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历史上一些少数民族的形成和发展

一、我国原始时代的居民

中国是早期人类活动的一个重要地区，经历了从猿人到古人、到新人的整个发展过程。截止到目前，在中国境内发现的猿人、古人、新人化石和相当于人类发展这三个阶段的旧石器时代早期、中期、晚期的文化遗址，约七、八百处，遍布 26 个省区。

在中国旧石器时代人类和文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距今 8 千年至 4 千多年的我国新石器时代的居民和文化遗址，更是遍布全国。现已发现的新石器时代的各个发展阶段的文化遗址，已达 7 千多处，并呈现出几个较大的系统和中心。在黄河流域，有分布于河南、陕西、山西、河北地区的磁山文化、裴李岗文化、老官台文化、仰韶文化和在仰韶文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龙山文化；有分布于山东、江苏北部的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和在大汶口文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山东龙山文化；有分布于甘肃东部及其毗邻的宁夏、青海地区的马家窑文化。在长江流域，有分布于浙江、苏南、皖南地区的河姆渡文化、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良渚文化以及从此发展起来、分布更为广泛的印纹陶文化；有分布在江汉平原和川鄂湘毗邻地区的大溪文化、屈家岭文化。在后修的长城以北和东北地区，有分布于辽河流域的新乐下层文化；有分布于北起内蒙古昭乌达盟、南至河北北部、东至辽宁锦州地区的红山文化、富河文化。在内蒙古与黑龙江、宁夏交界的呼伦贝尔草原、松嫩平原、浑善达克沙漠、巴丹吉林沙漠、河套地区以及新疆、青海、西藏部分地区，还广泛存在以细石器居多的新石器时代文化。在福建、岭南、台湾和西南地区，也广泛存在着新石器时代的文化。

关于民族形成的历史时代问题，至今仍有不同意见。一般认为它是随着氏族部落血缘关系的解体和人们地缘关系的建立而形成的，即形成于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发展过渡的阶段。国家的产生可以作为它形成的标志。但在此之前，在血缘的氏族部落之上，已经存在了具有某种程度的共同地域、共同语言、共同经济生活和共同文化的人们集团。这种人们集团，在某种意义上亦可称为民族，即具有广义性质的民族。根据广义的民族概念，我国上述新石器时代的文化，又反映一种什么样的民族状态呢？换句话说，上述文化属于什么民族的文化呢？从这些文化的分布、特征和后来发展为具有民族名称的族体，一般认为仰韶文化和在它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龙山文化是夏族或华夏族的文化，马家窑系统的文化和其邻近的原始文化是西戎民族集团的文化， 大汶口文化和在它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山东龙山文化是东夷民族集团的文化， 河姆渡文化、马家浜文化、良渚文化是南蛮民族集团中的古越族的文化，大溪文化和屈家岭文化是南蛮民族集团中荆蛮、百濮等系统的文化，新乐下层文化、富河文化和红山文化是东胡民族集团系统的文化，以细石器居多的新石器文化是北狄民族集团的文化。这样看来，我国进入阶级社会以后的民族分布状态，在新石器时代就大体形成了，并成为以后发展的基础。

二、夏商周时期我国五大民族集团

夏国和夏朝是我国领域内从河南等地龙山文化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奴隶

制的国家。它标志着我国从原始社会进入阶级社会，从野蛮时代进入文明时代。夏朝是由夏族建立的。因此夏朝的建立，也标志着具有科学意义的或狭义的夏族或华夏族的形成。经过夏朝约四百年的存在和发展，夏族这个人们共同体便更加稳定了。商代夏而立和周代商而建，不是一个民族代替另一个民族，而是同一民族即夏族的改朝换代。但经过商周一千多年，夏族不仅在政治经济文化上有很大发展，从初期奴隶社会发展为较发达的奴隶社会，再发展演变为封建社会，而且它的人数和地区也有很大的增加和扩大。到周时， 夏族不仅是我国领域内经济文化发展最高的民族，也是人数最多和居住区最广的民族。因此，它在我国领域内实际上已起主要作用，或可称为主体民族了。我国其他民族与它相比，都可称为少数民族。

在夏商周时期，随着夏族的形成和发展，在民族交往中，便逐步形成和出现了“四夷”（即四方夷人）的观念，逐步形成和出现了东夷、北狄、西戎、南蛮的观念。这种观念在夏时就产生了，发展到商周便比较稳定了。例如，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辞中，有了夷（尸）、狄、戎、蛮等字，是对四方民族的称谓。有关周朝的记载，《礼记·王制》云：“中国夷狄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五方之民语言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 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1)这里的“中国”指夏族或华夏族的居住区，与夏族具有同等的意义。“寄”、“象”、“狄鞮”、“译”，都是指语言翻译。这条记载表明，当时我国存在的五方之民，即夏、夷、蛮、戎、狄，基本上是按民族特点划分的，是不同的五大民族集团。夏族居于“中国”，即当时夏族认为的中原地区，夷蛮戎狄居于夏族的东南西北四方。

夏族虽然当时分为天子直接统治的“王畿”和许多诸侯国，但从民族特征看来，基本上是一个人们共同体。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四个民族集团， 内部民族成分就复杂了，都不是单一民族。

