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语

威廉·韦伯斯特重新回到平民生活正如他进入中央情报局时一样,作为一位新来的人,他需要他能得到的一切帮助。每天的家庭杂务具有一种新的严肃性。十多年来,作为联邦调查局局长和中央情报局局长,他从来不必自己开车到哪儿去。他辞去中央情报局局长的职务后一个星期,他买了一幅华盛顿市中心区的地图,从而他出门可以找到路。

看来有些矛盾,现在韦伯斯特不大愿意回答有关他在中央情报局局长任期内的问题,当他还在情报局工作时,他倒是很愿意谈的。他似乎很欣赏他作为一名有作者亲笔签名的书籍收藏家的隐退生活。在华盛顿的社交圈子里也不大经常见到他了。韦伯斯特对他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情报局局长所度过的岁月不怀任何恶感。这位前中央情报局局长继续支持作为总统的布什和作为中央情报局局长的罗伯特·盖茨。

韦伯斯特承担了一份新工作,是华盛顿一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上午,有时他可以被认出来,手里拿着公事皮包,像个默默无名的人沿着 K 街走着去上班。可是,他的好朋友们说,这位世界上最强的国家的前间谍头子难于使自己适应他的新工作。他已经将近二十年不当开业律师了。

罗伯特·盖茨有不同的问题。他的任命所激发的仇恨和积怨,在他宣誓就职第十五任中央情报局局长以后仍然继续存在。盖茨向反对他的任命的那些人保证,不会为他们过去的行动而反过来责备他们,他就是用这种办法处理那场论战。他走进中央情报局,每到之处他都表现出一种文静的胜任的态度,在他的正常的冷淡的职业性的举止上洒下了一层新发现的同志间友谊和忠诚的意识。

变化是存在的。在标志着他的批准的那场造成不和的辩论之后,盖茨决定减弱情报局的公众形象。例如,公共关系办公室不像它当年在韦伯斯特领导下那样乐于和记者们合作了,尽管盖茨公开允诺过兰利的高级官员们可以公开对外。盖茨也注意弄确实,把那些标志着中央情报局许多看法的防止误解的说明从他的公开讲话中删去。

盖茨担任中央情报局局长刚两个月,他就指派了几个内部的工作组去研究在冷战后的世界里中央情报局的任务和作用。他经常把他们的进展情况通知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他还证实了情报局企图为一系列新问题扩大它的情报范围:核扩散,恐怖主义,反毒品,前苏联出现的诸多共和国的组成。

盖茨的稳定的手只颤抖过一、二次。例如,他被批准后不久,有一次在国会露面,这位新任中央情报局局长断然否定了那种认为 1990 年 8 月情报局曾经预报过伊拉克对科威特的侵略的看法。在兰利内部,人们普遍地把盖茨的讲话看作是第一个信号:他被批准为中央情报局局长并没有改变他以往的习惯;只要他在场,就不能听任人们挖出中央情报局最骄做的时刻而使布什总统难堪。在他的任命以后 4 个月,一项长期等待的关于情报报告政治化问题的调查研究作了结论;认为问题不是“普遍的”,而且“主要是由于人们掌握的分寸不当而造成的⋯⋯”。调查这个问题是盖茨的命令,负责执行的是前情报部主任爱德华·普罗克特。苏联分析室内部的许多不满的分析工作人员们对文件的结论不予考虑,认为它太“谨小慎微”了。一位中层的近东分析人员开玩笑说,普罗克特的结论证明,情报局的客观性的时代是永远地过去了;他说,甚至普罗克特的报告读起来也像是出自盖茨的手笔。

但是,有些事确实是变化了的。1991 年底,副局长克尔退休了。他的密友们说,他很高兴离去,并且为他已经达到的成功感到欣喜。他们说,他从来没有期望能当上中央情报局的副局长,他怀着一种几乎隐藏不住的惊奇之感看待他在情报局的官僚机构内部的不断提升。

托马斯·特威腾仍然是行动部副主任,但是,行动部内部的紧密结合的中央情报局全体高级官员不相信那种情况会继续很久。特威腾仍然被中层行动官员们用怀疑的眼光看作是一个比官僚还官僚的人。他们也相信,盖茨终于会选择一个他更中意的新的行动部副主任。

在中央情报局局长的批准听证会上出面支持盖茨之后,查尔斯·艾伦回到中央情报局他的办公桌前,继续担任他的预警国家情报官的职务。但是, 正如特威腾似的,没有人相信他会一直留任到盖茨任职期满。甚至把他看作一个有原则的人的他的最亲密的副手,也为他支持盖茨的任命而批评他。当有人告知艾伦将被迫退休时,一位前中央情报局高级官员在情报局总部表达了许多人的意见。他狠狠他说:“如果那是真的,那才是完全应该得到的下场。”

理查德·斯托尔茨自从退休以后,非常注意保卫他的隐居生活。他一贯拒绝新闻界的访问,作为最守口如瓶的前中央情报局官员之一,他显然对这种生活很满足。

德韦·克拉里奇和克莱尔·乔治在他们自己在伊朗门丑闻中所负的责任方面,继续他们的漫长和悬而不决的法庭战斗。两个人始终不为他们的麻烦所屈。到 1992 年早期,许多退休的情报界官员把他们视为牺牲者,开始募捐来支持他们的法律辩护。

情报局本身与它 4 年前的模佯相比,已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机构。经常性危机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时世界充满了一个毫不妥协的敌人的代理人,敌人的被宣称的目的就是自由世界的毁灭。中央情报局——曾经是世界上最强大和隐密的机构之一——现在是一个缩小了很多的官僚机构;它在美国人民眼中的神话式的神秘外衣,正在慢慢地和最后地被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