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处女作惹风波

1874年,18岁的萧伯纳迈出了走向文学道路的第一步,尝试向杂志投稿。

因为长期与爱德华进行通信决斗,萧伯纳对写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有一次,他参加完一次穆迪和桑基的复活祈祷大会后,在与爱德华讨论宗教问题的时候,萧伯纳一连写了好几页纸向他阐述自己的无神论观。

爱德华被萧伯纳大胆而叛逆的思想所震惊,他给萧伯纳回信说:

乔治,爱尔兰虽然现在不像中世纪那样,但是基督教仍然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几乎所有的爱尔兰人都信奉基督教。很显然,尽管你的无神论有着科学的道理,但是仍然会遭到人们的反对和排斥。

不料,爱德华的回信,却更激起了年轻的萧伯纳的叛逆心理,他产生了一个念头:干脆将自己的宗教观向公众宣扬一下:“什么事总要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做,就让我来当这第一个吧!”

于是8月份,萧伯纳把自己清新、科学的宗教观整理了出来,认认真真地誊写清楚,装在一个大信封里,上面写上:《游世杂志》收。厚厚的信件,让他付了两倍的邮资。

《游艺杂志》的编辑们看了这篇批驳《圣经》,宣扬无神论的文章,一个个都被惊呆了,但是,他们又不得不佩服作者睿智的评议,严密的逻辑和辛辣的幽默。

但是,他们还是怕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观点会遭到社会的诽谤,从而使杂志社受损,于是决定给作者退稿,并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写了一封退稿信。

9月,萧伯纳就收到了退稿信,他不屑地把它扔进了垃圾箱。回到桌旁,把退回的稿件又装进了一个新信封,然后又寄给了《公论杂志》社。

《公论杂志》是一个比较开放,思想进步的杂志,编辑们一直不满意都柏林这种落后而死气沉沉的气氛,早就想发掘出一些能够让人们眼前一亮的思想清新、文笔泼辣的年轻的作者。

这时,编辑们读着萧伯纳的文章,不由都拍案叫绝:“犀利、幽默、胆大、机智!”

文章终于被发表了。大多数作家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著作被刊登时,总会感到激动。萧伯纳却没有这种光荣的感觉。文学对于他是那么自然,使他意识不到自己的特长。他说:“那并不比水在我嘴里的味道更令人兴奋。”

萧伯纳认为,如果杂志上刊登他所画的图画,或者如果他站在台上,在正式管弦乐队的伴奏中演唱歌剧,那将会是一件大喜事。但是,现在只不过是写写东西,谁都会写文章的。

按照当时的年龄,他是应该上大学的。但是萧伯纳对学校不感兴趣。他的知识得益于自学。在文学方面他钻研过狄更斯、莫里哀的作品,读过雪莱的全部散文和诗歌。雪莱是他青年时代崇拜的神圣人物。

在音乐方面,萧伯纳钻研过莫扎特的作品。莫扎特使他知道:艺术作品怎样才能达到力量、风雅、美和庄重的最高度,而同时又不矜持或标新立异。贝多芬和早期瓦格纳的作品也对他产生过影响。

在语言方面,萧伯纳除了英语外,他还懂德语、拉丁语、意大利语,并略知一些西班牙语。

但是,这篇文章却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天,萧伯纳下班刚回到家里,一进家门便被父亲堵在了客厅里。

“乔治,你在《公论杂志》上刊登了一篇文章?”

萧伯纳不以为然地回答:“是啊!没什么,也就没告诉您。”

“是批驳《圣经》的?”

“是啊!爸爸,其实在家里我早就对您讲过这些了。”

萧卡尔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了,他跺着脚嚷道:“哎呀!你这孩子!你几个伯父正在爵士家里,专门就你这篇文章召开家族会议,并说要处罚你这个萧家的叛逆。”

家族会议只是在全族准备处置家族中的败类时才开。萧伯纳虽然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引起人们的一些不满和抗议,但没想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心里不由也吃了一惊。

但他这时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大小伙子了:颀长的身材,健美的体格,这是从小坚持体育锻炼的回报;一双深邃而沉静的大眼睛闪烁着穿透一切的光芒;嘴唇紧抿,显示着成熟、坚定和不屈。

萧伯纳一转念间就坚定了自己的意志,他昂着头安慰父亲:“爸爸,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世界已经进入19世纪了,再不会有强逼别人信仰上帝的事了。”

萧卡尔急得直皱眉,但他没有一点办法,因为儿子的这些思想,其实是他们一脉相承的。萧伯纳的伯父曾经以下流的言词嘲笑宗教,他的母亲曾经以冷淡的态度拒绝宗教信仰,而父亲在努力宣传宗教的严肃工作中,无时不添上一个滑稽的“倒高潮”效果。萧卡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脚步沉重地回自己的卧室了。

睿智而叛逆的萧伯纳在窗前站了很久,他凝望着黑夜中的苍穹,自言自语地说:

上帝根本就不存在!否则为什么好人总是如此贫穷、艰难,而作恶多端、狡诈冷酷者总是享受着荣华富贵?上帝的公平体现在哪里?根本没有上帝,有也早就死掉了,我们能相信的,只有我们自己!

他坦然地等待着家族会议对他做出处罚,心里也做好了准备:“我决不会屈服,我没有错!”

伯父们终究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的措施来惩罚萧伯纳,或许他们也被这个年轻人的观点说服了,或许他们认为到时可能会被驳得下不来台。总之,只是虚张声势一番,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风波过后,萧伯纳的信心和勇气比以前更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