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和森林

面对缤纷复杂的生物界，人们是如何去探索生命本质的呢？

大自然中的各种生物之间都有着一定的关系，它们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我们要认识这个统一体，就必须首先对组成这个统一体的每一个体有所了解。如果我们只是遥望森林，而不是去接触森林中的树木，那么，我们所看到的就会仅是一片模糊的绿色。

同样，在对生命个体的认识过程中，人们也是先把动植物体分解为组成它的各种器官，然后分别加以研究。例如，对一株高等植物来说，就是先研究它的根、茎、叶、花、果等器官。在对器官的研究中，也需要对它继续分解下去，例如，可将花进一步分解为花萼、花瓣、雌蕊、雄蕊等。

光学显微镜发明以后，生物学家又对动植物的微观结构进行了研究。他们首先制作动植物的切片，也就是从动植物体上取下极小的一部分，然后放在显微镜下进行观察。人们由此发现了构成生物体的各种各样的细胞。然而， 细胞也是一个整体，为了认识细胞，人们又对细胞进行了分解，对构成细胞的细胞核、细胞质、细胞膜等分别进行了研究。随后，它们又被进一步分解为生物大分子，如蛋白质、核酸等⋯⋯就这样，经过层层分解和研究，人类一步步地掌握了生命的奥秘。这正像宋代哲学家朱熹所说的那样：“去尽皮， 方见肉；去尽肉，方见骨；去尽骨，方见髓。”

这种像剥葱一样的认识方法就是分析法。所谓分析法就是把整体分解为

各个组成部分，把复杂的事物分解为简单要素，分别加以研究的一种思维方法。这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解剖麻雀”的方法。

运用分析方法，就必须把部分从总体中割裂出来，抽取出来，进行孤立地考察和研究。分析法能帮助我们深入了解事物的细节及其内在联系。正如恩格斯所说：“真正的自然科学只是从 15 世纪下半叶才开始，从这时起它就获得了日益迅速的进展。把自然界分解为各个部分，把自然界的各种过程和事物分成一定的门类，对有机体的内部按其多种多样的解剖形态进行研究， 这是最近 400 年来在认识自然界方面获得巨大进展的基本条件。”

但是，我们的思维却不能仅仅停留在分析上，因为它容易使人“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亚里士多德说过：“脱离了身体的手，只是名义上的手。” 黑格尔也曾说过：如果把肉加以分析，会发现肉是由碳氧等元素构成的，可是这些抽象的元素已不是肉了。我们要想深入认识事物的本质，就必须在分析的基础上继之以综合。

所谓综合就是把对象的各个部分、方面和因素结合起来加以考察的一种思维方法，综合是建立科学体系的一种重要方法。例如在物理学发展史上， 就有过多次综合。

牛顿通过对开普勒、伽利略等人科学成果的综合，建立了运动三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从而将地球上物体的运动和天体的运动概括在一个统一的理论体系中，实现了物理学的第一次大综合。通过综合，科学家们提出了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从而将机械运动、热运动、电磁运动、化学运动等统一起来，实现了物理学的第二次大综合一在法拉第等人所发现的电磁现象和一系列定律的基础上，麦克斯韦提出了“组方程，从而揭示了电、磁和光的统一性，实现了物理学的第三次大综合。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创立，则从根本上把时间、空间、物质和运动统一起来，实现了物理学的第四次大综合。由一大批科学家建立的量子力学则揭示了微观世界的基本规律。实现了物理学的第五次大综合。现在，人们已经认识了自然界中的四种力，即万有引力、电磁力、弱相互作用力和强相互作用力，如何将它们综合起来；从而建立大统一理论，是科学家正在攻克的一个重大问题。

分析和综合是相互依存、相辅相成的。如果只见“树木”，只讲分析， 认识就失之于片面；如果只见“森林”，只讲综合，认识就会流于空洞。正如恩格斯所说：“思维既把相互联系的要素联合为一个统一体，同样也把意识的对象分解为它们的要素。没有分析就没有综合。”（恩格斯：《反杜林论》人民出版社 1970 年版第 39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