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浪漫主义文学自然之骄子

有人曾这样概括英国人,说他们是最有毅力而同时又最有进取心的民族,他们最爱恋家人而又最喜欢旅行。这种气质在浪漫主义诗人身上体现得更是鲜明。可以说,英国诗人全都是大自然观察者、爱好者和崇拜者。华兹华斯把“自然”二字大大地写在他的诗中,描绘了一幅幅英国北部山川湖泊和乡村居民的图画,其细腻的程度并未影响自然的宏伟。而以历史小说著称的苏格兰作家司各特笔下的自然简直可以和植物学家所描绘的自然相媲美。济慈热衷于古代风格和希腊神话,同时又具有天生的感觉本能。在他的诗中, 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感官,去看、去听、去品尝、去呼吸、去感觉大自然所提供的各种灿烂的色彩、美妙和声音和芳香的色味。爱尔兰的浪漫作者穆尔简直是敏锐感觉的化身,他仿佛生活在大自然一切最珍奇、最美丽的环境之中。他笔下的阳光使我们目荡神迷,他诗中的夜莺使人们如醉如痴。拜伦和雪莱更是自然之骄子。就连他们的政治色彩颇浓的《唐·璜》和《倩契》中也点缀着美丽的自然。因此,尽管有人说柯尔律治是超自然主义者、拜伦是革命的自由主义者,司各特是个怀旧主义者,其实,我们不妨说他们都是自然的热爱者。

英国的这些诗人们首先是乡村的热爱者。这些诗神总是乡间别墅和农庄的常客。华兹华斯在他的农庄里度过了他的一生,其诗给人一种农庄的宁静和健康之美。苏格兰诗人彭斯就是天才的农民诗人,在泥土中构思出他那天籁一般的诗情。拜伦的叔父死后,不仅给他留下一个贵族头衔,还给他遗下纽斯塔德修道院。尽管拜伦后来不得不终生离开自己的家园,他始终没有把它转让出售。司各特对于土地的热爱使他购买了厄博斯福庄园,时而在此庄园里宴朋请客,时而顶风冒雨涉足于户外的自然。他在湍急的溪流中跋涉; 骑着马奔驰在苏格兰的高地;白日冒雨漫游,夜晚打着火把去刺鱼,庄园附近的埃特里克森林几乎出现在司各特的所有作品中。

英国的诗人们除了眷念他们的家园之外,另一爱好就是大海。我们知道英国继西班牙之后一直是海上霸主,英国的作家们也一直是大海的最佳读者和描绘者。他们的诗中无不洋溢着大海的清新和自由的气息。对于英国诗人来说,大海就是自由的象征。华兹华斯在他的《献给自由的十四行诗》中这样赞美大海:

有两种声音:一种是海的

另一种是山的;每一种都声震天庭;

一代又一代,你一直观享着这两种声音, 自由女神啊!它们的音乐使你最为倾心!

而柯尔律治的《古舟子吟》给我们敞开的却是大海的恐怖和战慄;坎贝尔的《英国水手歌》又是一首赞美英国水手的英雄主义和力量的赞歌。拜伦的《查尔德·哈罗尔德游记》和《唐·璜》中都可听见大海波涛的汹涌。

有时候,这些英国诗人使你觉得他们都具有英国贵族的那种闲情逸致, 就像闺房中的贵族妇人一样,身边时常带着自己喜爱的宠物。这些诗人们几

乎都很喜爱动物,也很熟悉动物。拜伦对马、狗和各种野生动物的喜爱达到如痴如醉的程度,以至于常被人说成这是为了表示对人类的憎恨。司各特迁居厄博斯福庄园时,身边带有一窝火鸡、小马、猎犬和哈巴狗。我们千万不要误认为土地、大海、动物就是这些诗人们所追求的一切,在热爱自然的背后,英国诗人们追求着一种个人的独立性。一个美国作家对于英国人的这种特质作过这种描述:“这个岛上的人,每个人自己就是一个岛。”的确,谁又会像拜伦那样独自抵抗着整个英国向他涌出的洪流呢?司各特、拜伦和穆尔是好朋友,但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没有哪个国家像英国这样浸透着个人的独立感情。

从这种对个人独立性的追求延伸出对正义的追求。英国的浪漫主义诗人几乎都以追求正义而著称。有的是一种强烈的愿望,把这种愿望化在自己的诗中;有的将这种愿望化为行动。拜伦、雪莱援助一切被压迫民族,前者甚至为此而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华兹华斯从密尔顿那儿继承了这一传统。坎贝尔也准备以这种情感的力量来对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