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湛技艺壮军威

在人民解放军行列里,有一支特殊的群体。他们个个武艺精湛,身手不凡。

在射击场上,在特设的“战场”上,在蓝天白云间,他们向来自世界不同国度,不同肤色的人们展示着中国武装力量的风姿,为祖国一次又一次地赢得荣誉。

听听下面的几个小故事,让我们走进他们的生活。金秋,红叶尽染西山。

山脚下传来阵阵枪声。

观礼台上,端坐着某国陆军上将。

前方,一个中国士兵立姿右臂持半自动步枪搜寻目标。 “叭、叭”,180 米外两个蓝色半身空气靶应声而裂。“单臂射击?”将军诧异地拿起桌上望远镜,将这名战士拉近至眼前:

只见他又从容地将枪交到了左手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右手放在了背后, 用左臂慢慢端起了那支 3 公斤多重的步枪,直指新目标。“叭!”曳光弹在空中划了个美丽的弧线,正中半身靶靶心。

“真是单臂射击!”上将和观礼台上的来宾们一起鼓起掌来。

单臂射击的战士叫陈怀雨,是北京卫戍区某团四连单臂射击班的上士班长。这是他入伍 5 年来第 32 次在中外来宾面前为中国军人争得荣誉。

说起陈怀雨的“枪缘”,可追溯到他儿时的梦想。小陈自幼喜爱打弹弓, 并且打得非常准,小伙伴们拥戴他当了“孩子王”。可不久,有件事差点动摇了他的“王位”。那年夏天,村里来了个度暑假的城里的孩子,并且带来了一支汽枪。“叭叭”,那家伙也是十发九中,诱得陈怀雨的小伙伴又开始围着他转了。这次经历,在小小陈怀雨的心中促成了一个梦想:长大了,当兵去,玩真枪!

8 年后,陈怀雨圆了从军梦。然而,事情并没有陈怀雨想象的那么容易。新兵实弹射击时,5 发子弹他只打了 35 环。在一般连队,这要算好成绩了, 但在射击高手云集的四连,只是及格水平。连长看他不是打枪的料,便把他分到了炊事班。

把锅铲子耍得滴溜转的陈怀雨,只要踏实干下去,很快就可以当炊事班长,甚至转志愿兵或者提干。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入伍的初衷:当兵,打枪。为此,他一直坚持体能训练,争取回到战斗班去。

机会终于来了,那年 4 月,连队单臂射击班准备挑选后补队员,陈怀雨找到单臂射击班班长孙健和连长马庆海,缠着要求到单臂射击班“锻炼锻炼”。一天,马连长被他缠烦了,就随口对他说了句:“行,拿支枪来端端, 30 秒不动,就调你进单臂班。”

“端就端!”陈怀雨抓起一支枪,慢慢端起。 1 秒、 10 秒、20 秒、

29 秒,时间很快超过了 30 秒,陈怀雨除了脸胀得通红外,整个身体纹丝不

动。 40 秒、 42 秒⋯⋯当秒表跳到 45 秒时,陈怀雨才放下枪。“没想到炊事班也是藏龙卧虎!”连长不由地夸奖起来。当天晚上,陈

怀雨就背着背包进了单臂射击班。

从此,陈怀雨非常珍惜这争来的机会。别人用拉力器进行扩胸练习一次

只做 10 多个,他要做 20 次;别人一只手拽一个哑铃训练,他一只手却硬拽两个。陈怀雨还有意识让自己开始了“独臂人生涯”。俯卧撑练习,他用单臂支撑,穿衣戴帽,他一只手进行。渐渐地,陈怀雨的单臂射击成绩呈梯级上升。到后来,右臂对百米胸环靶精度射击,每次都在 40 环以上。

但陈怀雨并没有“立定”,而是朝着更高的目标冲刺。他知道,能“左右开弓”的枪手,才是好枪手。为此,他又开始了练习左手射击的艰苦跋涉。

突然要把枪从右臂换到左臂来,陈怀雨开始全都觉得别扭。可他不服输, 为了加强左臂的力量,他让人在自己的枪身吊上灌满水的水壶,一个不行吊两个,为了锻炼左眼瞄准,他干脆用胶布蒙住了右眼。

