张长凳,供他休息。后来就只能到他住所附近的皇家家园了。以后不久,他须得坐车才能外出了。即使在家里,他的双脚也渐渐失去作用,行走时屡次跌倒。生命力的萎缩使康德感到生活变得有些枯燥, 有时一日的期待安排为等待一只在他窗前嘶鸣的草虫重来,当这些草虫不能来此嘶鸣时,康德便感到生活中缺少了些什么。
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迫使他渐渐停止教学工作。1796 年 7 月 23 日,康德讲完了最后一次讲座(关于逻辑学问题),以后还有三个学期他曾宣布要讲课,只是附加了一个条件:如果健康状况允许的话。然而他终未再上讲台。
在大学工作的年代里,康德共讲课 268 次。其中逻辑学 54 次,形而上学
49 次,自然地理 46 次,伦理学 28 次,人类学 24 次,理论物理学 20 次,数
学 16 次,法学 12 次,哲学科学大全 11 次,教育学 4 次,力学 2 次,矿物学
1 次,神学 1 次。然而,现在讲坛上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大学生们对这位老人崇敬备至,想为这位光荣的教授离开讲坛举办一次庆祝活动。但近期内找不到一个“凑得上整数的日子”。因为康德任教于 1755 年,告别还为时尚早,康德还未打算退休。
这时候人们想起来了,康德的第一部著作序言标明的日期是 1747 年 4
月。1797 年 6 月,人们决定庆祝哲学家创作活动 50 周年。大学生列队来到
康德的住处,学生队高声演奏。一个 20 多岁的青年走进教授的房间,祝贺他的纪念日,向这位最有智慧的人保证,人们永远记着他的教诲。大学生献给康德一首六行诗,赞美康德的业绩:
执教一万八千多天的教师, 在享有的崇高荣誉中度过, 你那具有青年人朝气的精神, 在探求那神圣的最高原理; 虽然你孱弱的身躯已经衰迈, 却把那最黑暗的地方照亮。
康德终于决定放弃系主任和校长职位,只为自己保留了大学评议会委员头衔。从柏林来的指示也表明,康德留在评议会中,直到他愿意离开为止。当然,康德还没有老迈到不能思索和写作,尽管他的精神在枯萎,在失
去昔日的锐利,但却没有改变喜好思考的习惯,写作对他来说还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像从前一样,他整个上午都是在书桌旁度过。他现在的目标是写作一本小册子,以比较集中的形式将自己穷尽毕业精力探究的问题阐发出来, 概括自己对哲学的一般探讨,这本书既是自己全部学说的结束,也是自己整个心路历程的终点。
1798 年,康德出版了《实用人类学》。
一眼就可以看出,《实用人类学》一书的结构与康德整个哲学体系的结构是一致的。这部书的主要部分按照心灵的三种机能——认识、快感、欲求
——分为三章,也正是这三种机能分别构成了康德三大批判书——《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的内容,具体回答了“我能认识什么”、“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对什么感到愉快或不愉快”,即真、善、美问题。加上宗教哲学对“我能希望些什么”的回答,就是康德给人类的一个完整的、有意义的希望世界。可见,康德一生哲学活动的中心是对人及人类命运的关注。在《实用人类学》中这个问题又以鲜明的形式突出出来。
康德指出,哲学家对人的思索,不是从生理学方面进行的,即不是去研究人的自然方面,而是从“实用”的观点,从所谓文化人类学和社会人类学方面进行的,其关心的问题是:人如何塑造了自己?他对一个人的成长起什么作用?
人是世界上最主要的东西,一切进步都意味着将那些成功的经验、有用的知识、良好的技能运用于人世间,服务于作为文化最终目的的人本身。人的高贵来自于人有自我意识(通俗地说就是人有自我反省能力,有将自己与别人区别开来并确立自己主体地位的能力)。自我意识使人远远高于其它一切生物,同时也使人始终可以以一个个体的身份出现。不管经历多么大变化二某人始终是一个个人。问题在于,作为个体的人如何配享受最高目的称谓的呢?
