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洛夫庄园之行

在罗马时柴可夫斯基对《第二交响曲》作了重大修改,其中的第一乐章几乎完全重写过。这部交响曲还是他 1872 年写成的。现在,他在这部七年前写的作品中发现很多问题。在修改过程中,他深感达到完美、理想境界会永无穷期。他必须不断在工作中努力寻求进步。

1880 年 1 月,柴可夫斯基收到阿纳托里的来信,告诉他父亲病重,两天以后又收到电报,得知父亲去世了。他为父亲的去世伤心不已。

《第四交响曲》于 1 月 25 日在巴黎首演。演出如作曲家所料,并不成功。然而他的《忧郁小夜曲》、《第三弦乐四重奏》激起了巴黎听众的巨大热情。与此同时,1 月 17 日在纽约也上演了他的《第一组曲》,演出获得了成功。在柏林,柴可夫斯基的《降 b 小调钢琴协奏曲》一连上演了三次,布达佩斯的公众也有幸欣赏了柴可夫斯基的这一协奏曲。

为了探望亲人,1880 年 3 月,柴可夫斯基回到了彼得堡。他前去为父亲扫墓,又去看望了处于极度悲哀之中的继母。此时柴可夫斯基在彼得堡已是众望所归,在国际上他已初享盛誉。彼得堡的音乐同行们都对他表示好感, 一些社交活动他不得不去参加。为了联系《第二交响曲》的出版和处理一些业务方面的事情也占去他不少时间。康斯坦丁·尼古拉耶维奇大公邀请柴可夫斯基去参加晚宴。这一切都搞得他疲惫不堪。

柴可夫斯基在莫斯科也不觉轻松,仍然躲不开那些社交活动。在莫斯科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以往的一切已经从脑海中消失”,而他成了“来自另一个世界和另一时代的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物”。这个古老的城市对他说来是很亲切的,可以说他更加喜欢这个城市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在这里久留。带着这种心情,柴可夫斯基于 4 月下旬又来到了卡明卡。他永远把卡明卡当成他的家,只有在亲人身边,他的精神才能彻底放松。

妹妹和妹夫趁柴可夫斯基来的机会短期外出,把五个孩子留给他照管。他对外甥、外甥女们一向非常宠爱,和他们在一起要比他在莫斯科、彼得堡的社交场上开心得多。在这里他也可以安安静静地工作。这期间他完成了《意大利随想曲》的管弦乐谱,修改了歌剧《奥尔良的少女》。这部歌剧当时已被彼得堡的权威们接受,获准在玛林斯基剧院上演。在卡明卡住的时候,他还写了六首二重唱。他用阿·托尔斯泰的词写了浪漫曲:《祝福您,森林》、

《心儿飞上高空》、《金黄色的田野》、《唐璜小夜曲》⋯⋯他把这组歌曲

献给了外甥女塔吉亚娜·达维多娃。柴可夫斯基的许多浪漫曲都受到人们的喜爱,很快得到普及。

仲夏,应梅克夫人邀请,他再次来到布莱洛夫。当时梅克夫人在瑞士。当他走进书房,看见桌上放着梅克夫人留给他的便条和礼物,这是一只在巴黎订购的精致的表,一面刻有贞德骑在马上的像,另一面是阿波罗太阳神和两个缪斯女神,用金星粘在黑色珐琅上,做工精巧,价格十分昂贵。便条上说,她在世上活不了多久了,送一只表给最亲爱的友人做纪念。得到这个礼物后,柴可夫斯基写信告诉梅克夫人说,他会常常把表带在身边,一刻也不会忘记她。

在布莱洛夫,在梅克夫人的书房里,保存有柴可夫斯基作品的全集。他翻阅自己的作品,觉得写得都还不够完善。他决定在一个时期内不再写新的东西,专门修订和校正以前的作品。

在布莱洛夫住了一星期后,柴可夫斯基前往梅克夫人的另一处庄园—— 西玛基。在这里他完成了《奥尔良的少女》的修改工作。为了休息一下,他把比才五年前写的《卡门》的乐曲从头到尾弹了一遍。他觉得这部作品“自始至终都很迷人,让人心旷神怡”。他感到在《卡门》的音乐里,有许多瑰丽精巧的手法,没有一点造作生硬,完全是真情的自然流露。他每弹一场都被感动得落泪。他认为比才是一位对现代音乐有贡献的音乐家。他相信,“大约在十年以内,《卡门》将成为世界人们最喜爱的一部歌剧”。

他在西玛基度过了宁静、愉快的日子。独处永远是他最喜欢的生活方式。在这里他既可以好好休息,又可以有成效地工作。7 月底他离开了西玛基。这一次他写了几首浪漫曲留作纪念,其中他最喜欢的一首是《暮色降临大地》。柴可夫斯基喜欢黄昏,他觉得日落时分有一种忧伤动人的美丽,而西玛基的黄昏更是富于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