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来源与创新——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与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融合与体现 张利华

张利华，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国际关系学系教授。

核心价值观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大多数人认同和信奉的价值观，它长期影响着人们的道德伦理，影响着国家的制度和体制设计，影响着人们组织经济活动所遵循的原则。一个国家能否繁荣富强，先进的核心价值观起着重要的引导作用。一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一经形成，它就会长期对民众发生影响，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久而久之会融化到人们的血液中，渗透到人们的骨髓里。

在改革开放和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努力建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国共产党十八大报告提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那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来源是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汲取了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西方文化价值观的合理成分和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的精髓。其中，自由、民主、平等、公正、法治汲取了当代西方核心价值观的一些合理成分，但更多地汲取了马克思主义关于自由、民主的思想。而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则是汲取了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的精华。因此，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传统文化精华的融合与体现更为突出。

一、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

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是实现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展，其中，自由位居首位，是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的内核，起着统领的作用。

（一）自由

马克思所说的自由包括两个层面的含义，一是哲学层面，二是社会层面。哲学层面的自由属于认识论范畴，指的是人类对自然规律和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社会层面的自由是指个人自由与社会自由相结合，个人自由是实现社会自由的条件。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社会力量完全像自然力一样，在我们还没有认识和考虑到它们的时候，起着盲目的、强制的和破坏的作用。但是，一旦我们认识了它们，理解了它们的活动、方向和作用，那么，要使它们越来越服从我们的意志并利用它们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就完全取决于我们了。”[1]只有充分地认识客观规律，按照客观规律做事，“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只是从这时起，由人们使之起作用的社会原因才大部分并且越来越多地达到他们所预期的结果。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2]到那时，人才有可能成为自由的人。也就是说，人类对客观规律的认识越多，越顺应客观规律做事情，自由的程度越高。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对未来社会的自由进行了精辟的概括：“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3]可见，马克思主义是充分倡导个人自由的。当个人自由充分发展时才会有全体人的自由发展。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29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757-758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29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马克思主义把个人自由与社会自由相融合，并且预测，在生产力高度发展的未来社会，个人的独创的和自由的发展不再是一句空话。未来社会“通过社会生产，不仅可能保证一切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而且还可能保证他们的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的自由的发展和运用。”[1]

（二）解放

马克思所说的解放，不仅是工人的解放，而且是全人类的解放。全人类的解放，当然也包括解放资本家，即把资本家从追求资本利润最大化的枷锁中解放出来。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从异化劳动对私有财产的关系可以进一步得出这样的结论：社会从私有财产等等解放出来、从奴役制解放出来，是通过工人解放这种政治形式来表现的，别以为这里涉及的仅仅是工人的解放，因为工人的解放还包含普遍的人的解放。”[2]“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3]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的“解放”就是使工人阶级和全人类逐渐摆脱劳动的异化和人的异化，成为真正具有人的本质的人，成为越来越自由的人。而工人的解放和全人类的解放需要生产力的高度发展，需要用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最终消灭一切阶级和剥削制度,实现共产主义。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757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5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120、12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三）全面发展

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所说的人的全面发展指的是人类摆脱片面、畸形的发展而得到全面发展。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将如此迅速，以致尽管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所有的人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是会增加。因为真正的财富就是所有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那时，财富的尺度决不再是劳动时间，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1]在生产力高度发展的未来社会，人们将摆脱过去由分工造成的终生局限于某一、两个领域工作劳动的状况，而在自己所喜欢的领域里发展，成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在共产主义的社会组织中，完全由分工造成的艺术家屈从于地方局限性和民族局限性的现象无论如何会消失掉，个人局限于某一个艺术领域，仅仅当一个画家、雕刻家等等，因而只用他的活动的一种称呼就足以表明他的职业发展的局限性和他对分工的依赖这一现象，也会消失掉。”[2]

那么，这种全面发展的人是怎样产生的呢？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一文中说，“全面发展的个人……是历史的产物。要使这种个性成为可能，能力的发展就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和全面性，这正是以建立在交换价值基础上的生产为前提的，这种生产才在产生出个人同自己和同别人的普遍异化的同时，也产生出个人关系和个人能力的普遍性和全面性。”[3]人的全面发展是伴随着人的自由、解放的程度而实现的。也就是说，人的自由、解放程度越高，全面发展的程度也越高。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22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46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108-109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可见，在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中，自由是第一位的，人的解放和全面发展是与自由相伴随的。也就是说，人类走向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过程，是不断地获得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将不断地摆脱异化劳动和人的异化等各种各样的枷锁，从而不断地获得解放，不断地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马克思主义的核心价值对于建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中国共产党倡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直接汲取了马克思主义关于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展的思想。这些思想和价值观指引了1978年以来的中国改革开放的方向和路径，是中国共产党解放思想，倡导自由的思想根源，也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民在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迸发出个人积极性和创造性的思想来源。

