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决策建契卡 捷氏扬眉剑出鞘

1918 年 8 月 30 日，列宁在彼得格勒米切尔森工厂演讲出来，遭到英国特务收买的社

会革命党人多娜·卡普兰的行刺。事后，“契卡”主席捷尔任斯基下今逮捕并枪杀 7000 人，国内外舆论为此沸沸扬扬了好一阵子。那么，捷尔任斯基的“契卡”是怎么一回事呢？ 如何评价它呢？

“契卡”是“全俄肃清反革命与投机非常委员会”的音译简称。对于这个组织的建立，斯大林曾有这样的说明：

“这一机关，是紧接着十月革命，在各式各样的由俄国和外国资本家资助建立的阴谋的。恐怖的和间谍的组织暴露出来之后建立的。”

原来，十月革命成功以后，被推翻了的沙皇政权的官吏、将军、资本家、地主、黑色百人团的士官生等同立宪民主党、盂什维克、社会革命党等，沆瀣一气，结成联盟，与英、法等国的间谍特务互相呼应。他们一方面以公开的武装暴动来反对苏维埃政权，另一方面采取各种各样隐蔽的阴谋破坏活动与恐怖活动，极力破坏俄国人民对苏维埃政权的信任。他们还怠工，大搞投机倒把，破坏交通运输，使城市粮食和燃料短缺。

面临这种严峻形势，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党，认为当务之急，是保卫苏维埃政权，制止一切颠覆活动。

12 月 19 日，列宁写了一封信给费里克斯·爱德蒙多维奇·捷尔任斯基， 作了有关肃清反革命的重要指示，强调“必须以非常的手段同一切反革命分子及怠工者斗争”。次日，列宁又签发了关于建立“全俄非常委员会”以与反苏维埃分子、投机分子及怠工者作斗争的法令，并由捷尔任斯基担任了这个”全俄非常委员会”的第一任领导人。

捷尔任斯基是列宁亲密的战友，1895 年他加入立陶宛社会民主党后，就一直是个忠实的布尔什维克。1917 年起，他就是联共（布）党的中央委员， 列宁对他的评价很高，十分信任他。所以，在苏维埃政权诞生后，就把保卫苏维埃政权的责任交给他。

捷尔任斯基曾多次被沙皇政府囚禁、流放，他对敌对派的特务活动十分熟悉。十月革命胜利后，他组织非常委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建立起积极而周密的反特、反间谍工作网，粉碎了敌人的很多阴谋。列宁受枪伤后，凶手卡普兰在捷尔任斯基还未对她进行审问时、克里姆林宫的警备司令员竟然擅自枪毙了她。捷尔任斯基感到奇怪，紧追下去，遂将一批暗藏的特务挖了出来——这包括那位擅自枪毙卡普兰的司令员在内。

捷尔任斯基的“契卡”对付恐怖分子的手段是异常严厉的，这就是所谓以“赤色恐怖”来回答“白色恐怖”。在列宁遇刺以后，捷尔任斯基枪毙了7000 人，其中包括孟什维克一些成员和武装叛乱的军官。这件事在西方社会中固然喷有烦言，在布尔什维克内部，反对的人也不少，认为做得过分了。但捷尔任斯基却并不这样想。1918 年 6 月 8 日，他在高尔基主办的报刊（新生活）上，发表文章说：

“我们代表着无产阶级有组织的恐怖，恐怖在革命时期是绝对必要的， ‘契卡’被迫起来捍卫革命，镇压阶级敌人，也许有时宝剑偶然也会落在无辜者的头上，这是不可避免的。”

就在“契卡”成立后，列宁也两次遭到暗算（第一次是在 1918 年 1 月）， 这便很能够说明反革命分子企图趁苏维埃政权立足未稳，专政机关尚在草创之际，将社会主义革命胜利果实毁于一旦。可是事实的发展却和他们的愿望相反：这两次政治暗杀事件却使俄国广大人民理解到“契卡”工作的重要性， 纷纷要求惩办反革命分子，支持“契卡”。像大作家高尔基，起初对于“契卡”的工作也很不理解，但自列宁受到枪伤后，他也在列宁面前，承认先前提的反对意见是不对的。

