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验尸失败

王炳章退堂回到后衙,任法清愁眉苦脸道:“大人哪,您捅了马蜂窝了! 大人既无佐证,又无首告,擅自将范府管家收监,大人是否忘了,范府非寻常人家啊!”

“任兄为本县物色几名精明老练之验尸官,明日随本县去范府。” “哎呀大人哪!千万使不得呀!想那范老当年,皇上都以兄尊之。开棺

验尸,有弊尚可,若是无弊,这个罪谁担当得起!”

王炳章胸有成竹地一笑,道:“本县不是说过了吗,纵有天大祸事,由本县一人承担。任兄即速准备去吧!”

再说范贤,见管家未归,忙派人去县衙打听,打听的人向他禀报说范林被收监了,他吓得脸上变了颜色,转念一想,又沉住了气,心想:“哼!好一个芝麻绿豆官,好大的胆子。我倒要看你王炳章如何收场!”

第二天,王炳章带着验尸官和范林,乘轿来到范府。范贤首先发话道: “县台大人,学生昨遣管家范林回谢大人之情,不知范林因何冒犯大人,大

人将他收监下狱?”

王炳章一笑道:“本官正因此事而来。昨日公子曾对本官言明,范老大人发病之夜,公子曾派管家范林请医。不料本县昨日问及贵府管家请的哪家名医,他先以谎言欺哄本官,后因惧刑才告实情,言称他当晚未曾请医。本县认为,范林身为贵府管家,竟敢贻误老大人之病情,又违背公子之吩咐。如此胆大妄为之徒,请问公子,本县将他收监,该也不该?”

范贤暗自吃惊,一时语塞,只好说道:“啊!有这等事?范林!” 范林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跪下了。

“我问你,老大人起病之夜晚,我派你请来本县名医谷老先生,给老人家把脉诊病,你为何胆敢谎称没有请医,用心何在?”

范林被逼出了满头大汗,只好一咬牙,答道:“小人确实未曾请医,想是公子爷另派他人,却记到了奴才头上。”

范贤喝道:“大胆奴才,还敢强辩!”说着,抬脚就要踢范林。王炳章忙拦住说道:“范公子息怒,此事易知也,只要请谷老夫子前来一问便明。” 说罢,吩咐衙役:“速请谷老夫子前来!”

王炳章就在厅堂等候。少时,谷老夫子随衙役来到厅堂,王炳章问谷老夫子:“不知当晚可是这位范林管家接请的老先生?”

“这⋯⋯嗯,正是。”

范林立即叫道:“谷老先生!您记错了吧!我当晚未出府门半步,何曾去接过您呀?”

谷老先生一愣:“嗯,啊!老朽老眼昏花,记不清了。”

王炳章看着谷老先生表演,冷冷一笑道:“谷老先生,范老大人乃皇上亲信之人,你可不要自误,若果真是你下药医治,本县就可要问你个庸医伤人之罪,只怕你吃罪不起!”

谷老先生两腿一软,从坐椅上滑了下来,忙申辩道:“大⋯⋯大人哪! 当晚老朽不曾出⋯⋯出门呀!”

王炳章冷笑道:“嘿嘿,范公子,你有何话说?” 范贤脸上变色道:“大人此话何意?”

“范公子心里自明,何用本县道破,范老大人死因不明,定有冤情!” “啊!莫非县台大人以为是学生谋害了家父不成?” “本县要当堂验尸。”

范贤突然站起身来,道:“开棺验尸,若验出弊端,学生当然领罪;若无弊端呢?”

“嘿嘿!本县认罪伏法!” “那好!只是口说无凭!”

“行啦!请范公子速取文房四宝。”

范贤命人拿出笔墨纸砚,王炳章和范贤各自具结画押,各持一份。王炳章手一挥:“开棺验尸!”

验尸官将棺盖撬开,死者如生。因天气尚寒,停尸时间不长,所以尸身亦未变。验尸官脱下死者寿衣,开始验尸。

先查死者“七心”,查明回报:“‘七心’无伤无毒。”刑房师爷赶紧填明伤单。王炳章微微一惊。接着查“五官”,查验回报:“‘五官’无伤无毒。”再验“五寸”,查验回报:“‘五寸’无伤无毒。”

范贤瞟了王炳章一眼,微微冷笑。王炳章头上开始冒汗,忙喝令:“再

细验来!”

两名验尸官又细查周身骨节,穴位,向王炳章回报:“周身无伤无毒。” 范贤站起身来,冷冷说道:“王大人!你还有何话说呀?适才众目共睹,

死者周身无伤无毒。大人身为父母官,竟然无端血口喷人,辱我亡父,该当何罪?哼!”

就这样,范贤一张状纸告到按察司衙门,另一张状纸派人送到了京都。按察使大吃了一惊,不敢怠慢,立即先回文将来安知县下狱待旨。几日后, 朝旨到来,命将王炳章解京问罪。

林暮生听罢王炳章获罪经过,叹了口气,说道:“年兄也太莽撞了。” 王炳章道:“唉!小弟真不该开罪豪门。” “不!年兄,依小弟看来,年兄尚未查出那范贤谋害亲父之原因,佐证

不全,擅自开棺,无的放矢,怎得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