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式房屋——陕北窑洞

窑洞是黄土高原上特有的一种民居形式。当地百姓自古以来就有住窑洞的习惯。中华民族的祖先就是在窑洞中生存、繁衍和壮大起来的。

窑洞在我国文明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窑洞文明成为中华文明的代表性音符和元素。

原始穴居演变成窑洞

《庄子·盗跖篇》中记载：

古者，禽兽多而人民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昼拾橡粟，暮栖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

意为：古时禽兽多于人，人不得已居于树上。白天满地捡拾橡粟果腹，夜间再到树上栖息，以此如禽筑巢，得名有巢氏。

如此大约过了几百万年，人类的直系祖先取代了灵长类动物，才从树上跳了下来，双脚落在地上，开始了另一种形式的新生活。

这时候，人和野兽之间常常发生争斗，很多人被野兽吃掉。于是，人类用棍棒围捕驱赶了禽兽，占据了它们巢居的洞穴。

这些蜗居能够抵御风寒雨雪，保护群落生民不受野兽毒虫侵害，还可以防洪、防湿、防潮、防瘴气等。穴居大约始于50万年前至100万年前，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次大飞跃。

当一次旷野大火燃起之后，原始人当中的智者发现了烧烤了的动物肉比生肉好吃，从此山洞里飘出肉香，人类结束了“茹毛饮血”的时代。

会用火，而且会把火种保存起来，才有可能在天然岩洞中定居下来。这“天然的石洞”即是原始人类最早的也是本能的居住选择，仍为“仿兽穴居”。穴居与火一样，使人从自然力量的支配中走进了农业生产。

农业生产的出现，迫使人们走出山洞，到平原或丘陵地带去开创更适合他们生存的田园式定居生活。他们先占山崖石洞，再掘地穴居。

人工穴居大约始于旧石器时代晚期。这时人的智力和生产力，已经达到利用大型的尖状石器挖掘黄土洞穴的水平。

当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的新石器时代来临时，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生产工具的不断改进，人类已经进入了人工半穴居的居住阶段。黄土高原上窑洞不但开始出现，而且还发育得相当成熟，“吕”字形窑洞居室开始出现。

新石器时代正是恩格斯所说的从母权走向父权，是“人类所经历的最激烈的革命之一”，是“一切文化民族在这一时期经历了自己的英雄时代”。

此时正是以陕北轩辕黄帝陵为标志的传说中的炎黄时代。先民们就这样经历了从原始穴居到人工穴居、半穴居，最后酿成了土窑洞的出现。

陕北窑洞作为人类最原始、最古老的民居之一。陕北高原有厚厚的黄土覆盖层，这里的土质黏性大，板结牢固，不易松散，有很强的支撑力，挖出来的窑洞不容易垮塌，正是开掘洞窟的天然地形。这使得掏洞挖穴变得较为简单容易。

窑洞是陕北建筑的主体，是城乡居民的主要宅所。秦汉以后，人们经过不断地摸索和改进，半地穴式窑洞逐渐发展成为全地穴式窑洞，也就是后来的土窑洞。

至明朝中期，人们开始用石块砌成窑面墙。20世纪初，当地的人们仿照土窑的模式建起了石砌窑洞。从力学的角度看，用石头和砖块儿搭建的窑洞更为坚固。

据研究，石窑出现不会晚于先秦时代。子洲、绥德、米脂、延安的许多窑洞建筑令人叫绝。

几千年来，陕北窑洞这种独特的民居，其建筑形式并没有发生很大的改变。其建筑理念是一脉相承的，但是随着岁月的推进，其建筑形式也相应发生了一些改变。

陕北窑洞大致有4种类型，即土窑、接口窑、石窑、砖窑。土坯窑是土窑的衍化，薄壳窑是砖窑的派生，砖石窑是两种建材的混合使用。

陕北窑洞有靠山土窑、石料接口土窑、平地石砌窑多种，一般城市里以石、砖窑居多，而农村则多是土窑或石料接口土窑。

土窑是陕北窑洞的原始形态，保留古代穴居的习俗。挖土窑必须选择在向阳山崖上土质坚硬，土脉平行的原生胶土崖上挖掘，避免在直立、倾斜土脉和绵黄土地段开挖。因为，土硬则实，土软则虚，虚则易塌陷。

