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娃

河南省兰考二中芳菲文学社刘思民

狗娃实不叫狗娃，因为他癖好于养狗，村人都叫他狗娃。

狗娃对狗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不亚于罗米欧与朱丽叶的钟情之爱。他爱狗胜过一切，狗是他生命组成的一部分。

狗娃养着一条叫“黑子”的狗。这条狗通身黑亮，全身无一根杂毛。“黑子”是一条好狗，非常温驯，对主人非常忠实。狗娃喜欢它，特地给它盖了一间“狗舍”，里面还铺上松软的干草。狗娃吃什么也让“黑子”吃什么， 每次吃饭，狗娃就盛两份，一份给“黑子”吃，自己则端起碗看着“黑子” 吃。狗娃下地干活也总要带上“黑子”。狗娃在地里干活，“黑子”就守候在主人旁边，有时性子起了，“黑子”就肆意撒欢与主人闹着玩。狗娃有时兴起，还会猎雀给它解馋。狗娃的弹弓百发百中，每次都会给“黑子”打下不少。“黑子”是一条有灵性的狗，知道主人一高兴就会让它开荤，所以总要想法博得主人的欢心。

狗娃不小了，便有人给他说媳妇。

先是一位远房婶子给他说了邻村一位姑娘，姑娘也不错， 又美丽又能干活。姑娘对狗娃这方也无意见。接着便订亲送彩礼。按习俗，狗娃要跟姑娘见面“对相”。见面时，狗娃自然又带着他的“黑子”。狗娃与姑娘说话， “黑子”就偎在他一旁，亲昵地蹭他、舔他。狗娃一时兴起，把“黑子”抱在腿上，“黑子”亲密地舔他的脸，姑娘嫌他邋遢，忍不住地问：“这是你养的狗？”狗娃便答：“是。”

姑娘又语中带刺寒酸他两句，他也没听出，一个劲他讲他和“黑子”的故事，末了还开玩笑地说：“我还要‘黑子’为我披孝送终呢。”见了面谈过了话，狗娃便给姑娘塞“见面礼”。姑娘拒绝了，抛下一句，“留着给你的狗花吧！”便走了。狗娃婶子问姑娘为啥不中，姑娘说：“一个狗子，恐怕过了门我连狗还不如呢。”狗娃听说后，对着“黑子”发了一晌午呆，从此后，更加爱他的狗了。

以后，又给狗娃说了几个，均以“人不如狗”而拒绝。狗娃的爹开始对“黑子”不顺眼了，气不打一处出，最终无故寻了一个不是，把“黑子”打出了家门。

不见了“黑子”，狗娃干活无力，饭食无味，整天坐在“狗舍”前发呆， 没过几天便起不了床了。狗娃的爹请来医生，但打针吃药都无济于事。眼见着狗娃的病一天比一天重，狗娃的爹慌了，连忙派人四处找“黑子”，但没找着。狗娃最后汤水不进，没熬上几天，眼神便落在狗舍上而呆滞了。

狗娃的爹痛失爱子，皆大悲哀，便给狗娃准备了一副上好的棺材。

下葬这天，临到棺木入坑，将要封土之际，从远处路上来了一个黑点， 近了便是“黑子”。几天不见，“黑子”显然瘦多了，脊骨高耸着，肋骨撑得肚皮紧紧的。“黑子”不顾一切扑到墓坑，用爪子抓棺板，哀怜地嚎叫着。狗娃的爹不胜恼怒，骂道：“若不是你这条狗，狗娃也不会⋯⋯”骂着挥起铁锨向狗打去。

“嗷——”“黑子”凄厉地惨叫一声，跳出墓坑，瘸着一条腿跑了。 几日后，路人发现狗娃坟前死了一只狗，近了一看是“黑子”。只见“黑

子”前爪血泥模糊，面前扒了一个大坑。

又过了几日，狗娃的坟旁多了一个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