二、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

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源于两千多年前老子创立的道家学说、孔子创立的儒家学说以及《易经》、《黄帝内经》等经典典籍中所阐发的核心价值观，这些价值观经过长期的传承，为中国人民所普遍认同，并且内化于中国人的心灵之中，成为中国人判断是非好坏的标准，甚至成为许多中国人的信仰。应当指出的是，这里所说的儒学指的是民间思想家孔子的原创性学说，而不是后来被皇帝朝廷的御用文人改造变异的官方儒学，对于维护皇权主义、官本位和特权等级的官方儒学，我们要彻底批判并加以抛弃。

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包括和谐、仁、义、礼、智、信等，其中和谐位居首位，是其中的内核，起着统领的作用。

（一）和谐

和谐的意思是“事物之间配合得适当和匀称”。即合理、适当、恰到好处。[1]就是合理、妥当、恰到好处地按照宇宙根本法则和客观规律做事。和谐价值观认为，宇宙是多样性的统一体，事物之间和而不同，和实生物。也就是说，不同的事物合理搭配，恰如其分地组合或融合，就会生成新的事物。关于人世间的矛盾、冲突与斗争，和谐价值观主张通过合乎“道”、合乎“理”的方式加以解决，即采用合理妥当、恰如其分、恰到好处的方式加以解决。使事物由不协调达致协调，由不平衡达致平衡，由不和谐达致和谐。

[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510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

两千多年前，在中国夏、商、周时期孕育出来的《易经》就认识到，万物的生命来源于天，生成于地。和谐是宇宙万物的本然状态和最佳状态。正所谓“乾，天也，故称其父；坤，地也，故称乎母。”“太和，和之至也。”意思是说，自然、万物由阴阳不同的物质组成，阴阳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相反相成。阴阳组合得恰倒好处，配合得适当均衡，事物的发展就处在最佳状态，反之，阴阳搭配不当，构成不平衡，事物的发展就处在不良状态。事物之间就会出现矛盾冲突。因此，“阴阳和谐”是宇宙运动变化的基础，阴阳和谐才能化生万物。用这样一种阴阳和谐辩证法看待宇宙、地球和人类社会，《易经》阐述了一整套人与自然和谐，人与社会和谐，人与人和谐的“天道”、“地道”和“人道”，提出了“保合太和”的理念。易经和道家的“阴阳鱼图”生动地显示了“和谐”的理想状态。中国古代《尚书·尧典》提出“明俊德以柔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意即国家应以“明德”求得内部的和谐以及与外部各国的和平。

老子在揭示宇宙、自然、万物起源的基础上，告诫人们要遵守“道”，遵从“道”才能达致和谐。他在《道德经》里说：“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意思是说，认识常（规律）才能一切包容，一切包容才能坦然大公，坦然大公才能无不周遍，无不周遍才能符合自然，符合自然才符合“道”，符合“道”才能长久，终身不会遭受危险。[1]

老子在《道德经》里讲述了一套“无为无不为”的道理。他说：“无为而无不为”。意思是说人们如果达到无为即不违背客观规律，任何事情都可以有所作为。[2]

[1]老子：《道德经》，徐澍、刘浩注译，44-45页，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0。

[2]同上，132-133页。

老子还说：“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意思是说，自然的规律，有利于万物而不加伤害；“圣人”的准则，乃是有施于民而不争于民。[1]

和谐也是儒家学说的基础与核心。在孔子看来，“和”字在实践中的运用就是“中庸”之道，孔子反对人们在思想和行为上走极端，正所谓“过犹不及”。他主张“无过无不及”的适度原则，追求有原则、有道义的和谐境界，天下事物“和而不同”，和谐共存。

（二）仁

仁是孔子倡导的核心价值观，孔子说：“仁者爱人，仁者知人。”[2]“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3]也就是说，仁人志士不仅能仁爱他人，而且能辨别是非，善于识别人。儒家经典《礼记·大学》在仁的基础上阐明了修身养性与治国平天下的关系，即“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孔子倡导“以德治国”，即为政不以兵为贵，而要以民为重，以能得到老百姓的信任为根本。“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4]

仁爱是由血缘亲情扩展而来的。“家和万事兴”是中国人普遍信奉的至理名言。这种带有血缘亲情的仁爱价值观延伸扩展到朋友和社会关系之中，成为中国人普遍尊崇的价值观。

（三）义

义是指适宜、正当、正义。儒家经典《礼记·中庸》有一句话：“义者，宜也。”强调人们做事要适宜、恰当，按照“道”做事情。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意即君子明白的是大义，小人懂得的是私利。[5]

