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医生

十六和十七世纪产生了一批为数不少的名医。这里是一张按年代顺序排列的他们中最有名的 21 人的名单：吉罗拉摩·法拉卡斯托罗（1483—1553）、帕腊塞耳苏斯（1493—1541）、阿格里科拉（1494—1555）、昂布鲁瓦兹·帕雷（1510—90）、安德烈亚斯·维萨留斯（1514—64）、哲罗姆·法布里修斯

（1537—1619）、威廉·吉尔伯特（1540—1603）、桑克托留斯（1561—1636）、约翰·已普蒂斯塔·范·赫耳蒙特（1577—1644）、威廉·哈维（1578—1657）、约翰·鲁道夫·格劳贝尔（1604—68）、乔瓦尼·阿尔方多·波雷里（1608

—97）、威廉·配第（1623—87）、托马斯·西德纳姆（1624—89）、马尔切洛·马尔比基（1628—94）、理查德·洛厄（1631—91）、约翰·洛克（1632

—1704）、马丁·利斯特（1638—1712）、约翰·梅奥（1640—79）、格奥尔格·恩斯特·施塔耳（1660—1734）和约翰·伍德沃德（1665—1728）。然而，这些名医绝大多数都不是作为医生，而是作为其他研究领域，即物理学、化学、地质学、生物学、心理学或者哲学中的先驱而闻名的。这个事实部分他说明为什么这个时期的医学生通常不能令人满意，寥寥几滴医学之水冲入与之有点油水不相融的汪洋大海之中。它也说明为什么这些名医大都在本书其他章节中论述。吉尔伯特的工作在第十三章中介绍；帕腊塞耳苏斯、范·赫耳蒙特、格劳贝尔、洛厄和梅奥等人主要在第十五章里论述；阿格里科拉、利斯特和伍德沃德在第十六和十七章；维萨留斯、法布里修斯、哈维、波雷里和马尔比基在第十八章；配第在第二十五章；洛克在第二十四和二十六章。因此，现在剩下来只要介绍一下法拉卡斯托罗、帕雷、桑克托留斯和托马斯·西德纳姆等人的生平，至于他们对医学的贡献已在本章前面部分说明过。

哲罗姆·法拉卡斯托留斯（即吉罗拉摩·法拉卡斯托罗）1483 年出生

于维罗纳。他在帕多瓦大学就学，和哥白尼是同学。他是一个典型的人文主

义者。他研究文学、法律、科学，哲学以及医学。在他对病人巡回探视出诊时，他总是带一本普鲁塔克①的书消磨时间；他写过论诗的艺术和诗的各种主题的著作；如上面所已指出(446)的，他甚至用诗的幻想来美化梅毒，并在他 1530 年的一部诗体著作中论述了这种病。他最重要的著作是 1546 年发表的《论触染疾病》，本章前面已(447)对它的内容作过一些介绍。他的文学活动使他在同时代人中间赢得很大声誉，博得世俗和宗教王侯们的青睐。他还多次受到宫廷任命的延聘。但是，他依恋自己在维罗纳附近的乡间宅第， 喜爱读书，寄情怡养。因此，他拒绝了所有这些聘请。只有一次例外，他接受了教皇保罗三世的任命，担任了特兰托会议的医官，不过为期很短。他在七十岁时死于中风。1555 年即他死后两年，在维罗纳为他竖立了一座纪念碑。

图 222—哲罗姆·法拉卡斯托留斯

昂布鲁瓦兹·帕雷于 1510 年出生于曼恩河畔拉瓦尔附近的布尔埃尔桑。他一度跟一个理发师当学徒，但最后设法到了巴黎，在市立医院工作，学习外科技术。1536 年，法兰西斯一世和查理五世开战，帕雷就任团的外科军医，攻占维拉尼要塞时他在蒙特雅元帅所部。正是在这个要塞敷裹伤员时， 帕雷由于缺乏接骨木油，而发现了枪伤的性质和疗法，这在上面已经提到过。他告诉我们，在只是由于他已没有接骨木油而用了他的由玫瑰油、松节油和蛋黄制成的药膏之后，“我几乎彻夜不眠，一直在惦念那些伤员，我为没有给他们烧的伤口而担心。我料想翌晨他们全都会死去。⋯⋯我很早就起床去看他们。我大吃一惊，我给他们敷涂了药膏的伤员都没有什么痛苦⋯⋯没有发炎，也没有肿胀，都舒适地过了一夜。其他伤口用煮沸的接骨木油治疗过的伤员都发高烧，伤口发炎，肿胀，痛苦不堪。因此我决定，再也不能残酷地烧的这些不幸的伤员了。”他认识到，与当时公认的观点相反，枪伤不是弹药毒害所致。1538 年，尼斯和平以后，帕雷返回巴黎，成婚定居，开业行医。没过几年，他又经历了战争。但在 1544 年他又返回巴黎，1545 年他发表了一部关于枪伤治疗的经典著作。在后来的五年里，他深入研究了维萨留斯的解剖学教导。1552 年，战争给了他一个应用他自己的外科学思想的极好机会。他于是相信结扎是比烧的更好的止血方法，并且实践了这种方法。1553 年，他在埃丹被俘，但他由于(448)外科医术高超而获释。翌年，他获得了就任巴黎圣科姆学院外科主任的殊荣。这个乎民的儿子没有学者派头。他不耻下问，甚至向老妪求教，如此他采纳了例如用剁碎后撒上少许盐的洋葱来治疗烧伤和烫伤等疗法。这位伟大内外科医生的谦虚谨慎和帕腊塞耳苏斯的夸夸其谈的态度适成有趣的对照。他的格言是 Je lepensai，Dieu le guarist〔我给那个人诊治，但治愈他的是上帝〕。帕雷笃信上帝的全能的治愈力量会使他免于试验时产生过失，一如西德纳姆相信大自然的治愈威力。帕雷活到 80 岁。

