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

谁也没有想到,来到香港最大的负担竟是吃饭,把时间和精力全耗在饭桌上了。

① 见《郁达夫日记集》,陕西人民出版社 1984 年版第 14 页。

① 见《郁达夫日记集》,陕西人民出版社 1984 年 7 月版第 319 页。

吃,吃,吃!今天除去应邀吃了三次饭,什么事情也没干。吃饭——也许是这里进行社交的重要内客。仿佛进饭店的目的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说”,应酬,客套,没话找话,无尽无休地东拉西扯。其节奏之慢,着实令人吃惊。我坐在酒席筵前,却很容易想起有些使人昏昏欲睡的马拉松会议,面对精美的食品,犹如在听一个空洞乏味、不知所云的长篇报告。自古以来官场和社交场就是密不可分的,因此有许多共同点,过分讲究礼仪而显得造作和不够真诚,缺乏那种真正朋友之间的亲密、自如和随便的气氛。

有些中餐馆故意把餐厅布置得古香古色,招待员根据级别和职务的不同,穿着样式不同的经过洋化和舞台化了的汉族服装。说它“洋化”人们都可以理解,为什么要说它是“舞台化了的”呢?女侍者上身穿乡花镶边的对襟小袄,下身穿同样颜色的镶边裤,这是从舞台上的“红娘”和“陈白露” 的装束上演变过来的。我猜测穿这样的服装有两点意义:一,证明这家饭馆历史悠久;二,不言而喻,这里的饭菜具有真正中国的民族风味。这样的用心是无可厚非的;但有一个疑问:现在中国除了舞台上再也见不到有人穿这种服装了,汉民族为什么只能用怀旧来表现自己的风格,难道就不能从正视现实和创造未来中吸取诗情吗?①

这是当代作家蒋子龙访问美国,途经香港时写的一篇日记。这篇日记, 虽然也有日常活动与所见所闻的描述,但很明显:它主要地记下自己的感受。叙议结合,而以后者为主。

例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