东夷民族集团，夏时有堣夷、莱夷、淮夷、风夷、黄夷、于夷、白夷、赤夷、玄夷、阳夷、方夷，商时有蓝夷、尸方、儿方、人方、班方、林方、盂方，周时有淮夷以及郯、介、根牟、牟、莱、莒、舒庸、舒鸠、舒廖等国。他们主要分布在今山东东部和苏北地区。由于东夷与夏族的关系极为密切， 经过夏商周，到战国时期，他们逐步融合于华夏了。秦汉以后的东夷，就不再是上述夷民而是指我国东北地区的某些居民和朝鲜、日本等地的民族了。

北狄民族集团，夏时有皮服岛夷，商时有薰育、严允、鬼方、犬戎和土方、■方、邛方、御方等，周时有薰育、严允、犬戎、肃慎、戎、北戎、山戎、赤狄、白狄、长狄、东胡、林胡、楼烦和胡、匈奴等。在这些族称之中， 大致可分为两大系统，一是肃慎、山戎和东胡，居地偏东；一是土方、■方、鬼方、薰育、严允、犬戎、北戎、赤狄、白狄、长狄、林胡、匈奴，居地偏西。北方民族是以畜牧狩猎经济为主的游牧民族。他们有些部分或支属，到了春秋战国之时，已初步进入阶级社会。战国时的匈奴，征服和统一了北方部分民族，建立了较强大的奴隶制国家。

西戎民族集团，夏时有昆仑、析支、渠搜，商时有昆夷、氐羌，周时有众戎和氐羌。西戎主要居于今甘青及其以西以南地区，也有许多戎支居今陕西渭水流域和河南伊洛地区。当时西戎的主要部分，是以畜牧狩猎为主的游牧民族。西戎与华夏的关系也很密切。到春秋战国之时，他们居于渭河流域，

和深入伊、洛地区的许多戎支一起，大部分被“诸夏”征灭和融合。秦统一诸夏，修建长城，西戎各部便基本上处于长城之西，也就是后来的众氐羌了。

南蛮民族集团，夏时有卉服岛夷、有苗（三苗）、和夷、裸国，商时有荆蛮、庸、濮、蜀、髳、微、越等，周时有荆蛮、越、闽、庸、濮（百濮）、巴、蜀、僬侥等。这些族体和族称可归为三个系统，一是巴蜀，一是有苗、荆蛮、庸、濮，一是岛夷、裸国、闽、越。最近在四川广汉出土的青铜器， 反映了蜀文化的发展高度。战国后期，蜀被秦所灭改置郡县。巴，传说起源于今湖北西部与四川、湖南交界处，为廪君后裔。春秋时建有巴国，战国后期被秦所灭，建巴郡，称巴蛮。秦汉时又称巴郡、南郡蛮。有苗、荆蛮和百濮，居于江汉平原和湖南地区。经过商周，他们的一部分与夏族融合了，一部分发展演变为秦汉时的武陵蛮，又称五水蛮，与后来的苗瑶系统有族源关系。岛夷、裸国、闽、越，属古越族系统。古越族分布于今江西、皖南、苏南、浙江、福建、两广及云南的部分地区。它们中间的先进部分于春秋战国时建有吴、越等国。战国初年越灭吴、战国后期楚灭越之后，越族的一部分便融合于楚人和夏族了，大部分作为百越或扬越继续存在和发展。秦汉时期， 在百越系统中又出现了几个较大的政治中心和国家。

三、秦汉至南北朝时期我国民族的发展

秦汉至南北朝时期，我国各民族在先秦五大民族集团的基础上，都有发展和演变。

先秦时期所称的夏或华夏族，这时逐渐改称汉族。这一改称当然是由于汉朝的建立和两汉四百多年的存在引起和造成的，但也经历了一个相当长的改变过程。汉人之称始于西汉建立，但在西汉，除了具有族称之意，还具有国家名称的成份。到了东汉，汉人之称仍具有国家名称的成份，但更多的具有族称之意了。经过魏晋南北朝，到了隋唐，汉这个族称才固定下来。从夏或华夏改称汉族，不是这一人们共同体的本质变化，更不是新民族的形成， 只是族称的改变。因为，根据民族的特征，夏族和汉族并没有质的区别。夏族改称汉族虽然不是质的变化，却显示了它的发展，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说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这种发展，不仅表现在居住区域的扩大、人口的增加、社会制度和经济文化的发展，还表现在它内在联系的加强和各种民族特征更加稳固和明显化。在先秦时期，同一个夏族分裂为不同的国家，故称“诸夏”。由于处于不同国家，便处于某种割裂状态，并因国家的名称而有不同的人称。秦汉政治的统一，结束了夏族的分裂状态，使其内部各方面的联系加强了，从而也加强了经济文化和语言、习俗的一致性。秦始皇“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字”和汉承秦制，反映了这一族体地方差异性的缩小，民族共同性的加强。

秦汉至南北朝时期，我国少数民族也在先秦“四方”或“四夷”民族集团的基础上有很大发展。这种发展，既表现在它们经济文化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也表现在出现了比较单一的和强大的民族。在我国北方相继出现和存在着匈奴、丁零、敕勒、高车、柔然；东北方相继出现和存在着东胡、乌桓、鲜卑、夫余、高丽、挹娄、勿吉；西域出现和存在着 36 国，以后又发展为

