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莫斯科访问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许多俄国革命家流亡在瑞士。列宁和卢那察尔斯基在瑞士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列宁在瑞士时已注意到罗曼·罗兰的进步活动,但没有直接见面。而卢那察尔斯基早在一九一五年初就同罗曼·罗兰有了交往,由于卢那察尔斯基的介绍,罗曼·罗兰非常敬爱高尔基,他写信给他的父亲说:“高尔基是现代欧洲能和我有共同观点的绝无仅有的伟大人物之一。”罗曼·罗兰第一次收到高尔基从彼得格勒发给他的信是一九一六年十二月底,高尔基约请罗曼·罗兰写一篇适合于儿童阅读的贝多芬传记, 高尔基亲热地称呼罗曼·罗兰为“亲爱的和十分钦仰的罗曼·罗兰同志”。一九一七年一月三十一日卢那察尔斯基在日内瓦召开纪念高尔基文学生涯二十五周年座谈会,罗兰是这次会议的主席,他的书面发言的题日是“致马克辛·高尔基”,他把高尔基的出现,看作是因托尔斯泰逝世而遭受的损失终于得到了弥补。卢那察尔斯基在瑞士经常会晤罗曼·罗兰。

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成功之后,苏维埃政府所采取的一系列政策, 遭到苏联国内和国外的所谓“革命社会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的诅咒和叫骂,而罗曼·罗兰始终没有参加这个反苏大合唱,当时有的左派作家如阿纳多尔,法朗士都参加到这个合唱之中了,罗曼·罗兰批评了法朗士的错误举动。

一九二二年罗兰答复《人道报》关于《共产党宣言》的文章说:“一定要和无产阶级站在一起,只要它是尊重自由和人道的。”后来,罗兰认识到, “除了无产阶级为之战斗的事业之外,任何‘自由’都是欺人之谈。”

一九二七年国际反苏反共的势力凶猛异常,欧洲各国反动派勾结一起围攻苏联,英国政府甚至宣布与苏联绝交。逃亡到法国的无政府主义者企图蒙蔽罗兰,想要他说一句拥护《自由人》这个刊物的话,罗兰头脑清醒地答复

《自由人》说:“无论对苏联领导人有什么不满,我必须对全欧洲自由的人们大声疾呼:今天的苏联处于危险的境地,万一俄国被摧毁,那么不仅全世界无产阶级将被奴役,一切社会自由与个人自由,必将同归于尽⋯⋯世界将倒退几个阶段。欧洲各国人民眼看要被卷入帝国主义全线专政的战争。”罗曼·罗兰在苏联危难时给予支持的友好态度,使苏联认定罗曼·罗兰是自己真诚的朋友。一九二七年九月已经是苏维埃政府的文教部长的卢那察尔斯基写信给罗曼·罗兰,说他代表布尔什维克党欢迎他给莫斯科新创刊的《革命文化》杂志撰稿。罗兰复信说:“我从不讳言我和俄国革命之间的一切距离⋯⋯然而,我曾经是最早承认它的伟大和它的历史必要性的人之一。我始终这样承认,而且相信它是人类社会的强有力的先锋。”

伟大的十月革命十周年之际,苏联驻巴黎大使馆转达了苏联对外文协邀请罗曼·罗兰去莫斯科参加十月革命十周年纪念大典的信,由于罗兰当时健康状况不佳未赴苏联,但他发表了纪念十月革命的文章。

罗曼·罗兰同情和赞助无产阶级革命的政治态度,苏联是肯定的,欢迎的,但对他的非马克思主义思想也注意了进行帮助教育和抵制。一九二九年五月,苏联逮捕了妄图颠覆苏维埃政权的意大利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弗朗采斯戈·盖希。盖希的一位法国朋友写信给罗曼·罗兰要求营救盖希。罗兰写信给高尔基要高尔基出面进行营救,高尔基认为不妥,未予理睬,为此两人的通信联系中断了一个时期。最后还是罗曼·罗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接受了高尔基的正确观点。一九三○年十二月,高尔基在《真理报》上发表了一篇《致人道主义者们》的文章,批评了罗曼·罗兰等资产阶级人道主义者的错误。

一九三一年四月,罗曼·罗兰写了《向过去告别》。这篇文章是罗曼·罗兰思想转变的明显标志,他批判了自己曾经有过的悲观思想,他宣布从此以后同这种思想决裂。这篇文章还给自己指出了光辉灿烂的前景。

罗曼·罗兰始终是热爱苏联、拥护苏联的。他把苏联叫作“劳动共和国”, 把社会主义苏联看作人类光辉的雏形。苏联人民对罗曼·罗兰也是热爱的, 他们把罗曼·罗兰叫做“我们的罗曼·罗兰”。有的年轻夫妇给孩子取名克利斯朵夫。一九三二年四月,罗曼·罗兰写给苏联朋友的一封信中说:“如果在苏联,人们把我说成是你们的罗曼·罗兰,我呢,我也在这儿说:我的苏联。”可见罗曼·罗兰对苏联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

一九三四年十一月,苏联作家协会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以主席高尔基的名义给罗曼·罗兰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致敬信。罗曼·罗兰感动地回复说:“我觉得对于你们和苏联的劳动大众同志们,比对西方的我的同行们更为亲近,虽然我对法国的大地和人民始终怀着热爱与深情,可是你们苏联是当今世界上向未来进军的先锋队,我要求,在你们的行列中有我的位置。”

一九三五年六月二十三日罗曼·罗兰应高尔基的邀请,偕同夫人玛利亚

访问苏联。受到了极其隆重而热烈的欢迎。

六月二十六日罗曼·罗兰写给妹妹的信是这样描述的:“人们这样接待我,是和我的身份完全不相称的。有时候使我感到有点儿吃不消,然而也是十分动人的。昨晚,在大剧院里,他们指定给我的座位是以前沙皇专用的宽大包厢。这个包厢平常是给外交使团使用的。这次让外交使团坐到别处去了。人们没完没了地向我欢呼,不论在剧院外边,或在剧院里面,在剧院的入口处,接着在第三场中间休息的片刻,在剧院的外边,台阶上下,广场上,一群热情的男人和妇女,向我欢呼。谁还能说莫斯科的群众是军队编制的!因为他们热情洋溢的表现和上级的指示可以说恰好相反,指示是要让我安静。群众的热情使我十分感动。在纷乱中,我努力和几个人握手。但是,我得有十万只手才够用。你可以想象,你的年老的哥哥,站在大包厢中,高举双臂, 拙笨地,向左边,向右边,挥手致意。但是他没有太慌张,他像看戏一样, 注视周围的一切和他自己。”

罗曼·罗兰在莫斯科访问期间,每日每夜地写日记和书信,真实地记下了他访苏的见闻和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