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风襄韵——四股弦

“四股弦”是邢台一种地方戏。因它的主要伴奏乐器四胡有四根弦,所以起名为“四股弦”。四股弦流行于冀南、豫北和鲁西北广大地区。

由于它产生发展于邢台,从事“四股弦”艺术的艺人又多为邢台人,加之它的白口和唱腔都是邢台方言,所以,人们称为“邢台四股弦”。

四股弦形成于清代道光年间,是由秧歌艺人王不当、民间艺人齐大牙及鼓师刘开庆演绎形成的,后来王不当的徒弟王玉堂继承师业,使四股弦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并日趋成熟。

四股弦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涌现出许多著名演员,如郭素娥、尹秀珍、董小苓、王海棠、马风云、张春山、马风仙等,其中尤其以马风仙影响最大。

除了邢台四股弦外,邯郸的魏县四股弦、馆陶四股弦和肥乡四股弦等也都别具特色,进一步丰富了四股弦这一古老艺术。

清代王不当为生计发明四股弦

那是在清代道光年间,有一年官府禁演秧歌,秧歌艺人王不当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

一天他与一位拉四股弦唱小曲的民间艺人相遇,为谋求生计,二人在艺术上相互撮合,形成了一种新的曲调,这种曲调,沿其当时仅有的伴唱乐器,取名为“四股弦”,一个新的剧种就这样诞生了。

1841年,王不当、齐大牙和鼓师刘开庆在威县梨园屯,创建了河北省第一个四股弦子弟班。不过那时的四股弦仍是玩会性质,只有会友,没有职业艺人。遇有婚丧或会期,互用请帖相邀,前往演出。

该剧种服装、道具也很简陋,只有一身褶子,一件官衣,一顶纱帽,两件布衣,脸上涂点粉,点点胭脂,束个围裙即可演出。

演出时,大伙围桌而唱,伴以简单的动作,俗称“罗圈戏”或“坐板凳头”。演出剧目,多是家庭生活小戏,如《转柳树》、《拴娃娃》、《城门洞》、《王小赶脚》等,尚无唱“庙会戏”和“青苗戏”的资格。

1870年,王不当的徒弟王玉堂继承师业与艺人罗九、琴师夏大水在巨鹿县王虎寨办了个四股弦娃娃班,王玉堂为班主。

他们吸收了河北梆子、乱弹、京剧等艺术手段,聘请河北梆子名艺人吴永顺与乱弹艺人一声雷,传授了《杨金花夺印》、《西洋国》、《西岐州》、《清查府》等,使四股弦始有袍带戏,并日趋成熟。此后,该班便在巨鹿、邢台、沙河、永年等农村演出。但这时仍是秧歌、四股弦两开腔。

1904年,艺人张平欣带一班四股弦,由顺德府,即后来的邢台进入河南的安阳、林县、清丰、南乐等城镇演出,并在河南省乡间授艺。

从此,四股弦分成南北两支,并开始由农村逐渐向城市移动。剧目也由小生、小旦、小丑的“三小”戏,向袍带戏发展,不少艺人在唱功上出了名,如艺名鲜黄瓜的郝春宝、艺名盖九州的张春山、马风云、董朝凤、王福学、康玉西等。

1923年,著名女演员郭素娥在河南省开州,即濮阳加入莱新清的四股弦班。郭素娥18岁学艺,一年后粉墨登场,以《探地穴》中的女花脸钟春花在永年、南和著称。

7年后,尹秀珍、董小苓、王海棠、马凤仙等先后加入马风云四股弦班,使这一剧种结束了男扮女装的历史。一直到后来,邢台、沙河、永年、鸡泽一带,还流传着“不锄地,不浇园,也要去看四股弦”的民谣。

在那时,四股弦经过艺人不断地吸收、融化和规范从乡艺、曲艺及其他剧种借鉴来的手段,再加一些梆子、乱弹、落子、丝弦等剧种演员加入,使其艺术表现力不断丰富,已逐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特征。

四股弦使用本地语言演唱,以巨鹿方言为代表。音乐以板腔体为主,辅以少量曲牌,由唱腔、伴奏和曲牌三大部分组成。四股弦唱腔中,宫调式居于主导地位,徵调式则相对居于次要地位。

宫、徵两种调式在唱腔中,多数情况是各自独立使用,但也有的唱段是同时使用了两种调式,其具体情况大体有两种,一种是宫、徵两种调式的相互连接;另一种是在徵调式唱腔中存在着徵、宫两种调式的交替现象。