50 余国，其中较大和重要的有居于天山北路的乌孙和居于天山南路的鄯善、车师、焉耆、龟兹、疏勒、于阗、且末等等；西方存在着支系众多的氐羌民

族集团；南方存在着所谓“百越”，其中较大的有东瓯、闽越（东越）、南越、西瓯骆越，还存在着传说源于廪君和盘瓠的众蛮；西南黔川滇地区，又有所谓西南夷。在这些民族和民族集团中，对我国历史发展起的作用和影响较大的有匈奴、百越、鲜卑和氐羌等。

匈奴这个族称始见于战国。它最初起于我国阴山地区，即今内蒙古阴山和漠南一带。秦汉之时，匈奴东破东胡，西击走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又“北服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之国”，西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2)在我国北方建立了空前强大的奴隶制的帝国。它几乎统一了我国北方所有“引弓之民”，也臣服了西域从事农业的城邦。匈奴帝国的建立，不仅说明我国北方民族的政治统一，也表明它们经济文化的发展。匈奴帝国若从它东破东胡、西击月氏算起，至被东汉击破，存在了三百多年。在它存在的过程中，虽然因内部和外部关系时兴时衰，却一直是我国北方的强大势力。在秦时，匈奴日益强大，与秦不断发生矛盾。秦始皇统一“诸夏”之后，便用兵匈奴，取其河南之地。秦汉之交，因“诸侯反秦” 和楚汉之争，匈奴发展为强大帝国，复取河南之地。汉朝建立至武帝之前， 匈奴为最盛时期。这时，汉也不得不对它采取“和亲政策”，即嫁女给匈奴单于为阏氏和岁给匈奴大量钱物，以求北边安定。武帝时，因汉经过近七十年的经济恢复和发展，国力强盛，便不满具有屈辱性的“和亲政策”，于是发生了与匈奴较长时的战争。武帝与匈奴之战，汉朝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 削弱了匈奴，却没能达到“臣服”匈奴的目的。宣帝时，因战争而衰弱的匈奴，发生了内部权力之争，同时出现了 5 个单于分裂争夺的局面，因此更加衰弱了。5 个单于中的呼韩邪单于，因内争失利降服于汉，又在汉朝支持和帮助下，统一了匈奴各部。于是呼韩邪向汉称臣，匈奴成为汉之藩邦了。匈奴作为汉之藩邦，从宣帝到西汉末，约 60 年。这时匈奴社会比较安定，国力又渐强盛。王莽当政后，由于加重了民族压迫和政治的变化，匈奴又成为独立的国家。东汉建武二十四年（公元 48 年），匈奴因内部矛盾加深，诸部叛离，分裂为南北。南匈奴依附于汉，居汉北边诸郡，成为汉朝统治下的少数民族。北匈奴虽然仍为独立的国家，其势已远不如昔了。又经过 40 多年，北匈奴于东汉和帝永元元年（89 年）至三年（91 年）被汉击破。“北单于逃走， 不知所在。”(3)此后，北匈奴有的远居西北方，还不时与汉争夺西域；有的投归南匈奴成为汉之少数民族；有的成为鲜卑的一部分。

北匈奴破灭之后，我国的匈奴便主要指南匈奴了。南匈奴存在于东汉至魏晋南北朝，是中原王朝统治的少数民族。这时的匈奴虽是少数民族，却仍起着重要作用，并在晋和十六国时期相继建立了汉、前赵、北凉、夏等政权和由它的支属羯建立的后赵。这些政权失败之后，匈奴便逐步汉化了。南北朝时从匈奴演变而来的稽胡，到了唐朝也融合于汉族之中了。

鲜卑属于东胡。秦汉之交，东胡被匈奴击破，散保鲜卑山者便以鲜卑为名。西汉时，鲜卑远居大兴安岭至辽河以北地区，只在一定程度上臣属于匈奴。东汉时，随着匈奴势力的衰落，鲜卑逐渐发展起来，并日益南迁，与东汉发生了愈来愈密切的关系。当汉和帝大破北匈奴、迫其远遁之后，“鲜卑因此转徙据其地。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渐盛”。(4)到东汉桓帝、灵帝时，鲜卑虽然仍是分散的和各自为部，却也形成了几个较强大的政治中心，建立了相对统一的军事联盟。时鲜卑大人檀石槐兵马甚盛，称兵十万，立庭于弹汗山歠仇水上（今内蒙呼和浩特地区），东西部大

人皆归焉。他南抄汉边，北拒丁零，东却夫余，西击乌孙，据有匈奴故地， 东西万四千里。(5)鲜卑随着政治的发展和与汉朝发生了较长期的密切关系， 逐渐从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过渡了。到了晋和北朝时，鲜卑出现了几个大的部分，其中主要有慕容部、宇文部、拓跋部和秃发乌孤部。它们在东晋和南北朝时，都曾建立了国家政权。慕容氏相继建有前燕、后燕、南燕、西燕， 秃发氏建有南凉，拓跋氏建有代，后改称魏，史称北魏。北魏不仅统一了鲜卑各部，也统一了我国北方，初都代（今大同），后都洛阳，存在了 150 多年。宇文氏初附于拓跋氏，后代魏而建北周，都长安，进而灭北齐、江陵梁和征陈而统一了长江以北的广大地区，为隋的统一奠定了基础。从东汉到南北朝，鲜卑居地不断南迁，并入主了中原。他们在汉族文化的强烈影响下， 从原始社会发展为封建社会，从畜牧业为主的经济发展为农业经济，并逐渐与汉族发生了融合关系。到隋唐，鲜卑族就不再见于记载，他们大部分融合于汉族了。

