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奔延安
日寇长驱直入,占领南京,杀人几十万,国都变屠场,海外炎黄子孙们被空前激怒了,华侨热血青年纷纷请缨回国杀敌。华侨青年同祖国命运紧密相联的感情,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这样强烈!14 岁的华侨少年王唯真,此时就读菲律宾马尼拉南洋中学,他向父亲提出了回国参战的请求。
“七七”事变后,华侨抗日救亡运动迅猛发展,波澜壮阔地开展活动, 如组织演讲队、歌咏队和街头演剧队,活跃在街头进行抗日宣传。广大华侨青年群情激愤,坚决支援祖国军民抗战到底,直至最后胜利。他们舍弃“舐犊之爱”,以勿忘我们的民族意识,回国参战依依告别亲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感人的场面,令所有人泪珠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虽有重泽万山阻隔,但回国参战踏上民族解放战争最前线的华侨青年仍有一万多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归国华侨大部分参加了国民党的陆、海、空军,有的参加了桂系军队。数千名华侨司机、技工,在以陈嘉庚先生为首的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的组织下,承担了滇缅公路运送军用物资的任务。另约有2000 左右的华侨青年,分赴延安和华北、华中、华南的敌后战场,参加了八
路军、新四军、东北纵队和琼崖纵队,对日寇开展了艰苦卓绝的战斗。这些华侨青年之所以选择归奔延安的道路,一是因为看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部队是抗日最坚决的;二是赞成中国的未来,应该是苏联社会主义的道路。一踏上祖国的土地,华侨赤子们的心情激动极了。闻着祖国土地的芳香,吸着带火药味的空气,从心中呐喊:祖国,我们回来了,在海外的儿女为了母亲的屈辱和苦难,回来打强盗了!
延安——这个神圣的名字,象征着革命,象征着中华民族的希望。万名爱国华侨抛弃舒适的生活环境跨越重洋,千里迢迢从海外回来,奔向延安抗日前线,取得革命“真经”为民族献身。实现了他们回国报效祖国的愿望。华侨学生王唯真能实现奔赴延安的愿望,很大程度上得助于他的父亲王
雨亭。王雨亭早年参加过辛亥革命和讨阀袁世凯的斗争;1919 年在菲律宾同傅振机先生一起创办了《平民日报》,1932 年又同杜希泉同志一起在菲创办
《前驱日报》宣传抗日救国。“七七”事变后,受廖承志和成仿吾同志的委托,介绍过成百名华侨青年回国到陕北公学和抗日军政大学学习。王雨亭从爱国主义走上共产主义,从同盟会员成为共产党员。王唯真眼看自己的父亲介绍一批又一批的华侨青年回国去延安,心急如火燎,在他的一再恳求下, 父亲被感动了,同意亲自带他回国。临行前,王唯真的父亲在他的纪念册上命笔写到:这是个大时代,你要踏上民族解放战争的最前线,我当然要助成你的志愿。但愿你虚心学习,勿忘我平日教你的有恒七分,达观三分,锻炼你的体魄,为新中国而努力奋斗!1939 年 6 月 30 日,王唯真应时代的召唤, 带着父亲的祝愿,回国踏上了抗日战争的征程。
归侨们来到当时的延安,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社会,一个新的世界。因为这里的政治空气异常清新,抗战气息非常浓厚,墙壁上写满了抗战标语, 画了不少抗战壁画。早晨的军号声、操练声和抗战歌声响成一片,令人精神振奋。这里没有悲观失望,有的是抗战必胜的信念;这里没有官气,有的是干群平等上下一心的关系;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有的是团结友爱;这里反对口是心非,强调言行一致。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参加过长征的红军干部, 给归侨们讲述爬雪山过草地的亲身经历;从前线回来的同志们,给归侨们讲述日本兵的“武士道”精神敌不过八路军的革命英雄主义;蹲过国民党监狱的同志,讲述国民党特务的阴险毒辣,对革命青年的百般摧残,以及烈士们视死如归的气概。归侨们在延安接受了革命的洗礼,初步学习了革命战争的理论、政策和战略策略,从书本和活教材中吸取了丰富的营养,提高了精神境界,打下了思想基础。
回国就是要上前线打仗,这是当年华侨热血青年的普遍愿望。不打仗回来干什么?所以王唯真向组织上提出了上前线的请求。当时组织上考虑到他年纪还小,应该抓紧时间多学点革命的理论,就做他的思想工作。延安同前方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况且日军已经进逼黄河东岸,延安已被日机轰炸, 蒋介石也在调兵遣将包围陕甘宁边区,仗有你打的,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实践。组织上的教育,使他服从分配到了青干校。归侨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和大生产运动中的拼搏精神,受到国内同志们的好评。不少归侨当选劳动模范,前方涌现出不少归侨战斗英雄,战地记者,战地作家。战斗的激情弥漫着前方和延安,归侨和国内革命青年共享着历史上罕有的战斗的欢乐,大家奋发忘我地工作,为彻底打败日本侵略者贡献自己的青春。1940 年 10 月 7 日,王唯真作为延安青年艺术剧院唯一的华侨青年,光荣地加入了
中国共产党。1941 年 8 月,他奉命调到延安解放日报社工作。同年 11 月转调新华社工作。当时延安城已被日机炸平,延安城东门外的清凉山也几经轰炸,报社和新华社就设在清凉山的土、石窑洞里。这里是一个特殊的战场, 战斗在这里的是一支党新培养出来的拿笔杆子的部队。其中有 20 多名回国参战的华侨青年。一踏上清凉山,王唯真就被那里紧张的战斗气氛所吸引。只有初中文比程度的新华社话务员,靠着山上的简陋无线电和土窑洞里的收报机,克服重重困难,以高度的责任感和惊人速度创下了令西方记者都赞叹: “难以想象”的奇迹。被战乱耽误了学业的话务员,不懂英语,只懂英文字母,面对外国通讯社用机器播发的每分钟 200 多个字母,日夜收听着东西半
球各大通讯社和国民党中央社发布的新闻。他们连续几个小时,以每秒钟 3 个以上英文字母的音讯,在耳机中分辨清楚,用手中的笔把它抄录下来,为处在延安山沟里的党中央和八路军总部及时掌握世界战局、交战国政情动态和宣传动态提供了主要信息来源。起到了耳日作用。这种近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终于被清凉山的话务员做到了。清凉山的第二大奇迹是新华社的“破译天书”。当时报务员高速抄下来的外电,字迹很难辨认,加以高空电离层变化的干扰,抄错、抄漏的现象难免发生,从抄报房送来的字迹简直像“天书”, 面对这种高难的“天书”,翻译组的同志通过艰苦、细致的探索,终于摸清现律,夜以继日地一一把它们破译出来。在“破译天书”能手中,就有来自南洋的归侨。正是战斗在清凉山的这批抄报“神童”和“破译天书”的能手, 保证了党中央耳聪目明,及时准确地掌握了天下大事。
王唯真说:我当年选择归国奔赴延安的道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