通常，先剖开崖面，然后开一个竖的长方形口子，挖进去一两米以后，便朝四面扩展，修成一个鸡蛋形的洞，再用宽镢刨光窑面，抹上粘泥，有时为固顶，窑顶间隔用柳椽支撑作箍。

土窑洞一般深七八米，宽3米左右，高3米多，最深者可达20米。窗户有两种：一种是小方窗，仅一平方米左右，光线甚暗；另一种是半圆木窗，约有三四平方米，不仅光线较好，透气性也大大提高了。

半圆形木窗的格局令人视觉舒展大方，专家指出，这也是《易经》中“天圆地方”理念的体现。

土窑充分体现陕北窑洞冬暖夏凉和省钱省料修造容易的优点。过去，对于贫苦的陕北人民来说，能挖一孔土窑是天大的福分。土窑也有光线昏暗、采光不利、空气流通差，窗内墙壁难以粉刷，窑面子容易风化雨蚀，山崩土陷易坍塌的缺点。

接口窑是在原土窑开扩窑口，按窑拱大小加砌两三米深，石头或砖作为窑面，新做圆窗木门。为加固内顶，用柳椽箍顶。然后用麦鱼细泥沫壁，土拱与石拱接口处抹平隐藏使其新旧两个部分浑然一体。

接口窑是过去土窑基础上的进步，门窗变大后采光面积大，光线增强，既明亮又保温，窑面也坚固美观。

砖窑就是用砖和灰浆砌的拱式窑洞，结构及优点与石窑大同小异。石窑就是用石块，灰沙垒砌的拱形窑洞。窑面石料按尺寸凿方凿弧，砌面讲究缝隙横平竖直，窑面整体平整，拱圈圆缓。窑顶前加穿廊抱厦，顶戴花墙，尤显大方。

窑口安装大门亮窗，窗棂图案有简有繁，花样多变，什么“朝阳四射式”、“蛇盘九蛋式”、“勾连万字式”、“十二莲灯式”，可由木匠巧妙设计。

小窗加玻璃，也有整个门窗安装里外双层玻璃，即可增加室内明亮度，又可加强保温性，也很美观。

陕北窑洞起源最早，历史悠长，出现了许多设计合理、功能完备、美观实用的典范之作，比如米脂窑洞古城和被誉为窑洞四合院的常氏庄园等。

米脂古城的窑洞开凿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元代，多数建于明、清两朝。窑洞四合院的形式据称由当地大户人家首创，后来普通百姓争相模仿，最终形成了当今世界绝无仅有的窑洞古城。

清朝同治、光绪年间，陕北知名财主姜耀祖历时16年耗巨资兴建了这个鼎鼎大名的院落——姜氏庄园。庄园的门洞上至今遗存着老主人书写的“大岳屏藩”4个大字。

庄园分为上院、中院、下院和寨墙等几个部分，每层院落均由数个窑洞构成。最为讲究的当数主人居住的上院。一进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5间正窑，左右各3间厢窑肃立两旁。

只有靠近正窑才会赫然发现，原来在正窑两侧还各隐藏着两间暗窑。这就是陕北最著名、最典型的“明五·暗四·六厢窑”式窑洞四合院。

庄园不但整体格局合理，而且各处细节安排妥当。高高门楼上精心雕琢着木刻“福寿图”，影壁前后有寓意吉祥的“鹤立鹿卧画”，院落中间巧妙利用水循环驱虫、散热的石床，充分展示了当时匠人的聪明才智和精湛技艺。