氐羌历史悠久，先秦时是“西戎”的重要构成部分。秦汉时，氐羌分支很多，东汉时达到“百五十种”。“其九种在赐支河首（今青海扎陵湖、鄂陵湖一段河流）以西及在蜀、汉徼北，前史不载口数。唯参狼在武都，胜兵数千人。其五十二种衰少，不能自立，分散为附落，或绝灭无后，或引而远去。其八十九种，唯钟最强，胜兵十余万。其余大者万余人，小者数千人，⋯⋯ 顺帝时胜兵合可二十万人。发羌、唐旄等绝远，未尝往来。牦牛、白马羌在蜀、汉，其种别名号，皆不可纪知也。”(6)这表明，北自秦陇，南自蜀汉以西，包括了今之甘肃、青海、四川西部、西藏和新疆昆仑山区，都是它的居住区。在这广阔的地区和众多的羌支中，比较强大或与汉朝关系密切的有研、牦牛、白马、参狼、先零、卑湳、封养、牢姐、K 开、煎巩、烧当、烧何、勒姐、吾良、当煎等等。

众多支系的氐羌，不仅政治上“不立君长，无相统一”，经济和社会也较复杂和发展不平衡。他们有的以畜牧经济为主，有的半农半牧，有的以农业为主；有的处于原始社会，有的已发展为阶级社会。氐和羌也逐渐区分开来。氐由于与汉区接近，受汉族影响较大，经济文化比羌先进。至魏晋和南北朝时，在原来分散的基础上，氐羌也形成了一些较大的政治中心。氐以武都为中心相继建立了几个政权。内徙的氐族苻健并于十六国时期建立了前秦。前秦存在了四十多年，都于长安，曾一度统一了黄河流域，对当时我国北方起了重要作用。由氐族吕光建立的后凉，都姑臧（今武威），也存在了20 多年，对河西走廊和西域发生了重大影响。羌族除了于十六国时建立了后秦（都长安），南北朝时还于嘉陵江上游白龙江流域及其以西南地区建立了两个小政权，即岩昌和邓至。内迁“三辅”地区（今陕西渭水流域）的氐羌， 因与汉族杂居，关系密切，便逐步融合于汉族了。

秦和西汉初期，南方诸族中有所谓“百越”。百越的含义是指包括众多的越族系统的国家和部落，为越族系统各部的总称。它内部极为复杂，社会发展很不平衡，但其中也发展形成了几个较大的政治中心和政权。如居于今浙江永嘉县一带的东瓯，居于今福建闽江流域的闽越（后改称东越），居于今两广地区的南越，以及分布于广西西南部和越南北部的西瓯骆越。百越曾被秦朝征服建郡。秦末之乱和汉朝初年，又都独立建国或成为汉朝的外诸侯。汉武帝时，这几个越族的国家和政治中心，有的被迁徙，有的被征灭，都改建郡县。武帝于越地建立郡县之后，越族各部便成为汉朝统治下的少数民族

了。属于越族系统的族称，东汉至魏晋时有分布于江浙一带的山越，有分布于两广地区的乌浒、俚人和泛称的溪峒蛮和僚。

四、隋唐和宋辽金时期我国民族的构成

我国经过魏晋南北朝约 360 多年的分裂混战，隋唐时又出现了统一局面。隋唐的统一维持了近三百年。唐末，随着社会矛盾的加剧，统一局面又发生分裂，出现了五代十国和各民族政权，进而演变为宋辽金西夏等王朝的对峙。最后，都统一于元朝。从隋到元，约 7 个世纪的时间，我国各族都有很大发展。汉族由于自身的发展和融合了许多其他民族，更壮大了，封建的经济文化也发展到繁荣期并向它的后期转化。我国其他民族变化也很大。在这一时期，我国相继存在的少数民族，北方和西北方有铁勒、突厥、回纥、鞑靼、蒙古和西域城邦；东北方有契丹、奚、靺鞨、室韦、高丽、渤海、女真；西方和西南方有吐谷浑、党项羌、吐蕃、乌蛮、白蛮、濮、望、金齿、银齿等；南方有溪峒蛮、僚、瑶、苗、僮、黎、仡佬等。其中势力较强和对我国影响较大的有突厥、回纥、吐蕃、乌蛮、白蛮、渤海、契丹、党项羌、女真等族。

突厥为铁勒一部，居于阿尔泰山，北魏时曾役属柔然。后随着柔然势衰， 突厥于西魏时开始强盛起来。它击灭柔然，征服敕勒、高车以及北方和西北方的其他民族，于北周北齐时建立了“东自辽海以西，至西海，万里；南自沙漠以北，至北海，五六千里”的大帝国。(7)隋时突厥在内部关系和与隋的关系演变中，分裂为东西两部。两部以阿尔泰山为界，其东称东突厥，以漠北鄂尔浑河为中心，当地铁勒各部和东方的奚、契丹隶属之；其西称西突厥， 居于伊犁河流域和楚河一带。东突厥于唐贞观四年（630 年）被唐征灭，后又在唐朝扶持下和各种矛盾之中复盛于漠北，直到唐天宝三年（744 年）才被回纥击破衰落。西突厥也于贞观年间被唐征服，成为唐统治下的少数民族。天宝以后，随着唐朝势衰，吐蕃势强，西突厥便在这个矛盾中有时依附于唐， 有时臣于吐蕃，有时又发展为独立的力量。突厥作为强大的势力在我国北方和西北方存在了两个多世纪（六世纪中叶至八世纪中叶），对我国北部历史发展有着阶段性的作用，也是隋唐两朝与周围民族关系中的重要内容。