列宁支持捷尔任斯基的行动。他对于那些攻击“契卡”和捷尔任斯基的人，曾公开批驳：

“那些人对‘契卡’的缺点嚎叫不休真使我惊奇，他们是根本不可能全面看问题的。我们是有些人被‘契卡’由于特殊的错误逮捕了的，他们就抓住这问题大哭大闹⋯⋯我已考虑过‘契卡’的活动，并将它与这些攻击加以比较，我认为这些话是鼠目寸光，毫无价值的废话！当指责说我们残酷无情时，我们认为这些人已忘记了马克思主义最根本的东西了⋯⋯我们要记住最重要的是‘契卡’直接执行无产阶级专政，从这着眼点看，他们担任的角色是无价的、珍贵的。”

当然，在那“赤色恐怖”的日子里，杀错、捕错好人的事是存在的。这一点，列宁和捷尔任斯基也不避讳。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捷尔任斯基和他的“契卡”也只能那样做了。苏维埃到底是一个新型的社会，它公然主张无产阶级专政。要消灭一切剥削阶级。它的出现引起国内外敌人的大震动、大愤恨，要把它扼杀于摇篮之中。他们为此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是很自然的事； 同样地布尔什维克不借用一切手段来保护苏维埃，做得过分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俄国革命胜利初期，布尔什维克所对付的不但有来自外部的国内外敌人，还有党内敌人，陷于所谓在两条战线作战的艰苦环境中，在处理问题上难以避免会有过火，这是客观事实。例如托洛茨基在布尔什维克内部的活动，也是使“契卡”头痛的问题。

十月革命后，苏维埃政权内部的反对派托洛茨基分子，时常以极左的口号来对付列宁。而捷尔任斯基是最早对托洛茨基发生怀疑的苏联领导者之一，他很早就发现托洛茨基的野心。托洛茨基正利用他的陆军人民委员、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等职务，扩张自己的势力。他还认为必须有一个自己掌握的情报机关，以对抗捷尔任斯基的“契卡”。

于是，托洛茨基在他掌管的红军总参谋部内，建立起一个情报局，最初叫第一部，后来改为第四部——GRU，全名为“红军总参谋部情报局”，一般叫做“军事情报局”或“红军情报局”。

这个情报局开始成立时，表面上只局限于进行军事情报的收集，但实际上从一开始起，就着手秘密策划建立一整套问谍特务系统。

捷尔任斯基察觉到托洛茨基设立这个红军情报局，是另立机关以对抗非常委员会，引起他的怀疑，便对托洛茨基进行调查。

非常委员会调查不久，就发现了托洛茨基跟英国间谍头子布鲁斯·洛克哈特有着亲密的关系，发现了洛克哈特介绍到红军担任空战军事顾问的乔治·希尔也是英国问谍。他们共同协助托洛茨基建立起反布尔什维克党中央的红军情报局。希尔还给托洛茨基组织了一些所谓“敌后游击队”，收买一些白俄军官参加，去进攻德国，以破坏列宁当时的对德政策（时列宁为了让苏维埃俄国退出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在同德国进行紧张谈判）。

捷尔任斯基于是下令逮捕希尔，不料托洛茨基的情报人员知道了这一命令，通知了希尔，让他逃脱了。

捷尔任斯基开始怀疑托洛茨基是一个跟外国势力勾结的、企图另立党中央的政治冒险家。他决心先斩断托洛茨基的手脚——红军情报局。他的意见， 受到列宁的重视。这样，经过党中央批准，捷尔任斯基的“契卡”便统一了托洛茨基的 GRU——红军情报局。捷尔任斯基挑选了一批“契卡”人员，派进红军情报局中工作，逐步将红军情报局的人员加以调换，使契卡“深入” 到红军情报局的各级单位，从内到外控制住了 GRU。直至前苏联解体前，红军情报局都还被置于 KGB（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管理之下。

捷尔任斯基有极分明的爱憎，有着极为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有极冷静的头脑，同时又是一个极能克制自己的人。

“契卡”的权力很大，但捷尔任斯基自始至终都把“契卡”置于布尔什维克党的领导下，他对工作和纪律，都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

有一次，非常委员会的一个负责人拘留了一个来探访她被捕兄弟的妇女，捷尔任斯基知道后，将这负责人严厉地申斥了一番，讲明个人犯罪，罪不及家人，不可随便将犯罪者的家属扣上反革命帽子。这个妇女立即彼释放了，捷尔任斯基还用他的汽车送她回家去。