陈怀雨终于挺过了训练的“高原区”。3 公斤多重的半自动步枪到了陈怀雨左手上,已像在右臂上一样运用自如,每次精度射击成绩都在 40 环以上。经过苦练,陈怀雨的射击技术成了班里的“一号枪手”。

1995 年 8 月的一天,美国国防大学将官班学员来华访问,并观看军事表

演。表演开始前 10 多分钟,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雨点。

轮到陈怀雨上场,当他右臂持枪正“三点一线”时,一个小雨点不偏不倚落到标尺上的瞄准缺口里。

“怎么办?”打吧,要冒“跑靶”的风险;不打吧外宾可不知你缺口里有雨点。

犹犹豫豫就会影响表演效果。 “打!”陈怀雨很快给自己下了命令。

陈怀雨又一次看了看目标,眯起眼睛凭着经验和扎实的功底,轻轻扣动了板机⋯⋯

“砰”,空气靶爆炸了,缺口里的雨点也被震掉了。 “叭叭叭⋯⋯”陈怀雨陡然增加了信心,左右开弓消灭了其余目标。 这时,领队的一名美国将军高兴地对陪同观看的一位中方大校说:“了

不起,了不起!你们战士的表演显示了优良的军事素质和很高的训练水平!” 人群里一片掌声。

“01 起飞!”

起飞线上,丁安庆松开刹车,开始滑跑。那架涂了红日图案的新型超音速歼击机,像一只快活的小鸟,闪过塔台,眨眼间冲进天空,溶化为一道灿烂的阳光。

天空蔚蓝,阳光射眼,看台上的某国空军的将军们,戴着大个墨镜,固执地仰起脖子紧盯着天空。

刚才已经消失了新型战机,底片显影一样,从神秘的蔚蓝中渐渐浮现出来。它像一个飞翔的音符,身后长长的白色烟雾,勾画出它在蓝天里芭蕾般的舞姿和雄健的神韵。

当飞机呼啸着返回地面时,看台上的人们一片欢呼。 某国空军的将军们频频竖起大拇指,连声“OK!OK!”

在人民解放军,丁安庆的头衔算得上独一份:空军“八一”飞行表演大队大队长。他是目前我国空军唯一飞过 9 机特技编队长机,能飞各种高难度特技表演的人。

20 年前,他作为技术出色的飞行员,荣幸地入选空军“八一”飞行表演

队,时年 24 岁。从此,他把生命的每一天同共和国这支“蓝天仪仗队”紧紧连在了一起。

表演队的主要任务就是为来访外宾和国家的重大庆典作特技飞行表演。特技飞行表演不同于一般飞行,有人称它是“蓝天芭蕾舞”,“空中团体操”。它要求每个动作协调一致,运动轨迹规范美观,一环紧扣一环。为了达到这一要求,他坚持地面苦练,空中精飞。功夫不负有心人,丁安庆终于磨练成一名出色的表演队员。

有一次,表演队奉命为一个外军代表团表演。起飞后,突然刮起风沙, 从天上往下看,地标模模糊糊。是继续表演还是散队落地?外国客人看着他们。为了不让外宾失望,地面指挥员要求按计划表演。队员们在空中迅速编好队,按预定方案进行表演。当飞完最后一个课目时,天气更差了,机场周围扬起了黄沙尘,能见度很差。平时遇上这种天气,丁安庆完全可以申请到备降机场降落,但今天不行,不能让外国人看笑话,不能给中国军人丢脸。他冷静地操纵飞机,严格保持数据,安全返回地面。这次表演很成功,令来宾叹服必已。外国代表团团长说:“这样坏的天气,想不到你们飞得这样好, 了不起!真了不起!”