四股弦伴奏是构成四股弦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按其功能和作用可分为文乐伴奏、武乐伴奏两大部分。文乐伴奏主要用于伴奏唱腔和配合表演动作奏曲牌,武乐伴奏则用于唱腔的各种开头和收头,以及用于配合人物上场、下场、念白、身段和武打等。

四股弦的曲牌按其演奏时所用主要乐器的不同共分弦笛曲牌和唢呐曲牌两类,弦笛曲牌主要用于过场和动作的伴奏,唢呐曲牌主要用于武将的行军作战。

四股弦使用的各种器乐曲牌大多是一曲多用,可根据需要用于不同的场面,如“小开门”、“大开门”、“柳青娘”、“海青歌”、“三元枪”、“四六句”等,也有一部分是专曲专用。

四股弦以四胡为主奏乐器,四股弦的乐器在伴奏过程中,和其他剧种完全不同,其方式不是保调方式,而是在整个伴奏过程中,四胡、板胡、二胡、笙、笛则是各行其道,形成一种非常独特的自然复调的伴奏方式。

四股弦剧种的表演行当生、旦、净、丑四行齐全,但在唱腔方面各行当间并无根本区别,仅有男腔和女腔之分,男、女腔的区别首先表现在常用音域方面的不同,男腔略低,女腔略高。

在实际演唱时,生、净、丑行各类角色从男腔,旦行各类角色从女腔,演唱方法以真声为主,辅以假声或真假混合声。

四股弦在长期的演出活动中,逐渐形成了一套约定俗成的演出习俗。如戏班每到一地,先要到当地的庙内参神。参神时,全班演员要按自己所演的行当化好装,由班主率领到庙里焚香磕头。但不是每座庙都去,主要是去主庙。

开戏前乐队要先打通,一般打三通。头通称“官通”,小堂鼓领奏,大锣、铙钹配合。二通称“响通”,单皮鼓领奏,全堂打击乐配合。三通称“吹通”,加用唢呐吹奏“将军令”、“一枝花”等曲子。三通过后便开始演戏。

为什么要打通?因过去演戏多在村野高台演出,村里群众居住分散,打通的目的,在于聚集观众,让群众知道戏要开演了。

三通过后戏便开演。西部山区一些地方还有开戏、住戏都要放炮的习俗,每场戏开演前,要放铁铳炮,告诉观众戏要开演了。中午或晚上停演,也要放饱。

农村唱戏,每日演两场,有时三场。早场演出结束后,要安排一个娃娃生穿上戏装在舞台中心坐着,时而念几句台词,时而敲几下锣鼓,一直敷衍到正戏开演。乡里人称此举为“坐场”。坐场时,演员所念唱的台词,一般都与正戏无关。

另外,戏班里还要供奉老郎神,传说老郎神就是唐玄李隆基。旧时演员被称作“梨园弟子”,凡梨园弟子都供奉“老郎神”。老郎神的牌位设在后台,牌位为“翼武夜星君之神位”。

牌右下供清音童子,左下供鼓板郎君、武行供武昌兵马大元帅。演员上场要先参拜神社。每年农历三月十八老郎神生日,全班演员要一起参拜神牌。

除了这些约定而成演出习俗。戏的演出种类也挺多,如祈雨戏、还愿戏、青苗戏、净宅戏、大棚戏等。

祈雨戏指每当遇久旱不雨时,人们便唱戏祈雨。祈雨求助的神灵不同,方法也不大一样。有的地方平地搭台唱,有的地方在干涸的大坑里唱。

演出时,均需要童子,即小男孩扫地或扫坑。唱祈雨戏,要先搭神棚,搭好后,把所求助的神灵从庙里“请”出来,用“大轿”抬着神像游乡,戏班人吹吹打打开道,游完后,把神像安置在神棚里,然后开戏。祈雨成功,需再唱一次还愿戏。

还愿戏是指治病消灾,求神乞子,祈助平安或万事如意者,若应了所求之果,常要唱戏还愿。这种戏,大多在家院里“天地神龛”前举行,也有在庙内的,但不多见。

青苗戏也称“秋饱戏”。每到秋天,禾苗旺盛,丰收在望,农民“挂罢锄钩”,为预祝丰收,要唱戏欢庆。另一种情况,因禾苗生灾,如蚂蚱、冰雹、水淹等,都要以唱戏祈求八蜡神、玉皇大帝和龙王消灾免祸。