康德指出,单个的人总是力图最大限度地满足自己的欲求,追逐个人的幸福,将私利视为最大好处。单个人存在的最高使命就是要使自己日常生括美满。由于每个人都是如此,因而在现实生活中不免;要相互间发生冲突。一般情况下,人们总想让别人为自己的幸福而做出让步,如果每个人都按这种@私法则生活,那势必互不相让,两败俱伤。有鉴于此,人们为了避免互
相伤害的恶果,为了保证在有限条件厂的最大力量,而不得不做一个合理的利己主义者,既要自 t:3 追逐幸福,又不妨害别人追求幸福,在彼此愿望发生冲突时会达成相互谅解,使大家都不至于失去追求幸福的现实可能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利他就是利我等等,就是每个人奉行的合理利己主义的生活准则,但是,人们心中应该清楚,如果单个人只把自己限制于这种动物式本能状态,每个人都把别人当作自己追求幸福的工具,尊重别人的权利仅是为了让别人也尊重自己的权利,那么,就不符合把人本身当作目的,而不是自己实现某一目标的工具这一道德的至上命令。人! 用此失去了尊严和价值,不复是世界上最高、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人要成为至高无上的目的本身,获得尊严与绝对价伙,就必须摆脱这种本能的动物状态。
摆脱本能的动物状态,关键在于解除使人沉沦于动物状态的“符咒”。这“符咒”就是万恶的自私自利本性。自私自利是颠倒乾坤的恶势力,麻醉世人的秘密毒药。那么,如河解除这罪恶的“符咒”呢?康德开出的灵丹妙药是利用人,旧社会道德本性去反对一切形式的利己主义。他指出,人应摆脱对自我的孤芳自赏,取一种多元式思维,不把自己看成是整个世界,而是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完整世界的一分子。作为整体中一分子,他的行为必须依照集体的道德要求做出。每个人是都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因为每个人不仅有自我意识,而且有借助令人惊奇的能力创造出的文化。文化限制并消除人的动物本能。通过文化——道德革命,人就可以战胜自我,养成道德的根基, 成为一个有尊严、有价值的最高目的本身。人在世的理论活动(认识)、实践活动(道德)、审美活动(美学)以及社会历史宗教活动(希望)都是为了这一神圣目的。
康德相信人终能达到这一神圣目的。善的种子就在恶的现实中,希望的期盼就在人的自我革新中。一切因实现这一神圣天职的艰难而生的畏惧心理和隐瞒实现这一天职的艰难的欺骗态度,都是不正确的。隐瞒是一种愚蠢。愚蠢比罪恶更为触目,它不让人看清自己的真实状况,置人于麻木不仁状态中。畏惧则是一种失望,失望是一种最大的懦弱,它使人类永远生活在本能状态中,比罪恶更能腐蚀人的善的意向。人只要克服了来自自身的不正常心态,英勇奋战,就必然能使善征服恶,人性取代动物性,走向道德的文化世界。一句话,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在地上实现千年福王国是完全可能的。
《实用人类学》一书不仅是康德一生献身的哲学事业的概括总结,而且也是他一生献身神圣天职的理论注解。正是在这里,他写下了如下一句名言: “工作是使生活得到快乐的最好办法。”工作得越多,对生活享受得越多。要想使自己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满意,唯一的方式就是用工作去充实自己。人的动物享受本能总是受文化、道德限制的。人的快感也不过是文化的别名。因此,人们应热爱自己的工作,拒绝动物本能性享受。这样做不是为了弃绝享受,而是为了尽可能使我们永远在希望中得到享受。中止工作就意味着弃绝真正的快乐,而与人的精神生活格格不入。康德本人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生活的哲学,他始终是忠于职守,勤奋工作的典范,他本人也在工作中得到了别人体验不到的快乐。
康德现在已经 75 岁高龄,他能否继续享受工作的快乐?看来,这已成为一个问题。哲学家本人是打算继续享受工作的乐趣,但他的身体则开始出来
阻止他继续像往常一样工作了。衰老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他睡得越来越早, 白天也有时在椅子上打盹。社交成了一种负担,被请来吃饭的人不超过二个, 要把他吸引到谈话中也越来越困难了,康德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先生们, 我年老体弱了,请把我当一个孩子看待吧。”
在他的朋友中,他开始喜欢管家威扬斯基了。此人过去曾在他那里学习过。威扬斯基干脆利落,为人殷勤,办事认真。他样样在行,很快就把家务中惹康德生气的各种毛病整治停当——东倒西歪的门修好了,停了摆的钟走动起来等等。威扬斯基住的不远,一天可以来好几趟。康德把管理家务和钱财的大事委托给他。