回纥，唐德宗贞元四年（788 年）改称回鹘，也是铁勒一部。铁勒于南北朝时称敕勒、高车。隋和唐初，铁勒分为若干部，其中有薛延陀、回纥、骨利干等等，主要分布在贝加尔湖以南和大漠以北。诸部皆役属东突厥。贞观四年唐击灭东突厥后，薛延陀曾强盛一时，诸部皆服焉。贞观中，薛延陀衰败，回纥等部附属于唐。唐于回纥等部置六府七州。东突厥在唐支持下， 又兴起之后，回纥等部又属突厥。以后随着突厥势衰，回纥于唐开元年间才逐渐强盛起来。天宝元年（742 年）和三年（744 年），回纥君长骨力裴罗乘突厥内部大乱，击败突厥可汗，自立为可汗，建牙于乌德鞬山和昆河之间（蒙古哈尔和林之北），臣服铁勒各部，并征服突厥拔悉密、葛罗禄等部，“东极室韦，西金山（阿尔泰山），南控大漠”，尽有东突厥之地，(8)成为漠北继突厥之后的强大汗国。回纥雄据北方之后，与南方日益衰落的唐朝的关系， 虽也发生矛盾和战争，总的看来是比较友好的，相互支持的。回纥汗国存在约一个世纪（八世纪四十年代至九世纪四十年代），后因内争，于唐开成五年（840 年）被起于西北的黠戛斯所击破。回鹘被击破后，各部分散他迁，

一部分迁至西域（今新疆），与当地民族融合，建立国家，并逐渐改称畏吾儿（维吾尔）；一部分迁居甘肃河西走廊，称甘州回鹘或河西回鹘，后改称撒里畏吾儿，成为今裕固族的主要部分。

吐蕃是古羌人的一支，与汉时居于雅鲁藏布江流域的发羌、唐旄有渊源关系。经过长期的发展，到隋唐之际，在我国青藏高原存在着许多由羌人发展起来的政体和部落体。其中较大的有居青藏高原北部的苏毗，西和西北部的大羊同、小羊同，西南部的悉立，东部的白兰、党项、附国、女国和雅鲁藏布江中游地区的悉补野等部。这些部，开始互相独立，隋至唐初悉补野部逐步征服各部，建立了强大的吐蕃奴隶制的国家。吐蕃建立后，青藏高原各部，便统以吐蕃名之，并成为统一的族称了。贞观年间，唐与吐蕃建立了比较友好的关系。唐嫁文成公主给吐蕃赞普（国王之意），是友好关系的重要标志。高宗之后，由于吐蕃向外扩张，便与唐发生了矛盾和战争。这种矛盾和战争，主要表现在吐蕃击灭唐之属邦吐谷浑，争夺唐之西域，争夺唐藩邦南诏，夺取唐河陇之地和剑南西部众羌，并于代宗广德元年（763 年）一度攻占唐都长安。吐蕃的黩武扩张，虽占领了一些土地，却使内部阶级和民族矛盾日益加剧，在统治集团内出现了一系列的权力之争。当吐蕃和唐在斗争中都感到疲惫和势均力敌之时，双方也曾发生过多次谈判和会盟。直到唐长庆元年和二年（821—822 年）会盟之后，唐和吐蕃才真正步入比较和平相处的时期。但这时双方的国势都已趋于没落了。唐宣宗大中元年（847 年）， 由于吐蕃统治集团内部分裂混战，给人民带来极大灾难，便爆发了嗢末起义。“嗢末者，吐蕃之奴号也”，(9)即奴隶的起义。接着被吐蕃占领和奴役的河陇地区的汉人，也在沙州张义潮的领导下赶走吐蕃官吏，攻取沙、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等州，归属于唐。从此，吐蕃分裂瓦解了。五代和宋时，在今西藏地区，有居于后藏阿里的阿里王系，有居于后藏的亚泽王系，有居于前藏的拉萨王系，有居于山南的亚陇王系。在今青海和四川西部，其众更为分散，其中较大和与宋关系密切者有居于凉州地区的六谷部和居于洮河、湟水流域的唃斯啰部。