又有一次，一个“契卡”的审讯员在审讯彼捕的匪徒时，失去了耐性， 动粗揍了那匪徒一顿。捷尔任斯基知道后，把那审讯员扣起来，并教育所有“契卡”工作人员，在敌人解除武装后，不能施刑迫供，用施刑迫出来的口供是不足为信的，同时不应虐待俘虏。他在“契卡”全体人员大会上，亲自发言，坚持给予这个犯错误的审讯贝以严厉的处分。

还有一次，1921 年莫斯科粮食紧张，有一车刚出炉的面包，由士兵押送运到非常委员会去，有一个士兵实在太饿了，便拿了一个面包吃起来。一个高级官员见状，当即拔出手枪，将这士兵一枪打死。与死者同队的士兵十分激动，他们知道这士兵罪下该死，就跟那官员理论起来。刚好这时捷尔任斯基经过，就上前去问是怎么一回事。士兵们就向他投诉。捷尔任斯基听完后， 问那高级官员：“事实是这样吗？”

那官员说：“一点也不错。”

捷尔任斯基的眉头皱起来，一双像鹰一样的眼睛盯住那官员，说：“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行动？这士兵是一个阶级兄弟，是一个同志啊，可你作为一个高级官员有什么权利这样放纵自己？你不是一个无产阶级的官员，你干的是反革命的勾当。”

那官员手里还拿着手枪，冷笑道：“捷尔任斯基，我用不着你管我。” 捷尔任斯基厉声说：“把手枪给我！”

那官员向后退着，举起枪瞄准捷尔任斯基，士兵们都紧张起来，担心捷尔任斯基会被打死。但捷尔任斯基骂了一声：“胆小鬼！”向他迎上去，那军官害怕了，慌张地向他开了一枪，没有打中捷尔任斯基，但捷尔任斯基却已跳上前去，将手抢夺下，一枪将他击毙。士兵们围住捷尔任斯基，他微笑着说了一句：“将那士兵盛殓安葬，将这官员的尸体扔进乱葬岗去！”说完又静静地向前走去。后来还查出，那高级官员原来是一个混进党内的敌人， 是一个“左翼”社会革命党徒。

捷尔任斯基认为他的工作是获得全俄国人支持的。在一次戏剧性地揭发出一件军事阴谋的案件中，捷尔任斯基对被捕者说的一段话，最足以说明他

的这个看法。

有一天，一个青年红军在街上看见一个女人走过，从她身上掉落了一卷纸卷。红军拾起一看，全是图纸，这引起了他的警觉，认为里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将这女人扣留押送到非常委员会去。结果顺藤摸瓜，竟破获了一起预谋军事叛乱的案件，逮捕了一批外国间谍。其中一个法国间谍在受审时这样说：“你们抓到我，仅仅是出于偶然罢了。”

捷尔任斯基回答道：“这你就错了，如果群众不支持我们，如果每一个工人、每一个红军战士没有自觉到应揭发阴谋，把这只当成是非常委员会的事，而不当成是全国人民的事，那么你的女儿掉纸卷这事，就不会导致阴谋的破获。是的，你女儿是偶然掉了纸卷，但红军战士并非偶然地拾到它，也并非偶然地逮捕了她。告诉你吧，一个普通红军战士的警惕性，不是偶然的。非常委员会的力量正在于此。”

人民的警惕性——保护苏维埃政权的千百万双眼睛，千百万对耳朵—— 这就是“契卡”力量的源泉，也是捷尔任斯基的力量源泉。

捷尔任斯基一直掌握着全俄非常委员会，在他领导时期，是国内战争和复兴经济时期。列宁去世后，斯大林执政，总揽了军政大权，全俄非常委员会 1922 年 2 月 6 日改名为 GPU（中文译为“格别乌”），即“国家政治管理局”。1923 年 11 月 15 日又改为 OGPU，即“苏联国家政治管理局”。虽然名称由于国家从国内战争进入到执行“新经济政策”阶段而改变，但“契卡” 的性质及其机构都没有重大变化，它们仍然执行着维护苏维埃政权的革命任务；因为当时斯大林执行的基本上还是列宁路线，更因为坚持列宁路线的捷尔任斯基仍然是“契卡”的主席。

1926 年 7 月 20 日，捷尔任斯基在联共（布）中央委员会与中央监察委员会的全会上，作了最后一次发言，当晚就因心脏病猝发去世了。