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北京工作的前前后后阿依吐拉

最近看了影片《周恩来》,我是流着眼泪看完影片的。当天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了许多使我难忘的往事⋯⋯。

196D 年年底的 11、12 月间,我们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借调来的五名演员参加中国艺术团随周总理出访缅甸演出。访问结束时,总理在我国驻缅大使馆举行答谢宴会,招待缅甸朋友和各国驻缅使节,我们艺术团为来宾演出, 受到意想不到的热烈欢迎。演出结束,总理接见全体演出人员,对演出所取得的效果表示非常满意,并讲了许多话。因为我当时还不太懂汉语,只懂得部分讲话的大意:

总理说:“大使们做不到的工作,你们做到了⋯⋯今天演出的效果很好, 每当你们演出某国文艺节目后,该国大使就起身到我身边,热情握手表示非常感谢。你们要好好学习各国优秀文艺节目,为我国外交服务。今天阿依吐拉一个人表演了三个国家的舞蹈节目,很成功,如果你们一个人学会一个外国节目,那是多少节目啊!”(我演了苏联塔吉克族独舞《热孜》,尼泊尔朋友为周总理提倡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而编的独舞《赞五歌》,印度独舞《婆罗多舞》,后两个独舞由著名歌唱家帕夏·依仙伴唱——阿注)。我想总理要成立东方歌舞团的想法很可能是这样产生的。

从缅甸回来,我们住在北方旅馆,有一天接待人员让我们上车,上车后说总理要请你们到他住处做客。我们到达中南海总理住处时,总理、邓大姐迎接并领我们进客厅。我们入座后,总理请我们喝茶并说:“你们离家时间太长了,想吃家乡饭了吧!今天特地给你们包羊肉饺子。”我们入席后,总理一面动员我们多吃一点,一面亲自动手往我们盘子里夹饺子,我们很久没吃饺子了,吃得真开心。在吃饭过程中总理问我们:“你们想不想家?”我们不好意思说想家,只说了一句:“不想家。”总理哈哈大笑又问我:“阿依吐拉你愿不愿意到北京工作?”我说:“愿意。”我们回到住处,很激动, 到全国人民的总理家做客,是我们想都没想过的,但我们真的做客了,这是我们一生中的荣幸。

第二天,我们还没有起床,接待人员就把我们叫醒了说:“总理让你们回家去看看,给了五天时间,回来后有新任务。”我们把不用的东西留在旅馆,接待人员把我们送到机场。

1961 年年底把我从新疆调来北京,要我在东方歌舞团工作,1962 年 1

月 13 日东方歌舞团成立时我成了头一批演员。当时,我只知道是总理点名调来的,但详情不了解。1990 年我们独舞演员培训班汇报一年教学成果时请了全国人大赛福鼎副委员长,他在讲话中详细谈到我被调来的经过:总理从东南亚访问回来,有一天问赛福鼎同志:“我们想从新疆摘一朵待放的花蕾到北京工作,你看怎么样?”赛说:“你指的花蕾是阿依吐拉吧?”总理:“你怎么知道?”赛把呵依吐拉参加艺术团,随总理访问缅甸,总理举行答谢宴会时,她表演了三个外国舞蹈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表示双手赞同。从这件事看出,总理调一名文艺工作者,还特地征求地方同志的意见,是多么尊重少数民族领导同志。

我来东方歌舞团后,多次见到周总理。他是全国人民的总理,日理万机, 太忙,所以见到他时我从不多说话。有一天我们在中南海演出,结束后,总

理到后台看望我们,他亲切地握着我的手问寒问暖,问父母在不在,北京生活习惯不习惯,有什么困难等等。我一一回答,说团里和同志们都很关心我, 没有困难。总理微笑,表示放心。

60 年代全国处于困难时期,我们生活也遇到了一些暂时的困难,主要是

买不到羊肉,有一天团里行政干部送来 6 斤牛肉说是总理特地指示有关部门

送来的。这不是 6 斤肉,而是十亿人的总理的一片心啊!我感动得不知怎么说好,流下了热泪。困难时期总理带头不吃荤,他为全国度过困难日理万机, 还是想到我们,特地给我们送来肉。收到肉后实在舍不得吃,当时没有冰箱, 就把肉切成块,晒干后吃了好多日子。后来根据总理指示,商业部门每月发给 6 斤肉票,到西单菜市场买。

还有一件事,在“文革”中总理委托邓大姐打听过我们三位少数民族舞蹈家,这事听别人讲过,但想不起来是谁讲的。

我对总理的感情是我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由于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有的事想不起来了,但上述感人之事不写日记也永远忘不了。我永远怀念亲爱的周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