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俘“剿总”司令

1948 年 9 月 12 日,伟大的辽沈战役打响了。到 29 日,东北解放军先后攻克河北省的昌黎、北戴河和辽宁省的绥中、兴城,切断了辽西走廊,将锦州、义县之敌分割包围。

蒋介石为了把东北主力撤到锦州,用尽心机在东北物色能执行他命令的将领,初则属意于兵团司令廖耀湘,后则属意于冀热辽边区司令范汉杰而把东北“剿总”总司令卫立煌悬在一边。弄得在东北的国民党将领中,各有所私,各怀鬼胎,各据一部分实力,个个要直接听蒋介石的命令,谁也无法统一指挥。

对此,卫立煌内心当然清楚明白。但是,只要范汉杰的东北“剿总”兵力不离东北,对东北战局就有利,卫立煌也就乐于接受。

辽沈战役开始后,蒋介石召卫立煌于 9 月 24 日到南京开会,迫令卫立煌由沈阳出兵支援锦州,卫立煌仍然不愿接受。最后,蒋介石一面决定空运第49 军到锦州增援,另一方面仍强要卫立煌由沈阳向沈锦路攻击前进,并派参谋总长顾祝同到沈阳监督执行命令。

10 月 14 日清晨,我军总攻锦前的炮击开始了。我炮兵纵队集中 500 门大炮向城内各固定目标猛烈轰击,锦州城顿时陷于硝烟火海中,一座座碉堡被轰得粉碎。轰击了足足 1 个半小时后,炮声刚停,漫山遍野千百把冲锋号一齐吹响,山鸣谷应,向攻城部队发出了冲锋的命令。战士们哗地一声跃出交通壕,向突破口冲去。

再说敌锦州指挥官范汉杰,在解放军进行全面总攻击后,鉴于形势不利, 难以维持下去。瘳、侯两兵团的援锦又无望,乃于 14 日下午 4 时许与参谋长

李汝和到第 6 兵团中将司令卢浚泉指挥所与卢及第 93 军军长盛家兴、炮兵指挥官黄永安等开会研究。

此时的范汉杰,一扫昔日的威风,垂头丧气地分析形势说: “侯境如、廖耀湘兵团毫无进展,分别被阻止于塔山和新立屯地区,共

军现已集中全力来歼灭锦州守军,然后才去同侯、廖两兵团决战。而锦州守军连日战斗伤亡过大,市区又无坚固阵地可守,外援无望,只有待毙。”

说毕,范汉杰叹了一口气,又问道: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卢、盛等人一致主张当晚向锦西突围。即决定由李汝和、盛家兴、黄永安拟突围计划,并负责通知各部队,突围时归盛家兴指挥。

当日黄昏,敌人即按计划开始行动。范汉杰同卢浚泉、李汝和随带特务团一部,从兵团司令员北面坑道向东门移动。一离开司令部就为突入南市区的解放军所发觉,受到火力阻击,以致后续部队未能跟上。越过南山农场后, 不断碰到解放军部队从东面多处渡过小凌河向西行动。这时卢浚泉、李汝和

分向西面寻我部队,已经散失。

范汉杰在松山东面山地南北找不着自己的部队。而此时附近村庄驻满了解放军,锦州市内彻夜火光冲天,爆炸声终夜不绝。范汉杰不得不在松山东面一间小小的窝棚内住下,准备昼伏夜行。到了 15 日,锦州已完全被解放军占领。

10 月 16 日上午,在锦州东南 20 多里的谷家窝棚东南面的小道上,走来

了 4 个穿黑衣裳的中年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个大高个儿,头戴烂毡帽,穿一条露棉花的破棉袄,一条很不合身的小棉裤,肩上披一条破麻袋,手里拿着一个萝卜在啃着。

这时,解放军某部处理俘虏的机关正驻扎在这个村子。工作人员马上盘问起这 4 个行迹可疑的人。那个女人说话是广东口音,屡次三番地抢着回话。另两个男的装成很累的样子,唉声叹气地摇着头。大高个儿说话声音很小, 他说他是沈阳一家钟表店记帐的,从沈阳逃难出来,准备回老家福建去。说着,此人不住地把破毡帽往下拉,遮住半个脸,以挡着人们的视线。

但是他的很不自然的装束和动作,两只白白的手和牙齿,以及纵然小声说话也能听得出来的广东口音,都给这位所谓“沈阳难民”的身份划下一个问号。

当盘问他们 4 人是什么关系时,大高个儿说不清道不明,停了一会儿才说:

“我没话可谈,你们枪毙我吧!”

我工作人员早就看出了破绽,立即将 4 人看押起来。在进行审讯时,大高个答话漏洞百出。女的乱说一通,另两个自供是“尉官司书”和“勤务兵”。大高个儿什么也不说。可是,当解放军的卫生员给他擦伤了的指头上药时, 他却很认真地说:

“擦些酒精吧,恐怕会得破伤风。”

第二天早晨,那个自供是“尉官司书”的,对看守的战士说,他有一件要事需告诉审讯人员。当审讯人员接见他时,他连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经过你们多次的解释俘虏政策,我还没说实话。我就是范汉杰的侍从副官,那大高个儿就是范汉杰。”

“范汉杰,广东人,42 岁,大高个子,脸黑秃头顶。”——这是我锦州前线部队记熟了的形象,他又怎能逃出人民的天罗地网!范汉杰自思身任方面军的指挥官,丧师失地,难逃蒋介石的所谓“革命连坐法”,而同解放军长期战争的罪恶,被俘之后,绝无幸免之事,于是为求速死,乃承认了身份。

我军攻克锦州,范汉杰和边区副司令官兼辽西行署主任贺奎,第 6 兵团

司令官卢浚泉,副司令官杨宏光,第 93 军军长盛家兴,师长景阳、李长雄、黄文徽等均被生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