[1]同上，223-224页。

[2]孔子：《论语》，程昌明译注，138页，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96。

[3]同上，34－35页。

[4]同上，10页。

[5]同上，39页。

“放于利而行，多怨。”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一切依照个人利害关系行事，就容易招来别人的众多怨恨。”[1]生活在社会关系中的人，不仅有个人利益，还有集体利益、社会利益、国家利益。人们应当把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国家利益相结合。当个人的合法权利和尊严受到侵害时，要勇敢地捍卫自己的权利和尊严；当自己的祖国遭受外敌侵犯而处于危难之时，要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正义感，为捍卫国家主权和民族尊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正所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2]中国有句老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此话告诫中国人，对来自其他国家的侵略和欺侮，要敢于斗争，善于斗争，运用政治智慧和恰当的手段予以反击。中国古代的《孙子兵法》和《孙膑兵法》就提供了对敌斗争的智慧、谋略和策略。中华传统文化精华不仅有老子的道家，孔子的儒学，还有《孙子兵法》和《孙膑兵法》。所以，仁和义是一对密不可分的价值观，仁须有义来捍卫，义须以仁为宗旨。

（四）礼

礼强调做人要使自己的言行符合礼法。孔子说，“克已复礼为仁”，意思是说，“克制自己，使自己的语言行动符合礼仪道德，这就是仁。”[3]中国传统文化崇尚的礼既包括礼仪典章也包括制度、法律、法令、规章等。孔子说，“上好礼，则民易使也。”意思是说，“在高位的人能遵循礼法，那么百姓就容易管理了。”[4]

[1]同上，37页、41页。

[2]孔子：《论语》，程昌明译注，173页，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96。

[3]同上，129页。

[4]同上，129页。

礼还有一层意思，即做事要有礼道，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不肆意妄为。老子曰，“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意思是说，“踮起脚跟想要站得高，反而站立不住；跃起大步想要快走，反而行走不快。自我显扬的反而不能彰明；自以为是的反而不能昭彰；自我夸耀的反而不能见功；自高自大的反而不能作众人之长。[1]在日常生活中，人与人要以礼待人，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老子还说，“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意思是说，人不自我显扬，反能彰明；不自以为是，反能是非昭彰；不自我夸耀，反能见功；不自高自大，反能显出长处。主张人们做事适可而止，不要走极端，要把握好礼道之度。

（五）智

智是指做人要有智慧和谋略，要明辨是非，懂得善恶，有勇有谋地与坏人坏事作斗争。孔子说，“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意即“聪明的人没有疑惑，仁德的人没有忧愁，勇敢的人没有畏惧。”[2]

中国历史上有一批既仁义又智慧的杰出人物，如汉武帝时期的军事将领卫青，唐太宗时期的名相魏征，北宋名相寇准、清官包拯，明朝清官海瑞、抗倭名将戚继光等，他们爱民如己，嫉恶如仇，对贪官污吏坚决斗争，对外敌入侵坚决抵抗，可歌可泣，名流千古。

（六）信

信是指讲信用，守信义。孔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意思是说“与人有信约，符合了义，说的话才有可能实现。”“主忠信，徒义，崇德也。”即“以忠诚信为宗旨，追随和服从于义，就可以提高品德。[3]

[1]老子：《道德经》，徐澍、刘浩注译，68-69页，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0。

[2]孔子：《论语》，程昌明译注，100页。

[3]孔子：《论语》，程昌明译注，7页、133-134页，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96。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意思是说，“财富与地位，这是人人都向往的，但如果不是凭正当的方式取得它的，君子是不会享有的。”[1]在日常生活中，孔子倡导人们说话做事要讲信用，守承诺；要靠自己的劳动而合理合法地取得财富，不要靠坑蒙拐骗获取财产。诚实守信，是中国人非常看重的一种道德品质和价值观。

[1]同上，35－36页。

三、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与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相融合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和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相融合，体现于中国共产党十八大报告倡导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中。

（一）自由与和谐

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弘扬的自由与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倡导的和谐有很大的相通性和一致性。

就哲学层面来讲，两者都强调人类认识客观规律，按照客观规律做事。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所说的自由，是指人们不断地认识和发现客观规律，按照客观规律办事。人们对客观规律认识的越多，自由度也就越大。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所说的和谐是指合理、妥当、恰到好处地按照客观规律做事，既做事情要符合天道（人与自然和谐）、地道（人与社会和谐）、人道（人与人和谐）、心道（自我身心和谐）。

就社会层面来说，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所说的自由是个人自由与社会自由相结合。在现实社会关系中，既要有个人自由，又要有社会自由，每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是所有人自由发展的条件。个人自由必须适应社会自由，个人自由必须符合法律制度。也就是说，在符合法律制度以及不伤害他人、社会与国家的基础上实现最大限度的个人自由。