一直到这时候他还毫不动摇地坚持早起,像从前一样坐在书桌前写作。他说他在写作他一生中一部重要著作。他给本书定名为《从自然科学形而上学原理向物理学的过渡》。手稿在增加,已有了几百张写满字的稿纸。然而, 不可否认,他的思想已开始出现混乱,往往无逻辑地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 已失去了过去的严谨。
和老仆人兰培的关系也不像从前那样令人称心如意。兰培和他的主人一样衰老了。原本他的举止就令康德恼火,30 年来,他一直从邮局取回同样一份报纸,可他老记不住这份报纸的名字。现在,兰培又添了一个让人讨厌的毛病:酗酒。康德曾在一处写道:“应该教训兰培一顿,让他不要一天到晚喝得醉醺醺的。”多年来,康德已习惯了兰培的作风,容忍他的越轨行为, 并且由于担心发生任何变动,下不了赶走兰培的决心。威扬斯基明白,不能这样无止境地继续下去了,规劝已经失效。
这一天终于到了,主人起来造自己仆人的反了。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威扬斯基也不知道,但兰培立即被辞退了。
代替兰培的是约翰·考夫曼,是一个中年人,性格沉静,天性机敏,记忆力强。他很快熟悉了康德的习惯,他们相互谅解,相处融洽。
1801 年 11 月,康德终于离开了大学,人们让他退休了,但是保留了他的全部薪俸。现在,他几乎不到街上去了,也不接待来访者了,只有很少的人有幸受到接见。
但也有些不速之客不请自到。有一位穿着体面的妇人坚持要与康德单独见面。她实在不得已才与威扬斯基交谈,而威扬斯基知道她是城内出名的女冒险家。这位妇人声称,从前的某个时候,她的丈夫曾交给康德一把银匙和一些金器,如果这些东西不在了,那么用现金赔偿也是可以的。威扬斯基派人去把警察叫来,并且只是在勒索者许诺以后再也不到康德家里来之后,才把她放了。
另一个陌生女人却成功地潜入了康德的书房。康德从桌旁站起身来,准备捍卫自己的财产。她问现在几点钟了,康德取出自己的表攥在手里,说出了时间。陌生女人道了谢,走出书房,然后又转过身来说,其实是一个邻居
(她说出了邻居的名字)叫她来的。这个邻居要对表,只要教授先生把表借给她几分钟,她马上就还回来。康德高声呼喊起来,那个女人很快就溜走了。威扬斯基说,如果当时打起来,那结局可能对哲学家极为不利,那将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所战胜。
康德教授现在已真正地不能完全自理了。他的左眼完全失明,右眼视力也减退,没人搀扶已很难走动。即使在某一时刻,他那渊博的思想还能忍受痛苦地抖擞起来,可是每当被身体的虚弱压迫下来,便使他急速地失去恢复
的力量。必须有一个人经常在他身边。于是,康德唯一在世的妹妹巴尔巴拉住进了他的家(康德的亲人在精神上与他完全不相同,但都是一些经常得到他物质上帮助的穷苦人。他写下了遗嘱,把财产分给他们,每人得到相等的一份。此外,还有一些财产留给他的仆人。至于另一笔财富——手稿与讲义, 则交给他的学生林克和耶舍去处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俩人都无力胜任这一工作,这不能不是一大遗憾。)。
考夫曼帮助主人写某种类似日记的东西。在一个专用的笔记本上,他写上日期,记下午饭吃什么,请谁来(像以前一样,有两个客人来吃午饭)。在这笔记中间,有时也会看到康德写下的边注:“星期五(后天),是 22
日,我将要满 80 岁了。为此,我的好朋友们将要来看望我。伊·康。”这是
1803 年 4 月写的。
在约定的日子里,被约请的人来赴喜庆的午宴。但是,康德在桌旁坐着, 感到身体不舒服。宴会进行中虽然尽可能地减少喧哗,但仍然使他觉得头昏脑胀。
威扬斯基写道:“只是他回到自己的书房里,换过衣服,剩下他和我两个人的时候,他才真正镇静下来,他开始谈礼物,说那是应该成为全家的。我决定走开,像通常一样向他告辞。他从来反对一切盛大而特殊的庆祝,反对一切祝贺,特别是那些故作姿态的祝贺,认为这是无聊而可笑的。而这一次,他却对我在安排庆祝方面的努力表示了过分的谢意。这种神情足以证明他是在衰竭。”
生命力的衰竭自本年的 10 月份开始加快,到 12 月份,康德已渐渐失去
听觉,进食也十分困难了。转年后的 2 月,死神最终敲响了催促哲学家离开喧闹尘世的钟声。
康德的死是清楚的,就如同他的一生一样清楚。他履行了自己的义务, 他枯萎了,永逝了。他的死只是生命的停止,并非天性的磨灭。他临死的情节也格外简单。
2 月 3 日,他不进饮食。他的医生来看他,他的神智还算清醒,他对医生说,你的公务这样繁忙,又身居高位,还来关心我这个垂死的病人,真令我感激不尽。他坚持要医生落座,他才落座,因为他还没有忘记“仁爱的感觉”。
2 月 6 日,他的精神愈加不妙,惘然独坐,了无声息,已不似往常因精神躯体的衰弱而那般性急了,悠悠无我,静若处子。
