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越 南

越南封建国家的发展 10 世纪以前，越南作为中国的藩属，曾长期处于中国封建政权统治之下。这期间，中国封建文化在越南各地广为传播，推动了越南封建经济文化的发展。唐朝末期，越南人民反抗封建剥削，争取国家独立的斗争高涨。939 年，越南将军吴权击败了中国的南汉军队，自立为王。至此，越南摆脱了中国的统治而成为独立的国家。944 年，吴权死后，大封建主争权，国家陷于长期分裂状态。1009 年，殿前指挥使李公蕴夺取政权， 建立李朝大越国①，定都升龙（今河内），实现了越南国家的统一。

李朝实行中央集权制。中央机构设立文武两班，文班以辅国太尉（宰相） 为首，武班以枢密使为首，辅佐国王治理国家。地方行政，全国分为 24 路

（府），路以下设州，州以下设县、乡、甲等行政单位。李朝还建立强大的军队，以维护和强化封建专制统治。中央设禁军，保护京畿。各路（府）驻有地方军。全国 18 至 60 岁的男子一律为壮丁，由地方政府登记造册，轮流服兵役。1042 年，编成刑书，是越南第一部成文法。

土地属于国王所有，国王将一部分土地分封给贵族、功臣和官吏，作为食邑，称为“拓刀田”。此外，寺院也占有大量土地，称为寺田。封建主主要使用近似农奴地位的依附佃农以及部分家奴为其耕作；王室的土地则主要由战俘、奴隶或罪犯耕作，收成也完全归王室所有。除封建主的土地外，还有农村公社的土地和农民的私有地，但必须向国家缴纳赋税，并负担各种徭役。最初，封建主的食邑（拓刀田）不准世袭或转让，但后来土地买卖和典当的现象日益增多，政府索性允许土地买卖。于是土地兼并和大土地所有制迅速发展起来。政府还规定，凡出卖或典当 20 年的土地都不能赎回。土地兼并，造成大量失掉土地的贫苦农民，他们处境艰难，生活困苦。此外，当时社会上还存在大量奴婢，而奴婢买卖的现象也很普遍。

李朝初期，采取各种措施发展生产。李公蕴即位后，下令免税 3 年，并废除贫困户积欠的捐税，禁止屠杀耕牛。又开凿沟渠，修堤筑坝，以利灌溉。李太宗（1028—1054 年）还把从占婆掳来的 5000 战俘用于农业垦殖，以扩大耕地。神宗（1128—1138 年）时期，每年让士兵回家耕作 6 个月。这些措施促进了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11、12 世纪，越南封建社会空前繁荣，不仅农业发达，手工业和商业也相当活跃。首都升龙有各类官营手工业作坊， 生产者主要是政府从民间征调的工匠，他们被强制性地从事劳动，工资微薄， 仅能糊口。官营手工业作坊主要为宫廷和官府服务，产品供其消费，一般不作为商品销售。私人手工业作坊规模很小，设备简陋，被政府课以重税，且受种种限制，一般很难发展。对外贸易，除中国外，还与暹罗及南洋诸国通商。重要的商业贸易由国家垄断，私人很少染指。

1225 年，李朝女皇让位于其丈夫陈日煚（jiǒng），开始了陈朝（1225

—1400 年）的统治时期。陈朝统治者鼓励农民垦田，扩大耕地面积。又开通沟渠河道，发展水利灌溉。陈朝放宽了对工商业的控制，私人工商业者有所增加。首都升龙分为 61 坊，商人和手工业者都有固定的街坊。1226 年，陈太宗统一货币，促进了商品货币关系的发展，农村也部分地开始施行货币地租。但重要的工商业仍由国家控制，大商人多是御用商人，他们兼营高利贷，

① 李朝（1009—1225 年），1054 年改国名“大越”。

兼并土地，与官僚贵族一起盘剥人民。

越南的扩张和蒙古的入侵 10 世纪以前，越南版图仅限于今越南北部和中部地区，其南是占婆国，（我国古籍称之为“林邑”），再南是水真腊（柬埔寨）。占婆富庶，商业发达，地理上具有重要战略意义。982 年，越南前黎朝举兵侵略占婆，陷其都城，杀其国王，夷其城池，掳掠无数金银财宝以及大批战俘。占婆被迫将都城南迁至佛誓城（今平定省）。李朝时期，进一步加强对占婆的侵略。1044 年，李太宗大举进攻占婆，杀其国王，生擒 5000

余人，斩杀无数，“血涂兵刃，尸塞原野”。① 1069 年，李圣宗侵略占婆， 俘其国王，吞并其北部领土布政、地哩和麻令等三州地区。13 世纪后期，占婆遭受蒙古侵略，力量大为削弱。越南乘机迫使占婆割让乌、厘二州，并成为越南的藩属。以后，越南逐步蚕食占婆南部各州，直到 17 世纪完全合并占婆为止。

越南还多次侵略其西邻老挝，占领莒隆等地区。1334 年，陈朝上皇明宗征老挝，为了炫耀战功，还在山上磨岩刻碑（在今义安襄阳县沈香村），如今它已成为越南侵略老挝的历史见证。

宋朝时期，中国防卫力量软弱，边患多发。宋初忙于应付北方一些少数民族的入侵，无暇南顾，越南乘机从南部大肆侵略中国。据《宋史·交趾传》记载，从宋太宗至宋神宗熙宁年间（976—1068 年），越南入侵中国达数十起之多。如，995 年，以战舰 100 余艘，“寇如洪镇，略其民，劫廪食而去”。1015 年，“寇钦州如洪寨，钞人畜甚众。”1028 年，李太祖（李公蕴）“令