整个院落可以说是我国民间建筑学、雕刻学、美学的一个展览馆。而姜氏庄园只不过是米脂窑洞古城众多窑洞四合院的一个优秀代表，这样的院落古城有数十个。

窑洞古城这一独特的我国生土建筑模式，充分发挥了本地自然材料特性的窑洞古城，具有低成本、低能耗、低污染的特点，具有很强的生态意义和“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

[旁注]

黄土高原　第四纪以来由深厚黄土沉积物形成发育具有特殊地貌类型的自然区域，是世界最大的黄土沉积区。位于我国中部偏北。包括太行山以西、青海省日月山以东，秦岭以北、长城以南广大地区。高原上覆盖深厚的黄土层，黄土厚度在50米至80米之间，最厚达150米至180米。

子洲　位于陕西省北部，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腹地，榆林市南缘，大理河中游。县内大理河、淮宁河从中部及南部穿境而过，沿岸形成地势低平、土壤肥沃的川道地区，素有“米粮川”之称。子洲县境曾经是黄帝族部落居住地之一。

《易经》也称《周易》或《易》，是我国传统思想文化中自然哲学与伦理实践的根源，对我国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据说是由伏羲氏与周文王根据《河图》、《洛书》演绎并加以总结概括而来的，是华夏5000年智慧与文化的结晶，被誉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

穿廊抱厦　建筑术语，“穿廊”就是将两座建筑物从中间联系起来的廊房。“抱厦”是指在原建筑之前或之后接建出来的小房子，顾名思义，在形式上如同搂抱着正屋、厅堂。宋代管这样的建造形式的殿阁叫“龟头屋”，清代的叫法就是“抱厦”。

炎黄　分别指我国原始社会中两位不同部落的首领，炎帝和黄帝。在当时中原地区的民族和部落中，黄帝族的力量较强，文化也较高，因而黄帝族就成为中原文化的代表。炎黄二帝就成为汉族的始祖。也被人们称为中华民族的始祖。因而，人们往往称中华民族是“炎黄子孙”或黄帝子孙。

轩辕黄帝（公元前2717年～公元前2599年），《史记》中的五帝之首，远古时期我国神话人物，被视为华夏始祖之一和人文初祖，少典之子，本姓公孙，生于轩辕之丘，故号轩辕氏。他以统一中华民族的伟绩载入史册。相传黄帝有25个儿子，之后的夏朝、商朝和周朝的最高统治者基本上都是黄帝的后代。

庄子（公元前369年～公元前286年），姓庄，名周，战国时期思想家和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道家学说的创始人之一。庄子生平只做过地方漆园吏，几乎一生退隐。庄子与道家始祖老子并称“老庄”，他们的哲学思想体系，被思想学术界尊为“老庄哲学”，代表作品为《庄子》、《逍遥游》、《齐物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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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庄园位于米脂县城东北处高庙山柳树沟北侧，被誉为陕北“窑洞四合院”。

常氏庄园是1908年由常维兴动工兴建，常维兴没有建完就去世了，由他的长子常英经管并最后完成。其格局为上下两套四合院，气势虽不如姜氏庄园宏大，但更为紧凑，对称规范。

大门前平台场地约300多平方米，两端为石拱门洞，沿坡由西而入。进入大门即底园，门两边有对称厅房、耳房，院西门内为石院磨房，院东门内为马厩厕所。由底园拾级而上经两门直抵顶院，正面一线五孔石窑，高门亮窗，穿廊虎抱，正窑两边配双窑小院，主院两侧六孔石窑相对，呈典型“明五暗四六厢窑”式。两门内彩绘装饰古朴典雅，门前两侧影壁水磨砖雕松鹤竹鹿，祥云荟萃。

常家庄园结构严谨，宽敞明亮，“三雕”艺术十分精细。整个庄园富丽堂皇，出入方便，居住得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