党项羌，隋和唐初分布于西至青海扎陵湖、鄂陵湖、东至甘肃、北至青海段黄河、南至四川的广大地区。它内部不统一，有相当部分附于吐谷浑。当吐蕃强大和征灭吐谷浑后，党项各部有的北迁甘肃、宁夏和内蒙河套地区， 留原地者则成为吐蕃的臣民并逐渐融合于吐蕃了。北迁的党项羌属于唐统治下的少数民族，至唐末逐渐发展壮大。其首领拓拔思恭，于唐懿宗年间占据宥州，自称刺史。僖宗时，唐授拓拔思恭为夏绥节度使，赐姓李氏，封夏国公。后又命为定难军节度使，辖夏、绥、银、宥、灵五州之地，相当今宁夏北部、内蒙黄河以南地区。从此，党项李氏世领其地，并逐渐称之为夏。五代之时，李氏虽然也向中原皇朝表示臣服，接受封号，却是相对独立的。北宋前期，夏在北宋和辽两大势力之间，保持着与宋辽既臣服又独立，既有矛盾战争又有和好的关系。北宋和辽分别封夏王为西夏主和西夏王。到了北宋仁宗年间，西夏王李元昊积极向外发展，占有了北至大漠，东至黄河中游北段，西至玉门等地，南以今陕西佳县至甘肃兰州一线与宋为界。李元昊定都银州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市），称皇帝，与宋辽处于完全独立的地位。此后又经过约 170 年的发展，最后于公元 1226 年被蒙古征灭。西夏是以党项羌为主建立的国家，存在了三个多世纪，对我国内蒙河套地区、宁夏和河西走廊起了一定的作用。

乌蛮白蛮，汉时属于西南夷，南北朝时与叟、僰人有关，隋唐时居于云南和四川西南部、贵州西部。乌蛮白蛮于隋和唐初还都分散为很多部分，但也逐渐形成了一些比较强的政治组织。隋唐于其地置州县，命当地首领为刺史、县令，羁縻之。到了唐中期，在洱海地区的乌蛮白蛮各部中形成了六诏。诏，汉意为王。六诏即六个称王的奴隶制政权，亦可称国。在滇东地区，有所谓两爨，即东爨和西爨。爨是当地统治者的姓氏，其统治下的民族，东爨主要是乌蛮，西爨主要是白蛮，故称“东爨乌蛮”、“西爨白蛮”。(10)唐开元初，唐封蒙舍诏（南诏）皮逻阁为台登郡王，知沙壶州剌史，赐名归义。南诏在唐的支持下，势力日盛，吞并和统一了六诏，建都太和城（今大理县城）。开元二十六年（738 年），唐授归义为云南王。(11)南诏统一洱海地区之后，便积极向两爨地区发展。这就与唐发生了矛盾。天宝七年（748 年）， 皮逻阁死，子阁罗凤立，唐命袭云南王。由于唐对南诏政策的错误，也由于南诏欲摆脱唐的控制而独立发展，阁罗凤举兵反唐。在当时的形势下，南诏为了反唐，又不得不向吐蕃表示臣服。“吐蕃令阁罗凤为赞普钟，号曰东帝。” (12)阁罗凤用兵东方，征服两爨。南诏的最大辖区，不仅统一了今云南，还包括四川和缅甸的部分地区。唐代宗大历十四年（779 年），阁罗凤死，异牟寻立。异牟寻不久又在与吐蕃和唐的关系中，采取了反吐蕃和臣服于唐的政策。此后，随着唐和吐蕃势衰，南诏采取了向外扩张的方针，与唐时战时和，直到唐亡。南诏也由于扩张黩武，内部矛盾加深，演变为一系列统治集团的内部斗争。唐天复二年（902 年），南诏权臣郑买嗣夺取了南诏政权， 改建大长和国。后唐天成二年（927 年），大长和国东川节度使杨干贞又扶持清平官赵善政为主，称大天兴国。不久，杨干贞又废赵善政自立为王，改国号曰大义宁国。后晋天福二年（937 年），通海节度使段思平又灭大义宁自立，国号大理。随着这一政治的发展演变，社会制度也从南诏时的奴隶制发展为大理时的封建制。大理国存在了三百多年，至元朝宪宗三年被蒙古人所灭。南诏和大理的存在，对我国云南等地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不仅统一了云南各族，也使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到一定的高度。

中南和岭南地区的民族，在这一时期也有很大进步。这不仅表现在社会和经济文化的发展，也表现在从原来僚、俚、溪峒等民族泛称发展和出现了苗、瑶、僮、仡佬、畲、黎等专一的民族族称。瑶始见于唐初姚思廉《梁书·张缵传》，称“莫徭蛮”。五代和宋时，瑶之称便比较固定和被广泛采用了。苗称始见于南宋朱熹的著作。他在《记三苗》中，把五溪蛮区分为僚、仡、伶和苗四种，并说苗是“最轻捷者”。(13)苗瑶都传说为盤瓠之后，再根据他们的分布，说明他们是从汉时武陵蛮或五溪蛮发展来的。僮之称始于南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记有“庆远、南丹溪洞之民呼为僮”。朱辅《溪蛮丛笑》把溪峒之民区分为苗、瑶、僮、仡佬等。僮称产生之后，便日益成为广西地区原为百越支系的民族族称了。黎作为专一族称始见于唐末刘恂《岭表录异》，宋人的著作便普遍称海南黎母山区的居民为黎族了。范成大云：“黎，海南四郡坞土蛮也。⋯⋯坞之中有黎母山，诸蛮环四旁，号黎人。”(14)宋乐史《太平寰宇记》谓儋州“俗称山岭为黎，人居其间号曰生黎”。(15)《宋史》云：“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其居山洞无征徭者为生黎。”(16)畲作为专一族称始见于南宋刘克庄《漳州渝畬记》，称“畬民”、“輋民”，(17) 畬、輋与畲音同，后便用畲称这一族体了。