其子弟及其婿申承贵率众内寇”。又 1036 年，“寇邕州之思陵州、西平州、石面州又诸峒。略居人、牛马，焚室庐而去。”宋神宗时期，王安石变法， 统治集团内部对立，造成政治动乱。越南乘机大举侵略中国。1075 年，李朝派大将李常杰等率海、陆大军，分三路入侵广东、广西一带地区，攻占钦、廉、邕州（今广西钦州、合浦、南宁）等地。越军所到之处，烧杀掳掠，大肆施暴，仅邕州一地，军民被杀“凡五万八千余人”，连同钦、廉二州，“兵民死者十余万口，掳妇女小弱者七万八千口”。①李常杰等侵略者还以反对王安石变法，“拯救”中国生民的姿态，为其侵略行径障目。他们到处张贴告示，扬言青苗法“荼毒生民，我今兴师欲相拯救”。②

越南变本加厉的侵略行径，迫使宋朝不得不进行必要的反击。1076 年， 宋神宗任命广南宣抚使郭逵为招讨使，并约占婆、真腊共攻越南。郭逵于富良江以巧妙的战术，大败越军，取得了决定性胜利。越军“蹙入江水者不可胜数，⋯⋯杀其大将洪真太子，擒左郎将阮根。乾德（李仁宗）惧，奉表诣军门乞降，⋯⋯于是逵⋯⋯乃班师”。③

当越南封建统治者耀武扬威的时候，它却受到比它更强大的蒙古扩张主义者的侵略。1257 年，忽必烈派使臣要求越南降服，遭拒绝。次年初，忽必烈派兵从云南大理沿红河大举入侵越南，很快攻陷首都升龙，国王出走海岛。后来越南以纳贡为条件，蒙古暂时罢兵。1284 年，蒙古分水陆两路大军再次进攻越南。陆路从越南北部入侵，占领首都升龙；海路从南部登陆，攻取占

① 《大越史记全书》本纪《李纪一·太宗》。

① 《大越史记全书·本纪全书》卷三、《越南史略》卷二。

② 《越史通鉴纲目》正编卷三。

③ （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九。

婆，包抄义安。越南腹背受敌，王廷退守清化。越南军民在爱国将领陈国峻的领导下，奋勇抵抗。1285 年，在咸子关渡口力挫蒙古侵略军，收复升龙。不习惯水战的蒙古军队大败而归。两年后（1287 年），蒙古为了报复，又水陆并发，第三次入侵越南。陈国峻领导军民继续抵抗。1288 年，白藤江一役， 出奇制胜，大败敌军，活捉蒙军大将乌马儿等 4 人，缴获战船 400 余艘，取得了抗蒙战争的决定性胜利。但是，越南统治者害怕蒙古人再来报复，主动遣使进贡以示“赎罪”，蒙古最后罢兵。

后黎朝时期的越南 4 世纪末，陈朝宰相（同平章事）黎季㱰（lì）擅权。

1400 年，废陈氏少帝自立，国号大虞，改姓胡。1406 年，胡氏杀害从中国（明朝）流亡归来的陈朝王子陈天平。明朝借故对越出兵，1407 年，消灭胡氏政权。明朝扶持陈氏宗室恢复权力，统治清化以南地区；明朝占领越南北部， 置交趾布政司，施行统治。但是，越南人民不断进行反明斗争，1418 年，爆发黎利起义，得到各地的响应，势力迅速扩大。明朝派兵镇压失利。1427 年， 明朝与黎利议和，明朝撤销交趾布政司，结束对越南北方的统治。黎利建大越国，定都河内（升龙），史称后黎朝（1428—1789 年）。越南恢复了独立和统一。

后黎朝巩固和强化封建集权统治。中央设 6 部，全国分为 12 道，道以下设府、州、县、社等行政单位。各道长官由国王任命，职掌军事、政治和司法大权；另设监察御史，监督各道行政。任官实行科举制，每 3 年开科 1 次。为强化封建专制统治，编纂《洪德法典》，规定官制、军制、刑法、民法等法律制度。法典规定，国王权力高于一切，全国臣民必须效忠于国王，任何不忠于国王的行为都将受法律的制裁。

1430 年，施行“均田法”，规定官吏和军民占田等级和数额。所谓均田法，广大人民分得的土地仅是极小部分，而少数官僚贵族则获得大量土地， 如亲王所得世业田、赐田、祭田等，往往多达 2000 亩以上。均田法实施后， 农民成为王室或官僚贵族的依附佃农，固着于土地上。为充实农业生产劳动力，政府使 15 万兵士归田；留下的防卫军 10 万人，也分为 5 班，轮流还乡耕田。又疏浚河道，修筑堤坝，加强农田水利建设，从而促进了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

在工商业方面，朝廷从民间征调工匠，设立“百作诸局”，制造兵器、生产各种奢侈品，以供王室和贵族享用。首都河内是工商业中心，生产绫罗、绸缎、绵布和纸张，行销各地。民间手工业也有一定发展，并且出现专业化倾向，以致组织手工业行会。国家统一度量衡，铸造货币，促进商贸发展。越南和中国及东南亚各国均有贸易往来。

后黎朝初期，越南经济发达，国势强盛。1470 年，黎圣宗发兵 20 万大举侵略占婆，攻陷其首都，俘其国王，把占婆北部并入越南版图，改置广南道。同时又征服老挝，成为中南半岛上最强大的国家。但是，由于内外矛盾的发展，16 世纪初，越南开始走向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