当一名专门表演特技的飞行员,意味着“危险”将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丁安庆十分坦然地面对这个现实,以他过人的技术和胆识,化解了一次次险情。

有年秋天,美国国防部长布朗率领一个庞大的军事代表团,来看飞行表演。那天,丁安庆的是 4 号机。当他做完特技,正准备俯冲射击,3 号飞机减速板突然发生故障,飞机失去状态,向丁安庆驾驶的飞机靠过来。他猛地将飞机拉起来,迅速脱离 3 号机。很快,又按地面协同的预案,在空中重新集结,编成箭队俯冲射击时,24 发炮弹全部命中靶标。观礼台上,外宾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次经历,使丁安庆真正认识了飞行表演的惊险,同时也看到, 自己的表演在外国人眼里竟然与祖国的形象,与中国空军的荣誉这样的密不可分!

继布朗访问我国之后,美国国防部长温伯格也来中国访问。他坐在观礼台上,要亲眼瞧瞧中国空军的技术,是否真像他的前任“渲染”的那么厉害。他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丁安庆,投向那些身穿桔红色飞行服的小伙子。也就是几分钟后,人们发现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看到,那 9 架飞机, 组合成一个整体,不断变换队形,看上去,密集编队像一块翻飞在空中的“铁板”。天哪,那 9 机开花,简直美极啦!上帝,他们的超低空倒飞通场几乎快“吻”地了!他在心里不断地为丁安庆他们叫好。他对身边的中国军队领导人说:“将军,您让我看到了真正的飞行表演。”飞机一落地,他就去见飞行员:“先生们,我要对你们说,你们的表演真是棒极了!”

“尽管我深知,每个国家为外宾表演的部队,一定是这个国家第一流的军人,但是,你们的出色表演和优秀素质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代表为自由而斗争的巴勒斯坦人民向你们致敬!”当翻译将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执委会主席阿拉法特的这番话译给列队在坦克前的官兵们之后,训练场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官兵们向这位为了巴勒斯坦人民的解放事业,在枪林弹雨、五洲四海奔波了几十年的自由战士致意。

匈牙利军队总参谋长鲍契克中将在参观了坦克战术表演后说:“我很高兴,因为我看到了两个长城,一个是中国古老的万里长城,第二个中国的装甲兵部队——保卫自己祖国的钢铁长城。”

是的,好钢是在烈火中锤炼的。

作为一支对外开放的坦克师,近 20 年来,为来自世界各地的 120 多个国

家和地区的 360 批近 8000 名外宾作过表演。

他们明白,来宾们在这里看到的不仅是中国装甲兵的代表,而且是中国军队的整体形象!于是,越是严寒酷暑,风吹雨打,装甲兵的训练场上越是铁流滚滚,热气腾腾。

严冬,坦克里如同冰窖,身穿厚似铁甲的棉衣钻进去,还是冻得牙齿打颤,四面冷风一齐包抄过来,手脚均不听使唤。冬天的钢铁似乎特别硬,碰到冻得红肿的皮肉如同利齿巨牙。坦克在山坡上一启动,就如同大海里的一叶小舢板,而舱内又变成一个搅拌机,战士们在里面被甩得左摇右摆,大幅度地来撞去,每训练一次,便体无完肤,如同刚从战场上经历了一场肉搏战。

酷暑,气温高达摄氏 45 度以上,坦克内又是个名副其实的蒸笼了!烈日的毒焰似乎独钟这黑呼呼的铁疙瘩,浇一盆冷水在炮塔上,瞬间化作一缕白雾飘上篮天。战士们全副武装戴着头盔钻进去之后,就如同进了炼狱,汗水开始慢慢浸染,先是作训服的后背部分颜色变深,接着全身湿透,而心里在冒火,嗓子里在冒烟,舌头上毫无水份,小便更是挤不出几滴,有时还夹血丝,一场训练下来,能从皮靴里倒出一大盆汗水。

雨天,坦克在泥泞水洼中疾驶,实施战术如覆平地。战士们从坦克里爬出来时浑身上下全是泥水,像在泥潭里打了几个滚,但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