渤海为国名，其主要民族为靺鞨，也包括部分辽东高丽人和其他民族。

隋唐时的靺鞨为南北朝时的勿吉，汉时的挹娄。唐时靺鞨分为若干部，其中黑水靺鞨（黑水即今黑龙江）和粟末靺鞨（粟末水即今松花江）两部最强。渤海主要由粟末靺鞨建立的。隋和唐初曾征辽东高丽。唐在征高丽过程中， 由于部分靺鞨服于高丽，便俘获一些靺鞨人和高丽人内迁。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697 年），被徙居营州（今辽宁朝阳市）的靺鞨和高丽人在乞四比羽、乞乞仲象领导下反唐。唐采取招抚政策，封乞四比羽为许国公、乞乞仲象为震国公。但招抚未能奏效，唐便遣兵镇压，杀乞四比羽。乞乞仲象继续反唐， 死后，其子大祚荣继之。大祚荣“骁勇善用兵”，击败唐之镇压军，于圣历元年（698 年）率众至太白山（今长白山）东北奥娄河（今牡丹江上游）， 在东牟山下（今吉林敦化附近）筑城以居，自立为震国王（以父被唐封震国公名之），建立了“地方二千里，编户十余万，胜兵数万人”的国家。(18) 大祚荣建国后，采取与唐通好的政策，唐也于开元元年（713 年）遣使册封大祚荣为“左骁卫员外大将军、渤海郡王”，并以其地为忽汗州，命大祚荣为都督。大祚荣接受册封，改国号曰“渤海”。渤海虽然接受唐的册封，对唐有一定的臣属关系，但实际上是独立的。渤海国存在了两个多世纪（7 世纪末至 10 世纪初），于辽太祖天显元年（926 年）被辽所灭。渤海国的存在， 对我国辽东地区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它在唐朝汉文化的影响下，形成了一种相当发达的民族文化，被誉为“海东文化”。

契丹源于鲜卑，是鲜卑宇文部的一支。奚与契丹同类。契丹和奚始见于南北朝，当时奚称库莫奚。隋唐之时，契丹居于今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 奚居契丹西南今滦河东北内蒙古喀喇沁旗一带。当时契丹分为八部，奚分为五部。部有酋长，各部之上又有联盟性质的首领。契丹、奚都是唐统治下的少数民族，又经常受突厥、回鹘的奴役。唐于契丹置松漠都督府，并在其下置九州，于奚置饶乐都督府，并在其下置 6 州，封其首领为都督、刺史。由于唐实行民族压迫政策，契丹、奚经常联合反唐。其中较大的反唐活动，一在武则天之时，一在玄宗天宝年间。唐进入晚期之后，随着唐朝国势衰落、藩镇割据，以及突厥、回鹘势衰和西迁，契丹逐步强盛起来。唐末，阿保机掌握了契丹权力之后，他北征室韦，东征女真，南服奚部，大量掠夺幽并汉族财物人口，使契丹得到迅速发展。他进而改变了契丹各部酋长轮流执政的传统，成为世袭的首领，并于后梁开平元年（907 年）即皇帝位，正式建立契丹国，并改称辽国。契丹建国后，积极扩大领土，向北征服室韦、乌古等族部，向西征服部分党项羌和阻卜（鞑靼）、突厥遗部，向东征服女真，东南征灭渤海，南得后晋燕云十六州，形成了北至贝加尔湖、南至燕云、东至日本海、西及阿尔泰山的大帝国。契丹的社会和经济，也在汉族的强烈影响下，从畜牧业为主的经济发展为以农业为主的经济，从原始社会进化为奴隶制，又发展为封建制。辽从阿保机称帝到被女真所灭，存在了两个世纪（10 世纪初至 12 世纪初），对我国北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辽国灭亡之后，一部分契丹人跑到西域建立了西辽，大部分契丹人成为女真金国统治下的民族。后来，经过金、元时期，契丹有的融合于汉族，有的融合于其他民族。

女真为隋唐时的黑水靺鞨。女真作为专一族称，始见于五代。契丹兴起后，女真成为辽统治下的少数民族，居于黑龙江流域至长白山一带，从事畜牧、狩猎，也经营农业。在辽时，女真分为若干部，因经济文化发展的不平衡和与辽的关系密切程度不同，又分为生女真和熟女真。生女真还处于部落联盟阶段。辽道宗时，生女真完颜部首领乌古迺被辽封为节度使，并在辽的

支持下日渐强盛。辽天祚帝天庆三年（1113 年），阿骨打继为女真完颜部首领之后，便利用女真反抗辽朝压迫的情绪，聚兵反辽。当时辽已政治腐败， 经济危机，国力不振。阿骨打于辽天庆四年（1114 年）起兵反辽，取得节节胜利。天庆五年（1115 年）建国大金（史称金），自称皇帝。金建国之后， 向辽发动了大规模的进军。经过十一年的时间，于金天会三年（1125 年）灭辽而尽有其地。金灭辽后，紧接着便发动了灭宋的战争。天会三年金兵两路围攻宋都汴京，四年再攻汴京。宋钦宗、徽宗降金，北宋亡。北宋亡后，赵构称帝江南，是为南宋。金又多次向南宋发动进攻，因南宋军民顽强抵抗， 使金灭南宋的战略目标未能得逞。双方于南宋绍兴九年（1139 年）议和。和议规定南宋向金称臣，年贡银 20 万两、绢 25 万匹，并以淮河为界。金继辽成为我国北方的大国。它的东界、北界和西界，继承了辽的版图，南界则从河北的易水推到淮河至秦岭一线。金朝从阿骨打收国元年（1115 年）建国至哀宗天兴三年（1234 年）为蒙古征灭，存在了一百多年，对我国北部历史和各方面的发展都起了重大作用。金灭之后，有相当部分处于中原的女真族融合于汉族了，留居黑水、白山地区的女真经过元明，然后发展为满族。