净宅戏也称“镇宅”戏。演员扮关羽、周仓、关平,徒步去“凶宅”,在室内舞大刀驱魔。口中念:

玉帝出旨下临凡,命我镇宅到此间。

此宅若有妖魔怪,青龙大刀染黄泉。

舞毕后,演员以刀尖挑符,在蜡烛上点燃后,绕室一周。再将另一道符,即镇宅符贴在门楣上。净宅后,由事主给净宅礼,有时还要宴请演员在一起吃喝。

大棚戏也称“贺年戏”。每到春节,富裕村镇或有演戏习惯者,便要唱戏助兴。本村有子弟班的,则先本村后外村演出。

无子弟班的便在春节前与戏班订下合同,届时到该村演出。此举称之为“写戏”。春节演戏,对戏班待遇都比较优厚。对于演得好的剧团,还要用红纸封赏钱。

[旁注]

纱帽 古代君主、官员戴的一种帽子,用纱制成,包括白纱帽和乌纱帽。白纱帽为南朝帝王所戴,自隋代统一后,仍然沿用此名,至唐代时所用材料已改用乌纱为之,所以称为“乌纱帽”。后来乌纱帽也用作官职的代称。

庙会 源于远古时期的宗庙社郊制度祭祀,是民间宗教及岁时风俗,也是我国集市贸易形式之一。在庙会上,一会有不少民俗活动,诸如摸石猴、窝风桥打金钱眼等。另外还会有祭神仪式、祈子活动各类民间艺人进行表演演出等。

袍带戏 即穿蟒袍,系玉带的戏。多是表现历史战争、宫闱斗争、民族矛盾、朝政变革、改朝换代等大型剧目。如以《三国演义》、《杨家将》、《隋唐演义》等内容编排的《借东风》、《将相和》、《穆桂英挂帅》、《追韩信》、《鸿门宴》等戏。

二胡 始于唐代,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它最早发源于我国古代北部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那时叫“奚琴”。二胡是我国独具魅力的拉弦乐器。它既适宜表现深沉、悲凄的内容,也能描写气势壮观的意境,音色接近人声,情感表现力极高。

梨园 唐代训练乐工的机构,为玄宗时宫廷所设,其主要职责是训练乐器演奏人员,与专司礼乐的太常寺和充任串演歌舞散乐的内外教坊鼎足而三。于是,后世就把戏曲界习称为“梨园界”或“梨园行”,戏曲演员称为“梨园弟子”。

玉皇大帝 又称“玉帝”、“玉皇大天尊”等。玉皇大帝是神界皇帝、天庭之元首。在道教神系中是天界地位最高的神之一,地位仅次于三清,为三清所化生出的先天尊神,而在太极界统辖宇宙众神,四御之一。

龙王 神话传说中在水里统领水族的王,掌管兴云降雨。龙是我国古代神话的四灵之一。龙王分别是:东海敖广、西海敖钦、南海敖润、北海敖顺,称为“四海龙王”。此后,龙王治水成了民间普遍的信仰。

[阅读链接]

邢台四股弦的唱词不仅内容丰富多彩,语言生动优美,而且泥土芳香也异常浓烈。就一般的上场诗来说,四股弦也与别的迥然不同。如辽国大将韩昌的上场诗,在别的剧种里,大多是:“家住在北番,养马不种田。鞑兵有百万,遮了半边天。”

而在邢台四股弦中的上场诗,则别具一格。如《澶州会》中韩昌的上场诗:“牛角觱篥响连天,卧龙紫巾头上盘。跨下貘猁赛虎豹,钢叉能挑太行山。“

这相比于前者更加生动形象,把人物描绘的活灵活现,如果再看到韩昌那种番邦装束和脸谱,一定会对这个角色久不忘怀。再如《破洪州》中白天祖的“西江月”对少数民族人物的描写“我是北国一鞑祖,眼大眉宽口喷胡,茹茹帽儿头上戴,牛皮战靴足下捂。杂把地,搭拉苏,将军马上笑咕咕,怀抱琵琶弹歌唱,巧手丹青难画孤。”

既通俗易懂,又形象逼真,这种独具特色、雅俗共赏的唱词和上场诗在四股弦中比比皆是,信手拈来,颇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