图 223—昂布鲁瓦兹·帕雷

桑克托留斯·桑克托留斯（即桑淘留·桑淘留）生于 1561 年，是伽利略在帕多瓦大学的同学，1582 年获得帕多瓦大学医学学位。他受伽利略科学观的影响，试图应用伽利略研究物理学的那种定量方法来研究医学。关于

^① 普鲁塔克（Plutarch，46？—120？），希腊传记作家和历史学家。——译者

这个门徒所取得的成果，本章前面在论到体温计、脉搏计和称量椅时已有所述及。1587 年，他应聘在波兰行医，业务兴隆，声誉卓著。1611 年，他返回意大利，就任母校帕多瓦大学医学教授。1629 年他辞去此职，到威尼斯当私人开业医生。除了引入体温计等等之外，桑克托留斯还发明了一种用于气管切开手术的新器械（套针）、一种取除膀胱结石的新器械和一种专用的睡椅，可让久病衰弱者毫不吃力地洗澡。他死于 1636 年。

图 224—桑克托留斯·桑克托留斯

托马斯·西德纳姆于 1624 年出生于多塞特郡的温福德伊格尔。他出身清教徒世系，四个兄弟在内战时都是克伦威尔军队的军官。1642 年，他进牛津大学马格达伦学院，但不久就辍学从军。1646 年他重返牛津，1647 年进沃德姆学院。1648 年，即威尔金斯博士（1662 年时皇家学会的首席秘书之一）任沃德姆院长那年，西德纳姆根据牛津大学名誉校长的命令成为医学学士，并当选万灵学院的评议员，1649 年任该学院高级司库。1651 年，他受命任一个骑兵团里的军官，于是离开牛津，但不久又返回牛津，一直呆到1665 年。这年他结了婚，到伦敦开业行医。他一度似乎不很认真地考虑过投身政治生涯，但最终还是决定以医学为业，而且还特地去蒙彼(449)利埃留学了一个时期，于 1661 年回到伦敦。两年后他获得了皇家医师学会颁发的开业证书。西德纳姆在有些方面同帕雷很相似。两人都从过军；两人都没有大多的学问，都不怎么崇尚纯粹书本知识；两人都是经验主义者，注重观察事实而不是抽象理论。西德纳姆同经验化学莫基人罗伯特·玻义耳（他有个时期陪伴西德纳姆一起出诊）的友谊也许是意义重大的。他们由于共同的经验主义而志同道合。并且，西德纳姆还是个非常富有独立精神的人，不大受高谈阔论和夸夸其谈的理论的影响。他表白：“我的秉性是思考别人感到明白的地方；我深究的不是世界是否同我一致，而是我是否同真理一致”

（Treatise on the Gout,1683， Dedica-tion，Latham 译，Vol.II，P.122）。象牛顿一样，他不喜欢深远的假说，对当时的医学理论家也敬而远之。他写道：“凡是已写在书上的都是假说；都是滥用荒诞的歪门邪道。实际上，那些其病史必须加以描述的疾病的种种症候乃是同一个工厂生产的赝品：它们全都是假设的。因此，甚至它们的医治也是同假说性的公设相一致，而不是同自然的事实相一致 ”（ VenereaI Disease ， Ep.II ： WOrks ， ed.LiltharnJo1.II，p.32）。他坚持认为，改进医学的首要的必需条件乃“取决于尽可能地使对一切疾病的描述或病史记载真实而又合乎自然。”西德纳姆通过仔细而又详尽地描述了热病和痛风、麻疹和猩红热、支气管肺炎和急性胸膜肺炎、舞蹈病、赤痢以及歇斯底里等病症而对此作出了贡献。在治疗方法上，他谨慎而又带批判的眼光，不依赖习惯和传统，而依靠经验证据。如所已指出的那样，当他拿不准对症的药物时，他宁肯什么也不给，而是等待观察病情的进展，只是略加指点：粗茶淡饭、新鲜空气、少量的啤酒、适当的锻炼等等，以便在这自然治疗期间维持病人的体力。西德纳姆为人谦恭直率，作为反对医学骗术的斗士和用批判的科学方法研究和治疗人类疾病的先驱，他深受当代和后世的景仰。在他于 1689 年死后，人们众口一词，称颂他为英国希波克拉底。

图 225—托马斯·西德纳姆

（参见 F.H.Garrison,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Medicine, 1917;C.Singer，A Short HistOry of Medicine， 1928;S.G.B.Stubbs 和E.W.Bligh，Sixty Centuries of Health and Physick,1931;A.C.WoottOn， Chroniclesof Pharniacy，1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