2 月 9 日,他脸色开始变得惨白,午后似乎失去知觉,昏沉沉地睡去。
2 月 11 日,康德意识到生命之火行将熄灭,开始向朋友告别。威扬斯基这样说:“我问他能不能认出我来,他不能回答,只是伸出嘴唇要吻我,当他伸出那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吻我时,我被深深感动了。这是告别,也是对多年友谊和帮助的谢意。我一次也没见他吻过他的哪一位朋友。”威扬斯基再也没有离开康德的卧榻,房间里还有康德的妹妹和侄子。
濒死状态拖延了一夜。午夜 1 点康德神智清醒过来,喝了几口加糖的水质饮料。说了句“好啦”,又失去了知觉。他再也没有恢复知觉,黎明时分, 他面色变得苍白,身体开始发僵。虽然还睁着眼,但目光渐渐暗淡,脉搏只有在左胯股处才可以摸到。威扬斯基不得不跪着,以便手不离开那尚有一息生命的地方。呼吸变弱了,上唇开始颤抖,当呼吸停止时,脉搏还跳了几秒钟,越来越弱,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止了跳动。时间是 1804 年 2 月 12 日
11 时。康德离开了人间。
数日来,哥尼斯堡城盛传着哲学家病危的坏消息。满城人士,甚至一般市民的都感悲切。康德去世的那日,正是星期天,天气晴朗,只有一片白云远浮天际。相传一个士兵站在桥边用手指着围绕他的人们说道:“你们看啊, 向天上飞去的是康德的灵魂。”
哥尼斯堡城里的报纸也报道了哲学家去世的消息,《皇家普鲁士政治家报》于 12 日刊登如下讣告:“本日午间 11 时,本埠伊登努尔·康德因衰老
而去世,享寿 80 岁。他研究思辩哲学的功绩世人皆知,并且很受人人崇拜。此外,他处世为人的优点是:忠诚、和蔼、公正、仁爱。他的死对我们来讲是重大的损失,至于纪念死者应该是最光荣最永恒的。”
早在 1799 年,康德已经为自己的安葬问题作了安排。他要求在他死后第三天安葬,要尽可能从俭,希望只有亲人和朋友参加,遗体埋在普通墓地里。
结果是另一种情形。全城的人士,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来与康德告别。告别仪式一连进行了 16 天,遗体只好从书房移到饭厅。康德的遗体虽然十分干瘦,但面貌却没有大的变化,众人见了,皆称奇。
2 月 28 日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参加的人数很多,万巷皆空,人们拥向大街、教堂为康德送行,将死者的嘱托搁置一边。
送葬队伍定于午后 3 时出发。那天天气虽然很寒冷,但 3 小时前大街小巷已站满了送行的人们,肃穆悲切,惆怅动容。当灵柩自康德寓所出发时, 先是由几个亲密的朋友护送,接着那些 1 小时前已在附近教堂集合的代表与官吏加入行列。学生从他们平时集合的场所前来会合。军队一排前执开道, 执绋的学生与之并行,他们均着重丧服。然后是灵柩,左右由 24 个学生抬着, 灵柩上题词是“康德永垂不朽”。灵棺后是两位亲戚和他最知己的朋友。接着是一位学生演讲者和二位从贵族中挑选出来的捧挽歌者。尔后是第二个演讲者,乐队,执绋者,学生,最后才是其他送葬者。按死者生前的平民主义主张,不分等级,参差排列,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在全城的钟声和哀乐声中缓缓向大学教堂走去。大学评议会在教堂前迎接送葬队伍。堂内气氛严肃, 燃烛数支,照彻四壁。学生代表致悼词后,大学生唱起挽歌。在第二个演讲者讲话时,挽歌再起,同时学生们将康德灵柩移至教堂偏北的教授墓穴,未举行特别宗教仪式(没有一个牧师参加)就安葬了灵柩。
康德的墓穴是一座古老建筑的附属物,它只过了几年就倒塌了。1809 年,它被拆除,在原地建筑起一个回廊,取名为“康德柱廊”,在回廊的尽头,建立着康德坟墓,上面安置着康德半身雕像,刻着两行诗:
在这里,伟大的导师将流芳百世,
青年人啊,要想想怎样使自己英名永存。
“康德柱廊”只存在到 19 世纪下半叶,19 世纪 80 年代,在哲学家摹地
建立了一个仿哥特式建筑的小教堂,事前 6 个月便从事寻觅康德的遗骸,当年迁葬堂内地窖,教堂的一面墙壁上刻着康德名言:位我上者灿烂的星空, 道德律令在我心中。
康德墓地也未能长久,1929 年它又被重新翻修,并最后建有了今天的形式,庄严的立柱支撑着回廊,回廊的下面石台上是一个石棺,墙上刻着碑文:
伊曼努尔·康德 1724——1804
康德的墓地是现代的加里宁格勒(白俄罗斯)市中心奇异地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而留下的唯一建筑物。现在,这个孤岛两侧被一条河围绕着,瓦
砾场已被清除干净。只有与康德纪念馆毗邻的大教堂遗址还高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