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所说的和谐包括人与自然和谐，人与社会和谐，人与人和谐，这也意味着个人自由要符合道法，即符合规律、法律与制度，个人自由要与社会自由相协调。

中国共产党十八大倡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将自由与和谐写入其中，显示了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与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在其中的有机融合。

（二）仁义与诚信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的仁、义、智、信的内涵。“友善”一词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仁”的含义。“仁者爱人”包含着对亲人的爱和对朋友及他人的友善，在当今中国，大力倡导友善，激发“仁”心，会增进健康良好的人际关系，促进社会和谐，增强民族团结和国家凝聚力。

“爱国”一词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的“义”的含义，几千年来，中国人在反对外来侵略，维护国家统一，实现民族解放的过程中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这种保家卫国精神体现了一个“义”字。

“敬业”一词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智”的含义。“智”既包含明辨是非，智慧谋略，又包含创造性劳动之含义。自古以来，中国人民在劳动中发明创造，迸发出了无穷的智慧，推动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物质文明的进步。当今中国，“敬业”，体现了中华传统美德--勤劳智慧的内涵，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了永不枯竭的动力。

“诚信”一词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信”的含义，这是中国人非常看重的价值观。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一些人奉行“利己主义”和“金钱至上”价值观，坑蒙拐骗，危害社会，违背了“诚信为本”的商业道德。因此，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倡导和弘扬“诚信”，具有极为重要的现实意义。

（三）民主与民本

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倡导的自由、解放与全面发展包含着人民民主的含义。“马克思把每个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界定为民主最为重要的价值，指出，唯有在真正的民主制中才能实现人类彻底解放和一切人的自由。”关于社会与国家的关系，“马克思认为社会决定国家，社会控制和制约国家的各种权力，社会才是国家的主人。马克思把民主的实现与人类解放事业有机地结合起来。认为，民主是实现国家向市民社会复归的有效途径。国家向市民社会复归的过程，同时也是国家消亡的历史过程。”[1]社会主义国家制度应当是一种真正体现人民意志的“人民的国家制度”，人民是社会主义国家权力的真正主体。

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和谐、仁、义、礼、智、信包含着民本思想。老子把优秀的国家领导人比作圣人，曰：“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意思是说，“圣人把自身放在众人的后面，反而能赢得众人的拥护，被推为领导。把自己置之度外，生命反而能得保全。”[2]孔子指出，管理国家的人要对老百姓态度庄重，要慈爱百姓，任用品德高尚的人。“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3]孟子更是明确简约地概括了儒学的民本思想：“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4]

[1]蔡国兵：马克思民主思想的理论体系初探，《科学社会主义》2012年第1期。

[2]老子：《道德经》，徐澍、刘浩注译，17-18页，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0。。

[3]孔子：《论语》，程昌明译注，17-18页，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96。

[4]《孟子译注》，杨伯峻译注，258页，北京，中华书局，2008。

虽然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中没有人民民主的概念，但是，老子道学，孔子儒学所阐发的民本思想与马克思阐述的人民民主思想相得益彰，异曲同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民主一词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民主思想和中华传统文化民本思想。

（四）人的解放与全面发展

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所说的人的解放与全面发展是指全人类的解放和个人的全面发展。需要人类不断地摆脱异化劳动和人的异化的各种枷锁，摆脱人的片面、畸形发展，使人获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倡导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将为实现人的解放和全面发展提供精神支柱。实现人的解放和全面发展，需要雄厚的物质基础和高度的精神文明。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倡导的“富强”和“文明”，为实现人的解放和全面发展打造雄厚物质基础和高度精神文明提供价值理念；其倡导的民主、平等、公正、法治为清除皇权主义、官本位、封建特权思想，实现人的解放和全面发展提供政治理念；其倡导的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为建设和谐社会，实现人的解放和全面发展提供社会理念。

改革开放40年，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有了长足的进步，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加速。然而，目前中国还存在许多严重的社会问题，如贪污腐败，两极分化、城乡差距、区域差距，诚信危机，环境污染等等。我们应当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大力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改良社会风气，构筑健康的社会环境。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一个长期建构的过程，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12个词从国家层面、社会层面和个人层面阐述了一整套完整的价值体系。但是，社会是复杂多样的，人民群众的需求和认同也是多样的，执政党和政府在大力弘扬先进的价值观的同时，应当允许人民群众根据自己的认同和需求自主地、有重点地选择自己的价值观和信仰。这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自由与和谐的具体运用与体现。

马克思主义源自西方，中国传统文化根植东方。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与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相融合而建构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优优结合”的优势，在价值观层面，既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又实现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现代化。这种中西合璧的先进价值体系将为中国人民提供永不枯竭的精神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