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聚餐

某局的梅、兰、凤、秀、芳,虽然不在一个股室,年龄也各异,却像亲姐妹似的,每逢闲暇,必有聚会。

又是一个周六的上午,10点刚过,号称大姐的阿梅便用手机逐个联系开了:暗号照旧,先撮一顿,然后开台。阿兰却提议,现如今一些地方查出了地沟油、问题饭盒,上饭店聚餐、买盒饭都不那么保险。再说,盒饭也吃腻了,不如趁梅姐今天一人在家,改上梅姐家自己动手更环保。

姐妹们一齐响应。于是,每人各买了一样菜,不到11点就上梅姐家报到了,一见梅姐家那刚买回来的自动麻将机,一个个的手直痒痒,都说时间还早,不如由一人下厨,其余4位先搓几圈。

梅姐说:“也好。不过,在我家聚餐,做饭就是我的事了。”

“别别别,你是大姐,又是副主任科员,岂能劳你大驾。”阿兰立马反对。

梅姐两手一摊:“那谁来下厨?”阿兰和阿凤、阿秀、阿芳面面相觑,都说厨艺不精。一番推让之后,阿凤笑了笑说:“要不,除梅姐之外,咱们4位来按骰子,谁按的点数小,就该谁了。”

姐妹们嘻嘻哈哈地直点头。结果,阿秀按的点数最小。不料,阿秀却斜了一眼阿芳,一脸的不屑:“我可不行,一来我家向来都是孩子他爸掌勺,二来嘛……”

见此情形,阿兰猜想,阿秀莫非想说自己是股长罢了。于是,便笑着说:“我看还是阿芳合适。”

梅姐和阿凤、阿秀一齐瞄着阿芳,那眼神分明是表示赞同。秉性憨厚的阿芳暗忖:啥厨艺不精,谁不知这三伏天下厨是苦差事。这几位姐不是副主任科员、股长,就是副股长,唯独我是办事员,年龄又最小,唉……可她们的嘴都刁得很。想到这,她有些无奈地说:“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厨艺确实不咋的,到时可别见怪哟。”

梅姐婉言道:“吃就随便啦,饭菜做得咋样不要紧,咱凑合着吃就是了,委屈阿芳啰。”说完,把阿芳领进厨房草草交代一下后,便迫不及待地转到麻将房,与阿兰、阿凤、阿秀噼里啪啦地开战了。阿芳也煎、焖、炖、炒地忙开了。

兴许是隔壁传来的一阵阵麻将声和嬉笑声,惹得阿芳有些心猿意马,不禁加快了动作……嘿嘿,还别说,也算阿芳手脚利索,12点刚过,汗流浃背的阿芳就把香喷喷的饭菜,大盘小碟的摆满了餐厅的饭桌。

然而,隔壁的战斗正酣。阿兰说,饭菜热着哩,咱再搓一圈。可一圈下来,阿凤又提议道,时间还早,再来一圈。于是,一圈又一圈,直到一点多钟,梅姐和阿兰、阿凤、阿秀终于移师餐桌旁。

“咦?这白切鸡咋切成这般模样?看来,阿芳的刀功还欠点火候;这咸马鲛煎得也有点糊了。”阿兰首先横挑鼻子竖挑眼。

阿凤刚把一块桂花鱼塞进嘴里,咂了咂嘴巴,就嘀咕道:“嗨,这鱼蒸得有些过火啰。”

梅姐尝了一口红烧肉,不禁眉头紧皱。阿芳忙问:“梅姐,咋啦?”

梅姐悄声说:“没啥,只是焖得偏咸些。”

“唉,梅姐,你家里没钱买盐咋的,这西红柿炒蛋咋无半点味道?”随着阿秀的一声叹息,餐桌顿时嘘声一片。

眼瞅着低头不语的阿芳脸色转青,梅姐赶紧给阿兰、阿凤和阿秀丢了个眼色,打圆场道:“哎嘿,都别再说了,正所谓众口难调嘛,阿芳也蛮辛苦的,快点吃吧,吃完好继续作战。”

阿秀仍唧唧歪歪地说:“我听孩子他爸说呀,鱼要蒸得恰到好处才味道鲜美。”阿兰也大谈烹调经:该如何用料、调味,火候又该怎么把握……阿凤则半开玩笑地又来了一句:“我说阿芳呀,还真有你的,不是属猪之人,还能整出这样的饭菜。”

这时,一直埋头听着各位姐说三道四的阿芳,猛然间缓缓地抬起头来,两眼噙着泪花,向各位姐深深地鞠了一躬:“本办事员没把今天这事办好,实在对不住各位姐了。”说着,鼻涕也下来了。或许是下厨时满身的汗水还未干,又遭餐厅冷气袭来,阿芳冷不丁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满桌的饭菜瞬间洒遍了泪水、鼻涕、唾沫……紧接着,阿芳转身默默地离开了梅姐的家,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姐和阿兰、阿凤、阿秀像突然被人点了穴位似的,一个个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