晴天,坦克的履带将板结的泥土一次又一次地碾压成最细微的粉末,借助飘佛的风漫天扬起,充斥于天空与大地之间。无孔不入的尘雾先将士兵们的绿军装和眉毛、胡须染成淡黄色,再钻进耳朵、鼻子、眼睛、喉咙、气管、肺叶并覆盖全身。当士兵们从坦克里爬出来,如同刚刚出土的兵马俑。

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硕的成果。

一年初春,意大利总参谋长胡斯将军访华,按照两国拟定的访问日程将要来观看“坦克连”表演。不料,到了那天突然乌云密布,接着哗哗下起大雨来,随行人员报告胡斯将军:参观是否改日进行?

将军做了个有力而坚定的手势,说:“不不!战争不因为天气而改变, 我现在就出发!”

一辆豪华轿车在燕山脚下某演练场停下,身着笔挺的戍装、手戴白手套的胡斯将军,一下汽车就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动,初春的寒风冷雨中,一排排军容严整的战士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如一道墨绿色的坚不可摧的长城, 昂然伫立。战士们的衣帽早已湿透,雨水顺着裤脚往下淌,但冻得发红的脸上仍是一副坚毅的表情,乌青的嘴唇紧闭着,盈满雨水的双目大睁着,向将军行注目礼。

有人悄悄将雨伞从将军身后举起,被将军用手推开。将军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全然不顾脚下的泥泞水坑,用一种含着敬佩的兴奋的表情,迎着鞭似的雨丝,从容地检阅完部队后,回到观礼台端坐。

“开始!”随着一发红色信号弹升上半空,密集的枪声和炮声骤然打破沉寂。雨幕中,隆隆的坦克排着进攻的队形压过来,走悬崖、过桥梁、涉雷场,突破“敌”前沿,向纵深地域挺进。连绵的阴雨和满天乱溅的泥浆使演练场一片混沌,能见度极低。但是,仅仅九分钟之后,指挥所就接到报告:

“1 号发现目标!”

“2 号发现目标!”

“3 号发现目标!”

“射击!”“射击!”“射击!”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一连串的炮响,在火光和浓烟中,“敌”目标全部消灭,顿时,掌声四起,威严的异国将军嘴角裂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是一个内行的军人由衷的微笑,将军腾地站立,把右手送向帽檐边,向为他表演的军人们致举手礼。临别时,胡斯将军在留言簿上留下自己的感受:“贵军装备虽不是一流水平,但训练绝对是世界一流水平!”

隆冬,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将连绵起伏的燕山山脉染成一片银白色, 由 4 名美军军官组成的军事代表团踏着瑞雪来到坦克连的训练场。这 4 名军官均来自美国装甲兵部队,对坦克了如指掌。他们兴致勃勃地观看了我军装甲兵官兵的表演之后,仍觉得意犹未尽,一位名叫琼的上校要求乘坦克溜一溜,并且指明要乘畅文秀驾驶的坦克。

两鬓染霜的琼上校麻利地钻进小畅的坦克。小畅亦随后跨入驾驶舱。马达一响、二档起步、三档、四档,坦克似离弦之箭直射出去。爬土岭、跨堑壕、越断壁、涉水道,沿途的十几种障碍物,在小畅有条不紊的加减油门、转换档位、拉杆转向等熟练操纵下,如覆平地一般,又快又稳。身上蹭满油污的琼上校爬出战车,抬腕看了看手表,一算,比刚才表演时还提前了两分钟完成预定课目,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用英语哇啦哇啦地说:“OK!就像坐在一叶小舟上,漂浮在平静的密西西比河上度周末一般,痛快极了!” 琼上校仿佛还不过瘾,要和小畅调换位置,让一个中国士兵为一名老资格的美军上校当教练,指导他驾驶坦克。于是,在小畅指导下,琼上校驾驶中国的坦克轰鸣着行进。转罢全程回来后,琼上校握着小畅的手说:“不如你开的好,很多美国的士兵也不如你开的好,以后到美国去,我们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