五、元明清时期我国民族的发展

元明清三朝从 13 世纪 20 年代至 20 世纪初，共经历了 640 多年。这时汉族已进入封建社会的后期，各少数民族则呈现出复杂的多样的社会形态。有的与汉族一样是封建地主经济，有的是封建领主制或农奴制，有的是奴隶制经济，有的还停留在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过渡的阶段。

在这一时期，我国少数民族又有很大的发展。这种发展，一方面表现在社会的进步和经济文化的提高，另一方面则表现在很多民族的形成和确立， 他们大多有了专一的和与现在相同的民族族称；有些民族虽然族称还有变化，但作为人们共同体也比较固定了。在这一时期形成和对我国历史发展起了重要作用的有蒙古、回和满族。

蒙古族源于隋唐时的室韦，居漠北草原东北部。当时曾相继役属于突厥、回鹘。随着突厥、回鹘失败他迁，室韦有些部落便逐渐向西发展，迁入漠北大草原，并与当地突厥、回鹘遗民发生了融合关系。漠北室韦各部中，唐时有“蒙兀室韦”，辽时有“萌古”，这就是蒙古族的最早族称了。当时，它还处于部落和部落联盟的社会发展阶段，是漠北众多部落和部落联盟的一部。随着部落间的兼并和社会发展，金朝统治时期，漠北已出现了一些大部。这些部，既有部落和部落联盟的性质，又具有了国家的某些特征。它们相互斗争，争雄漠北，正向着更大范围的高一级的国家组织发展。在各部的争战中，出于蒙古乞颜部的铁木真逐渐强大起来。他摆脱了金朝的统治，征服漠北诸部，建立了大蒙古帝国，被拥立为成吉思汗。由于漠北各部被蒙古乞颜部所统一，并建大蒙古国，便自然地以“蒙古”命名，也就形成了强大的蒙古族。蒙古族不仅统一了漠北，又进而降服西域畏吾儿和哈剌鲁，灭西夏、灭金，灭大理，灭南宋，招服吐蕃，建立元朝，统一了全中国，成为中国的统治民族。元朝在元末农民大起义中失败，蒙古族退回北方之后，仍占据和统治着我国长城以北地区，与明朝相对抗或和平共处。蒙古族统一漠北、统一中国，不仅对蒙古族本身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也对我国多民族国家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

回族又称回回，是元朝时期在我国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民族。有人把回族的族源追溯到唐代经过丝绸之路来中国经商和留居中国的信仰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但这些人并不能认为已形成民族，他们只是零散地侨居中国，仍属原来的国家和民族。当蒙古成吉思汗及其后人远征葱岭以西中亚地区之后，大批信仰伊斯兰教的波斯人、阿拉伯人和当地其他民族，或被迁居中国，或为经商或为做官来到中国。他们被称为“色目人”，又称为回回。这就是我国回族最初的存在。经过元朝到了明朝，我国回族便以阿拉伯人、波斯人等为主干，融合汉族和其他民族的部分成员，形成为稳定的人们共同体，并日益发展壮大。由于历史的原因和条件，回族虽然没有民族语言，而是通用汉语，但他们的民族意识很强烈，伊斯兰教成为维系该民族的重要纽带。回族在我国民族中，经济文化发展水平是比较高的，因而对我国各方面的发展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满族源于女真。明代，女真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三个系统，每个系统又分若干部，各自为政，是明朝统治下的少数民族。明于女真地区建立奴儿干都司和卫所以统治女真和当地其他民族。建州女真即为建州卫军民指挥使司统治下的女真，居于整个女真的南部，今长白山和松花江上游地区。海西女真居于建州女真以北，西自松花江流域、东至乌苏里江、北及黑龙江的地区。“野人”女真，又称水达达，居于海西、建州女真以北、以东地区，东至海及库页岛。明朝后期，女真各部虽然社会发展不平衡，但都有很大的发展。作为建州女真一部的努尔哈赤，自其五世祖董山之时，便被明朝任命为建州左卫都督，其后世袭。努尔哈赤又被明任命为建州都指挥使。他以都指挥使的名号，首先征服和统一了建州各部，进而征服海西女真， 又征服和俘掠部分野人女真。随着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和势力的迅速发展，便逐步摆脱了明朝的统治，于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 年）正式建国，史称后金。随着女真各部的统一和后金的建立，分散的女真便成为统一的民族了。皇太极天聪九年（1635 年），改定族名为“满洲”，这是满族名称的来源，又于天聪十年（1636 年）改国号为清。随着清朝统一全国和国势的发展， 满族融合了部分蒙古族、汉族，迅速壮大起来，成为我国清朝的统治民族。满族建立清朝和统一全国，对我国今日的版图和各族的发展，都具有重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